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生命和生命的对话

第三届中陶会生命教育专委会学术年会生命叙事征集

教育是生命与生命的对话

“范老师，快去。艾真和冯老师在教室里要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跑来报告的同学非常急切和惊恐的样子让我震惊和疑惑。当我跑到教室门前时，紧张的对峙还未平息，冯老师要艾真出去，艾真在说，“凭什么要我出去？”情绪很激动，要冲向老师。班长在极力的阻拦和控制他的情绪。冯老师情绪也正在上涨，“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剑拔弩张的情势让同学们都愕然了。我带着镇定的神情，班长和其他同学不约而同的说了声“范老师来了”，艾真同学才没有继续冲动，再加上我的眼神与他的眼神一对上，他平复了很多。

艾真，男孩，初三学生，一米七五的身高，爱好打篮球、踢足球，身板很结实，平常性格很倔，与我比，身高也高出一大头，由于是思想品德老师，又是年级组长，或许慑于种种，平常于这些小孩的关系也很好，但也不是无原则、无底线，用一句话说，就是他们很服我。当然，今天作为老师第一次碰到如此尖锐的师生矛盾，而且还是一位很优秀的女老师和学生。我看着艾真，更近的走到他身边，用温柔且坚定的语气、缓缓的说：“可以了吧，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说？受到多大的委屈，要这样。不觉过分？老师犯有多大的错误要你这样拼命的样子？”他低着头，抹着眼泪，一声不吭。转身和冯老师说，“冯老师别生气，小孩子就是一时激动。别在意，我来处理他。您上课吧！”看得出来，冯老师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矛盾，且这是与优秀学生之间的矛盾。老师回班继续上课了。我稍稍提高了一下声音，说“到我办公室来聊聊吧。”因为平常，我的办公室是敞开的，我所营造的平等、民主的师生关系，学生进我办公室并不是接受批评，而大多数时候是聊天，聊学习，聊困惑，聊同学矛盾，聊老师，聊作业负担，聊在生活中碰到的问题，包括与家里的关系，父母关系不好，作为子女要怎么办？一句话说，我是思想品德老师，我是心理咨询师，我是律师，欢迎同学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当面、写信或电话咨询，我一定会回复。我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为的就是为他人提供方便。所以，每一届学生教过的没教过的，都知道有这么一条“热线”，且口口相传。如此建立起来的威望，再多难处理的师生矛盾都被一一化解。今天这个师生矛盾该怎样化解呢？

到办公室后，我请艾真坐下，很不解的调侃着：“干嘛那么激动？受到什么委屈，说说什么事？”原来他不满冯老师打他。我问：“为什么打你？”他声音很低的说，“因为早读课玩手机，然后英语单词没有背，跟老师犟嘴，老师用书拍了一下他，他觉得很没面子，心里就有火。声音很大的告诉老师，你不要再打，然后老师又说态度恶劣，又要拍我，我就用手扬一下，打到了老师的脸……”冯老师很生气，要他出去理论，他不仅不听，反而出言不逊。所以就有了刚才那一

幕。

我静静地听着，问他，“你觉得你今天的行为怎样？”他没有吭声。我继续追问，“你觉得冯老师错了吗？”他还是不做声。我说：“你不吭声，其实老师就知道你已经认识到你的行为是错误的。老师很感谢你，今天很给老师面子，你一看到我，就能很快平复你的情绪。我觉得你还是很信任老师的。现在说说你的行为错在哪？”他说，“早读上课不能玩手机，违反学校规定，没有按照老师要求做，还跟老师犟嘴，自己学得不好，还不服老师管理，特别是对老师出言不逊，还让老师丢了面子，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当时很激动，脑子没想别的，就是觉得老师不要那样，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静心的听着他的表述，待他说完后。我说，“你还有要说的吗？”他说：“没有了。”我说：“你看你头脑多么清楚。错误的表现与原因列举得既清晰，又深刻，知道违反校纪，知道对老师不礼貌，知道自己不听老师教导，知道自己伤害了老师，当然也知道自己是有自尊心的。”我问：“你看你这样做，是自尊心保护好了，还是没有保护好？现在感觉怎样？”他说：“现在非常后悔。老师，我错了。”我说：“这很好，认识问题既透彻，又迅速。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正义的孩子，因为你平常在思想品德课堂上的表现，和在同学中的威望，以及你打篮球和踢足球的表现，都说明你是一个有很好控制力的男孩。”“犯错误没有关系。问题是犯了错误之后的教训的吸取。”我问他：“今天这个事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他说：“老师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说：“你打算怎么做？”“我会向冯老师道歉的，并且在全班作检讨，保证以后一定遵守校级班规，以后一定努力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争取学习上有更大的进步。”我肯定了他说的很好。脑子反应灵活。错误一下子能够认识，并且转变能够这么快。我为了让他更加主动自觉的把矛盾化解，也为了他能够全面思考，而不犯自以为是，犯倔劲，不会重犯，也为了他为了自己的自尊而不要别人的自尊这样的性格，借机让他有更深刻的记忆。做到生命教育是在过程中砥砺变得更加坚强与完善。我追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冯老师会接受吗？”他说，不知道。那如果不接受呢？你应该怎么办？他看着我，本来是已阳光的脸，一下子又沉了。我谋划着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伤害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对我的问题在自我解释，老师不应该打人的。老师你也说过，任何人都没有打人的权利。我说，既然如此，你那样对老师的语言，作为一个学生妥当吗？老师也没有真的要打你。他说：“知道。所以现在特别伤心，对不起冯老师。其实冯老师平常对我非常关心。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那么大的情绪。”看着他的再次陷入自责中，我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情绪控制了，错误也认识了，尤其是错误的认知度加深，知道冯老师平常对自己很好。这样对自己的行为就有更大的自责。我说，很好。老师确实是会非常生气，对你好，你还这样不感恩老师。当然，

我相信老师不会为难你。作为老师打学生确实不对，我们学生要理解。现在目前你已经理解老师了，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老师肯定不会和学生计较，何况冯老师还是这么一个优秀的老师，爱学生，工作认真负责，很多学生喜欢的老师。所以，你这一闹，老师、你自己心情都是不愉快的。这里的关键点，就是看你的态度和表现。他说，“那我一下课就去道歉。”“很好，需要我帮忙吗？”我再次给他巨大的支持，他说，“不用了。”我说：“相信你。需要我做什么，再来找我。”他豁然开朗的走出了办公室，那种力量，那种释然，那种明白，是他生命碰到困难的自我解放、自我突破、自我救赎。

经了解，艾真同学回班后，先是向冯老师深深的鞠躬，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达了对冯老师的歉意，和对自己今天行为的愧疚与自责，老师也进行了及时回应，她肯定了艾真同学是一位非常好的同学，平常对老师也很有礼貌，很尊敬，今天的事，老师也不对，也向艾真表示歉意，请理解老师的着急。艾真同学留下了泪水。这样的泪水是感动的泪，愧疚的泪，自责的泪。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过：“有时宽容引起的道德震动比惩罚更强烈。”经历这件事情之后，艾真同学非常认真，与冯老师相处的很好，英语学科在冯老师的帮助下，也飞速提升。

此师生矛盾的成功破解，再次印证，“教育成功的秘密在于尊重学生”，我没有对艾真训斥，而是平和的把他带到办公室，让他落座，倾听他的诉说。“教育是生命与生命的对话”，作为一个生命体，师生应该是平等的。事实上，教育要获得持久深入的教育效果，来自触及生命思考，引发心灵震撼的人际沟通。而不是，教师的权威、蜻蜓点水、不关痛痒、工于心计、只有学生错、没有老师的错、一厢情愿的表面功夫和所谓“师道尊严”。以诚相待，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反躬自问，润物无声的“生命对话”和以生命平等为基础的人格平等，定会显出自然本色的教育真效力，善结果。教育是人与人心灵上最微妙的接触，教育应该在人的心灵中播种爱心，播种善美，播种智慧，播种光明。教育的真正价值在于影响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