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微:嵇康的游仙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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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的游仙情结探微

【摘要】:嵇康是魏晋南北朝“竹林七贤”的核心人物。嵇康虽是以论文闻名的作家,但

是其游仙诗却又独特的思想价值和审美价值。通过分析嵇康的游仙情结,我们了解到他的羡仙情绪是源自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本真性格的执着保持。

【关键词】:嵇康游仙诗世俗乌托邦

嵇康的游仙诗共有两首,其中一首为四言诗,现在仅存残句:

“翩翩凤辖,逢此网罗。”

另一篇作品是比较完整的五言诗:

“遥望山上松,隆谷郁青葱,自遇一何高,独立炯无双,愿想游其下,蹊路绝不通。王乔弃我去,乘云驾六龙。飘飖戏玄圃,黄老路相逢,授我自然道,旷若发童蒙。采药钟山隅,服食改姿容,蝉蜕弃秽累,结友家板桐,临觞奏九韶,雅歌何邕邕,长与俗人别,谁能睹其踪。”

《神仙传》谓“嵇叔夜有迈世之志”,或许这正是这首诗的立意。他的求仙欲望十分强烈,几乎陶醉在自我幻想的神仙境界之中。嵇康通过对神仙生活的描绘:“戏玄圃”、遇黄老、采药、服食仙丹……表达自己的终极追求:“长与俗人别”。

嵇康在《秋胡行》(其六)中写道:“思与王乔,乘云游八极,思与王乔,乘云游八极,凌厉五岳,忽行万亿,授我神药,自生羽翼,呼吸太和,练形易色,歌以言之,思行游八极。”

反复吟诵此诗,我们可以充分感受到诗人对求仙的虔诚和热情。诗人希望通过道教学说中所说的服食神药的方式达到“行游八极”的神仙境界,远离俗世的生活轨迹。

而在《重作四言诗七首》(第七)中:

徘徊钟山,息驾于层城,徘徊钟山,息驾于层城,上荫华盖,下采若英,受道王母,遂升紫庭,逍遥天衢,千载长生,歌以言之,徘徊于层城。

我们可以看出嵇康不食人间烟火,完全脱离世俗生活的幻想。

通过简略地分析以上几首游仙诗,我们不难看出嵇康试图在仙境中求得精神的解脱。诗人在现实中越是感到压抑,在诗歌中越体现成仙的完美和快乐,越表达了对世俗生活的不满与愤激。我们甚至可以说他对人世的生活是有厌倦之感的。

在艺术风格上,虽说嵇康的诗清新自然,质朴朗畅,刚健有力。但是嵇康的诗歌议论化的倾向比较严重,他的一些作品往往情旨毕露,缺乏感染力。钟嵘以为嵇诗“讦直露才,伤渊雅之致”,明·陆时雍谓“嵇阮多材,然嵇诗一举殆尽”,都是针对嵇诗缺乏含蓄之美而言的。

所以,总的来说嵇诗的艺术价值并不高。但是如果想全面了解嵇康的思想和矛盾情绪及文化人格,以嵇康的游仙诗作为切入点,分析嵇康的游仙情结,会有一个比较理想的效果。

嵇康在作品中所表现的游仙情结,并不是脱离现实的冥思玄想,而是由现实生活所激发出来的诚挚、深沉的感情寄托,这是与虚伪的名教和黑暗的社会不妥协的心志的曲折反映。

魏明帝时,嵇康20岁前后,被曹操的儿子沛穆王曹林看中,把女儿长乐亭主下嫁给他,他成了皇室的外戚。嵇康举家迁往曹魏宗室聚集的河内郡,就是现在的云台山风景区一带。相传太行山支脉有白鹿山,上有天门谷、百家岩(一说天门山今谓之百家岩),即嵇康隐居处。正是在这豫、晋两省交界之地,在磊落雄壮的太行山环抱中,在那清幽的灵山秀水之间,嵇康与阮籍、山涛、向秀、阮咸、王戎、刘伶等名士相与友善,常聚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谓之“竹林七贤”。他们啸傲山林,弹筝抚琴,饮酒咏诗,高倡自然。但是与此同

时,司马氏集团步步进逼,渐渐控制了曹魏政权:司马懿捕杀辅政的大将军曹爽以及何晏等八人,夷其三族,杀戮数千人;逼死王淩,诛楚王曹彪。司马师杀中书令李丰及夏侯玄;又以荒淫不孝罪废黜皇帝曹芳……

他他们还加紧网罗人才,“礼”、“法”并用,软硬兼施。

咸熙二年八月(265),司马昭病死,司马炎继位为晋王,年底,曹奂禅位,司马炎代魏称帝,成了晋武帝。

以阮籍、嵇康为代表的“竹林名士”们,逍遥于林泉之间,旷放不羁,固然与汉末以来的个性解放思潮有关,但更为切实的原由是躲避司马氏集团的笼络、威逼和利诱。最后连好友山涛、王戎、阮籍等都相继走出竹林。

现实是险恶丛生,危机四伏的,无法给嵇康任何安全感。安全感的缺失导致嵇康追求另外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这就是嵇康只能向成仙靠拢的原因。嵇康没有游刃有余的避祸之法,他既不能逃离时代的玩弄,又不愿违背自己的本性。现世生活让他窒息,在他眼里世俗世界极其丑恶,处处充满司马集团血腥的气息。唯独逃离尘俗生活,到达无是非黑白喜恶之分的仙境,精神才可以解脱。但是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兼济天下——不可能,如今天下归司马集团所有;独善其身——做不到。

嵇康虽有隐逸的意识,却没有隐逸的性格。

刘熙载说:““叔夜(嵇康)之诗峻烈,嗣宗(阮籍)之诗旷逸。”(《艺概》卷二《诗概》)这两种不同的艺术风格,与诗人的生活、思想特别是性格上的差异也有密切关系。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篇》中指出:

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吐纳英华,莫非情性。是以……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叔夜俊侠,故兴高而采烈……

刘勰认为嵇、阮创作风格不同,其原因在于他们的“情性”不同,叔夜“直叔夜“直性狭中”“遇事便发”,这就是“俊侠”。嵇康写的《与山巨源绝交书》是嵇康死的直接原因,但是根本原因就是嵇康的“俊侠”之气。

嵇康与世俗不合所致的痛苦,使他难以摆正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他常常审视自己的生活和心灵,与社会的隔膜而独享了寂寞,却又无所适从,求仙似乎是一条好的道路。不需要遵循礼法,又完全抛弃了儒学的束缚。

“俗人不可亲,松乔是可邻。何为秽浊间,动摇增垢尘”(《五言诗》其二)如此坚决地舍弃凡俗,厌恶世俗,如果求仙成功,与其说是得道升仙,不如说嵇康在无所适从中想要的是旷世孤独!

嵇康的求仙情结其实掩饰着他思想真实的一面。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嵇康有较多的人生痛苦,并往往因为不能够率直地表现而使痛苦更为深重,不是游仙可以解脱。所以,这种情结只是在为自己建构一个精神乌托邦,每当在现实中碰壁时便回到乌托邦中。

当然,嵇康借游仙以舒怀,既表现了慷慨激昂的豪情,又充满了排解抑郁的轻举远飏的逸兴,显示了诗人博大宽广的精神境界,使人振作,使人感奋。其寥亮之音,永传后世,横天之翼,高扬千秋。

【参考文献】:

1.阮忠. 论阮籍、嵇康诗歌的文化品格.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1999

(06)

2.崔富章. 嵇康的生平事迹及《嵇康集》的传播源流《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

199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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