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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门”七大生意经

入“皮门”做生意，和其他江湖艺人一样，要投师，从师傅那学会“生意经”。其诀窍有：攥弄啃，圆黏子，桴黏啃条子，归包口儿，催啃，杵门子与翻钢叠杵，霹雷子，等等。

1攥弄啃。指配制药品的法儿，如配制治咳嗽的药品，用鸦片烟或烟灰、淋泥制成丸。药丸有两种，一种放鸦片，一种不放鸦片，夹杂使用，可使病情时好时坏，能争取到回头客，就能多骗钱。

2圆黏子。指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手中的把戏招徕顾客。围观的人一多，就算是圆好了黏子。

3桴黏啃条子。指说病因，显示自己的医道高深。如说腹疼：“腹疼有九种，食疼打饱嗝，寒疼着凉重，气疼两肋攻，水疼咕噜噜，虫疼胃酸水，六积疼，七聚疼，八疼，九硖疼。”再说头疼心疼：“真头疼必死，真心疼必死，三国的曹操是真头疼，那姜维是真心疼，结果是久治不愈，一命呜呼。这位说是心疼，是假心疼，他其实是胃脘疼，不是吃东西着急，就是吃饭时生了气，胃脘受伤才生这病。我今天把这病治出来叫它去根，永不再犯。”说病因也得要伶牙俐齿、高声吆喝，说着说着，就有“粘弦”的。

4归包口儿。指由说病因转到卖药挣钱。如卖咳嗽药的，先说病因：“咳是咳，嗽是嗽，有声无痰为咳，有痰无声为嗽，白痰轻，黑痰重，不怕吐痰多，就怕痰带血吐了黄痰就要命……”话锋一转，开始归包口儿，“这是我家祖传三代的秘方，用六六三十六为草药配成，里面没有牛黄狗宝，也没有珍珠人参，净是不值钱的药。偏方能治大病，草药气死名医。咱这药不贵，一毛钱两丸，病重的两丸包好，病轻的一丸足够。”

5催啃。催促围观者买药。卖药的说：“我这药一毛钱两丸，今天为传扬名头，减价一半，一毛钱四丸，卖过了十人，人然还要卖一毛钱两丸。”围观中有贪便宜的人，就争先恐后地买。

6杵门子与翻钢叠杵。杵门子是把准挣钱的方法。有本领的江湖人能瞧势行事。若见买药的手中钱少，就送走了事；若见其手中钱多，卖药的郎中就与他寒暄，问病人病情，说我有这种“双料特效药”，价是多少多少，价虽贵些，但有神效。若买药的要问价，就算成功了一半。买药的付钱取药，郎中就“翻钢”说刚才价是一丸的，这双料特效药必须两丸一起服用，买药的就得付双份价钱。鼓动巧舌诱买药的就范，此为“叠杵”。

7霹雷子。赌咒发誓叫霹雷子。卖药郎中从不发真誓。即便发誓，也只是如：“我若昧着良心骗人，叫我抛山在外，*不回家。”（江湖人把解大便叫“抛山”。）笔者听到最黄色搞笑的霹雷子是：各位老兄，我要说半句假话，你回家X 我嫂子。哈哈！

陡抽、平挡、软勾盖

江湖医生治病，有一个“陡抽、平挡、软勾盖”的原则。“陡抽”就是说话来的陡，声称什么病都能医好，好的快。这是对付病人刚进门的言词。“平挡”意为药性要平和，多是给药时使用。同时语言上也要改为平和调子。“软勾盖”就是遮掩留退路的意思。以防药物出现意外情况，收钱后多采用此法。勾盖话是医生给自己留退路，行话叫“退场”。做退场的方式很多，但先决条件则是平挡。

平挡就是稳扎稳打，先立于不败之地来治病。这种治法，与俗语“治不好病，原病退还”同义，不会发生事故，所以只要稍加勾盖，就能应付自如。有些跑滩“老海”，不懂平挡的含意，以顶、串能见效于俄顷，对疾病一开始，连虚、实、寒、热都没弄清楚旧滥用热药，如附子、干姜；或滥用凉药，如大黄、芒硝；或滥用补药，如人参、鹿茸，以致造成误治，而引起死亡，到那时，不要说软勾盖无法勾盖，就是硬勾盖也勾盖不了。

至于退场的方式，除软勾盖之外，《中国现在记》说：“医生名叫蒯一帖，好坏都是一帖药。”这也是一种退场方式。许多人都难以理解。笔者曾经遇到一个患结核咳血，说他就遇到过这样的医生，所开的处方也够水平，血症也用止血药，咳嗽也用止咳药，腹泻用止泻药

虽未分寒热虚实，辨证论治，但不中鹄也不远，因为内中必有部分见效，不见效者则不在诊，旧不会说是他脾气怪，连给看第二次的机会都没有。实际也起了宣传作用，就有病人会因此去找他诊病。若是吃他处方治愈，也会宣传他技术高明。所以只看一次的手法，既包有退场也能招徕病人，实是一举两得之法。

还有一种退法是出难题。医人们都懂得在用药上出难题，是较好的退场。例如说百马脑可制老年痴呆症，还有治噎嗝用狮子油，治耳聋用啄木鸟，同样是治不好而出难题做退场。

另外，还有在禁忌上作退场的。按中医文献，服药须有禁忌，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但“老海”就在这方面钻空子，除对可忌可不忌的要禁忌外，还对不该忌的也要忌，还要忌风、忌太阳。这一来，不仅把病人弄的营养不足，连门也不能出。

还有一种退场方式就是进门就退。当病人请医生出诊时医生到了病家，握着病人的手时，就对家属道：“怎么早点不请我？”这句话含蓄着：你若早点请我治，我就有办法。现在请迟了，治不愈，怪不得我的技术欠佳，只怪你们请我太晚了。说的非常冠冕堂皇，实际乃是退场。

患者找医生，一开口总想问明白自己的病情，是否医得好等等。遇到城府深的江湖医生，就会答复：“要医才会好，问是好不了的。”故意卖“关子”。

难治之疾，通常人病人贯输一套“诚则灵”手法，摸脉后便说：“你这病病医起来费劲，但只要你相信我，有耐心，不要急于求成，一定会好。”接着就是一套：拖。一次次把你当猪脑壳砍，花了钱，病也未治好。

天下最搞笑的“拴桩”

看相的人，靠嘴皮子“拴桩”：

——什么人什么命，从它一岁行运气到现在，经历过那些事，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全挂在脸上，从面相上看得出来。像在场的诸位，有财相，有禄相、有福相、，有寿相，我是一个一个都能给你指出来。有人说：你吹牛！兄弟不敢吹。在这里南来北往的，到过哈尔滨香港的，一个个都是见多识广的，敢在哪吹，也不敢在这里吹。吹牛皮虽然不要登记领照，总的挑挑地方，能吹的地方吹，不能吹的地方不吹。大街上不能吹牛皮，吹破了被警察听见，以为你在搞爆炸！我不但能看出人的好运坏运，还能看出谁的老婆偷了汉子。

——在场的就有一位老婆偷了汉子，这位做了**。怎么知道？他面相跟人不同。我不但知道他老婆偷了汉子，我还知道他老婆偷的什么人。这个人是高个、矮个，是胖子还是瘦子我全知道。在他面相上有。有人说：是谁？你说出来给大伙听听。我可不敢，我说出来他打我，你也不会帮我。不过，这个**既然被我点出来了，他就站不住，过会肯定要走。等他走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这是相面人用嘴皮子“拴桩”，凡是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走，谁走谁就是心虚，他就说这个人的老婆偷人。

“挑翳”与“捉眼虫”

郁大奎的手术分两种类型，一种是挑翳，一种是捉虫。凡是眼病，不是眼里有翳，就是眼里有虫。好好的眼怎么会有翳和虫？邪火烧的。天气热，鲜肉放久还生蛆，眼睛比猪肉娇嫩，邪火烧久了还能不生虫？那么翳呢？也是邪火烧的。人眼里的翳，就象是粥汤被烤干后结成的薄膜。

什么眼疾有虫，怎样的眼疾有翳？凡炎症都有虫，除此而外全是翳。

老花、近视、散光、白内障、青光眼、郁大奎都能替你挑出翳。挑翳的手术过程很简单，先在眼里点一些药粉，叫你闭上眼，一会药粉就能使翳和眼球分离，只用一根骨针，就能把

翳挑出来。挑翳不流血，不痛苦，痒痒的挺舒服。

“疼不疼？”

“不疼。”

“舒服不舒服？”

“舒服。”

这是郁大奎每次手术过程中与患者的问答。有人以为这些患者是媒子，江湖叫“藏”。不。这些人都是真正掏钱买药的患者。再大江湖买卖也不敢请几十个媒子，一天能做多少钱？怎么打发这么多媒子的工资？

挑出来的翳是什么样子？黄豆大小的一层薄膜。

挑翳并不难，“造翳”倒要费点时间。现在我说说“造翳”的工艺：买回灌香肠用的肠衣，再精加工一次，将它刮的更薄，剪成黄豆大小，搓成球晒干，这就是“翳”。晒干后的肠衣球，只有芝麻粒的一半大。趁替患者点药粉的时候，把肠衣球放入他眼中，叫患者闭上眼，让他用眼泪水将肠衣球泡开，用骨针将肠衣挑出来，挑翳手术即结束。这样的“手术”当然不会痛，也不会流血。挑出来的翳，用镊子拉，有股韧性。

“怪不得视力不好，原来有这么一层东西蒙着！”患者看到从自己眼里挑出来的“翳”，会主动向围观者宣传。

制作肠衣的“翳”要化成本，又耗费时间，用芦苇膜也可以代替，但从眼里挑出来后容易破碎，而且没有韧性，效果没有肠衣好。

比起挑翳，捉眼虫就简单的多。只要将葱须洗干净，剪成碎末，晒干后放在药粉里。将这种药粉点入患者的眼中，过一会眼泪将葱须泡开，用镊子一个一个镊出来，葱须本身有黏液，放在玻璃上会有蠕动感。葱须就是眼虫。

挑出“翳”和“虫”以后，患者是不是会感到好些呢？在奇迹的震撼下，绝大多数人会说：“好多了！”这是心理作用。也会有心态比较强的患者，并没有“好”的感觉，但在“医生”的热情询问下，盛情难却，也不得不承认：“恩，是好些。”当场宣布无效的人很少，这样的人会受到好心围观着的谴责：“你这人真是，替你把这么一大块翳挑出来，捉出这么多虫，还说不见好，大概是想赖帐不买药。”

附录：《英耀篇》（流行本）

按：笔者久涉江湖，重金访得江湖秘籍“一法二术”——《英耀篇》、《扎飞篇》和《阿宝篇》，今日首次公开。避免“诲淫诲盗”的嫌疑，只照录**，立此存照，不做只字解释。有兴趣求解的朋友可进一步阅读《医药江湖》（全编，三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