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日本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

当代日本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

姚卫群

日本是一个受外来文化影响极大的国家。特别是在古代,受中国文化的影响颇深。而中国文化中的不少成分是在吸收和改造印度文化的基础上形成的。因此,日本文化中有不少通过中国等国家而吸收的印度文化成分。近代以来,日本在印度哲学佛教学方面的研究有突出的表现。取得了许多令世人瞩目的成就。在国际学界占有重要地位。

笔者1996年曾去日本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学术研究和访问,对当前日本在印度哲学佛教学方面的研究情况有所接触和了解。这里仅就我在日本的所见所闻作些介绍。主要内容分四部分,依次为:日本当代研究的总体(一般)情况、东京大学等校有关印度哲学佛教学的教学情况、日本国内有关专业书籍的出版发行及藏书情况、日本与国外在这一专业领域的学术交流等。

一

当代日本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仍以东京大学文学部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室为中心。其次是日本京都大学等学校有关教学和科研机构。

东京大学文学部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室一直是这一学科人才辈出的教学和科研基地。如日本较早的著名学者高楠顺次郎、宇井伯寿、木村泰贤等都曾在此任教。日本著名学

者金仓圆照、中村元、平川彰、前田专学、高崎直道等著名专家或毕业于或曾任职于东大这一研究室或专业。

从总体上说,日本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的许多奠基性之作主要是由那些已不在教学和研究第一线(已退休或过世)的学者作出的。如高楠顺次郎和渡边海旭主编的《大正新修大藏经》不仅在日本,而且在世界上一直是研究佛教使用最多的汉文大藏经。目前在世界上尚没有能在整体上超越或替代这本藏经的相应佛典集。宇井伯寿的《印度哲学史》、《印度哲学研究》等是日本较有代表性的对印度哲学较全面研究的奠基性著作。直至今天,宇井先生的许多研究成果仍是学界研究有关问题的权威性观点,至少在日本还无人能拿出在整体上的替代性的研究成果。木村泰贤所著的《印度哲学宗教史》、《印度六派哲学》、《原始佛教思想论》、《小乘佛教思想论》、《大乘佛教思想论》至今仍是日本学术界极有影响的研究著作。金仓圆照的《印度古代精神史》、《日本中世精神史》等著作也是较全面地深入研究印度哲学思想的有代表性的著作。中村元的《初期吠檀多哲学》是日本研究印度哲学主流思想的力作,获得了日本国内外学术界的高度评价。

然而,以上所举的日本著名哲学家大多已不在教学和研究的第一线了。当前日本继续从事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的主要学者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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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大学或研究机构中任职的一些年富力强的学者。如在东京大学,目前主要从事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的学者是:江岛惠教教授、木村清孝教授、末木文美士教授、丘山新教授、土田龙太郎教授、丸井浩助教授、下田正弘助教授等。

江岛惠教教授是东京大学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室主任,在这一研究领域有深厚的功底。主要著作为《中观思想的展开——清辨研究》。该书为日本国内研究清辨的一部很有分量的专著,具有很高的学术水平。

木村清孝教授是东大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室研究佛教的知名学者。主要研究对象是佛教的华严系统。代表性著作有《中国华严思想史》、《中国佛教思想史》等,在日本国内外有重要的影响。

丘山新教授曾在中国学习和研究过不短的时间。目前是东大东洋文化研究所研究佛教的主要学者。他翻译的中国任继愈教授主编的《中国佛教史》对促进中日佛教学术研究的交流起了重要的作用。

其余的学者在印度哲学佛教学方面亦有重要建树,此处不一一介绍。

京都大学研究印度哲学佛教学的学者分散在不同的校属教学和研究机构中。如目前活跃在教学和研究第一线的学者有御牧克己、井狩弥介、德永宗雄等教授。

御牧克己是京都大学文学部的教授,研究佛学很有成就,特别是在藏文和梵文资料方面的研究成果较突出。

井狩弥介是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的教授,在印度学方面的功底深厚,特别是对吠陀哲学有相当的研究。他曾与人合著《印度复合文化的构造》。

德永宗雄是京都大学文学部的教授,对印度哲学中的史诗哲学有专门的研究。

除东京大学和京都大学外,日本还有一些研究或教学机构从事印度哲学佛教学的研

究。如属创价大学的东洋哲学研究所、北海道大学的印度哲学研究机构等均在佛教或印度哲学方面有一定研究实力。

二

日本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之所以能持续发展,成果累累,与该专业的教学在日本很受重视有较大关系。高质量的教学保证了日本在这一领域的年轻人才能源源不断地输送或补充到科研工作的第一线。此处重点对东京大学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的教学情况作一介绍。

东京大学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的教学工作主要由该校的文学部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室、印度文学研究室、东洋文化研究所等机构的学者承担。以1996年度的课程为例,该校开出的主要课程有:“印度佛教文献讲读”(江岛惠教教授讲授)、“华严文献讲读”(木村清孝教授讲授)、“佛教和印度思想”(下田正弘助教授讲授)、“佛教思想论”(江岛惠教教授讲授)、“大乘经典研究”(下田正弘助教授讲授)、“印度哲学文献研究”(丸井浩助教授讲授)、“初期佛教文献讲读”(下田正弘助教授讲授)、“大乘经典的考察”(下田正弘助教授讲授)、“印度哲学文献讲读”(丸井浩助教授讲授)、“梵语佛教文献讲读”(江岛惠教教授讲授)、“婆罗门教文献研究”(土田龙太郎教授讲授)、“婆罗门教文化诸相”(土田龙太郎教授讲授)、“中国佛教文献讲读”(木村清孝教授讲授)、“中国佛教的变容”(丘山新教授讲授)、“本觉思想文献讲读”(末木文美士教授讲授)、“藏译佛教文献”(江岛惠教教授讲授)、“日本佛教论”(末木文美士教授讲授)、“梵语文法”(土田龙太郎教授讲授)、“藏语”(江岛惠教教授讲授)。

从这些课程的名目来看,确实可以说是内容丰富、知识系统。若能较好地掌握这些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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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的内容,将成为印度哲学佛教学方面的合格高级人才。从授课的学者来看,也可以说他们大多年富力强、学识渊博、成就卓著。这些课程中的大部分,笔者都未曾听过,不知具体内容,颇为遗憾。笔者仅选听了木村清孝教授开设的佛教课程。

木村清孝教授的课程是选读研讨吉藏的《中观论疏》。听他课的有不同层次的研究生和外国进修生或访问学者,以他自己带的研究生为主。既有硕士生,也有博士生。而硕士生和博士生的已读年限也不同,有读了一两年的,也有读了三四年的。学生中有日本本国的,亦有韩国的、中国大陆的、中国台湾的等等。一般的上课程序是:教师先指定一个学生课前作重点准备,选一定量的佛典,对该段佛典的不同版本进行对比分析,然后将所选部分佛典译成日文,并对其中的有意义、有价值或有疑问之处进行分析。学生的准备结果要用打印机打出来,上课时分发给所有参加听课的人。每次上课,先由教师大致对选读的内容进行介绍,然后由重点准备的同学根据他打印稿上的内容进行讲解,日本师生称之为“发表”。再由其他学生进行提问、讨论。有时争执很激烈。对于一些难度很大的问题往往最后由教师讲解。但学生也有提不同意见的。通常,凡是正式选课的(即需要老师给分数的)学生至少要在课上“发表”一次,这样到期末时可拿到成绩。

其他教员的课程我没有听,但据一些学生说,情况大致类似。另外,我也在京都大学和一些学生谈论过他们那里的教学情况,听到的描述与东大的情况相近。

日本学者开设的这类课程给我的印象是:学生和教员都较轻松,只是负责重点准备的同学在他所准备的那一周内负担重一些。当然,老师的轻松是与其先前的刻苦钻研所形成的深厚功底分不开的,如果功底不深,老师也是轻松不起来的。整个课堂教学的气氛活跃,师生关系融洽。这种教学是典型的启发式教学,使学生既掌握了许多本专业的基本知识,又训练培养了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由此可以看出日本(至少是在东大)在教育方式上的科学性。

三

日本的印度哲学佛教学研究成绩斐然,从这方面图书的出版发行及有关机构的专业藏书情况亦可看出。

日本是一个国土不大的国家,人口总数在世界上也不能算是极多,但出版的印度哲学佛教学方面的图书种类和数量惊人。特别是佛教方面的书籍极多。这无论是佛教的产生地印度,还是佛教的重要发展区域中国,都无法比拟的。在东亚和东南亚的其它国家中,恐怕也不会有哪个国家会超过日本。

日本国内专门的佛教书店或出版会很多。如山喜房佛书林(东京)、法藏馆(京都)、中山书房佛书林(东京)、大藏出版社(东京)、大法论阁(东京)、日本佛书刊行会(东京)、阿含宗出版社(东京)、东本愿寺出版部(京都)、法轮出版社(东京)等等,不胜枚举。这是我们所感到极为惊异和难以理解的。这些佛教书店中有许多具有数十年的历史,专门经营佛教书籍(不少书店也同时经营印度其它哲学的书籍)。这些书店在经营上能不亏本,能长期维持下去,可见佛教在日本社会中的影响之大。在中国,除佛教协会和一些寺院办的小规模专营书店外,在市场上专营佛教书籍而能持续经营下去的恐怕没有。

笔者曾到东大校门对面的山喜房佛书林去购书,感到很开眼界。许多我在国内和欧洲见不到或买不到的书,在这个书店都有。如全套的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在这里可整套地买,也可零买。日本学者编或撰写的各种佛教辞典、日本或其它国家学者编的各种专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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