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第三章 唐五代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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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选二首）［１］ 小山重叠金明灭［２］ ，鬓云欲度香腮。懒起画 蛾眉［３］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 相映。新帖绣罗襦［４］ ，双双金鹧鸪。水精帘里颇 黎枕［５］ ，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 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６］ 。双鬓隔 香红，玉钗头上风［７］ 。 【注释】 ［１］沈雄《古今词话· 词辨》卷上：‚温庭 筠善属词。唐宣宗好歌《菩萨蛮》，令狐（绹）相 公假温手修撰以进。有‘小山重叠金明灭’句，为 《重叠金》。‛《花间集》录温庭筠《菩萨蛮》十 四首，《全唐诗》录十五首（其中一首始见于《尊 前集》）。此处所选为一、二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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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中晚唐词
李 白（传略见前隋唐诗部分） 菩萨蛮［１］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 楼，有人楼上愁。 玉梯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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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１］《菩萨蛮》，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 调。唐苏鹗《杜阳杂编》下：‚大中初，女蛮国贡 双龙犀、……明霞锦。……其国人危髻金冠，璎珞 被体，故谓之菩萨蛮队。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 曲，文士亦往往声效其词。‛宋释文莹《湘山野录 》卷上：‚此词不知何人写在鼎州沧水驿楼，复不 知何人所撰。魏道辅（泰）见而爱之。后至长沙， 得古集于子宣（曾布）内翰家，乃知李白所作。‛ 此词是否李白所作尚难断定，南宋黄昇将其编入《 唐宋诸贤绝妙词选》，但后人多有疑李白时尚未有 词，此为‚晚唐人词，嫁名太白‛者。 4
【注释】 ［１］《生查子》，唐教坊曲名，双调，四十 字，上下片各两仄韵。多抒怨抑之情。 欧阳炯（８９６—９７１） 欧阳炯，益州华阳（今四川省成都市）人。历 仕前后蜀，累官至门下同平章事，入宋授左散骑常 侍。善长笛，太祖曾召至偏殿吹奏。精音律，通绘 画，尤工小词，其《花间集序》为有词以来首篇词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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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子［１］ 路入南中，桄榔来自百度文库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 ，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注释】
［１］《南乡子》，唐教坊曲名，二十七字， 两平韵，三仄韵。南唐改作平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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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南唐词
冯延巳（约９０３—９６０） 冯延巳，字正中，先世彭城人，唐末迁家寿春 （今安徽省寿县）。南唐中主时，官至翰林学士承 旨、中书侍郎、左仆射同平章事。工诗，尤喜为词 。王国维云：‚冯正中词虽不失五代风格，而堂庑 特大，开北宋一代风气。‛（《人间词话》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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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解引陈藏器曰：‚玻璃，西国之宝也，玉石 之类，生土中。‛［６］人胜：宗懔《荆楚岁时记 》：‚正月七日为人日。以七种菜为羹，剪彩为人 或缕金箔为人，以贴屏风，亦戴之头鬓。又造花胜 以相遗，登高赋诗。‛［７］风：颤动。温庭筠《 咏春幡》：‚玉钗风不定，香步独徘徊。‛韩偓《 安贫》：‚手风慵展一行书，眼暗休寻九局图。‛ 皆其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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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小山‛句：许昂霄《词综偶评》：‚ 小 山，盖指屏山而言。‛温庭筠《郭处士击瓯歌》： ‚晴碧烟滋重迭山，罗屏半掩桃花月。‛《归国遥 》：‚晓屏山断续。‛皆其证。［３］蛾眉：出《 诗· 卫风· 硕人》：‚螓首蛾眉。‛［４］帖：镶嵌 。［５］‚水精‛句：水精即水晶。李白《玉阶怨 》：‚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颇黎，《本草 纲目· 金石二》：‚玻璃本作颇黎。颇黎，国名也 。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故名水玉，与水精同名。 ‛
（见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 续笔丛》）［２ ］‚何处‛二句：庾信《哀江南赋》：‚十里五里 ，长亭短亭。‛许昂霄《词综偶评》：‚玩末二句 乃远客思归口气，或注作‘闺情’，恐误。‛ 温庭筠（约８１２—８６６） 温庭筠，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县（今山西 省祁县）人。数举进士不第。大中十三年（８５９ ）谪授随县尉，同年依襄阳刺史徐商为巡官。次年 离襄阳，客江陵。咸通四年（８６３）过广陵为虞 侯所辱，至长安雪冤，再贬方城尉。仕终国子助教 。
此句谓美人以金簪拨弄琵琶。［５］黄莺语： 琵琶声。语本白居易《琵琶行》：‚间关莺语花底 滑。‛［６］绿窗：代指美人闺房。李绅《莺莺歌 》：‚绿窗娇女字莺莺，金雀娅鬟年十七。‛白居 易《妻初授邑号告身》：‚日高犹睡绿窗中。‛［ ７］‚垆边‛句：化用文君当垆及阮籍从当垆邻妇 饮酒事。 牛希济（约９１３年前后在世） 牛希济，仕蜀官至御史中丞。同光三年降于后 唐，明宗拜为雍州节度副使。 生查子［１］ 春山烟欲收，天澹稀星小。残月脸边明，别泪 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 11 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第三章
唐五代词
词是唐五代兴起的合乐而歌的新体诗。当时 通常称为‚曲‛、‚曲子‛、‚曲子词‛。后来 才称‚词‛，别称‚倚声‛、‚乐府‛、‚近体 乐府‛、‚诗余‛、‚长短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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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龙榆生．唐宋名家词选［Ｍ］．上海：上海古 籍出版社，１９８０． 张璋，黄畲．全唐五代词［Ｍ］．上海：上海 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
【注释】 ［１］韦庄《菩萨蛮》共五首，此处所选为一 、二两首。清张惠言以为作于蜀中（见《词选》卷 一）。今寻绎词意，应为黄巢起义时流寓江南所作 。［２］红楼：诗词中常以之指富家女子闺房，如 白居易《秦中吟· 议婚》：‚红楼富家女，金缕绣 罗襦。‛［３］‚香灯‛句：庾信《灯赋》：‚香 添然蜜，气杂烧兰。烬长宵久，光青夜寒。‛又曰 ：‚翡翠珠被，流苏羽帐。‛［４］‚琵琶‛句： 金翠羽指美人之钗簪。王粲《神女赋》：‚载金羽 之首饰，珥照夜之珠珰。‛孟浩然《庭橘》：‚骨 刺红罗被，香黏翠羽簪。‛皆其例。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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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花间词 韦 庄（约８３６—９１０） 韦庄，字端己，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 人。为韦应物四世孙。五十九岁进士及第前，家境 贫寒，屡试不第。逢黄巢起义，陷身兵火，大病， 弟妹相失。后逃离长安，客洛阳，流寓江南。六十 六岁入蜀。王建称帝后，官至宰相，终身仕蜀。 菩萨蛮（选二首） ［１］ 红楼别夜堪惆怅［２］ ，香灯半卷流苏帐［３］ 。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４］ ， 弦上黄莺语［５］ 。劝我早还家，绿窗人似花［６］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 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７］ ，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9
菩萨蛮（选二首）［１］ 小山重叠金明灭［２］ ，鬓云欲度香腮。懒起画 蛾眉［３］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 相映。新帖绣罗襦［４］ ，双双金鹧鸪。水精帘里颇 黎枕［５］ ，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 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６］ 。双鬓隔 香红，玉钗头上风［７］ 。 【注释】 ［１］沈雄《古今词话· 词辨》卷上：‚温庭 筠善属词。唐宣宗好歌《菩萨蛮》，令狐（绹）相 公假温手修撰以进。有‘小山重叠金明灭’句，为 《重叠金》。‛《花间集》录温庭筠《菩萨蛮》十 四首，《全唐诗》录十五首（其中一首始见于《尊 前集》）。此处所选为一、二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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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中晚唐词
李 白（传略见前隋唐诗部分） 菩萨蛮［１］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 楼，有人楼上愁。 玉梯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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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１］《菩萨蛮》，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 调。唐苏鹗《杜阳杂编》下：‚大中初，女蛮国贡 双龙犀、……明霞锦。……其国人危髻金冠，璎珞 被体，故谓之菩萨蛮队。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 曲，文士亦往往声效其词。‛宋释文莹《湘山野录 》卷上：‚此词不知何人写在鼎州沧水驿楼，复不 知何人所撰。魏道辅（泰）见而爱之。后至长沙， 得古集于子宣（曾布）内翰家，乃知李白所作。‛ 此词是否李白所作尚难断定，南宋黄昇将其编入《 唐宋诸贤绝妙词选》，但后人多有疑李白时尚未有 词，此为‚晚唐人词，嫁名太白‛者。 4
【注释】 ［１］《生查子》，唐教坊曲名，双调，四十 字，上下片各两仄韵。多抒怨抑之情。 欧阳炯（８９６—９７１） 欧阳炯，益州华阳（今四川省成都市）人。历 仕前后蜀，累官至门下同平章事，入宋授左散骑常 侍。善长笛，太祖曾召至偏殿吹奏。精音律，通绘 画，尤工小词，其《花间集序》为有词以来首篇词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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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子［１］ 路入南中，桄榔来自百度文库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 ，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注释】
［１］《南乡子》，唐教坊曲名，二十七字， 两平韵，三仄韵。南唐改作平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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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南唐词
冯延巳（约９０３—９６０） 冯延巳，字正中，先世彭城人，唐末迁家寿春 （今安徽省寿县）。南唐中主时，官至翰林学士承 旨、中书侍郎、左仆射同平章事。工诗，尤喜为词 。王国维云：‚冯正中词虽不失五代风格，而堂庑 特大，开北宋一代风气。‛（《人间词话》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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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解引陈藏器曰：‚玻璃，西国之宝也，玉石 之类，生土中。‛［６］人胜：宗懔《荆楚岁时记 》：‚正月七日为人日。以七种菜为羹，剪彩为人 或缕金箔为人，以贴屏风，亦戴之头鬓。又造花胜 以相遗，登高赋诗。‛［７］风：颤动。温庭筠《 咏春幡》：‚玉钗风不定，香步独徘徊。‛韩偓《 安贫》：‚手风慵展一行书，眼暗休寻九局图。‛ 皆其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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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小山‛句：许昂霄《词综偶评》：‚ 小 山，盖指屏山而言。‛温庭筠《郭处士击瓯歌》： ‚晴碧烟滋重迭山，罗屏半掩桃花月。‛《归国遥 》：‚晓屏山断续。‛皆其证。［３］蛾眉：出《 诗· 卫风· 硕人》：‚螓首蛾眉。‛［４］帖：镶嵌 。［５］‚水精‛句：水精即水晶。李白《玉阶怨 》：‚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颇黎，《本草 纲目· 金石二》：‚玻璃本作颇黎。颇黎，国名也 。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故名水玉，与水精同名。 ‛
（见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 续笔丛》）［２ ］‚何处‛二句：庾信《哀江南赋》：‚十里五里 ，长亭短亭。‛许昂霄《词综偶评》：‚玩末二句 乃远客思归口气，或注作‘闺情’，恐误。‛ 温庭筠（约８１２—８６６） 温庭筠，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县（今山西 省祁县）人。数举进士不第。大中十三年（８５９ ）谪授随县尉，同年依襄阳刺史徐商为巡官。次年 离襄阳，客江陵。咸通四年（８６３）过广陵为虞 侯所辱，至长安雪冤，再贬方城尉。仕终国子助教 。
此句谓美人以金簪拨弄琵琶。［５］黄莺语： 琵琶声。语本白居易《琵琶行》：‚间关莺语花底 滑。‛［６］绿窗：代指美人闺房。李绅《莺莺歌 》：‚绿窗娇女字莺莺，金雀娅鬟年十七。‛白居 易《妻初授邑号告身》：‚日高犹睡绿窗中。‛［ ７］‚垆边‛句：化用文君当垆及阮籍从当垆邻妇 饮酒事。 牛希济（约９１３年前后在世） 牛希济，仕蜀官至御史中丞。同光三年降于后 唐，明宗拜为雍州节度副使。 生查子［１］ 春山烟欲收，天澹稀星小。残月脸边明，别泪 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 11 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第三章
唐五代词
词是唐五代兴起的合乐而歌的新体诗。当时 通常称为‚曲‛、‚曲子‛、‚曲子词‛。后来 才称‚词‛，别称‚倚声‛、‚乐府‛、‚近体 乐府‛、‚诗余‛、‚长短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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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龙榆生．唐宋名家词选［Ｍ］．上海：上海古 籍出版社，１９８０． 张璋，黄畲．全唐五代词［Ｍ］．上海：上海 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
【注释】 ［１］韦庄《菩萨蛮》共五首，此处所选为一 、二两首。清张惠言以为作于蜀中（见《词选》卷 一）。今寻绎词意，应为黄巢起义时流寓江南所作 。［２］红楼：诗词中常以之指富家女子闺房，如 白居易《秦中吟· 议婚》：‚红楼富家女，金缕绣 罗襦。‛［３］‚香灯‛句：庾信《灯赋》：‚香 添然蜜，气杂烧兰。烬长宵久，光青夜寒。‛又曰 ：‚翡翠珠被，流苏羽帐。‛［４］‚琵琶‛句： 金翠羽指美人之钗簪。王粲《神女赋》：‚载金羽 之首饰，珥照夜之珠珰。‛孟浩然《庭橘》：‚骨 刺红罗被，香黏翠羽簪。‛皆其例。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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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花间词 韦 庄（约８３６—９１０） 韦庄，字端己，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 人。为韦应物四世孙。五十九岁进士及第前，家境 贫寒，屡试不第。逢黄巢起义，陷身兵火，大病， 弟妹相失。后逃离长安，客洛阳，流寓江南。六十 六岁入蜀。王建称帝后，官至宰相，终身仕蜀。 菩萨蛮（选二首） ［１］ 红楼别夜堪惆怅［２］ ，香灯半卷流苏帐［３］ 。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４］ ， 弦上黄莺语［５］ 。劝我早还家，绿窗人似花［６］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 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７］ ，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