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与社会化经营优劣之比较

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与社会化经营优劣之比较

田建强

(天水师范学院　甘肃天水　741000)

内容提要: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的存在,与特定的社会、文化、法律环境有关,家族制经营与社会化经营各有利弊,在家族制经营退出历史舞台的条件未成熟之前,利用现代企业法治对之进行优化,有利于民营企业之发展。关键词:家族制经营;社会化;经营优化一、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的优势及不足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的产生,与特定的社会环境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法制不健全、信用制度缺失、儒家文化长期占统治地位的条件下,家族制经营的存在有其合理性。(1)家族制经营符合中国人的社会交往方式。一般而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交往的频度与“关系”之远近有着密切的联系,关系越近,则信任度越高,关系越远,则信任度越低。大多数民营企业的经营与家族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对外交往依赖于家族与外界形成的“关系”网络,通过“关系”来获得企业在市场中的份额,这种经营方式与中国的传统文化相适应,很适合民营企业经营的特点,并成为民营企业经营之首选。(2)家族制经营有利于降低成本。企业的本质是为了营利,成本是影响企业营利的一个重要因素,企业的重要岗位由家族内部成员担任,降低了委托他人经营而带来的委托代理成本;企业部门之间的冲突,由家长出面进行协调或直接拍板决定,可以降低决策与协调的成本。在对外关系上,企业的经营建立在家族“关系”网络的基础之上,可以减少没有必要的谈判与适应过程,降低了交易成本。并且,对于民营企业而言,商业秘密掌握在家族内部人手中,可以避免由于员工跳槽而带来的泄密问题,降低了经营风险。(3)家族制经营的社会适应能力强。这与家族制经营的权力分配有关,在家族制经营的民营企业中,所有权与经营权合二为一,家长既是企业的决策者,又是企业的经营者,随着市场行情的变化,能够及时地进行决策,效率高,适应性好。家族制经营有其优势的同时,其不足之处为:(1)管理的非科学性。家族制经营其实是一种经验式经营,主要依靠家长的经验来处理企业内外部事务,这种经营管理因自身能力的缺陷而带有片面性。在实行家族制经营的民营企业中,企业的机构设置相对简单,并呈垂直直接领导状态,因此,企业的权力集中于家长一人之手,企业内部缺乏必要的约束机制,这是“人治”的典型表现。况且,“人的理性认识能力是有限的,对经济利益的认识和决策方案的分析不可避免地受到个人经验背景和认识模型的过滤和折射”①,很容易导致决策失误。21企业具有封闭性。封闭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人才的封闭性,二是资金的封闭性。企业的发展一靠人才,二靠资金,在家族制企业中普遍存在对外人的不信任感,导致外人很难进入企业的管理层,即使进入,也是孤掌难鸣,很难发挥作用,加之家族成员的排外行为,企业很难留住人才,外部资金也不愿进入,这也是民营企业做不大的主要原因。(3)外部环境对家族制经营也很不利。家族制民营企业要维持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外部环境,不得不付出额外的成本维持企业与政府部门之间的关系,另外,政府对民营企业在许多方面实行与国有企业不同的待遇,民营企业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往往挂靠在国有企业或政府部门的名下,从而导致产权不清,出现纠纷后很难解决等一系列问题。二、民营企业社会化经营的优势及不足社会化经营突破了家族的范围,按照现代企业法治的要求进行运作,其典型代表就是公司法人治理结构。在公司内部,存在着三种权力,即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如何将这三种权力合理分配,是公司法人治理结构的实质性问题,也决定着公司的运作效率。在世界范围内,公司治理结构主要有两种模式:一种是一元制治理结构,一种是二元制治理结构,前者主要由股东会和董事会组成,分别行使决策权和执行权,并在董事会内部设立独立董事,对公司的工作进行监督。这种模式其实是建立在完善的社会信用制度的基础之上,更侧重于企业的外部监督;后者在公司内部设立三个机构,即股东会、董事会和监事会,分别行使公司的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并彼此制衡。不管企业采取何种治理模式,其实质是为了协调公司内部利益,使各种利益达到最大化,以实现企业高效运转的目的,与家族制经营相比,社会化经营的优势为:(1)权力的分离有利于决策的科学性。在家族制经营中,家长集决策权、经营权、监督权于一身,很容易形成专制,但在公司治理结构中,三种权力分别由不同的机关享有,并相互牵制,可防止专断给企业带来的损失。(2)制度化管理克服了人为因素的影响,有利于调动员工和管理者的积极性。在公司治理结构中,管理的制度化是很重要的内容,不论是人员的管理,还是资金的管理,都有明确的制度,公司的运作实际上就是制度的运作,每个员工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并将工作的业绩与待遇、晋升挂钩,这种公平、公开的公司制度克服了家族制经营中的任意性,对公司安全、高效运作起到保障作用。(3)社会化经营有利于扩大企业规模,提高市场竞争力。社会化经营实行分权制衡模式,一切都在制度的框架内运作,很容易树立起企业信誉,有利于吸收社会闲散资金,扩大企业规模。职业经理人根据企业需要,通过严格选拔程序进入企业,能够把自己的价值和企业的价值结合起来,刺激人才源源不断地进入企业,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然而,社会化经营民营企业,管理的制度化使企业与员工之间存在一种隔阂,员工不象在家族制经营中那样能够找到一种家的感觉,权力的分离与制衡可以防止主观臆断,但不利于决策的形成,容易耽误商机,并且,社会化经营对于大部分民营企业来说,因为信用制度的缺失,对管理者很难形成约束,加之代理风险等一系列的问题也困扰着民营企业社会化经营的进程。三、吸收现代企业法治理念,优化家族制经营通过以上分析,我们清楚地看到家族制经营与社会化经营的利弊所在,很难说出那

种经营方式明显地处于优势地位,将家族制视为低效率和没有前途的观点过于武断,同

时,家族制必然被现代企业法治所代替的观点也不现实。民营企业是在特定社会环境和家庭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其财产大多来源于家族,家族成员基本又能满足企业生产和

发展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民营企业完全地、彻底地转变为现代企业制度,不但不能给企业带来利益,相反会阻碍企业的发展,破坏企业内部的稳定性。“在短时间内,我们不能期待我们的制度环境有很大的改变,也不能指望员工自身的素质和职业道德有根本的提高,更不能希望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影响对企业的作用完全消失。”②因此,在家族制经营退出历史舞台的内外部环境尚未形成之前,引入现代企业法治的理念,对之进行优化,既保留了家族制经营优势,又能给企业带来新的活力。著名管理学家张维迎指出:“现代民营企业都在说摆脱家族制,而我说,中国民营企业摆脱家族制将是非常困难的,这主要是由于我们的整体国民素质还不高,所以,家族制经营并不可怕,在目前情况下,只要对它进行调整和优化,这种管理模式就是目前我们大部分民营企业最有效的管理

模式之一”。③

对家族制民营企业而言,经营方式的转变存在于代际之间,有人说,一代创业,二代守业,三代衰落,所以代际之间的权力移交尤为重要,它是企业的生命转折期。方太集团董事长茅理翔认为:不管从传统文化来说,还是从企业的长治久安考虑,把事业交给自己的子女是合情合理的,首先,子承父业不会引起企业内部太多的争论和内讧,其次,交给外人,自己不放心,同时也担心他不诚实,在交班的过程中,他定了一个原则,就是带一年,帮一年,看一年。民营企业突破家族制经营,关键是人才的突破,人才的突破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内部生成式,即家长在经营企业的同时,不断学习先进的管理知识,提高自身素质,以适应企业发展对管理者的高层次需要;另一种是外部引入式,即引入职

业经理人。在目前情况下,职业经理人市场还不成熟,一方面表现为职业经理人水平参差不齐,道德水准无法保证,另一方面民营企业对职业经理人的市场需求相对较少。民营企业引入职业经理人后,容易形成家长与职业经理人之间的矛盾,一般而言,

“职业经理人追求的是个人价值的最大化,而民营企业追求的是利润的最大化”④,职业经理人

对企业的管理、市场行情比较熟悉,家长相对而言缺少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另外,家长还面临放权与放心的矛盾选择,不放权不利于职业经理人管理,放权又怕失去对企业控制,害怕职业经理人因道德问题而给企业带来风险。解决这一矛盾的关键是在家长与

职业经理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使二者的利益统一起来,用“团体理性”限制“个人理性”,主要通过企业章程、合同等方式明确家长和职业经理人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并引入相应的约束与激励机制,来平衡二者之间的利益。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的具体优化办法,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1)引入科学的决策机制。家族制经营的弊端之一就是留不住人才,不能借助外脑来为企业的决策服务,因此,在企业内部应建立一个咨询机构,为企业决策提供服务,以保障决策的科学性。咨询机构的成员可以是专职的,也可以是兼职的,一般为行业内的专家,他们向公司提供决策性建议,并由公司支付报酬。(2)引入职业经理人,优化企业管理。职业经理人的引入,可以打破传统家长的权威,改变管理上依靠家长经验的现象,并制定企

业管理制度,使企业管理走向规范化。职业经理人的引入,并非完全剥夺了家长的权力,而是优化家长管理之不足。(3)对企业员工进行培训,并按照法律规定为员工缴纳各种保险。在家族制经营中,员工的法定权利往往得不到重视,这也是员工积极性不高、频繁跳槽的主要原因。员工的定期培训和各种保险的缴纳,既是企业发展的需要,也是企业规范化经营的要求,可以防止因员工意外伤害而给企业造成的损失。(4)改变不合理的激励机制,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民营企业对员工重物质奖励轻精神奖励,且激励具有随意性或非制度性,惩罚具有非法性、残酷性,不利于调动员工的积极

性。”⑤对员工的激励和处罚应制度化,制度化的好处在于公示性、公平性、公正性,使员

工对自己的行为事前有一个充分的预计,能够预防员工因无知而给企业造成的损失,同时,惩罚应有理有据,让员工心服口服。(5)股权社会化。股权的社会化要求在家族所有的基础上,引入社会资金,扩大企业规模。引资一方面表现为允许社会上其他自然人、法人入股,但其比例不能占企业股份的绝大多数,以保证家族在企业中的控股地位;另一方面表现为企业内部人员认购股份:一种办法是为了吸引高级管理人才,使他们能够在企业安心地工作,作为激励措施,给他们一定比例的期股或现股,另一种办法是让企业员工在自愿的基础上认购企业股份。这时,企业就具有股份合作性质,员工既是企业的劳动者,又是企业的股东,资本和劳动力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员工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企业的管理,促进了企业管理的民主化,员工也可以在企业营利时分取红利,这种方式把员工和企业的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论从扩大企业经营规模还是调动员工积极性上讲,对企业和员工双方都有利。但在具体操作上应规范化,并坚持自愿原则,不能强迫职工入股,或者对未入股的员工实行差别待遇。(6)争取政府支持,实现“国民待遇”。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相比,国家在制定政策、法律时实行差别对待,随着我国的“入世”,立法方面存在的不足正在消除,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之间的差别待遇逐渐变

小,但在市场准入、贷款、政府扶持力度等方面差距比较明显,要实现真正的平等,民营企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通过上述措施,可以突破民营企业家族制经营的缺陷,提高企业的竞争力,但民营企业的特色不能丢弃,如民营企业大家庭的观念,在企业经营中表现出来的集体主义精神、主人翁精神、合作精神以及经营者对员工道德上的关爱等,仍是民营企业保持活力

的精神支柱。

注释:①范黎波.李自杰.企业理论与公司治理1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30页1

—85—　甘肃农业　2005年第6期(总第22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