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所见西周时代的刑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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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礼 ・ 司刑》郑玄注云：“ 默也 墨， 先刻其面，以墨窒之 ”《 国语 ・ 周语》云： “ 有斧锨刀墨之民。 ”韦昭注：“ 刀墨谓以刀 刻其颗而墨窒之。 ” 《 联匝》于加 世纪 ７ 年代出土于陕西 ０ 岐山， 铭文云：“ 唯三月既死霸甲申， 王在 方上宫，白扬父乃成列。日： 牧牛， 且乃可 湛。女敢以乃师讼，女上弋先誓。今女亦既 又节誓。专、各、音、睦、联造。亦兹五 夫， 亦既节乃誓， 女亦从辞从誓， 式可。我 义便女千， 蔑黑女。今我赦女，义便女千， 害黑女。今大赦女，便女五百，罚女三 百 钮。白 扬父乃或使牧牛誓，曰：自 今余敢忧 乃小大事，乃师或以女告，则到，便千， 蔑 黑。牧牛则誓， 乃以告史兄、 史勿于会， 牧 牛辞誓成，罚金， 肤用乍旅孟。 ” “ ，字又见 仁 《 列” 引 师袁篡》铭文， 写法相同。此字是重要的法律术语，指判 决。“ 、“ 列” 决”同义，《 史记 ・ 燕召公世 家》云：“ 公巡行乡邑， 召 有棠树， 决狱政 事其下，自 侯伯至于庶人， 各得其所， 无失
论述如下。
、大刑用 甲兵
顾领刚先生曾指出，中国占 代兵、刑无 别。《 汉书 ・ 刑法志》前半论军制、军赋、 兵法，后论刑法与律令， 是知兵与刑为一 事。军事行动列于刑法的最高等级， ｆ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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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字研究
语・ 鲁语》 Ｌ 记减文仲之言： “ 刑五而已： 大刑用甲兵， 其次用斧诫，中 刑用刀锯， 其 次用钻乍，薄刑用鞭扑，以威民也。故大者 陈之原野， 小者致之市朝，五刑三次 ” “ 大刑用甲兵”在金文中称为 “ 扑伐” 。 《 兮甲盘》铭文云：“ 王命兮甲政，司成周、 四方积， 至于南淮夷。淮夷爵我帛晦人，毋 敢不出其帛、 其积。其进人， 其贾， 毋敢不 即次、即市。敢不用命，则即刑扑伐。 ”
与 “ 鞭刑”
此器旧名 师拚鼎》 《 。作器者是 “ ， 雷” 故更名为 《 雷鼎》 铭文云：“ 。 唯三月丁卯， 师拚众仆不从王征于方， 雷史厥友引以 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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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所见西周 时代 的刑 典
“ 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 ” 韩非 子・ 难》云：“ 除君之恶， 惟恐不堪。 ” ’ 女敢 以乃师讼” ，师者，官长之 义。 《 周礼 ・ 天官 ・ 序官》中有 “ 甸师” 郑 玄 ， 注： “ 师，犹长也。 《 ” 广雅 ・ 释沽》 四： “ 师，官也 ” “ 女上 弋先誓” “ ， 弋”字原文是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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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周代的刑法有三典，《 汉书 ・ 刑法
志》云：“ 周之法， 昔 建三典以 刑邦国， 话 四 方： 刑新邦用轻典， 一曰 二日 刑平邦用中 典， 三日刑乱邦用重典。五刑，墨罪五百， 鼻罪五百， １ 宫罪五百， 罪五百，杀罪五 Ｊ ｌ ｎ 百， 所谓刑平邦用中典者也。……周道既 衰， 穆王眺荒， 命甫侯度时作刑，以洁四 方。墨罚之属千， Ｊ 鼻罚之属千， 骸罚之属五
华典
连劫名
〔 北京教育学院中文系．北京 １ １ １ 叨０ ）
关健词： 周代 ； 铭文； 刑典 摘 要： 《 据 周礼》记载。“ 刑典”是周代的 ’ ‘ 六典”之一。本文恨据对西周青铜器铭文的研究，试图重构古代的
刑罚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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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者， 将也。“ 节”者， 信也。 “ 女亦从辞从誓， 式可。 “ ，义同 ” 从” “ 。《 服” 说文》云：“ 辞，讼也 ” “ 从辞” 如后世言辞服。 “ 我义便女千、 蔑黑女。 大戴礼记 ・ ”《 曾子大孝》云： “ 义者，宜此者也Ｃ ”周礼 规定，违反誓约者处墨刑，此与铭文所记全 合，《 周礼 ・ 司约》云：“ 凡大约剂书于宗 奏，小约剂书于丹图， 若有讼者， 则饵而辟 藏，其不信者服墨刑。 ”郑玄注云： “ 讼， 讼约， 若宋仲几薛宰者也。 辟藏，开府视约 书，不信 ，不如约也。 ” “ “ 蔑黑”与 害黑”都属于墨刑，“ 蔑 黑”当重于 “ 害黑” 。判决中对被告牧牛有 二次赦免，首先判处 “ 义便女千，蔑黑 女” ，然后赦免减刑为 “ 义便女千，害黑 女” 最后大赦， ， 免去墨刑，减刑为 “ 便女 五百， 罚女三百铃” “ ， 。 便” 读为 “ ， 鞭” 指鞭刑。铭文云： “ 牧牛辞誓成，罚金。 ” 鞭刑似未执行。 周代司法制度中有 “ 肴赦”之法，《 周 礼・ 司刺》云： “ 司刺掌三刺三肴三赦之 法。从赞司寇听狱讼。・・ 肴日不识， ・・ ・一 再 青曰过失，三肴曰遗忘。一赦日幼弱，再赦 日老旎，三赦曰 念愚。以此三法者求民情， 断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 然后刑杀。 ” 《 礼记 ・ 制》云：“ 王 司寇正刑明辟，以听 狱讼， 必三刺。有旨无闻， 不听。附从轻， 赦从重。凡制五刑，必即天伦，邮罚严于 事。凡制五刑之法， 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 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 以别之，翻其聪明， 致其忠爱以尽之， 必察 小大之比以成之。 ” 三、《 雷鼎》铭文中的 ‘ ． 罚刑”
礼・ 司刑》所掌墨罪、刻罪、宫罪、别罪、 杀罪。《 汉书 ・ 刑法志》云：“ 凡杀人者路 诸市，墨者使守门，刻者使守关， 宫者使守 内， 哆 月者使守囿， 完者使守积。 ”
《 尚书 ・ 舜典》 ：“ 云 象以典刑，流肴五刑， 鞭作官刑，扑作教刑， 金作赎刑。 ” “ 典刑”应即韦昭所说的 “ 正刑” 。出 土的 西周青铜器铭文中 有很多关于周代刑典 的珍贵资料。现就这个专题做一研究， 分节
“ ，原字从岁声，从又、从贝，读为 列” “ ，《 列” 管子 ・ 五辅》云： “ 大袂列。 ”尹 注：“ 列，决之也。 《 ” 淮南子 ・ 时则》云： “ 审决狱。 ”高注：“ 决，断也。 ” 职者。 ” “ 扑伐”又见 《 禹鼎》铭文：“ 乌呼哀 “ 牧牛” ，被告之名。 “ 牧”是等级身 哉， 用天降大丧于下或， 亦唯噩侯驻方率南 份， 处于社会最低层，《 左传 ・ 昭公七年》 淮夷、 东夷， 广伐南或、 东或，至于历内。 云： “ 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 王乃命西六师、殷八师，日：扑伐噩侯驳 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 公臣大夫、 大夫 方， 勿遗寿幼。 ” 臣士、 士臣阜、阜臣舆、舆臣隶、未厦僚、 “ “ 扑伐”又作 薄伐” 诗经 ・ ，《 出车》 僚臣仆、 仆臣台。马有困， 牛有牧。 ” 云： “ 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又作 “ 搏 人有十等， 牧、目 远在十等以 外。《 说 伐” 《 ， 戮季子伯盘》铭文：“ 不显子伯， 壮 文》云： 牧， “ 养牛人也。 周礼 ・ ”《 大宰》 武于戎工，经维四方， 搏伐护犹，于洛之 云：四曰 “ 蔽牧， 养蕃鸟兽。郑玄注：牧， ” “ 牧 阳。 宗周钟》铭文云： 王肇通省文武勤 ”《 “ 田在远郊畜牧之地。 《 ” 周礼 ・ 宰师》云： 疆土， 南国服子，敢陷虐我土，王敦伐其 “ 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远郊之地。 ” 至， 搏伐厥都。 ” 郑玄注： “ 者， 牧田 牧六畜之田。 ”由此可 “ 降服之意。 “ 服”者， 子”指少数民 知，“ 牧”都居住于边远地区。 族的君长，《 礼记 ・ 曲礼》下云：“ 其在东 “ ， “ 且乃可湛” 可湛”读为 “ 何堪” ， 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称子。 ” 即“ 不堪”之义。《 左传 ・ 隐公元年》云：
“ 弋”得声字，当读为 “ ，《 代” 说文》云：
“ 更也。 代， ”变改之义。 《 尚书 ・ 多士》 云：肆尔多士， “ 非我小国敢弋殷命。 命” ”“ 亦指 “ ，《 誓” 周礼 ・ 典命》云：“ 誓于天 子。 ”郑玄注：“ 誓，犹命也。 ” 被告牧牛当是作器者联的附庸。中国古 代社会中上下等级之间的隶属关系要通过盟 誓来确定。 侯马盟书中 有：“ 而敢或变改旦 及奥，卑不守二宫者，・ 吾君其明神极 一 之，麻夷非是。 ” 牧牛一定是因为人身隶属关系问题而与 作器者联发生争讼，故法官伯扬父指责 “ 牧牛”说：“ 女上弋先誓。 ” “ 今女亦既又节誓” ，句中多虚字，请 分论之。（ 一）“ 亦”义同于 “ ，《 又” 韩诗 外传》卷七：“ 使舜居柴封之世， 能自 免于 刑戮之中则为善矣， 亦何位之有。 《 ” 说 苑・ 杂言》云：‘ ’ 使舜居莱封之世， 自 能 免 刑戮固可也，又何官得治乎？ ”又如 《 尚 书・ 召浩》云：“ 我闻惟曰，……我闻亦惟 曰。 〔 ” 二） “ 既”字表示 “ 将然”之义， 《 尚书 ・ 西伯战黎》云：“ 天既讫我殷命” ， 言“ 天将终我殷命” （ 。 三） “ ， 又” 用为 “ 。“ 有” 节誓” ，义同于 “ 信誓” 左传 ・ ，嗜 文公十二年》云： “ 以为瑞节。 ”杜注： “ 信也。 诗经 ・ 节， ”《 氓》云： 信誓旦旦， “ 不思其反。 ” “ 专、各、音、睦、联造” ，此五人作 为见证人将参加被告牧牛立誓的仪式。 “ ，到也。相同情况亦见 《 造” 五祀卫鼎》 ， 邦君历立 誓时亦是五人见 证。 “ 既节 乃 誓 ” “ ” 者．又 也。 亦 ， 亦
二、《 联医》铭文中的 “ 墨刑”
淮夷是周人的属邦， 必须交 纳贡 赋。凡 有人到内地来或经商， 必须到指定的地点和 市场。如不遵守王命， 将受惩罚。铭文中明
确将 “ 扑伐”称为 “ 。周人对于淮夷的 刑” 镇压极为残酷，《 师袁篡》铭文云：“ 王若 曰：师袁， 或淮夷爵我帛晦臣， 今敢搏厥众 段，反厥贡事， 弗迹我东国， 今余肇令女率 齐师，……， 左右虎臣， 征淮夷。即列厥邦 酋，曰冉、曰荣、曰铃 、曰达。 ” 淮夷不交纳贡物，周王命师袁率齐人的 军队征伐，斩杀了淮夷的四位部族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