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米芾《画史》中的“无李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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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米芾《画史》中的“无李论”

作者:程习鹏

北宋大书法家米芾精于鉴赏,所著《画史》是一部具有著录性质,对各个时期的画家,画作进行品评和鉴赏的著作,其中虽对前人多有讥贬,但他的一些独到见解也为历代学家所重。其中以对北宋初期著名山水画家李成的画迹考究中得出的“无李论”最为显眼,李成的画风在当时是作为北宋山水画主流而广泛流传于世的,但在北宋末年之前,画迹就流传甚少,且大多数的真伪都不可考。然而纵观整个北宋画坛,受李成画风影响的画家及其传派的脉络却异常清晰,我们应该从“无李论”的前因后果中探究其正真意义。

首先,我们来看米芾在其所著的《画史》中提出的“无李论”的含义,是没有李成这个人,还是没有李成的画作。米芾曾评论到:“李成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多巧少真意。”表明他对李成作品的风貌有所了解,而李成这个人也实实在在存在过,所以说“无李论”就是针对他的传世之画迹所提出的结论。其中还提到:“山水李成只见二本:一松石,一山水四轴。松石皆出盛文肃家,今在余斋。山水秀润而凡,松挺劲,枝叶郁然有阴,荆楚小木无冗笔,不作龙蛇鬼神之状,今世贵族所收大图,犹如颜柳出药牌,形貌似尔,无自然,皆凡俗。林木怒张,松干枯瘦多节,小木如柴,无生意。皆俗手假名,余欲为无李论。”原文的大意是:我见过有两幅李成的真迹,一幅画的是松石,一幅是山水四条屏,松石的那张画是盛文肃家的那幅,现在在我的斋中,画面里的山水平远而润泽,松树画的很挺拔,枝叶郁郁葱葱,就算是很繁杂的细枝也不显得繁琐,一点不像龙蛇鬼神那种盘枝错节,然而现在一些贵族家里收藏的那些所谓李成的真迹,就像是用颜真卿或柳公权的书法去写药店的牌子那样,只有外形相似而已,一点都不自然,很俗气,树木画的气势都很夸张,松树的老木又枯又瘦就像干柴一样,根本看不到一点生机,这些都是凡夫俗子的仿冒品,我看这世上也再没有李成的真迹了。从这里我们可以得之,首先米芾见过也藏有李成的真迹,自认为有鉴别李成真迹的权威,当时李成画作肯定也很流行,所以就会有很多贵族收藏,他却认为贵族收藏的画迹都是假的,之后便下了结论,所以“无李论”的真正意义是无李真迹流传论。

那么李成的真迹在当时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呢,李成的画作在宋初同辈山水画家中便有最高的地位,《宣和画谱》也说“凡称山水者,必以成为古今第一”。但真迹传世极少,伪迹风行天下。因为模仿他学他画风的人太多了,如郭熙《林泉高致》

所言:“今齐鲁之士,惟摹营丘;”其实其影响范围远不止于齐鲁,以至于后来米芾便发出感叹:“李成真见两本,伪见三百本”,并且提出“无李论”,仅仅之过了半个多世纪便已经很难看到李成的真迹了。而当时惟摹李成的画家中影响较大的主要是徐道宁,翟院深,李宗成。刘道醇《圣朝名画评》云:“时人议得李成之画者三人,许道宁得成之气,李宗成得成之形,院深得成之风。”他们都以模仿李成画风为主,但成就都没有超过李成。许道宁算是他们三人之中成就最高的一个,宰相张士逊曾写诗赞美他的画艺,“李成谢世范宽死,唯有长安许道宁”。《圣朝名画评》载:“后成孙宥为开封尹日,购其祖画,多误售院深之笔,以其风韵相近,不能辨尔。”李宗成比许道宁稍晚,曾与郭熙同画小殿屏风。这三人都是民间画工出身,以画为生计的人,他们惟摹李成的画风在民间得以广泛的传播,打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以致于形成了统一的审美观,造成了凡求生计,必以李成画风才能速售,所以就连

当时与范宽齐名的屈鼎的后人屈用诚也不得不放弃家学,转而改学继承李成画风的许道宁,才得以“疗饥寒”。这样的市场情势之下,李成的追随者的队伍也就更加的庞大了。也正如米芾所讲的仿造李成的画是他们的“衣食所仰”,再加上造假者的技术高超,以至于就连《宣和画谱》著录北宋宫廷藏李成画一百五十四幅,其中也是真赝混杂,使得李成的真迹难以考证!从上得知,就连李成的孙子李宥也出重金在市场上收购祖父的画作,结果也买了不少假画回来。也难怪米芾会下“无李论”这个定义了!但为什么李成的后人会出重金收购李成的画呢?其用意又是什么。

以下我们引用《宣和画谱》中对李成生平事迹的一些记载;“李成字咸熙。其先唐之宗室,五季艰难之际,流寓于四方,避地北海,遂为营丘人。父祖以儒学吏事闻于时。家世中衰,至成犹能以儒道自业。善属文,气调不凡,而磊落有大志。因才命不偶,遂放意于诗酒之间,又寓兴于画,精妙初非求售,唯以自娯于其间耳。故所画山林、薮泽、平远、险易、萦带、曲折、飞流、危栈、断桥、絶涧、水石、风雨、晦明、烟云、雪雾之状,一皆吐其胸中而写之笔下。如孟郊之鸣于诗,张颠之狂于草,无适而非此也。笔力因是大进。于时凡称山水者,必以成为古今第一,至不名而曰李营丘焉。然虽画家素喜讥评号为善褒贬者,无不敛衽以推之。尝有显人孙氏知成善画得名,故贻书招之。成得书且愤且叹曰:“自古四民不相杂处,吾本儒生,虽游心艺事,然适意而已,奈何使人羁致

入戚里宾馆,研吮丹粉而与画史冗人同列乎?此戴逵之所以碎琴也。”却其使不应。孙忿之,阴以贿厚赂营丘之在仕相知者,冀其宛转以术取之也。不踰时而果得数图以归。未几成随郡计赴春官较艺,而孙氏卑辞厚礼复招之,既不获已,至孙馆,成乃见前之所画,张于谒舍中。成作色振衣而去。其后王公贵戚。皆驰书致币恳请者不絶于道,而成漫不省也。晚年好游江湖间。终于淮阳逆旅。子觉以经术知名,践歴馆阁。孙宥尝为天章阁待制,尹京,故出金帛以购成之所画甚多,悉归而藏之。自成殁后名益着,其画益难得,故学成者皆摹仿成所画峰峦泉石,至于刻画图记名字等,庶几乱真,可以欺世,然不到处,终为识者辨之。”

从李成的生平事迹中,我们能发现,李成是一个曾经具有显赫门第,而且是一个画艺超群的画家,虽家道中落,但仍然自持儒家正统,气节不凡。刘道醇《圣朝名画评》记载李成曾说:“吾儒者,粗识去就,性爱山水,弄笔自适,岂能奔走豪士之门与工技同处哉。”从这点我们可以得知,李成是不愿意同民间画工同列的。由于李成既是一个文人士大夫,画艺又高超过人,所以其画风既符合最高统治者的口味,又符合文人画家的欣赏观点,更重要的是还有众多的职业画家追随和发扬,这三点无疑确立其在北宋山水画坛中的不败之地。李成之子李觉,字仲明,官至司门员外郎,出重金大量购买了李成流散在外面的许多画,藏于家中。显然是不愿意使李成以画家的身份流传后世,造成世人对其家族身份地位的贬低,因此在当时李成的真迹就很就少传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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