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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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审美风格看古筝音乐鉴赏
艺术作品(审美对象)在其体貌、风采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类型,我们将这种体貌、风采类型视为“审美风格”。鉴赏者可以从这种风格中可以看出其创作主体的品格和气质。本文通过对典雅、悲情、壮美等不同风格的梳理,反观和阐述了不同风格的古筝音乐作品在艺术形式、结构铺排、内容题材、意蕴内涵以及效果等方面的特点。
一、古筝音乐中的典雅美
典雅是优美这一美学风格的重要形态之一,以独具一格的情调赢得人们的青睐。典雅与粗俗相对,指的是斯文优雅。杨廷芝在《诗品浅解》中讲道:“典则不枯,雅则不俗。”典雅的音乐作品一般“端庄中杂流丽”,文词雅致,犹如新出芙蓉,格调清新而脱俗;节奏柔和缓慢,不以刚劲、粗重取胜,而是娓娓道来,犹如春风化雨,细水淙淙,平静而缓缓地感染人。
在音乐语言运用或乐句“行文”方面,典雅之作多平实典重,旋律一般体现出舒缓、闲适的特点。这决定了在乐风上,作品多具有轻盈、秀雅、舒展、自由、匀缓等品格,有些则格调高古,雄深雅健,意境浓厚。乐曲“动中有静”的柔和的安排和表达方式带给人们以和谐、静谧的审美感受。
在题材方面则多摹写山水,吟咏花鸟自然之趣,从中寄托人们钟情于自然的情感。一般的描绘山水的作品在风格上都较为典雅,无论作品中所寄寓的情感如何,都讲究适中,娓娓道来。这些作品展现的是大自然无限的生机和生趣,带给人们的是一种安详、闲适与平和的审美感受。在这里,人们可以在旋律中涤荡心胸,闻声而近自然。
在意蕴上,可谓“闳约深美”,多追求以“和”为美,在意旨的表露和情感的表达中追求适中、平正和匀称,由此也多蕴藉绵密,余韵悠长,意境多宏大乃至超然,为人们呈现出的是一种超然世外的境界,其中融入着人们追求悠闲适意的人生观和审美观。
典雅包括如和雅、古雅、清雅、儒雅等多个子范畴,具有不同的美学意境:
和雅即和平雅淡。作品一般体现出平和闲适、温润和雅的境况;古雅则意趣贵高,追求一种高远的意境;清雅则是一种最高“雅”静的体现,它是对浊的升华,对俗的超越,作品里浸着一股股不染尘俗的清气,给人以超尘弃俗、冲淡质朴的审美感受。
山东筝曲《琴韵》是一首温润和雅的小曲。虽是北派筝曲,但乐曲整体旋律走向平稳,起伏不大,乐风中正而平和。潮州筝曲《平沙落雁》则更多体现出古雅的格调。乐曲营造出“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与落霞齐飞”的美妙意境。又如《铁马吟》,乐曲中独特的演奏技法、泛音的效果以及对古琴音色的模拟,营造出一种
古朴、优雅的氛围,让人忘记尘世,身临肃穆的禅院。客家筝曲《出水莲》则是清雅的典型之作。筝曲由著名客家筝大师罗九香先生从民间乐曲《出水莲》发展变化而来,经过削删、加花润色的加工而成为目前广为传奏的曲目。乐调因与中原古调的历史渊源而具有古朴之风,更因为民间的加工而呈现出清雅之貌。《梅花三弄》也是清雅的一首乐曲。格调清新雅致,尤其是其中的泛音,将梅花舞羽翻银、亭亭玉立于风雪中的形象和高洁的品格巧妙泻于指下。此曲可谓“以最清之音写最清之物”的写照。潮州筝曲《寒鸦戏水》是潮州弦诗乐十大套中最富诗意的一首。整体上,乐曲格调娴雅清新,又不失谐谑。乐曲从慢板到拷拍再到三板的铺排结构,以及在节奏上的跌宕变化,巧妙地刻画出寒鸦(即鱼鹰)悠闲自得的步态以及追逐嬉戏于江湖中的情景。“湖光秋色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粤乐筝曲《平湖秋月》一曲犹如清风从人面拂过,清新的旋律令人联想到美不胜收的深秋月夜。
典雅的古筝音乐作品注重声韵互补,重视意境的拿捏和营造,通过颗粒性的弹拨乐声织就的音串、形象的音响模拟效果和起伏错落有致的旋律让听众展开联想和想象,每位听众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阅历和修养来描绘自己心里的诗情画卷。《渔舟唱晚》、《高山流水》、《月儿高》等古筝乐曲无不如此。
二、古筝音乐中的悲情美
悲剧性是审美风格中的又一重要类型或形态,在中外很多艺术作品中都有所体现,占有一定的比重。就审美意义上的悲剧性而言,它讲究对主体深刻的情感体验,与现实生活中所常见到的悲剧具有不同的性质和意义。进入审美领域的悲剧一般都通过主体个人生命的摧残、毁灭乃至不幸遭遇,彰显出主体在精神上的不屈不挠和坚强。
中国与西方在悲剧精神方面具有不同的传统。同是悲剧性,中西方对它的性质界定、对它的主观感受和认识是个不相同的。这源于双方不同的文化根源。抛开导致这种不同属性和不同感受认识的缘由,但就美感表现、美的性质而言,西方作品多“悲怆”,中国作品则多“悲伤”或者“伤感”。西方的悲剧美是要给人当头一棒,悲的尤其彻底和淋漓。而中国音乐作品在悲剧的感受方面是以一种“哀怨”、“哀惋”方式体现出来,也恰如此,“哀怨”成为中国悲剧性音乐作品中最普遍的情感基调和陈述方式。藉此,笔者将这种在音乐作品里所寄寓和渲染的“感伤”、“哀怨”等情感基调称为悲情。之所以这种作品能打动人,抛开形式,单看内涵或内容,完全是因为它的悲情美。
与典雅的作品娓娓道来的形式相比,悲情的音乐作品则要大起大落,极具情感冲击力和爆发力。音乐作品在结构上多宏大,形式铺排巧妙复杂,节奏快慢起伏搭配,时而似佳人悲泣,凄楚悱恻;时而象暴雨将临,情感挥洒淋漓尽致。尤其是刻画古代女子心境与情绪的作品,充分把古筝在表现腔韵方面的优势给发挥了出来。《和番》、《落院》中陈杏元的愤懑独白、《汉宫秋月》中宫女的凄凉心境俨然是古筝左手技法的诉说和吟唱功能的范例。
从乐曲的旋律走向来看,悲情的作品多曲折。在调式运用方面,多采用苦音调式,对于“4”、“7”两个音尤其讲究。在技法的运用和音效的追求方面,尤其重视左手的技法和由此产生出的多种腔化音。陕西筝派中的一些作品在悲情的展现方面独具一格。陕西筝曲《姜女泪》、《秦桑曲》都是悲情作品的典型,乐曲中左手游移的变化产生出一种仿佛人的哭诉、哀叹的腔调。筝曲《长相思》就运用了古代歌曲以及陕北信天游风格的音乐为素材,调式的独特将一位怀才不遇的相思人刻画地惟妙惟肖。
在意蕴方面,丰富而深刻。乐曲多借文学故事、诗词作品等为情境进行创作,或“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抑或“塞客衣单,霜闺泪尽”。欣赏者在接连不断、张弛有度的乐音串中与艺术主题共命运,同命运。乐曲作品在“声文”方面重视主体的情感体验,那么相应地在题材方面,自然多以反映艺术主题或对象的情感为主。一些表达情感母题的乐曲也很容易将人们打动,如《陈杏元和番》、《昭君怨》、《汉宫秋月》、《文姬思汉》等。如《陈杏元和番》,乐曲通过大指掌关节发力而来的托劈结实清脆,左手的迅疾按滑以及边游摇边按颤的音响将主人公悲愤、抑郁的情绪表达出来。
自古以来,“叹悲苦,悲离别”就成为人类一种珍惜自身生命意识的集中体现。悲苦与离别产生了人类诸如忧思、愤懑、伤感、凄苦、惆怅等多种情绪,在艺术作品中则留下了很多有名的感伤之作。如刻写闺阁之怨的,它往往描写在封建礼教压抑女子的苦闷、压抑之心境,正值风华的女子悲叹独守空闺、韶华尽逝;代表性作品很多。反映了古时女子听命家长安排,不能自主人生大事而造成精神痛苦和折磨的《闺中怨》(河南筝曲);反映出于无奈背负历史使命而出国和番的《昭君怨》、《陈杏元和番》、《陈杏元落院》、《妆台秋思》;反映宫中女子凄凄冷秋夜,思念远方亲人,唯有寄月伤情的《汉宫秋月》;反映古代大教育家、思想家对弟子颜回的逝去而惋惜感叹的《叹颜回》;反映“追思盛德,泪染湘竹”而寄托娥皇、女英二妃对舜帝思念之情的《湘妃泪》等,无不饱含着艺术形象主体的忧郁、愤懑却无可奈何的感伤情绪。创作筝曲《陌上桑》(阎明、刘巧君曲)、《雪梅祭》(王中山曲)、《嫦娥奔月》(杨娜妮曲)等,都在延续着对人类悲苦、哀怨之情感的摹写和创作。这些都是因个人遭遇不平的个中哀愁悲怨,仅仅是悲情题材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另外的包括忠义爱国之士忧国忧民、感伤时事、感叹故国家园的正义弹唱。筝曲《哀江头》、《临安遗恨》是典型的代表作。《哀江头》表达了诗人对国难家难的悲叹。唐代安史之乱给人民带来巨大创伤,战乱致使民不聊生,哀鸿遍布,百业俱废,诗人杜甫面对此情此景,悲痛、悲愤、悲伤,心系苍生而百感交集。《临安遗恨》则描绘了忠义之士身陷囹圄,仍系家园社稷的难以平静的心绪和悲情。
中国人不仅仅悲叹个我的命运,也容易因时节、环境的变化而伤感难耐,如“悲秋”便是中国人文化心理长期积淀下来的一种“时间”悲情。所谓“自古逢秋悲寂寥”。深秋时节,秋风飒飒,草木摇落,群鸟移徙,万物归寂,人们深陷一种不可自拔的悲情情境,唯千百种思绪涌上心头,自感自叹,自怜自伤。代表乐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