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高阳笔下胡雪岩的儒家思想_申玖

商形象。胡雪岩的成功得益于其内心的思想和智慧，核心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儒家思想；
但对儒家思想中“仁义”的过分坚守又是造成胡雪岩后期衰败堕落的重要原因之一。
[关键词] 高阳；胡雪岩；儒家思想
[中图分类号] I206.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198（2010）06-0066-03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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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卷 第 6 期 Vol.24.No.6
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Journal of Yan'an Vocational & Technical Institute
2010 年 12 月 Dec. 2010
浅析高阳笔下胡雪岩的儒家思想
申玖 （中央财经大学商学院，陕西 延安 7的笔法，在胡雪岩系列三部曲中，刻画出了一个胆大心细、仗义疏财、知人善任、长于合作的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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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0 年 12 月
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 [5](P99) 认为幸福的男子不仅要有娇妻，更要有红颜知己，这样才
完美。 这显然是站在封建社会的立场对男子“三妻四妾”制度 的变相的肯定与赞美。
在沈既济的《任氏传》和蒲松龄的《娇娜》篇中，我们可以 看到这样一种徘徊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另类”情感，然而即 使沈既济与蒲松龄相隔几百年，即使《任氏传》与《娇娜》有着 不同的主题与结局，最终这两篇文章却是殊途同归，在深层都 蕴含着作者深深的封建男权思想。
清末杭州人胡雪岩是中国历史上声名极为显赫的商人之 一，因其在腾达之后屡屡跟朝廷合作，为清政府立下汗马功劳 而被赏赐二品顶戴，成为名副其实的“红顶商人”。描写刻画胡 雪岩的文学作品很多， 但其中最为经典的当属台湾作家高阳 先 生 （1922— 1992）所 创 作 的 胡 雪 岩 系 列 三 部 曲 — — — 《胡 雪 岩 》 （全三册）、《红顶商人》和《灯火楼台》（全三册）。高阳先生以其 细腻娴熟的笔法，刻画出一个胆大心细、仗义疏财、知人善任、 长于合作的豪商形象，而作为小说，高阳先生虽未对胡雪岩的 成功做直接解读，但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胡雪岩之所以能创 造出令人惊叹的商业奇迹， 离不开蕴藏在其内心的思想和智 慧。 毫无疑问，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商界翘楚，深受传统文化 浸染的胡雪岩，其思想必将是儒家、法家、道家、佛家等思想的 相互综合，而又以其中的某一种为核心。通读高阳先生的胡雪 岩系列三部曲，笔者认为，支撑引领胡雪岩飞黄腾达的主要是 儒家思想， 但这种思想也是造成他后期衰败堕落的重要原因 之一。
生在书中用一个非常经典的形容词做了诠释， 那便是小说开 头 便 交 代 的— ——胡 雪 岩 为 人 极 为 “四 海 ”，其 实 是 指 胡 雪 岩 性 格中非常突出的热情友好、善良豁达的一面，这也是儒家思想 的典型表征之一。但“四海”仅仅是能构成其和气生财、合作生 财的基础，高阳先生虽未直陈，但从其文字中能时时体会到胡 雪岩还深谙儒家思想中的另一种智慧， 那便是— ——己欲立而 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用现在的话说便是做人要有同理心，想 要成功，就要学会帮助别人成功，想要发财，就要学会帮助别 人发财。 高阳先生的胡雪岩三部曲中处处可见这样的情节。
…… 不难发现，胡雪岩如此选择至少起到了三点作用。首先是 教育意义， 让张胖子和信和的其他伙计在心中默默感到胡雪 岩的大度包容和不计前嫌， 这也为自己和王有龄将来与信和 之间的合作留下后路、埋下伏笔；事实上，张胖子后来确实成 为胡雪岩所创阜康钱庄的重要合作伙伴。其次是感染意义，胡 雪岩并非直接将摈弃前嫌的话讲给张胖子听， 而是巧妙地通 过王有龄将自己宽容的立场和态度传达给对方， 这让事实上 只起信息媒介作用的王有龄也对胡雪岩更加钦佩， 更加死心 塌地跟胡雪岩往来合作。第三是示范意义，胡雪岩的这一选择 让 王 有 龄 在 理 性 上 认 识 到 “给 人 台 阶 ”、“留 人 后 路 ”的 智 慧 所 在，从而在行为上也开始学习效仿胡的做法，“换上便衣，坐一 顶小轿”，变得低调起来，而王后来能平步青云的一个重要原 因便是“低调为官”— ——这与胡雪岩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 很 明显，无论是对张胖子的教育还是对王有龄的感染与示范，最 终都直接或间接地为胡雪岩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机遇和利益。 如果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体现出胡雪岩具 有发展的眼光，那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体现出他具有权 变 的 思 维— ——三 十 年 河 东 ，三 十 年 河 西 ，今 天 “痛 打 落 水 狗 ”， 谁能料明朝会否“虎落平阳”；谁都有走窄了的时候，得意时仗 势欺人，做得太过分，失意时往往就会遭到他人的群起而攻。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在这种儒家思想的影响 下，胡雪岩的人缘极好，加上其深得人心的“既诚实，又漂亮” 的商业理念，他的生意也因此极为兴隆。 三、反思：儒家思想与胡雪岩的衰败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儒家思想既成就了胡雪岩，也在一 定程度上造成了胡雪岩后期的衰败。 当英国瓦特发明蒸汽机，导致工业革命后，手工业的没落 只是时间问题，胡雪岩并非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但一生都极为 讲义气的他为了维持广大江南农村养蚕人家的生计， 不愿改 弦易辙， 也不甘屈服于西洋资本主义国家雄厚的经济力量之 下，因而在反垄断的孤军奋战中堕入了周转不灵的困境。从客 观来讲，这是他对儒家思想中“仁义”的过分坚守所导致的，这 也是许许多多崇尚儒家思想之人生命悲剧的典型案例。 西方 的商人由于受到新教伦理的鼓舞， 在赚钱这个问题上比许多 儒教熏陶下的传统中国人更能放下心中的包袱， 从而避免了 许多大是大非的道德审判。笔者也曾试想，若是胡雪岩能多具 有一些法家思想中的冷酷和自利， 也许还可能在大势已去中 留些急流勇退的希望。 儒家思想造成胡雪岩失败的另一种方式是社会环境层面 的 。 在 儒 家 思 想 所 统 治 的 传 统 中 国 社 会 中 ，（下 转 第 72 页 ）
…… （王问胡）“那么，是想自立门户？ ” 这句话说到了他（胡雪岩）心里，但就在要开口承认时忽 然转念， 开一家钱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本钱也要有人照 应。 王有龄现在刚刚得了个差事，力量还有限。 如果自己承认 有此念头，看他做人极讲义气，为了感恩图报，一定想尽办法 来帮自己。千斤重担挑不动而非挑不可，那就先要把他自己压 坏不可。 这怎么可以？ 有此警惕，胡雪岩便改口了，“我不想再吃钱庄饭。”他说， “你局里用的人大概不少，随便替我寻个吃闲饭的差使好了。” 王有龄欣悦地笑了， 学着杭州话说：“闲饭是没有得把你 吃的。 ” 胡雪岩心里明白， 他会在海运局里给他安排一个重要职 司；到那时候，好好拿些本事来帮一帮他。把他帮发达了，再跟 他借几千两银子出来做本钱，那就受之无愧了。 …… 这就是胡雪岩的智慧所在，也是其“己欲立而立人，己欲 达而达人”的儒家思想的经典表现。 做生意有境界高低之分： 低级境界是算计欺瞒、急功近利、鼠目寸光；而高级境界是将 心比心，注重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从而真正实现合作 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将这种合作关系长久延续下去并不断扩 张 ，高 瞻 远 瞩 、抓 大 放 小 ，最 终 赚 得 盆 满 钵 满— ——而 这 正 是 胡 雪岩的境界所在，在高阳先生笔下，胡雪岩常说的一句话便是 “（做生意要）前半夜想想别人，后半夜想想自己”。 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思想让胡雪岩 具有了大局观和战略思维，具有了干大事业的心态和本事，那 么在他的身上还有一种儒家思想，这种思想让他广结善缘，不 断给他干大事业的机遇和可能。 这种思想也与合作二字密切 相 关 ，但 更 为 基 本 也 更 为 深 刻 ，那 便 是— ——己 所 不 欲 ，勿 施 于 人。 这一点在胡雪岩身上的典型表现便是在自己得意别人困 窘的时候，给别人留足面子，给别人台阶下，不逞能、不逞快、 不撕破脸面、不把事情做绝，以为将来可能的合作悄悄打下坚 实的基础。 胡雪岩因为当初擅自借款给王有龄的事而被自己所在的 信和钱庄“大伙”张胖子“开除”，当王有龄得势后，为胡雪岩所 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替胡雪岩在信和钱庄出头， 而出头最直 接、 最简单的方式便是以一种傲慢而炫耀的方式把这笔钱替 胡雪岩还上，并且让信和，特别是让张胖子认识到胡雪岩如今 的实力，这也十分合乎人情常理。于是王有龄就想带着胡雪岩 去信和还钱，但胡雪岩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在高阳先生笔下 这 一 幕 是 这 样 的 — — — 于是王有龄写了一张“支公费六百两”的条谕，叫高升 2 拿到账房。 不一会管帐的司事，亲自带人捧了银子来，刚从藩 库里领来的，一百一锭的官宝六锭，出炉以后，还未用过，簇簇 光新，令人耀眼。 “走吧！ 一起到信和去。 ” “这样，我不必去了。 ”胡雪岩说，“我一去了，那里的‘大
在胡雪岩的倾力资助下， 一直有志于仕途但家道中落的 王有龄经过一些周折终于“捐得”海运局坐办一职，负责浙江 漕米的海运，始得权势。 而此时的胡雪岩因为之前“拆烂污” — — — 擅 自 将 自 己 收 回 的 五 百 两 “坏 账 ”借 给 王 有 龄 而 被 所 在 的 信和钱庄赶出门庭，正是落魄之际。当回到杭州的王有龄见到 胡雪岩是这种境况，感激和恻隐相互交错，当即表示要好好帮 助落难的兄弟一把，而胡雪岩虽然穷困，却一直心存自己开店 做东家的梦想， 也深知王有龄是真心实意要回报自己并且完 全具有这一实力。 按照常理，人情如流水，此时不还，更待何 时？ 但胡雪岩却不是这样想，他是要做大生意的人，既然对王 有龄的政治投资已见成效，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何不再继 续投入，帮助王取得进一步的成功后再索取回报，那时候的回 报必然要比现在更大也更长远。于是，《胡雪岩》中就有了这样 一 段 对 话 和 心 理 描 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