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与悲伤《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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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被冠之以“以孤篇压倒全唐”的美誉,闻一多先生也称其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在《宫体诗的自赎》中他还写道,“在神奇的永恒面前,作者只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但是,在这首诗中,却是有憧憬和忧伤的;浅浅的忧伤,关于月亮、关于等待的忧伤;无限的憧憬,关于宇宙、关于未来的憧憬。

关键词:春江花月夜,忧伤,憧憬,月亮,唐诗

春江潮水,海上明月,花林似霰,白沙不见。一曲《春江花月夜》唱响了中国在历史长河中最夐绝的青春之歌,唱出了我们在如水月夜下最美丽的忧伤与憧憬,唱得人们心旌摇曳,千年不绝。

在这曲美丽的青春之歌里,明代文论家唐汝询读出了“望月思家”的“家园意识”,现代学者闻一多读出了“更夐绝的宇宙意识”,当代美学家李泽厚读出了“走向成熟期的青少年时代对人生、宇宙的初醒觉的…自我意识‟”……闻一多先生在《宫体诗的自赎》中还写道,“在神奇的永恒面前,作者只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上个世纪8O年代初,李泽厚先生在《美的历程》里对闻一多先生的这个观点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诗是有憧憬和悲伤的。但它是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和悲伤,一种…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憧憬和悲伤。所以,尽管悲伤,仍感轻快,虽然叹息,总是轻盈。”

对此,李泽厚先生这样解释:“它上与魏晋时代人命如草的沉重叹息,下与杜甫式的饱经苦难的现实悲痛,都决然不同。它显示的是,少年时代在初次人生展望中所感到的那种轻烟般的莫名惆怅和哀愁。……人在十六七或十七八岁,在似成熟而未成熟,将跨进独立的生活程途的时刻,不也常常经历过这种对宇宙无垠、人生有限的觉醒式的淡淡哀伤么?它实际并没有真正沉重的现实内容,它的美学风格和给人的审美感受,是尽管口说感伤却…少年不识愁滋味‟。依然是一语百媚,轻快甜蜜的。”[1]

这样的评价是十分中肯的。但与李泽厚先生的表达略有不同,我认为在这首诗里,诗人向世人呈现出的是“忧伤”而非“悲伤”。原因有二:首先,“忧伤”是没有痛感的,清清浅浅,萦绕心头;而“悲伤”是有痛感的,内心纠缠,欲罢不能。其次,李泽厚先生自己也说,“它是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和悲伤”,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少年时代”的惆怅,是一种夹杂着一抹喜悦、一丝向往的“忧伤”,这与竭斯底里、刻骨铭心的“悲伤”决然不同。

那么,…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忧伤和憧憬,到底是怎样的忧伤和憧憬呢?下面,我们将浅析诗人在月夜下浅浅的忧伤和无限的憧憬。

一、忧伤浅浅断人肠

(一)伤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月亮从海平面上升起,从水边望去,好像从浪潮中涌出。初生的明月,总能牵动人最幽深的情思,诗人就这样在曲子伊始,奏响了主旋律“海上明月”。顿时,海水与明月相映生辉。傍晚刚刚涨过潮,潮水的激情似乎还未褪去,月光的轻抚让潮水看起来更加潋滟而妩媚。是啊,春江怎么能够没有明月的陪伴?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水绕着遍生花草的原野流转,月光下的花草也被月光镀上了清冷之色,远远看去就像披着一层小冰粒;流霜不流,却是心在流动,心动自然“不觉”冷,月光与水光相应,花光也隐现其间,汀上的白沙似有若无、看不见了。

人类社会千年的沧海桑田,让我们已然无法完完全全地还原那个动人月夜,亦无法完完全全地还原那份浅浅忧伤;但是,千年前的那个月,还是那个月,还会出现在千年后的夜。踏着千年如一的月光,轻拂历史的层层尘埃,让张若虚带我们回到千年前的那个月夜。

静静聆听千年前的那个月夜,像受了自然震撼的心灵高歌,又像遂了心底情愿的低吟浅唱,张若虚在四句一转韵之间,滕然荡漾起一抹浅浅的忧伤,没有似悲伤那样逆流成河,有的却是如丝如缕的欣然、惊喜。何处无月明,何处没有宁静的月夜;恐怕也只有在这样宁静的月夜下才能沉淀了自己的心,享受这份宁静吧。流霜不觉飞,春夜里流霜的寒气也冷却不了诗人这颗沉淀了的心,在这样一颗心里,江流、芳甸、花林、汀上白沙,一切都成了通透空灵的景象,让人唯有欣喜、唯有喟叹。

谁说汤汤潮水一定让人惆怅,谁说滟滟水波一定让人忧伤?谁说霰一定让人冷,谁说霜一定让人寒?伤月夜,并非真的忧伤,而是在宁静中“伤”叹出了一个有心如诗人的人才能体悟到的欣然和惊喜——这是生于忧伤而成于忧伤的欣喜——没有这月夜下的浅浅忧伤,就没有这忧伤孕育出的欣然和惊喜。

(二)伤宇宙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水和夜空一如看不见的汀上白沙通透空灵,不染尘埃;这样干净的夜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孤独而深沉地悬挂着,守望着无处不月明的春江潮水。原本是“人自人,月自月,初无交涉”,却“因月之有照,人之有见,遂弄出无限风光,无限烦恼来”[2]。终究不知是谁第一次邂逅了寂寞守望的明月,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寂寞守望的明月邂逅了那个谁。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人类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江月从一而终、亘古永恒;世世代代的人都面对这同一轮明月,她是在等待那一个谁罢?她的等待千年未止,恰似那一江滚滚东逝的流水,千年不悔。流水相拥而去,留下孤独的月。

孤独的明月,孤独地挂在夜空;孤独的诗人与孤独的明月遥遥相望。这时候,诗人忽然想,我一定不是第一个江边望月之人,那是谁第一个发现了这美丽的江边孤月呢?这江边孤月又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照耀望它的人?此时诗人的思想已经像脱了缰的天马,在星空中任意驰骋。而他在天马行空中臆想出的这两个问题,却如同一度掩埋在云朵里的爆竹,在这个时刻——夜空寂静至极的时刻——一旦被发现,就开出了最绚烂夺目的烟花,闪耀着哲理光辉的烟花。

烟花瞬间就消失在夜空中,但是诗人的思绪却一发不可收:那第一个江边望月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也许灰飞烟灭了罢;而这轮孤独的明月依然守望在江边,一如当初。人变月未变,令人想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样的句子,物是人非总能牵动起人的无限伤感。在最初承载了欣喜的伤感之后,这一份伤宇宙的伤感,倒是多了几许惆怅。

诗人大概是承受不了这几许惆怅,竟将月亮也拿来幽了一默:也许江月所倾诉的,是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等待戈多到来、等待彼岸花花叶相逢、等待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谁知道呢!看逝者如斯,那长江流水滚滚东逝、奔腾不息;它,却还在等……

“宇”乃时间,“宙”为空间。伤“宇宙”,便是伤时空。历史长河浩浩汤汤奔腾而去,世间或沧海桑田,或海枯石烂;人在其间,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人类的渺小和宇宙的宏大是一对永恒的矛盾,就像长江水注定要滚滚东逝、而月亮注定要在夜空守望。诗人在这样一个春江花月夜里,顿悟出这个真理,的确令人有些伤感、甚至沮丧。人的生命这么有限,人的力量这样渺小,那人类于这永恒的宇宙,又有什么意义呢?谁想到这里,都顿生惆怅,张若虚也不例外。

诗行至此,诗人的忧伤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度。为宇宙而忧伤——镶嵌着哲理性的思考,使诗人的忧伤得到了升华。而这种被哲理升华过的忧伤,也并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稍先于张若虚的刘希夷,写下了这样的句子,“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多年以来,很多人认为张诗的“人生代代无穷已”几句的灵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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