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 电影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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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门》是日本大师级导演黑泽明由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筱竹丛中》改编而作的,情节并不复杂,出场人物也仅有八个。故事就是樵夫与和尚向同在破庙躲雨的穷人讲述一件离奇的案件:一个强盗在山路上拦截欺骗了一个武士,并占有了武士的妻子,最后武士死了,尸体被樵夫发现。看起来并不奇怪,离奇的是三个当事人讲述的案情与身为旁观者的樵夫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因此电影在樵夫喃喃自语“不懂”中开始。
这部电影使黑泽明的光芒得到了充分的绽放,同时也使电影业比较发达的西方电影人大为惊艳,黑泽明的这部成名作可以说突破了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代沟,将东方文化带进了西方电影圈,并使西方人能以西方思维读懂。
贯穿电影始终的都是带有明显东方色彩的日本民乐,而音乐中尤为出彩的是鼓声,鼓声几乎在整部电影中没有停止过,可以说是把握影片节奏的关键,例如樵夫开始向穷人讲述故事开始时,从他上山时鼓声便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沉闷而响亮,仿佛敲在了观众的心上,观众自然的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樵夫身上,并因为预感前方有事发生而产生好奇。鼓声到樵夫发现帽子时戛然而止,静止中出现樵夫的面部特写,而后就出现了挂在枝上的仕女帽,稍后鼓声才继续响起,并且敲击加速,以此步步推进展开整个案情。黑泽明巧妙的运用鼓声这种极具民族特色的乐声来调节电影节奏,是影片中糅杂东西方文化手法的一个代表。鼓声和情节相映成趣相互暗示,是人更易深入浅出的了解两者。其他还有类似以人物对白表现日本当时社会现状,以及巫婆替死人说话的风俗、日本妇女妆容、武士文化等本身就完美的嵌入在电影中,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不知不觉就会了解。
电影的出彩之处当是其拍摄剪辑技巧,电影开篇十多个镜头剪接勾勒出整个故事发生的地点的独特手法,强盗制服武士后狂奔下山那组流畅剪辑等都是值得载入教科书的经典。
抛开以上两点,我想着重分析的是樵夫上山那段。先是一组客观镜头,采取远景镜头,横向跟随樵夫移动,构造出一幅完整的山林图,而后镜头转换,纵向自上而下特写拍摄一棵树,并由此描绘樵夫全身的全景镜头,此处的拍摄角度也极为巧妙,以仰拍的角度近写樵夫。紧接着是一个空镜头,以此表示樵夫过了桥又顺势过渡到樵夫的上山路程。稍后是樵夫的背部特写,镜头不断跟随前进。突然樵夫止步,镜头切换至樵夫的脸部特写,音乐随之停止,由此客观镜头滑至主观镜头,借樵夫之眼发现帽子,随后迅速转化为客观全景纵深镜头,观众不只看到了帽子还看到了樵夫惊诧的脸。整组镜头综合运用了各种拍摄手法,各镜头转换平滑,观众时时能感觉到摄像机的存在,却感觉是自己托着摄像机跟随樵夫拍摄纪录片一般,跟随他的脚步目睹一切,自然而然的切入电影中而不自觉。可以说这组镜头单独拿出来都可以作为黑泽明特色性流速镜头的代表,而另外一个镜头运用特色就是长镜头,例如一个镜头拍完武士与妻子由路的这头走到那头,以及跟随樵夫上山等,都是一个镜头,单靠摇镜头与移动镜头完成,在当时可以说相当具有难度,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会使整个镜头报废。而在差人讲述抓住强盗的过程时,镜头始终对着差人,慢慢拉近之特写并由此进入差人的回忆,这个手法至今仍是广为运用。
而本片的蒙太奇手法虽然掩在精彩的镜头剪辑之下,但是其运用也为整部影片增色不少,虽然黑泽明的影片多突出日本文化的粗犷阳刚,但这些蒙太奇手法的运用也凸显了日本东方文化中的含蓄细腻。
强盗对武士的妻子起意后,一野兽捕猎的姿势目送他们离开,而后又若有所思的木然的将长刀拖到手中暗示了其已其攻击之心;而强盗欺骗武士时左脸由于光线作用显得阴暗,强烈的色差造成的阴阳脸暗示了其内心的阴暗计划;女子的仕女帽在奔跑中掉落,仕女帽原本是女子用来遮挡面容的,象征贞洁,此处掉落暗示稍后女子将失去贞洁;包括强盗发动攻击时隐于阴处的身体以及武士见妻子被侮辱时阴暗的面部都运用了隐于蒙太奇手法,内蕴深厚。最精彩的当时一组由平行蒙太奇与隐喻蒙太奇综合运用的镜头:强盗将武士骗入丛林后,那边强盗和武士上山途中荆棘丛生,道路明暗交错越走越深,音乐紧张;而等待的妻子这边
音乐宁静,景物美好,场面美好和谐,而后一个弓箭的特写既暗示她稍后的不幸也起过渡作用,暗示此时与强盗同入丛林的武士已身遭不幸。
技巧之后当是内蕴无限的内容,黑泽明的电影通常具有隽永富含哲理的特点,本片之引人注目还在于其揭示的内在哲理。
电影开头讲述故事之前,穷人与和尚讨论时说死人并不稀奇,和尚说“照方才这事儿看起来世道人心,简直就没法让人相信了,这可比什么强盗,什么疫病,什么荒年、兵灾、火灾都可怕。”表明了此片的主题是探讨人性。而后故事中三个当事人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讲述案情:强盗智勇双全,彷如一个英雄,连武士的妻子都不再抵抗;女子贞洁柔弱,犹如一个节妇;武士正直有尊严,集中体现了武士精神。但不难看出真相应该是旁观者樵夫所讲述的,强盗和武士都懦弱怕死,决斗时连腿都打抖,女人也不是贞女烈女,在答应强盗跟他走后要求强盗杀死自己的丈夫。也许是女人的虚荣使女人提出要强道与丈夫决斗,而身为武士的丈夫竟说妻子已被侮辱不想再要夺回妻子了,强盗见此也说不愿要这个女子,女子痛骂强盗和武士,才逼得两人决斗。观众在其中不难看出人性的自私与伪善,当真如和尚所说的人心可怕。但是影片并不仅止于揭示人性的缺陷,而进一步揭示出人自己也知道自私的存在,明白自私不对,但却并不是想办法控制自己的私欲,而是自我麻痹,自欺欺人,影片中穷人说的“人就是不会说实话,人这种东西么,对自己都不肯坦白的事多着呢!”,他认为所谓的老实人都是自己认为自己老实的人,说人这种东西就像是天生能把对自己不太合适的真事忘记,光把对自己合适的假话当真的。也许这正是谎言的由来,人认识到自身的利己性和自私性,不愿沉沦其中又不能拥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从中跳出,就开始了自我欺骗和对他人欺骗,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无奈又绝望的状态。但是总有善良和希望的存在,例如和尚和樵夫,和尚虽然明白到人性的愚懦无能,但始终不放弃希望的问“难道人性当真如此可怕?”,作为回答,导演安排孩子出场了,何心见何事,看透人性丑恶的穷人自身内心也是丑恶的,把孩子的衣服抢走了,这让和尚几乎绝望。但那个曾经因为自私而撒谎的樵夫虽然家中孩子众多负担不轻却仍将孩子抱走领养,这不正是人性善良的一面觉醒了吗?樵夫将孩子抱走时一直下着的瓢泼大雨停了,阳光洒在樵夫和孩子的身上,不正是寓意着希望的诞生吗?
这么一个故事,导演以三个躲雨人的讨论为线索,让各当事人对着镜头也就是观众陈述案情,让观众自己作为审判者,何谓公道自在人心,可以说这种奇特的叙事方式也是本片的一大特色。使得此片简单而不单调,沉重而不沉闷,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