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同体人类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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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同体:人类的圣杯
作者:郝红玲
来源:《文教资料》2011年第31期
摘要:伦斯的封筆之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两位主人公康妮和梅勒斯,以及他们与作品中其他人物的关系渗透了劳伦斯的双性同体思想。在劳伦斯看来,康妮和梅勒斯具有双性和谐的人格,他们的身上都同时具有聪明勇敢的男性气质和极其温柔的女性魅力,这寄予着劳伦斯对未来社会完美人格的一种期望。但是,由于社会等诸多因素的局限,这一思想在很大程度上还只是乌托邦理论。要想在真正意义上解构男女二元对立,实现男女和谐相处,只能期待社会的不断进步。
关键词: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双性同体未来社会完美人格和谐男女关系
D.H.劳伦斯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文学泰斗之一。他的封笔之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自创作之初到解禁至今近一个世纪以来,国内外的学者进行了大量的研究,褒贬不一。尤其是针对其大胆直白的性描写,很多学者认为他是一个淫秽的黄色作家或者是菲勒斯主义的典型代表。近年来,国内的部分学者从女性主义立场出发,阐释了文本中的双性同体思想,但是我认为这些研究不免有些片面,尤其是对于双性同体思想的理解,有些片面夸大其积极作用和意义,同时对于文中人物的分析也大都集中在了看林人梅勒斯的身上。本文试从一个更全面的角度来分析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人物,从而指出双性同体思想使劳伦斯塑造了理想的人物形象,并试图通过这些理想的人物来拯救人类失落的文明。但是,由于社会等诸多因素的局限,双性同体就像圣杯一样,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柏拉图思想。
一
双性同体(androgyny)是女权主义批评中的一个重要的概念,它的最直接的意义就是在同一身体上具有雌雄两性的力量:男性的力量和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宜的情况就是这两个力量在一起和谐生活的时候。但是,这一概念不是女权主义者的原创。柏拉图曾经提出,人类必须找到他所失去的另一半才是完整的人,虽然这另一半可能是同性,也可能是异性。柏拉图的这一思想与当代女权主义所倡导的双性同体大同小易。在文学领域,双性同体最早是由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1941)提出的。在《自己的一间屋》(1929)中,伍尔夫提出了“女人的男性”和“男人的女性”,她认为,个体身上的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融合就是双性同体的实现过程,这一过程的实现就能达到一种平衡的理想状态。法国女权主义理论家埃莱娜·西苏对于双性同体的理解更具有代表性。西苏是在消除男女的二元对立的这个意义上来解释双性同体的,她所说的双性同体既是对立的消解,又是差异的高扬。在《美杜莎的微笑》中,她认为:“双性即每个人在自身中找到两性的存在,这种存在依据男女个人,其明显与坚决的程度是多种多样的,既不排除差别,又不排除其中一性。”(张京媛,1982:199)在这
里,西苏认为双性具有包容性,两性之间非但没有尖锐的对立,而且不排斥其中的任何一性,并且两性在相互交流中可以产生无限的活力,这就表达了同伍尔夫一样的对于双性同体作用的认识。
无独有偶,劳伦斯提出了他的“星际平衡”(star-equilibrium)理论,即男人和女人之间应该建立一种关系,“不是会和与混合,而是一种均衡关系,两人之间不偏不倚的平衡,如同星星之间互相平衡那样”(劳伦斯,2011:225)。这一理论在他的早期作品《恋爱中的女人》中初见端倪,还不是很成熟。在这里,劳伦斯所提倡的这种平衡的关系在思想上与伍尔夫所提出的双性同体思想是相互吻合的,他的这一理论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得到了更好的体现。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双性同体实际上还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从解构男女二元对立这样的父权制的概念来讲,它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但是还是有很多女权主义理论家反对这一思想的。肖瓦尔特曾提出:“在如此压抑的情况下,女性作家如何能够做到雌雄同体?在一定程度上,伍尔夫自己也意识到双性同体是另一种形式的压迫。”(Showalter,2004:288)她认为,双性同体实际上是一种性别的固定化,将性别差异中和为一种特定的性别特征体系,即一种二元对立的男性占据主导地位的性别体系。从这个意义来讲,这是一个虚假的双性,“它是以双性的假象掩盖实质的男性中心的父权中心文化的策略”(张岩冰,1998:110)。我们也只能承认这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论。
二
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拉格比府的女主人康妮和看林人梅勒斯完美地展现了双性同体的思想,并且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劳伦斯本人对于未来社会完美人格,以及和谐男女关系的期待。
康妮天生丽质,是一个富裕的知识分子,“从小在艺术家和有教养的社会主义者中间耳濡目染……可以说是受着反传统的美学观念长大成人的”(劳伦斯,2010:3)。所以,成年后的康妮娴静柔顺、举止大方,是一位典型的魅力女性,就连克利福德·查泰莱的教父都很欣赏她,把她看做是“一个不同一般的人”(110)。与克利福德结婚之后,康妮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尤其是在丈夫受了重伤从战场上返回之后,康妮毅然决然地跟随他回到了拉格比庄园——虽然这里的生活环境令她讨厌无比,但她还是凭着年轻人的毅力忍下来了。康妮与克利福德在几乎与世隔绝的情况下相依相伴,照顾他,并且尽力帮助他写作,以满足他近乎病态的虚荣心,同时,康妮还帮助克利福德款待他的客人和亲属们,倾听着他们无聊的政治高论。现在的康妮除了顺其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于是她就听之任之了。同时,由于克利福德在战场上受伤,腰部以下完全瘫痪,康妮还要忍受着无性的守活寡的生活。康妮喜欢孩子,母鸡保护小鸡的场景让她着迷,“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痛苦,那是来自她自身母性的忧伤,这令她难以忍受”(96)。弗林特家的孩子曾经逗得她直开心,从她那年又柔软的身体中获得了一种强烈的快感。“真年轻!真大胆!”(111)每个女人的母性与生俱来。‘真正’的女人和‘真正’的家庭是和平富有的象征”(李银河,1997:9)。康妮在拉格比府上温柔贤惠的贵夫人的生活就这样平静地持续了两年多。康妮的女性气质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性是一种本能”(劳伦斯,2004:2)。这种无性的几乎与世隔绝的虚无生活使康妮日益躁动不安起来。“康妮凭借着强烈的女性本能,想要甩开她。她要摆脱他,特别是摆脱他的想法、他的写作和他对自我的迷恋”(劳伦斯,2010:79)。她感到这种躁动令她发狂。她不甘心成为查泰莱家族的殉葬品,不愿意为维护这个古老而已经颓败的家族的门面而牺牲自己的青春年华。后来康妮遇到了看林人梅勒斯。在与梅勒斯做爱和寻求幸福的过程中,康妮也没有失去自我。“她与梅勒斯之间的爱是主动的、自觉的”(毛信德,2001:163)。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康妮与梅勒斯发生了两次性关系。虽然康妮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带来的温存和安慰,但是性高潮和兴奋都是属于梅勒斯的,所以她有一种被遗弃的奇异感。因此,在之后的几天里,虽然康妮又有些焦躁不安,但是,“她仍然拒绝到林子里去,再次为那个男人奉献自己……她还不想自我湮灭呢”(劳伦斯,2010:115)。直到第三次两个人同时达到了高潮,康妮才感觉到性的伟大魅力,因而获得了觉醒和重生的力量。她开始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精心策划未来的生活,而且,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像他的父亲一样真正的男人,她开始积极地策划与克利福德离婚,虽然这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也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
在决定与梅勒斯结合的过程中,康妮还面临着来自各个方面舆论的压力,尤其是阶级观念的压力。克利福德曾经滑稽地认为康妮可以找一个情人生一个孩子,在拉格比府上,只要体面的生活和秩序不受到破坏,那个孩子也是受欢迎的。她的父亲马尔科姆爵士也认为,康妮可以寻私欢并送给克利福德一个孩子,但最好不要离开拉格比。就连在与梅勒斯做爱结束之后,梅勒斯本人也曾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贵夫人的身份,不要和一个猎场看守厮混。然而康妮却认为:“我干吗要在意自己的贵夫人身份?我恨这个称谓还恨不过来呢。每次人们这么称呼我的时候我都感觉他们是在取笑我。”(106)康妮凭借着自己勇气和力量,冲破了世俗的压力,跨越了阶级的鸿沟,寻找回了“男人之间和男女之间那种源远流长的、根深蒂固的肉体亲近”(劳伦斯,2007:133)。
康妮身上的女性气质使得她讨人喜欢,惹人疼爱,同时她身上所具有的勇敢大胆的男性气质又使她冲出了父权社会的束缚与世俗的偏见,从而找到了自己理想的爱情。双性同体思想在康妮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同时,在康妮的身上也体现了劳伦斯对人类爱情力量的理想。
康妮的情人梅勒斯也是劳伦斯笔下的一位理想人物。他是一个有激情的男人,健康而热情。作为克利福德的猎场看护人,他恪尽职守,丝毫没有中尉的架子,不允许别人侵犯他的领地,即便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他的言谈举止里有一种奇怪的保护着的威严”(劳伦斯,2010:74)。在与康妮恋爱的过程中,梅勒斯也处处体现出了男性气质。在与康妮的前两次做爱中,梅勒斯几乎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安排了事情:他把康妮领进小屋,用几乎命令的口气让她躺下,然后又以近乎男性粗野的方式与康妮发生性关系。虽然康妮也是自愿的,但是他的这种粗暴的方式还是让康妮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前两次的做爱过程中,体现更多的是梅勒斯的男性的“阳物崇拜”。当他不畏世俗与康妮相爱之后,他便勇敢地承担起爱人和父亲的责任,并为新的生活积极筹备。他坚决地与前妻伯莎·库茨离婚。当他们的恋情被发现,他不得不离开拉格比府的时候,他曾经与克利福德据理力争并且拒绝了多发给他一个月的工资。“他(梅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