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上)讲解

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上)讲解
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上)讲解

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上)

维特根斯坦1929年重返剑桥,除了一篇短短的论文,没有再发表什么文著。他曾准备出版一本书,即《哲学研究》,大致写作于1936-1945年,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出版的念头。1947年退休后,他继续写作第二部分,但未完成。他去世后不久,他的学生安斯康和里斯编订全书并译成英文,1953年以德英对照的方式出版,第一部分是主体,第二部分是些残篇。与《逻辑哲学论》比较,《哲学研究》的写作风格有很大改变。在《逻辑哲学论》中,维特根斯坦力图以接近于几何严格性的定义方式引入诸基本概念,这是一种富有魅力的文体,但结果并不成功,不少研究者分别指出某些概念语词的使用并在逻辑上并不完全自洽。哲学概念不是几何概念,不是靠严格定义获得其力量的。维特根斯坦改变了他对哲学本质的看法之后,也随之改变了他的写作风格。《哲学研究》中几乎没有严格定义的术语,字面十分简单。不过,由于它是由一系列札记组成的,更由于这些简单的话语中富含深意,所以这仍然不是一本容易读懂的书。《哲学研究》是本伟大的书,我个人认为它是二十世纪数一数二的哲学著作。维特根斯坦像希腊哲人一样,直接面对问题,在我们这个议论纷纭不知真理为何物的时代,坚持走在真理的道路上。他并不那样反复申说真理是道路,他以走在真理之路上显示这一点。维特根斯坦并不深通哲学史,但他以最本真的方式继承了源远流长的西方哲学,继承了哲学最基本的艺术,为那些看似只能各说各话的事情发现论证。《哲学研究》是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的集大成之作,本章以这本著作为主线展开。不过,《哲学研究》论题广泛,论证的方式多种多样,本章只能选几个题目,算作对愿意阅读原著的读者的一个引言。语言游戏语言游戏〔Sprachspiel〕这个概念是《蓝皮书》里提出来的,最初是指“孩子刚开始使用语词时的语言方式”、“语言的原始形式”或“原始语言”,在这些原始形式中,思想的过程相当简明,所以,我们要研究真假问题,命题和实在一致不一致的问题,研究断定、假设、疑问,去看看这些原始形式大有益处。这时,“笼罩着我们语言的日常使用的心理迷雾就消散了。我们看到种种清楚明白的活动和反应。”然而,这些简单的形式和更复杂的形式并无鸿沟相隔,“通过逐步增加新的形式,我们可以从诸种原始形式构造起诸种复杂的形式”.《哲学研究》也曾这样说到语言游戏,包括“孩子们借以学习母语的诸种游戏”和“原始语言”〔第7节〕,维特根斯坦自己举的例子有:一方喊出语词,另一方依照这些语词来行动(第2节);教的人指着石头,学生说“石头”这个词;更简单的练习:老师说“石头”,学生跟着说“石头”;跳皮筋、丢手绢之类游戏时边玩边唱的那些话(第7节)。但是,“语言游戏”有比这远为广泛的意义:“我还将把语言和活动棗那些和语言编织成一片的活动棗所组成的整体称作‘语言游戏’”(第7节)。语言的原始形式是和人类其他活动编织在一起的,我们在场景中学会说话,在场景中理解语句的意思,在这个基础上,语句逐步脱离特定的场景,话语套着话语,一个词的意义由另一个词或一串词来解释。若把语言视作一个大领域,有一个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的边缘地带,这个边缘地带就是语言游戏。上述意思,德文原词Sprachspiel远比中文译名“语言游戏”表达得更清楚。Spiel比“游戏”宽得多,德国人把戏剧叫作Schauspiel,把节庆叫作Festspiel.这个词自然还有其他种种“游戏”所不能

反映的意味,若用一个短语解说,我大概会说那是“没目的的自由活动”。Sprachspiel译作“语言游戏”太窄,译成“语言活动”太宽,只好勉强译作“语言游戏”,但我们不可完全从中文“游戏”一词来理解Sprachspiel的意思。我们不妨和《逻辑哲学论》的图象说对照来看。在图象理论里,语言从根本上是一种反映,而语言游戏则说,语言首先是一种活动,是和其他行为举止编织在一起的一种活动。在图象说里,是一条边相切方式的接触,而语言游戏却是语言和现实难分彼此的大面积交织。在图象说里,世界和语言仿佛一开始都是已经制成的、现成的,而语言游戏却是生长出来的,而且不断生长。“游戏”这个概念还提示遵守规则,在国内,很多论者主要从游戏规则来理解理论上的游戏概念。但我们当然不会忘记,游戏不是一些遵循规则进行的机械活动,游戏首先是乐趣、情趣、旨趣,这些东西比规则更加重要。游戏这个概念是有点特别,一方面,游戏自由自在而无目的约束,另一方面,多数甚至所有游戏都要遵从一定的规则。游戏的约束不是来自因果,而是来自规范。维特根斯坦用了很多篇幅讨论规范和遵守规则,这我们到实指与样本一节再谈。意义即使用在《哲学研究》的第1节维特根斯坦就提到了“意义即使用”这个想法:“‘五’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棗刚才根本不是在谈什么意义;谈的只是‘五’这个词是怎样使用的。”第43节断言:“在使用‘意义’一词的一大类情况下棗尽管不是在所有情况下?/FONT>-可以这样解释‘意义’:一个词的意义是它在语言中的用法。”不要问意义,要问使用,这是《哲学研究》的一个中心思想。其实,虽说维特根斯坦早期的基本思路是另一种,但“意义即使用”的想法在那时已经萌生,他在《逻辑哲学论》中说:“在哲学中,‘我们实际上用这个词、这个句子作什么’这个问题不断带来富有价值的洞见”〔6.211〕。在他思想转变时期,他更屡次表明哲学语法的任务就在于描述语词的用法。在很多情况下,我们可以用用法代替意义,例如,这两个词的意义一样可以换成说这两个词的用法一样。但我们注意到,维特根斯坦提到“不是在所有情况下”棗哪些是例外呢?维特根斯坦的著名研究者贝克和哈克认为例外是指姿势的意义、自然现象的意义等.一个笑容或一次哭泣有意义,但只有在很特别的情况下,我们才会说到“用他的哭泣”。但下面会讲到,这些自然行为本来属于另一类。使用是比意义、意谓更广的概念,即使能够用“使用”代替“意谓”,反过来却不行,“使用一把锤子”不能说成“锤子意谓……”。不过,单就语词而论,我们也可以举出另一些例外,例如忽然想起了这个词的意义,他虽然常用这个词但始终没弄清这个词的意义,这里都不宜把意义换成使用。更突出的例外是:他在某种意义上使用一个词之类。最后应当指出,即使意义在外延上能和使用互换,也不说明语词的意义等于语词的使用,例如有肾脏的动物和有心脏的动物外延相同,但内涵不同。反过来,男和牡几乎从不能互相替换,但这两个词在一种很强的意义上意思相同。实际上,维特根斯坦自己也时不时说到“词的意义”、“句子的意思”〔第49节、第80节等等〕。其实,语词的意义是个日常用语,从维特根斯坦的一般思路来说,我们就会设想它的一般用法是正当的,如果出现问题,多半是这个用语诱导了某种错误的反思,例如把意义看作一种实体。而这正是维特根斯坦要求我们防范的主要错误之一。的确,人们比较容易把“意义”误解为某种实体,但不大会把“使用”或“用法”误解为某种实体。我们将专辟一章讨论意义概念,这里我先简短考察一下使用这一组词:用、使用、有用、利用、用法。汉语“用”字几乎是一个介词,用

米来换油,用脑子来想,这时都不宜把“用”换成“使用”。使用是工具性的,“使用工具”是“使用”的标准用法。工具性意味着间接性,我们使用布料、针线、缝纫机来做衣服,但我们通常不使用衣服,不是因为衣服没用,而是我们直接就用着它,不再是使用它来做什么别的事情了。同样我们也不使用朋友,不是因为朋友没用,在多数情况下,朋友比生意伙伴和仆人更有

用。朋友的用处包含在他的存在里。在特定的情况下,我们会问:朋友有什么用,下棋有什么用,艺术品有什么用,哲学有什么用。但这些问题通常没什么意义,我们享用这些,而不是使用。把通常不为使用而存在的东西当作使用的东西,就是利用。我们不说“使用朋友”或“使用他人的善意”,但我们会说“利用朋友”或“利用他人的善意”。倒不一定“利用”含有贬义,我不是在讨论语词的感情色彩,而是在讨论语词的概念结构。“废物利用”不含贬义,应该说有点褒义,但这话所体现的概念结构和“利用朋友”一样:废物本来不是为使用的,把本来不为使用而设的东西拿来使用,就是利

用。用和使用还有一层细致但重要的区别,我用砖头把窗玻璃打碎了,但我却不是“使用”砖头把窗玻璃打碎。我们使用工具等等,使用那些本来就为使用而设的东西。既然为使用而设,它们就有通常的用法,就有用得得法或不得法。use作动词时译作“使用”,作名词时译作“用法”。越是专门为某种用途而设,越是和其他工具配套使用,用法就越严格,这种被使用的东西就有usage. 我们使用语词,语词是些专供使用的东西,我们遣词造句,使用语词说话。但我们通常并不使用句子。我们使用语词的目的是用来构成句子,而说出句子就是说话,说话编织在实际生活之中。只在一些特定情况下我们才说“使用句子”,例如“恭请圣安”这样的句子,有它固定的使用场合,可以说有个“用法”,有这种固定“用法”的句子,像语词一样收在词典里。但我们通常只谈语词的用法,谈不上句子的“用法”。在近似的意义上,一个天然的姿势或笑容可以有意义,但我们通常不能“使用”它。维特根斯坦主要是把语词而不是把语言整体比作工具,不过他既说“使用语词”也说“使用句子”,这是容易导致误解的。当然,在一种更广泛的意义上我们使用句子,就像我们说使用信号,但不要因为在这一意义上可以说“使用句子”而混淆了使用语词和使用句子的区别。“使用”这个概念提示工具性,这正是维特根斯坦所要强调的。《哲学研究》里有很多段落把语词比作各式各样的工具。想一想罗素等人最喜欢用书桌之类举例来说明语词的意义,我们就能看出把语词比作工具是多么不同的一种思路。书桌之类的例子隐含着对语言的反映论式的理解,而使用工具的思路有助于纠正这种理解:一件工具不镜映对象,它适合作某一件工作。语言的功能不在于反映世界,而在于像使用工具那样对世界作出应对。为醒目计,可以说,语言的功能是反应而不是反映。当然,为了适合某些工作,工具也在某种意义上反映现实,但这不是像镜子那样的反映。我们可以从工具和有用的角度来看待语言。不过应当提到,从总体上看,工具不止于有用,工具不仅改变它所处理的对象,而且改变它的使用者。飞机使我们旅行得更便捷,它同时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节奏,带来了新形式的竞争、个人压力等等。语言比飞机重要多了,语言标志着一种全新的生活形式,这一点我们在多处谈到。工具是多种多样的,看上去差不多的工具可能有很不一样的用途和操作方式,维特根斯坦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驾驶室里的各种手柄看上去都大同小异。(自然是这样的,因为它们都是要用手抓住来操作的。)但它们一个是曲轴的手柄,可以停在各种位

置上(它是用来调节阀门开启的大小的);另一个是离合器的手柄,只有两个有效位置,或离或合;第三个是刹车闸的手柄,拉得越猛,车刹得就越猛;第四个是气泵的手柄,只有在来回拉动的时候才起作用。〔第12节〕维特根斯坦借此说明,语词及其“操作”也是各种各样的。他在23节举了一些例子来说明语言游戏的多样性:下达命令,以及服从命令棗按照一个对象的外观来描述它,或按照它的量度来描述它-根据描述(绘图)构造一个对象棗报导一个事件棗对这个事件的经过作出推测-提出及检验一种假设棗用图表表示一个实验的结果棗编故事;读故事棗演戏-唱歌棗猜谜棗编笑话;讲笑话棗解一道应用算术题棗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棗请求、感谢、谩骂、问候、祈祷。然后他说道:“把多种多样的语言工具及对语言工具的多种多样的用法,把语词和句子的多种多样的种类同逻辑学家们对语言结构所说的比较一下,那是很有意思的。(包括《逻辑哲学论》的作者在

内。)”维特根斯坦一向把语词的用法和语词的学习联系起来考虑,通过这一联系我们可以在更深处领会语词用法的多样性。“核桃”是一个词,“二”也是一个词,但学会这两个词是十分不同的过程,也包含了十分不同的理解方式。“春夏秋冬”和“东南西北”表面上是两个相似的语词,然而却是两类十分不同的经验的形式化。维特根斯坦一般地反对过度概括,有时竟声称不要作任何概括。本来有差别之处,当我们把形式弄得一般齐,就得另有形式把差别表示出来。人有的自私,有的不自私,你说人都是自私的,你就得另外用一组词来说明我们平常所区分的自私不自私。你说方的圆、猪八戒、朱?基都在某种意义上实存,你就得说明他们在哪种意义上是不一样的实

存。语词的发音形式、书写形式大同小异,往往模糊了语词用法多样性这一至关重要之点,名词、颜色词、数词等等,它们的用法是不一样的,学习、使用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但对每一个词我们好像都可以问:“这个词意谓什么”或“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由于问法的一致性,好像就建立了词的本质的一致性。然而,你说使用有不同的使用方式,我不也可以说意谓有不同的意谓方式吗?可以;但“使用”这个概念更容易提示其内容的不同,“不同的使用方法”比“不同的意谓方式”或“意义的不同种类”要清楚得多。这部分是由于“意义”这个词的名词性要远过于“使用”、“用法”一类。因此,“意义”这个词更容易诱导人们建构实体性的共相概念,使用论的一个主要目标则是祓除这样的共相概念。使用提示一种可公共考察的过程而意谓容易引向内心意象,这也是维特根斯坦更愿选择“使用”的一个缘由,我们将在下面关于私人语言和自然理解的讨论中看到这层深意。用“使用”来代替“意义”和“意谓”还有一个优点。“使用”比“意谓”更广,专名可能没有意义,但我们仍然使用专名。“使用”这个概念固然有种种优点,但若把“意义即使用”理解为口号,理解为维特根斯坦对“意义”的定义,以为只要把“意义”都改写为“使用”,语言意义问题就解决了,那就太轻易了。“意谓”和“使用”都是一些提示词,所需关心的是这些名号下的内

容。“使用”这个概念的一个缺点,在于它太宽泛,奥斯汀后来说到使用和意义一样宽泛含混,“已经变得经常遭人嘲笑”。所谓宽泛,最重要的在于没有标识出使用符号和使用其他东西的差别,就是说,没有突出“意义”。把语言视作工具,古已有之,也是初级反省容易达到的结论,然而,哲学家,包括早期维特根斯坦自己在内,倾向于被另一条初级反省的思路引导,把语言视作现实的反映,而这不是没缘由的。语言不是直接改变现实的工具,

而是述说现实的、理解现实的工具。语言是一种特殊的工具,使用语言是一种特殊的使用。我们可以比较一下用一个瓶盖当车和用车将死对方。前一种使用是赋予意义,相当于“看作”,即放到一个特定的规则系统里,在这里起决定作用的是象棋规则而不是瓶盖的模样。语词的使用不同于泛泛使用,而是一种规则辖制的行为,因此有用对用错之别。维特根斯坦关于规则的大量讨论可以看作是对意义即使用的一个补充。我们可以用一片荷叶来代替语词,表示“荷叶”、“绿色”等等,也可以用它来蒸米饭,用它来赶苍蝇。泛泛谈论这是三种不同的用处不得要领,头一种使用和后两种使用的区别,远远大过第二种使用和第三种使用的区别。头一种使用是把荷叶当作符号来使用,就是说,把它当作样本,使它具有意义。这个关键之点,我们下文讨论“样本”时还会谈到。另一个问题是使用似乎太多变了:“语言结构是稳定的,用法是多变的。因此有理由说,是结构而不是用法决定了一种语言的同一性,规定了一种语言不同于另一种语言。”不过,上一段已经提示,只要澄清了作为符号的使用是一种特殊的使用,是在一个体系之内的使用,结构和用法之争就只是强调重点的不同,不一定是重大的义理分歧。索绪尔喜欢用象棋来比语言,维特根斯坦更常用这个比喻,棋子的使用是相当稳定少变的。家族相

似在维特根斯坦以前,有不少思想家曾反对共相的观念,主张有些语词所称的各个或各种事物并没有唯一一个共同之处,而是其中的一些和另外一些有些相似之处,另一些又和此外的一些有些相似之处。尼采、詹姆士等都明确阐述过这一思想。不过,直到维特根斯坦明确阐述了家族相似〔Familien?hnlichkeiten,familylikenesses〕的观念,这一观念才广为人知。在《蓝皮书》里,维特根斯坦注意到“对一般概括的渴求”,并尝试分析这一渴求的原由。其中第一条就是我们倾向于认为一些事物之所以归在一个一般语词之下是因为它们具有某种共同的特征。他举“游戏”为例,指出种种游戏并没有一种共同的特征,而是形成了一个家族,这个家族的成员具有某些家族相似之处。“一个家族的有些成员有一样的鼻子,另一些有一样的眉毛,还有一些有一样的步态;这些相似之处重叠交叉。”与此相似,一个概念之下的各种现象A、B、C、D并不具有唯一一种或一组共同性质,而是A相似于B,B相似于C,C 相似于D,等等。《哲学研究》也用大量篇幅探讨“家族相似”这个概念及与之相关的问题。他设想他的论敌诘难他说:“你谈到了各种可能的语言游戏,但一直没有说,什么是语言游戏的、亦即语言的本质。什么是所有这些活动的共同之处?……涉及句子和语言的普遍形式的那部分。”维特根斯坦回答

说:我无意提出所有我们称为语言的东西的共同之处何在,我说的倒是:我们根本不是因为这些现象有一个共同点而用同一个词来称谓所有这些现象,棗不过它们通过很多不同的方式具有亲缘关系。由于这一亲缘关系,或由于这些亲缘关系,我们才能把它们都称为“语言”。〔第65节〕维特根斯坦自己明确列为家族相似性质的概念有游戏、数、词、句子、语言、读、引导等等,他对其中有些概念的家族相似性质作了相当详尽的研究。另外一些提法似乎暗示他认为一切概念-甚至包括专名-都具有家族相似的性质。有些洞见,虽然新,却不是靠奇巧怪异吸引人,平平正正把道理说出来,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家族相似”概念就属于这类并不大常见的洞见。R.Fogelin称家族相似概念是人们对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中“讨论得最多的问题之一”.从纠错的角度讲,家族相似概念猛烈地冲击了传统的共相观念。RenfordBambrough相信这个概念已经“解决了通常所谓的‘共相问题’”,虽然他很知道这话是轻

易说不得的。家族相似概念直接针对的是共相概念。共相是哲学史上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单从这一点说,家族相似概念就十分重要。共相概念不是哲学家编造出来的,对语词或概念的初级反思很容易自动导向共相概念。哲学中的大量讨论是针对哲学史上既有理论的,但若这种理论不是日常反思的自动倾向,只是某个哲学家的想入非非,反复辩驳就会味同嚼蜡,最客气可以说,只有学术意义。不过,我倒不认为维特根斯坦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共相问题,毋宁说,他开启了一个极富成果的思考路线,研究者已经沿着这条思路得出了很多有意趣的结果,例如,传统的共相观主张,一个范畴对属于该范畴的所有成员都是平均无差别的,而近来的研究者指出,有些典型的所谓共相概念,如“鸟”,实际上对各种鸟也不是无差别的,喜鹊、老鹰是典型的鸟,鸭子、鸵鸟、企鹅则是非典型的鸟。在维特根斯坦那里,有些概念是家族相似概念抑或所有概念都是家族相似概念?这一点不大清楚。有论者提出,即使我们承认有些概念所指称的所有对象并没有一个共同性质,但至少我们得承认有另外有一些概念,它们所指称的对象是有共同性质的。所有的人大概都有某种或某些共同属性,直立、两足、无毛,这些属性之和是任何非人的动物或事物所不具有的。我想,维特根斯坦不可能否认某些个体之间具有共同的性质,但问题的深意是:我们真是依据这种共同性质来理解人这个概念的吗?据我看,当然不是。我们为事物和现象归类,特别是我们形成概念,依据的不是“某些事物具有共同性质”。更进一步的考虑则是,家族相似性质的概念一般都是上层概念,归属于这个概念之下的各类现象也许没有一个共同的性质,但这些子类所含的现象却可能具有共同的性质。例如,即使承认属于数这个概念的基数、有理数、无理数、复数等等并不具有贯穿它们全体的共同性质,但所有基数或所有有理数却具有某种共同的性质。那么,家族相似概念内部子类可以界限分明,而且,如果是这样,这个概念整体的界限也就必然是分明的。很多家族相似概念展现出模糊性,但模糊性不是一个家族相似概念必须具有的。重要的不在于家族相似概念是不是具有模糊的内容或模糊的整体界限,而在于这个界限是敞开的;例如“数”现在有着明确的外延,但这个概念将来会取什么样的外延却完全不是定义所处理的问题。家族相似概念还有另外一些不大清楚之处。一个常被提到的疑点是维特根斯坦似乎把“摩西”这样的专名也说成是家族相似性质的概念,摩西既指“那个带领以色列人走过荒漠的人”,又指“那个童年时被法老的女儿从尼罗河救出的人”〔第79节〕。然而,这些都是互相独立的描述,它们之间没有什么概念性的联系,因此完全不适合用家族相似来解说。在专名章我将表明,维特根斯坦在这里混淆了概念与专名。这里出现的也许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失误,但是会引起严重的误导。“家族相似”这个概念有一个更严重的困难。一个概念之下有各种现象A、B、C、D等等,A相似于B,B相似于C,C相似于D,等等。但是,我们应该很容易找到一些现象E,它们又和D相似;接着又找到一些现象F和E相似。这样相似下去,天下所有现象岂不都要收进同一个家族?事实上我们却有着形形色色的概念而不是一个无所不包的大一统概念。这一困难提示,虽然家族相似概念对传统共相有威力巨大的批判作用,并为进一步探讨概念结构打开了大门,但由于这一提法没有注重概念自身的结构,所以它还不足以说明概念的本性。我们将在概念结构一节继续这一话题。实指与样本维特根斯坦把意义和使用联系在一起考虑,也把语词的意义和学习语词的过程联系在一起考虑。学习语词的首要方式也许是指物识字。奥古斯抖

忏悔录》中有一段话从常识的眼光描述了指物识字的过程:听到别人指涉一件东西,或看到别人随着某一种声音做某一种动作,我便有所觉察:我记住了这东西叫什么,要指那件东西时,就发出那种声音。我又从别人的动作了解别人的意愿,这是各民族的自然语言:这种语言通过表情和眼神的变化,通过肢体动作和声调口气来展示心灵的种种感受,或为要求、或为保留、或是拒绝、或是逃避。这样一再听到那些语言,按各种语句中的先后次序,我逐渐通解它们的意义,后来我的口舌也会自如地吐出这些音符,我也就通过这些符号来表达自己的愿望了。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开篇即引用这段话,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整部著作的引子。在以下第8节、第9节等数节里,维特根斯坦表明,我们不仅通过实指来学习“苹果”这样的名称,而且也通过实指来学习颜色词、形状词、数词、方位词等等。然而,维特根斯坦同时指出,这里牵涉的是各式各样不同的指法。想一想我们怎样“指这本书(而非那本)”、“指的是椅子而非桌子”、“指颜色而非形状”(第35节)。指个体、指类、指属性、指数,是各式各样的指。你指着两个核桃,是指核桃这个词还是指二?“丙嵬”是指麻雀还指屋檐?维特根斯坦在引用了奥古斯丁上面那段话之后评论说,奥古斯丁的说法过于简单了(第4节)。简单不是错,但面对复杂的情况无能为力。一个印第安人教你当地话,指着一只奔跑的兔子说gavagai,我怎么知道他指的是兔子还是指兔子尾巴、尾巴、动物、奔跑或别的什么?当然,老师可以说:现在我指的是颜色,不是形状,现在我指的是整体,不是部分。但这只是把困难推后一步:我们是怎样学会“颜色”、“整体”这些词的(第29节)?想一想我们实际上会怎样教会孩子语词的。大概会是这样:如果我指着两只兔子教你“兔子”而你以为我是在教你“二”,我就放走一只兔子,把剩下那只兔子和一只老鼠、一只老虎放到一起,说这叫“兔子”,那叫“老鼠”,那叫“老虎”。这样,你就不大会把“兔子”误解为“二”了。然而,这里仍可能发生误解,例如你现在把“兔子”、“老鼠”、“老虎”理解为较小的动物、很小的动物、大动物。那好,我把兔子、猫、狗放到一起,说这是兔子,那是猫,那是狗。但这就不会产生新的误解吗?会。那么,消除误解的过程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将在自然理解一节和指称的不确定性一节回到这个疑问上来。语词的意义不在于把语词和所指连起来。语词坐落在环境中,坐落在生活形式中。“生活形式”在《哲学研究》一共没出现几次,但却是该书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概念。语言是生活的一部分,语言只有作为生活的一部分才能被理解,“想象一种语言就叫作想象一种生活形式”〔19节〕,因此,“即使一头狮子会说话,我们也不懂得它”〔第二部分,十一,215〕。你指着一把钥匙教给一个来自桃花源的朋友“钥匙”这个词,你对他说“我今天不回家了,钥匙就在门口地毯下面”,他拿到了钥匙,却不知拿它作什么。为了懂得“钥匙”,光指给他看一把钥匙是不够的,你得讲解锁,讲解偷窃,等等。理解的可能性是由人的生活形式来说明的。伯乐只关心马是不是善跑,连是公是母也不关心,火星人也不关心别的东西,只注意尾巴,因为他只吃尾巴之类。他的生理不一样,注意的东西不一样,受到的训练也不一样,因此意义系统或曰所指系统也不一样。你指全兔,他总是理解成兔子尾巴。维特根斯坦用一些极为生动的例子讲明了这一点。我们学会“上”和“下”,学会“下午五点”,我们同时就学会了很多东西,想一想你怎样回答“美国在中国下面还是在中国上面”,想一想你怎样理解当地下午五点和美国下午五点,想一想“太阳上现在也是下午五点”有没有意义。

这些例子提示:不是对象的一致性保证了语词的一致性,而是语词的一致性保障了对象的一致性。更确切地说:现实在语词的水平上呈现出了这样那样的一致性。我期待一声巨响和我听见一声巨响是很不一样的巨响,我期待巨响时可以根本没有巨响的声音出现,不仅没有客观的巨响,而且头脑中也没有巨响〔442节〕。我曾听到过巨响,并且这种经验很可能有助于我理解“巨响”这话,但这绝不意味着我每次听到“巨响”都要想像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才懂得这话是什么意思。被指示的物体、事件、现象等等构成学习语词的环境,却不是语词的意义,语词意义标识着在概念层面上的理解,这是一种原生的现象,概念理解依赖于亚概念的了解、理解等等,但不能还原为这些。我们通过各式各样的方式学习语词,例如可以通过一个定义懂得“切线”这个词。在这形形色色的方式中,实指方式或实指定义占有特殊的地位,因为我们用来作解释、下定义的语词归根到底也是通过实指方式学会的。我们也通过种种实例种种感知种种经验学习较为复杂较为抽象的语词。我们通过一场战斗或一场电影学会“英勇”、“懦怯”这些词。不过,实指在学习名称时最为突出,学习其他语词的时候,我们会辅以其他解释,所学习的语词越抽象,实指所占的比重越校但指物是学习语词的方式,解释语词的方式,而不是把一个实体式的意义连接到语词上。你可以指着特雷莎修女教给我“高尚”这个词,但特雷莎修女并非“高尚”的意义。无论在哪一种情况下,通过实指学习语词都不只是建立一个词和一个对象的关系,而且同时也是建立语词之间的联系。“勇敢”不止是和勇敢的行为相联系,同时也和懦弱、鲁莽等等概念相联系。我们在索绪尔章讲到语词之间的形式联系,不过,索绪尔只关注这种形式联系,不关注语词的现实来源。反过来,语词意义的指称论忽略了语词之间的形式联系。学习语言是两个方向上的合作:语词/语句与情境的联系,我称作纵的联系,语词/语句和其他语词/语句的联系,我称作横的联系。指着一片绿叶子教孩子说“绿”,不只是建立绿叶子和“绿”这个声音的条件反射,??我们完全可以训练一只鹦鹉或一条狗建立这种条件反射。我们是在教这个孩子把颜色区分为红、黄、蓝、绿等等。这片绿叶子不是“绿”这个词的意义,而是绿这个概念的一个样本。《哲学研究》用了大量篇幅讨论样本、范型、例子以及与此相关的训练,这以看作是针对传统逻辑学以定义为核心的理解理论的。这片叶子可以是绿的样本,也可以是叶状的样本。可以用一片荷叶作绿的样本,也可以用一片草场作绿的样本。样本和样本是其样本的东西之间不是唯一的、决定的关系,但样本的选择显然不是完全任意的,我们不会用一面红旗作绿色的样本,虽然在一切条件都适合的时候,我们也可能指着红旗说这不是绿的来教会“绿”。样本的这种具有弹性的限制使得选择样本成为一种艺术、要求一种才能。但无论选用什么样本,教学的成功不在于建立了一种刺激-反应的关系。我们检查这个样本是否起到了它应起的功效,不是去检查是否每次提供这一样本的时候学习者都作出了相同的反应,而是检查他的这种“反应”和别的反应是怎样配置的。借助荷叶学会“绿”,而是否学会了“绿”要看学习者是否能在话语中正确使用“绿”字。切不可把维特根斯坦所强调的训练认作建立联想,建立听觉和喉头肌肉的联系。看见绿色就说“绿”,是为说话作准备,而不是说话,谁要是不管走到哪里一见有绿色出现就说“绿”,我们就不得不说他不会说话。样本〔荷叶〕和样本为其样本的那样东西〔绿〕之间的联系不是因果联系,而是一种规范〔normative〕联系。这里的纠缠主要在于我们的确经常是通过训练、强化等因果联系来建立某种规范联系的。法律的确

借助惩罚违法违纪的行为来训练人们守法的,但“法制意识”并不只是害怕惩罚的条件反射,它是对法律这一具有普遍性的规范体系的理解。社会学里倾向于把法制意识等称作“内化”,但“内化”这个概念对主流社会的批判色彩多多少少掩盖了这个概念的核心内容:相同的刺激、训练等等只对某一特定的意义平面发生效果,也就是说,只有结合某一个特定的规范体系来谈才有意义。违反自然规律的行动是物理上是不可能的,违反规则的行为,例如马走了象步,这在物理上是可能的,但它对于所从事的活动来说没有意义。

浅谈海德格尔的存在美学思想概要

浅谈海德格尔的存在美学思想 杨波 (鲁迅美术学院文化传播与管理系,沈阳110003 )[内容提要] 海德格尔无疑是现代西方最具独创性的思想家之一,其影响在美学上同样是不可忽视的。本文要做的工作是对海氏的存在美学做一次简单的梳理,并着重以存在为基本视角,透视海德尔美学思想的基本精神和诗性意味,这其中涉及到艺术、真理、语言和技术。事实上,海德尔在上述的任何领域的思都带有自己的特质:思存在,其视角、思路、范畴、方法较之近代以降的传统哲学都有了重大的跃进。今年恰逢海德格尔逝世30年,中国古人云:30年河东,30年河西。到了今天,我们仍不敢对大师的思想做个了断,也许真如海氏自己所言,思的事情永远在途中。 [关键词] 存在艺术美 一 毫无疑问,海德格尔是西方20世纪最具独创性的思想家之一,许多学者把他的《存在与时间》看作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著作。他的思想对各门人文学科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美学也不例外。特别是海氏在30年代以后大量论及了艺术、诗、美的内容,这些思想构成了我们现在所说的海德格尔美学。理解海德格尔美学思想是与他的哲学思想一脉相承的,因此理解海氏的哲学思想成为理解其美学思想的必经之路。 海德格尔哲学要解决的哲学问题是如何克服传统哲学的主客二分原则,实现主客合一。他的回答就是追问存在的意义,存在这一概念也构成了海氏思想的核心和基础。那么理解存在也就成为理解海德格尔美学的关键。存在概念是巴门尼德首创提出,经亚里士多德的概念体系加工,一直延续到黑格尔的逻辑学,成为西方传统哲学的基本概念。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概念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之后就与存在者混淆,那些哲学家总是用谈存在者的方式谈论着存在,在这个意义上,海氏称整个一部西方哲学史就是一个遗忘存在的历史。存在的遗忘使人们只能以现成在场的方式看世界,主客观世界的分离也就再所难免了。因此回溯历史,主要是苏格拉底之前的古希腊哲学史就成为揭开存在神秘面纱的林中路。海德格尔从

逻辑哲学导论 维特根斯坦

逻辑哲学导论维特根斯坦 世界是一切发生的事情。 1.1世界是事实的总体,而不是事物的总体。 1.11世界为诸事实所规定,为它们即是全部事实所规定。 1.12因为事实的总体规定那发生的事情,也规定那所有未发生的事情。 1.13在逻辑空间中的诸事实就是世界。 1.2世界分解为诸事实。 1.21每项事情可以发生或者不发生,其余的一切则仍保持原样。 2 发生的事情,即事实,就是诸事态的存在。 2.01事态是对象(事物)的结合。 2.011事物的本质在于能够成为事态的组成部分。 2.012逻辑中没有偶然的东西;如果一个事物能够出现在一个事态中,那么该事态 的可能性必定已经预含于该事物之中。 2.0121 如果一个事物本身能够独立存在,那么后来的适合于它的状况看来就是一种偶然的事情。 如果事物能够出现于事态之中,那么这一可能性必定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于事物之中。(在逻辑中没有纯粹是可能的事情。逻辑涉及每一种可能性,而一切可能性都是逻辑的事实。)正如我们根本不能在空间之外思想空间对象,或者在时间之外思想时间对象一样,离开同其他对象结合的可能性,我们也不能思想一个对象。如果我能够思想在事态中结合的对象,我就不能离开这种结合的可能性来思想对象。 2.0122 事物就其能够出现在一切可能的状况中而言是独立的,但是这种独立性的形式是一种与事态相联系的形式,即一种依赖的形式。(词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单独地和在命题中——出现是不可能的。)2.0123假如我知道一个对象,我也就知道它出现于诸事态中的所有可能性。(每一个这种可能性必定在该对象的本性中。)之后不可能发现新的可能性。 2.01231如果我要知道一个对象,虽然我不一定要知道它的外在性质,但是我必须知道它的一切内在性质。2.0124如果给出所有的对象,那么同时也就给出了所有可能的事态。 2.013每个事物都像是在一个可能事态的空间里。我可以设想这个空间是空的,但 是我不能设想没有这空间的事物。 2.0131空间对象必须处在无限的空间之中。(一个空间点就是一个主目(argument,自变量)位置。)视域里的一个斑块,虽然不一定是红的,但它必须有某种颜色:所以说它被颜色空 间[Farbenraum]所包围。音调必须具有某种高度,触觉对象必须具有某种硬度,等等。 2.014 对象包含着一切状况的可能性。 2.0141对象出现在诸事态中的可能性就是对象的形式。 2.02对象是简单的。 2.0201 每一个关于复合物的陈述可以分解为关于其各组成部分的陈述,分解为完全地描述该复合物的一些命题。 2.021对象构成世界的实体。因此它们不能是复合的。 2.0211 假如世界没有实体,那么一个命题是否有意义就依赖于另一个命题是否为真。 2.0212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勾画出世界的任何图像(真的或假的)。 2.022显然,一个想像的世界,无论它怎样不同于实在的世界,必有某种东西——一种形式——为它与实在的世界所共有。 2.023正是诸对象构成这种不变的形式。 2.0231 世界的实体只能规定一种形式,而不能规定任何物质的属性。因为物质的

维特根斯坦论思想及其对当代哲学的意义

维特根斯坦论思想及其对当代哲学的意义 作者:天天论文网日期:2016-2-9 9:44:34 点击:1 摘要:如何理解思想概念和思想与语言的关系问题由来已久,维特根斯坦从前期的逻辑图像论到中后期的日常语言分析,清除了心理主义残余,澄清了思想是一个日常语言中的概念。他认为只有结合一定的语言游戏,阐明其实际用法才能得到恰当的解释,而当代进向中讨论思想问题的语言主义(行为主义或解释理论)与心灵主义(主要是表征/计算理论),都是因为误解了思想的实际用法而走向了歧途。思想的本质在思想的语法中道说出自身。 关键词:维特根斯坦;思想;用法;思想语言假说;解释理论;表征/计算理论 思想(thought)①是一个重要的哲学概念,从古希腊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近代的笛卡尔、莱布尼茨等人,都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讨论和推进。在当代哲学中,思想问题依然是心灵哲学和语言哲学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 一、学界讨论“思想”概念及其问题的基本框架何谓思想(thought)?思想与语言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这一问题贯穿于整部哲学史。在《泰阿泰德篇》里,柏拉图让苏格拉底这样来回答“‘思想’的意思是什么”这个问题:灵魂与它自身就所论及对象而做的交谈(Atalkwhichthesoulhaswithitselfabouttheobjectsunderitsconsideration)[1]。 亚里士多德在《解释篇》中提出,语言不过是人内心中经验的一种符号。[2]因为人有不同种类的语言,如果如柏拉图所说思想就是在内心中说话,那么不同语言表达思想的方式就不同,人们之间就完全无法交流了。因此使得不同语言能够交流的可能性就在于人心中具有普遍的或者共同的内容,而这就是人的思想。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争论的焦点在于:思想内容的普遍性是如何被定义的,是由个别语言的约定所达到的一定范围内偶然的普遍性,还是由不受语言影响的心灵过程的一致而获得的必然的普遍性。 而在近代的哲学讨论中,笛卡尔区分思质(mind-stuff)和事质(body-stuff)的二元论思路为我们建立了关系的基本框架。这一思路发展到当代,在语言哲学和心灵哲学的讨论中,关于思想的讨论也是重要的议题。以表征/计算理论或思想语言假说为出发点的图灵、乔姆斯基、福多、普特南等人的心灵主义(Mentalism)和语言哲学家赖尔、戴维森、达米特为代表的语言主义(Lingualism)始终持有不同的看法。[1]1前者更倾向于认为思想是人类内在的经由表征和计算建立起来的心理过程,是独立于语言的。而后者则倾向于认为人类的思想能力是由人类外在的智性行为能力特别是语言能力决定的,可以通过行为的倾向或解释来分析思想。 这两条思路的区分,按照霍克威(ChristopherHookway)的说法,是由于思想这个词汇的一般用法造成的:可以用两种方式来描述思想。一种是通过观察,了解到思想和推理能力的范式例子(para digmaticexamples)的特征是在人类心中发生的事件或者过程。比如思想与推理与在有意识状态下的思想过程有着直接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思想与语言相互独立,思想是语言的伴随物。而另一种则是可以将思想看成一种行动(activity),它包含着一种解决问题的智慧,而内在的过程应当以它们在这一行动中所扮演的角色来定义。[1]即我们依据思想的成就,而非过程来定义思想。 虽然主流的思想研究者都赞同这一区分,并分别沿着两条道路发展出语言主义(行为主义)导向的解释理论和心灵主义导向的表征/计算理论。但是也有不同的声音,比如文德勒[3]就认为,过于强调思想的过程与产物的区分是容易误导人的,因为思想的成就一般来说并不是思想,而是动作、行为、语言,如果我们求助于这些外显的事物来定义思想的话,那么,实际上是引入了另外的概念,这样就错失了思想的本性,因此,思想的过程与产物不能做硬性区分。 维特根斯坦的想法既不同于语言主义,也不同于心灵主义,他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对于这一区分的赞同。在前期维特根斯坦思想中,他通过命题意义的逻辑图像论建立起来的思想学说,阐明了在本质或理想语言中思想作为世界与语言中介的表象载体的结构与语法特征,避免了上述论述中各种既定的理论设定所造成

【语言哲学】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

根据索绪尔的语言理论,语言是一种结构。我们的汉语也不例外,它是一种多层次的结构,这种结构具有自己的特殊性,比西方语言的结构复杂得多。汉语是语词的各个单元的集合物,每个单元都有其独立的意义,这些独立的单元构成了语言。与语言相关的是汉字,汉字是由偏旁和笔划构成的。汉字,语词,语句,意义形成一个网络,成为一个语言的体系,这就是汉语的结构。汉语结构的特殊性决定了它的能指与所指的特殊性。 语言是能指与所指关系构成的符号系统,这一理论是索绪尔提出来的。他认为,语言属于符号系统,它是符号系统中最微小的部分。一切符号都可以分为“能指者”与“所指者”,就是说,一切符号都毫无例外的包含着“能指”与“所指”的关系。语言也不例外。比如说,作为语音的“桌子”就是能指者,作为词的意义的桌子就是所指者。能指与所指之间的结构关系就构成一个语言符号。因此说,语言是表达概念的符号系统。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模式基本上是序列性的,它同时在两个系列展开。索绪尔认为,语言体系就是一系列语音上的差别与另一列意义上的差别的平列相统一的系统。 我国古代也有人研究汉字这种符号系统,他就是著名文字学家和语言学家许慎。许慎的时代,还没有系统和结构以及符号这些概念,然而他的一部《说文解字》巨著却成功的解释了所有汉字的结构,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内容极为丰富,形式极为壮观的汉字系统。根据索绪尔的理论,我们可以认为,许慎研究的重点是文字的“能指”方面,即结构形式与读音方面。他的语言理论为研究语言能指与所指的微观结构提供了基础。与许慎的研究方向相反,魏晋著名玄学家王弼强调语言的“所指”(意义)方面,他提出了重要理论:“得意忘象忘言”。在他看来,“忘象”就是“得意”,“忘言”就是“得象”,象不能包罗万象,言也不是一切内涵。他认为,“得意”在于“忘象”,“得像”在于“忘言”;“忘言”与“忘象”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得意”;要做到“得意”必须“忘象忘言”。得意是根本的,“象”与“言”都是达到得意的条件。他看到了三者的差别,看到了易象的局限,却走向另一个极端:“意”——思想内容被神秘化了,它是最根本的东西,“象”与“言”只不过是认识它的暂时的中介物。这种抛开理性分析,只靠直观领悟而求得认识的观点当然是错误的。然而,如果我们根据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来衡量,王弼这里恰好论述了语言的能指与所指关系。“言”与“象”都是“能指者”,“意”(意义)是“所指者”。从这种理论出发,可以看出王弼的错误在于:割裂能指与所指的关系,片面强调所指。很显然这是错误的,没有“能指者”,“所指者”就失去了依托,失去了语言载体。 索绪尔理论的语言背景是西方语言,因此,它适用于那种语言是没有疑问的。然而,用它来讨论汉语的结构关系需要有一些变化。从上述引语可知,“能指/所指”理论所关注的重点是“语词”这个层面,它既不包括音节和音素(字母),也不包括语句,虽然,它们并非不存在能指/所指关系。我们的汉语不同于西方语言,它的符号是象形文字,汉字是音形义的统一,它的偏旁乃至笔划都有一定意义。因此,我们可以说,汉语是全方位的能指与所指的关系结构。就是说,在各个层面(笔划,偏旁,文字,词,句)都存在能指与所指关系,它们形成一个能指与所指的嵌套结构关系。下面从三个方面分析汉语的能指与所指关系。 笔划的能指与所指。汉字是象形文字,从图画演变而来,它的笔划当初是象征事物的某一部分的。笔划的名称和形式就是能指者,它所象征或表示的意义就是所指者。从“能指”的角度来说,笔划是最简单的基础构件,它的名称与形式也比较单一。但是从“所指”的角度来说,它是高度压缩的语句,就像分子变为原子,原子变为中子一样。太空中有一颗白矮星,就是一颗中子构成的恒星,它是恒星引力收缩的产物。原来,笔划的含义是丰富的,后来它被压缩了,浓缩了,成为一个汉字整体的组成部分。比如“马”字的四点(能指),是在告诉人们它象征马的腿(所指);“日”字中的一点(能指),是在告诉人们它象征一团火(所指);“人”字中的两个笔划——一丿一捺(能指),是在告诉人们它象征人的主要器官——两手(所指);“刃”字中的一点(能指)表示“刃”在这里(所指);偏旁“亠”中的“丶”(能指)表示这里最高,是高处,顶部(所指)。汉语中的这个“丶”,它形如手指的尖端,似乎是表示人们在用手指一点(作动词用)说:“这是……”或者“┅┅在这”,它的功能相当于一个指示代词的功能。再如,“天”字中的上横(能指)表示天(所指),“土”字中的下横(能指)表示地(所指),应当说明一下,抽象的“一”不是笔划,而是偏旁或者文字。由此可见,许多笔划具有能指和所指关系,这里不想更多的列举。然而必须指出,这种关系的具体内容不是固定的,要结合有关文字作具体的分析。孤立的笔划是没有固定含义的,它在具体的文字结构形式中扮演者重要角色。托姆曾经用动力学和生物学解释语言的变化,认为语言是运动的,象生物一样,也有它的发育过程;他还

维特根斯坦的哲学论文

维特根斯坦的哲学论文 一、凡不可说的,应当沉默 维特根斯坦就这样以神秘的朦胧诗一般的语言结束了他的《逻辑哲学论》。就是这本不到10万字的格言体著作,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哲学流派,扭转了20世纪哲学的方向。它是20世纪享有盛誉的哲学团体维也纳小组的圣经,在学术聚会与学术沙龙上被逐字逐句的朗诵和讨论,而维特根斯坦本人却以他特有的高傲多次拒绝成为这个著名小组的成员。 美国著名哲学史家W考夫曼曾经说过:一个伟大哲学家的标志是:他的出现为哲学指出了一个新的方向。而这样的事情维特根斯坦在他的一生中居然做了两次! 如鹰鹫般棕色而瘦削的面孔,目光深沉有神,举止灵活有力,特立独行,天马行空,没有恋爱,没有婚姻,没有朋友这就是维特根斯坦,20世纪哲学革命中神话般的英雄。 还有,一个同性恋者,抑郁症患者,多疑,狂躁,伴随一生的自杀情结,生前身后的荣辱毁誉这也是维特根斯坦,20世纪哲学分析的天才。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维特根斯坦应征入伍。未经作战即成为意大利人的战俘。而《逻辑哲学论》的手稿即是在战火纷飞中完成的。 维特根斯坦后来对自己应征入伍动机的解释是:是因为我有自杀倾向,而没有比战争更好的自杀方式了。 被捕时,维特根斯坦正骑在炮筒上,用口哨吹着贝多芬第七交响乐的第二乐章。 什么是可说的? 所有自然科学的命题,都是可说的。维特根斯坦如是说。 什么是不可说的? 生命。伦理。价值。情感。宗教。激情。想象。直觉。形而上的本体一切可以赋人生以意义和价值的东西,都是不可说的。它们是如此神圣之物,以至不能被说,只能在沉默中显示。 凡不可说的,只能显示。维特根斯坦如是说。 维特根斯坦在写给好友冯费克尔的信中如此解释他的《逻辑哲学论》: 本书的观点是伦理的观点也许这是开启这部著作的一把钥匙:我的书由两部分组成:这里描述的部分加上所有我还没有写的东西。确切地说,正是第二部分相当重要。 不可说的、只能在沉默中显示的东西,永远比可说的东西重要。生命和文化永远高于自然和技术。

维特根斯坦论述的启示与意义

维特根斯坦论述的启示与意义 作者:天天论文网日期:2016-2-9 9:45:46 点击:1 从上文的讨论中可以看出,维特根斯坦从早期到中后期对于思想概念处理的演变。从早期的逻辑图像说中阐明思想的本质特征,到中后期的日常语言分析,分别从理想语言和日常语言两个方向对思想概念进行了探讨。后期维特根斯坦清除了早期遗留的心理主义杂质,通过描述思想概念的实际用法,阐明了思想概念的复杂性,而探讨思想概念的诸种哲学理论正是因为忽视了这一点,而没能正确地解释思想这一概念。 在当代哲学中,关于思想问题的讨论,如本文第一部分所述,分为两条进向。以副词理论和解释理论为代表的语言主义和以表征/计算理论和联结主义为代表的心灵主义,它们分别侧重思想的结果或产物的特质和思想的有意识到内在过程特质。 上文在讨论维特根斯坦中期论述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对于思想及心理过程与语言(行为)概念类型不同和对前者进行副词性解释的思路。赖尔在《心的概念》中发展出一套以倾向(propensity)或向性(disposition)来解释思想及思想与语言关系的理论。语言和行为是外显的可观察可评价的活动或过程,而思想则与语言和行为处于不同的概念类型之中,就如同赖尔所举的那个著名的例子,牛津大学与牛津大学的各种建筑物及其总和不是同一类型的概念,而维特根斯坦也曾经提出过,思想与行为的概念差别,类似于“火车车厢”“火车站”和“火车规章”之间的区别[6]84。在行为主义进向支持者看来,思想概念,是我们用于描述行为或语言的倾向性或向性概念,可以通过语法变形来体现这一点,即可以将向性词汇转换成副词形式用来修饰外显行为或语言的动词形式。 赖尔的想法体现了“语言转向”后语言哲学家们力图通过语言分析解决思想问题的意图。思想是无定形的,而语言使得思想得到明晰化,使得思想得到清楚的表达,因此他们设想用语言来定义思想。日常语言哲学家文德勒[3]280通过他对于英语心理动词的考察得到结论:言语的对象与思想的对象几乎普遍地同一。我们可以思想的事物,同样也能用语言换一种方式来说。例如希望、想要、打算,可以转化成语言中的起誓、允诺;责备、赞成、宽恕在语言中可以表达成赞扬、赞成和原谅,与语言相比,思想并未提出新的对象和表达方式。而一些二元论者被思想表达式的表面形式所俘获,设想与身心二元的世界观,是犯了范畴错误。 语言决定思想的进向在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界也在很长时间内占据着主导型的地位,心理学中,一般用外在主义的问题—解答模式来定义思想和语言之间的关系。从叶斯柏森的语言相对主义到萨皮尔-沃尔夫假说(TheSapir-WhorfHypothesis) 的语言牢笼论,心理学家普遍认为,某种特定语言的习得,对于其思想的塑造起到了决定性作用[12]。 在当代,戴维森开创并由博姆德兹(JoseLuis? Bermudez)和克拉克(AndyClark)发展出的解释理论是语言主义的最新代表。戴维森认为,思想要求高阶思想(higher-orderthought),思想要求一种对于思想的理解和解释能力,而这种高阶的能力需求语言。戴维森认为,“一生物如果不是另一生物的言语的解释者就不可能有思维”[13]。高阶的思想意味着区分表象主体与表象,而这就意味着语言能力的形成。动物如狗、猫不能够解释他们的思想,或缺乏语言表达的能力,因而我们就不能说它们有能力思想[11]。博姆德兹主要讨论了“无言的思想”(thinkingwithoutwords)的可能性问题[13]636,按照丹尼特的说法,显然存在一个现象学事实(phe nomenologicalfact),即无言的思想(wordlessthought)。[1]我们可以只思想,而不说话,或者即使在我们说话时,内心中也可能有着很多和语言活动无关的内容。博姆德兹认为,思想的载体(vehicle) 是日常语言,日常语言表象事态,而心理过程形成的心灵模型不能在形成对事态的正确表象的意义上进入思想,即不能以句法模型(即命题形式)出现的心灵模型,不能够进入思想[13]637-640。

反美学:海德格尔的入诗之思

反美学:海德格尔的入诗之思 国内学界有不少人将海德格尔有关诗与艺术的思考归入?美学?,这是极大的误解,因为海氏这方面的思考恰恰是反美学的。科克曼曾在《海德格尔论艺术和艺术作品》中指出:?海德格尔曾详细解释过他为何坚信任何试图从一种美的理论和艺术理论来理解艺术的本质都是不合适的,甚至这对美本身的思考也是不可能的,美本身与存在和真有关。?“1” 迄今为止,?诗?(艺术)的问题一直被看成一个美学问题。诗被预设为一种感性的审美活动而与理性活动相对应,诗要么被看成诗人创作的主体行为,要么被看成读者阅读的主体行为。作为主体行为的结果,诗是由人任意摆布的东西,其目的是供人娱乐消遣,因此,诗不过是一种浪漫的幻想或文化饰物,在功利化的技术时代无足轻重。 奇怪的是,就在人们轻视诗,忽略诗的时候,海德格尔却将自己的思想坚决地转向诗,并强调说:思之转向诗并不是要?对文学史的研究和文学作出什么贡献,而是思之必需。?“2”作为?思之必需?,入诗之思先展示为这样三个方面:1、 在一个误解?诗?的时代,重审诗的意义至关重要,因为在海氏看来,诗的本质并不是主体的审美行为,而是存在敞开自身的方式,是?真?确立自身的方式,因而是人生存得以可能的基础。就此而言,诗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生存之必需。2、 诗所敞开的存在之真以及暗含其中的生存方式与技术时代的真理及生存方式截然不同。在海氏看来,后者在根本上危及人的本真生存——在大地上诗意地栖居,而拯救之道是重新思考诗的本质并坚决地进入诗意地栖居。3、 由于诗是存在敞开自己的了然样式,所以存在之思当以诗为自己思的起点和归宿,这是摆脱形而上学存在者之思的唯一可行的道路。 正因为如此,海氏的入诗之思在其根本上就不是?美学的?,而是?存在论的?。 关于?本质?,海氏的见解必须引起我们的注意。通常我们认为一事物的?本质?是从某一类事物中归纳出来的共性,因此,诗的本质原则上应该从迄今为止的所有的诗中归纳出来。但海氏问道:我们凭什么说这是诗那不是诗呢?我们凭什么能先行将所谓的?诗?从各种文本中选出来并加以归类呢?如果没有这个先行的筛选归类过程,我们又如何归纳出诗的共性呢?为此,此一归类要得以可能,就先得有一个区别诗与非诗的尺度,这一尺度是先于归纳之共性的。 作为尺度,诗的本质是一种要求,一道命令。在海氏看来,这种要求和命令绝不可能是任何主观意愿而只能是?天命?(神圣旨意)。海氏的?天命?虽有神秘色彩,但我更愿将其从存在论角度来加以理解,亦即将它理解成一种存在论要求或生存对人的要求,将它理解成海氏反人本主义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表达。 海氏认为荷尔德林是受天命所托而向世人昭示诗之天命的诗人之诗人。海氏是这样说的:?荷尔德林之被选中,并非其作品道出了诗的共同本质,而仅在于,他受诗人使命的驱遣,直接道出了诗的本质。?“3”这种?本质?恰恰在其本质上不是既有的所谓诗作的共性, 因为既有的所谓诗作完全有可能是非诗性的,它们之被称为诗只是出于习惯。 由荷尔德林道出的诗的本质何在?或是说海氏从荷尔德林的言说中看到的诗之本质何在?综合海氏的零散述说,我们得到这样三大要点: 1、?诗以语词确立存在?。“4” 2、?诗便是对神性尺度的采纳?。“5”

从海德格尔看中西哲学美学的互动影响(一)

从海德格尔看中西哲学美学的互动影响(一) 毫无疑问,海德格尔研究已成为近十年来主导中国学术界研究方向的显学之一。这一研究从一开始就沉浸在一种罕见的喜悦之情中,这种喜悦之中既包含着欣慰,也包含着一种拈花微笑般的自得;既包含着豁然开朗后的惊喜,同时也包含着憧憬与期待。喜从何来?是什么原因使得中国学界如此热衷于研究海德格尔,这一研究到底给中国的学界带来了什么?笔者认为这是一个需要从中西思想之互动的角度加以解释的现象。 自19世纪中后期西方的科学与思想传入中国以来,中国学界在总体上就体现出两种倾向,一是盲目排外的狭隘的民族主义,二是科学主义及与之相应的西方中心主义。前者仍然是晚清以来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落后民族心态的延续,以为中国传统文化是完美无缺、不可更改的,对西方现代文化中的许多先进东西包括科学和民主精神等都一律采取敌视、排斥的态度。这种倾向已被中国的革命实践和现代化进程所冲决,并被证明为是保守、过时的。后者则相反,体现为把科学主义凌驾于一切之上,总是以自然科学尺度作为评价自然与人文现象的最高标准,把自然科学所遵循那一整套精确、量化的方法看成为包括人文、精神学科在内的一切研究的不二法门;与之相应,一切以西方为标准,对民族的传统思维方式、思想方法加以彻底否定,或者以西方的模式对其进行改造,这在人文社会学科的各个方面都有体现。这并不仅仅是说我们应用了西方的术语,而是一种思维方式与方法上的

根本转变,比如在语言、艺术、历史、医学等等人文领域,西方的现成的方法与分类等消解、改造了传统的中学。与前者相比,由于西学的传入过程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基本是同步的,所以,在不少人心目中,“西方的”成为了“先进的”代名词。于是两个问题被提了出来,第一个问题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是否在今天仍有可能被现代性所吸收、改造因而成为有现代意义的东西?第二个问题是“西方的”是否一切都完美了、无须发展、改造了,更无须向东方包括中国的思想文化吸收营养了? 第二个问题是一个被事实回答了的问题,异化,世界大战、环境污染,核军备竞赛,生态平衡、全球化等等问题向我们说明“西方的”并不等于完美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除了社会制度、体制方面的原因,思想文化方面的根源又是什么?西方在走向现代化乃至后现代的进程中,其现代性的内在矛盾和负面影响日益加剧,以科学主义压抑人文精神所造成的片面的、异化的危机与恶果愈加明显。这也就涉及第二个问题,东方思想特别是传统中国的思想文化对于克服与避免这些问题与危机是否有借鉴意义?有什么样的意义?这也就是中学的现代意义问题。中国的学界正是带着这两方面的问题来研究海德格尔的,而研究的结果是令人喜悦的。 海德格尔是公认的20世纪西方思想的巨匠,他深入反思了时代困境的思想根源,这一根源在海德格尔看来,是形而上学以及建立在形而上学基础上的科学主义。那么化解这一症结的药方是什么?海德格尔认

浅谈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思想

浅谈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思想 作为分析哲学的创始者之一,维特根斯坦特别关注语言哲学。无论在其前期还是后期,语言哲学的研究都占显著地位。《逻辑哲学沦》和《哲学研究》分别是维特根斯坦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在这两本书中维特根斯坦语言观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接下来我将通过本文试图介绍、分析维特根斯坦后期的语言哲学思想。 维特根斯坦支持意义逻辑指称论的观点。名称与对象之间存在着直接对应关系,即指称关系。名称的意义即名称所指称的对象。关于命题的意义,按照图像论的观点,命题的本质在于描述事实。所以命题的意义在于命题与事实之间的描述关系,或者说在于它是否是事实的图像。在图像论的观点下,语言必需反映事实或与事实的逻辑相符。所以前期的维特根斯坦追求语言的确定性,主张意义的指称论。 后期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是他全部哲学思想的核心。哈克把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的几个不同领域比作一棵大树,语言哲学是这棵大树的干,而数学哲学、心理哲学和文化哲学是长出的几个分支,可见语言哲学在其后期哲学中所处的地位,它是哲学的干,是整个哲学的研究方法,即用日常语言分析方法来考察哲学问题。后期的维特根斯坦意识到了图像论的困境。只要认真考察现实生活中我们使用的语言就会发现,日常语言是鲜活的,是动态的,并非是与世界一一对应的静态关系。语言并非世界之投影,如果坚持其为图画的话,那它所反映的也只是世界和实在的一部分。 后期的维特根斯坦提出了语言游戏说。语言游戏是作为他整个哲学的核心概念。在《哲学研究》的开篇,维特根斯坦向大家展示了两种不同的朴素语言,或者是原始语言。这是他前后两个阶段不同语言观的缩影,一种是奥古斯丁的图画,这是脱离了生活的语言。奥古斯丁向我们展现的是一种原始的、简单的语言观,而许多哲学家,包括罗素,弗雷格及早期的维特根斯坦都试图将这幅简单的图画应用到更多其它复杂的情况。另一种是建筑师和助手之间为某一目的而交流信息的对话,这是日常语言。维特根斯坦把这两种语言都叫做语言游戏。 实际上维特根斯坦并没有给语言游戏做严格的定义,这与这个概念本身的开放性及维特根斯坦后期反对事物具有本质的哲学立场是一致的。有时他把原始语言称作游戏,有时他又把语言和那些语言交织在一起的活动所组成的整体称为语言游戏。正如棋类活动包括棋的下法一样,语言游戏本身包括游戏规则,即语言用法。无论游戏规则还是棋类规则,都是一种内在构成规律,规则构成游戏本身。人们只有学会棋子的下法,才能学会某种棋类活动,而人们只有学会某种语言的用法,才能学会某种语言。 在图像论中,语言使用按照严密的逻辑规则,所以语言的用法是唯一的、确定的。而日常语言不具有逻辑的严密特征,正如他所言,我们在游戏时,可以一边玩一边制定规则。这就意味着语言的用法是动态的,多样的,我们不能一老永逸地学会词的固定不变的用法和意义,同一个词,或一个表达式在不同的语境中具有不同的意义。在这种语言活动中,语言与世界发生了联系:语言和世界统一于晤言的运用之中。 后期维特根斯坦认为建立理想语言只是一种哲学幻想而已,自然语言本身是充分的。对于有人认为自然语言过于粗糙,无法做出精确的表达这一观点,反对逻辑语言,回归日常语言,这不但是他在对自己前期语言哲学观进行批判,也是对西方传统的批判。在反对形式语言的看法上,维特根斯坦与摩尔、斯特劳森笄人及许多欧洲大陆人本主义哲学家的看法一致。 维特根斯坦为了说明各种各样语言游戏的关系,提出了家族相似的概念。按家族相似的观点,虽然游戏之间有某种共同的特征,但这种共同的特征不是贯穿于所有的语言游戏之中,“如果你看这些游戏,你是不会看到所有游戏的共同点,你只会看到相似之外的和它们的联系。”家族相似的观点和“语言游戏”的概念一样,强调语言、概念的开放性。即我们的概念及其使用都不能严格定义的。家族相似是对语言或事物具有本质的观点的批判。在维特根

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病

从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说看哲学话语的困境 作者:张志伟 原载:《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1年1期 维特根斯坦哲学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后期思想的变化主要体现在他对日常语言的态度上。 在《逻辑哲学论》中,维特根斯坦充满了对日常语言的不信任感,他力图寻求一种严格精确的人工语言来防止日常语言出错,并且把形而上学的错误统统归结为日常语言的误用。在后期哲学中他却认为,?说在哲学中我们考察一种与日常语言相反的理想语言,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因为这使得看起来好像我们认为我们可以对日常语言加以改造。但日常语言是完全正确的?[1][P322]。与此同时,维特根斯坦对形而上学批判的重心亦发生了变化,他认为,哲学家们的错误不仅仅是因为企图言说不可言说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将语言与它的使用分离开来,企图发现语词概念的普遍定义,并且通过它来接近存在于其背后的实在对象。虽然维特根斯坦的研究对象——语言——并没有变,他批判形而上学的立场依然如旧,但是在其后期哲学中的确有新的思想出现。这种新思想的核心就是?语言游戏?说。 本文试图围绕?语言游戏?说,分析维特根斯坦针对所谓?哲学病?所提出的治疗方案,并且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探讨哲学话语的困境。 一、?语言游戏?说 在《哲学研究》一开始,维特根斯坦就提出了关于语言的性质的两种不同观点。首先,他将奥古斯丁的有关思想看做是传统语言观的代表。这种观点认为,语言是用来表达对象的,因而一个命题或语句的意义乃源于外在于它的实在对象,儿童学习语言的过程就是根据语词与对象之间的关联进行的:?每个词都有一个意义。这一意义与该词相关联。词所代表的乃是对象。?[2][P3]维特根斯坦承认,罗素的逻辑原子主义和他自己关于概念图式对象的前期思想都属于这类实在论。[2][P32]实际上我们关于语言的通常观点也是如此。现在,虽然他并不否认语词具有?实指定义?(die hinweisende Definition),但是认为并非所有被我们称之为语言的东西都具有这样的性质。于是,维特根斯坦提出了另一种语言观:?这种语言是用来在建筑工人A和他的助手B之间进行交流的语言。A用各种建筑石料盖房子:有石块、石柱、石板、石梁。B必须按照A的需要依次将石料递过去。为此,他们使用一种由‘石块’、‘石柱’、‘石板’、‘石梁’这些词组成的语言。A叫出这些词,——B 则把他已经学会的在如此这般的叫唤下应该递送的石料递上——请把这设想为是一种完全的原始语言。?[2][P4] 这种语言观与奥古斯丁式的语言观的区别在于,它不是把语句和语词看做是关于对象的表达,而是看做某种按照一定规则而进行的使用活动。例如,我们学习石块的概念并不是根据对象,而是通过它与石柱、石板、石梁等语词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因此,A指导自己的助手B的方式,并不是告诉B什么是石梁等等,而是交给B一套语言系统和使用规则,通过训练使B学会使用这一系统。如维特根斯坦说,?在这里,语言的教学不是作出说明,而是进行训练?[2][P5]。儿童学习语言就是这样一个训练过程。由此出发,维特根斯坦将我们的语言即日常语言称为?语言游戏?:?我也把由语言和行动(指与语言交织在一起的那些行动)所组成的整体叫做‘语言游戏’。?[2][P7]所谓?语言游戏?,意即我们的语言是按照一定的

论伽达默尔的解释学美学思想

论伽达默尔的解释学美学思想 一 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1900--2002)当代解释美学代表人物。1900年生于德国马堡,1922年在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代表人物那托普指导下以其对柏拉图思想研究的论文获博士学位。并于1923年去弗莱堡大学参加海德格尔所主持的"亚里士多德伦理学讨论班",来到弗莱堡大学,见到在那里任教的胡塞尔,对现象学发生浓厚兴趣。1937年开始任教于马堡大学,1938年转到莱比锡大学任教,1946-1947年曾任莱比锡大学校长。1949年到法兰克福大学任教,同年又去海德堡大学任教。从1949年至去世前一直为海德堡大学教授。曾主持过久负盛名的德国《哲学评论》杂志工作。伽氏一生著述甚丰,主要集中在哲学美学和历史哲学两个领域,其哲学解释学就在这两个方面体现出来。1960年出版《真理与方法》一书,此书为其代表作,构思最长,影响最大,曾多次再版,并译成多种文字在世界发行。此书的问世标志着现代哲学解释学的诞生,并成为现代哲学解释学的经典著作,也奠定了伽达默尔作为现代哲学解释学大师与著名哲学家的地位。本书正如其副标题所说"哲学解释学的基本特征",即着重于揭示人类精神活动中的"理解"现象的一系列特征。本书由三部分组成,即从艺术、历史和语言三个部分,阐明理解的基本特征。特别是第一部分"艺术经验中的真理问题",着力对艺术经验的本体论进行分析,揭示艺术经验的哲学真谛,并展开了"理解"现象一般特征的分析。本书的书名《真理与方法》准确地说,应是《真理或方法》,也就是在真理和方法之间加以选择。实际上,伽氏反对把真理与方法划等号,而是试图凭借解释学本体论深入探讨真理问题,第一部分就是着重探讨"艺术经验中的真理问题"。关于方法与真理的关系,伽氏说道:"因而本书所关注的是,在经验所及的一切地方和经验寻求其自身证明的一切地方,去探寻超越科学方法论作用范围的对真理的经验。"(1)可见,本书的主旨就是超越启蒙主义以来理性主义的科学方法论而去探寻真理的经验。关于艺术问题,他又说道:"为了拒斥受科学的真理窒息的美学理论而保护我们由艺术作品所获得的对真理的经验,本书的探讨就开始于一种对审美意识的批判。"(2)他又一次对理性主义真理观影响下的美学理论与审美意识给予了明确的批判。同时表明,他写作此书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由艺术作品所获得的对真理的经验"。 伽达默尔写作《真理与方法》的时代背景,应该是十分明确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与六十年代正是"二战"之后,人类又面临着新的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一方面社会取得了进步,另方面人类的生存危机却愈加深重。因此,伽氏所面临的首先是物质进步与精神危机的矛盾。他说:"当科学发展成全面的技术统治,从而开始了'忘却存在'的'世界黑暗时期',即开始了尼采预料到的虚无主义之时,难道人们就可以目送傍晚夕阳的最后余辉--而不转过身去寻望红日重升时候的最初晨曦吗?"(3)在这里,伽达默尔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物质与精神矛盾的图景。一方面,科技全面发展,但科技统治却使人类"忘却存在"而进入"世界黑暗时期"。面对这样的矛盾,应该怎么办呢?是像尼采那样因"上帝已死",而目送傍晚夕阳最后的余辉呢?还是转过身去寻望红日重升时候的最初晨曦呢?显然,伽氏是取后者的态度,试图以现代解释学理论去克服当代物质进步与精神危机的矛盾,通过改变人的生存状态而去迎接最初的晨曦。伽氏所面临的另一问题就是人文学科与自然科学的关系问题。所谓人文学科在德语文献中称作"精神科学"。在传统的理论中、包括德国弗莱堡学派的理论中精神科学与自然科学是对立的。在德国,精神科学这个概念最早由狄尔泰提出。以后,新康德主义弗莱堡学派的创始人W·文德尔班在其《自然科学史》一书中,又进一步对自然科学与精神科学作了区分。弗莱堡学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李凯尔特及其它理论家也都作了不同的阐述。但都立足于两者的对立。当然,在实际生活中,科技拜物教的进一步泛滥,已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上)讲解

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上) 维特根斯坦1929年重返剑桥,除了一篇短短的论文,没有再发表什么文著。他曾准备出版一本书,即《哲学研究》,大致写作于1936-1945年,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出版的念头。1947年退休后,他继续写作第二部分,但未完成。他去世后不久,他的学生安斯康和里斯编订全书并译成英文,1953年以德英对照的方式出版,第一部分是主体,第二部分是些残篇。与《逻辑哲学论》比较,《哲学研究》的写作风格有很大改变。在《逻辑哲学论》中,维特根斯坦力图以接近于几何严格性的定义方式引入诸基本概念,这是一种富有魅力的文体,但结果并不成功,不少研究者分别指出某些概念语词的使用并在逻辑上并不完全自洽。哲学概念不是几何概念,不是靠严格定义获得其力量的。维特根斯坦改变了他对哲学本质的看法之后,也随之改变了他的写作风格。《哲学研究》中几乎没有严格定义的术语,字面十分简单。不过,由于它是由一系列札记组成的,更由于这些简单的话语中富含深意,所以这仍然不是一本容易读懂的书。《哲学研究》是本伟大的书,我个人认为它是二十世纪数一数二的哲学著作。维特根斯坦像希腊哲人一样,直接面对问题,在我们这个议论纷纭不知真理为何物的时代,坚持走在真理的道路上。他并不那样反复申说真理是道路,他以走在真理之路上显示这一点。维特根斯坦并不深通哲学史,但他以最本真的方式继承了源远流长的西方哲学,继承了哲学最基本的艺术,为那些看似只能各说各话的事情发现论证。《哲学研究》是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的集大成之作,本章以这本著作为主线展开。不过,《哲学研究》论题广泛,论证的方式多种多样,本章只能选几个题目,算作对愿意阅读原著的读者的一个引言。语言游戏语言游戏〔Sprachspiel〕这个概念是《蓝皮书》里提出来的,最初是指“孩子刚开始使用语词时的语言方式”、“语言的原始形式”或“原始语言”,在这些原始形式中,思想的过程相当简明,所以,我们要研究真假问题,命题和实在一致不一致的问题,研究断定、假设、疑问,去看看这些原始形式大有益处。这时,“笼罩着我们语言的日常使用的心理迷雾就消散了。我们看到种种清楚明白的活动和反应。”然而,这些简单的形式和更复杂的形式并无鸿沟相隔,“通过逐步增加新的形式,我们可以从诸种原始形式构造起诸种复杂的形式”.《哲学研究》也曾这样说到语言游戏,包括“孩子们借以学习母语的诸种游戏”和“原始语言”〔第7节〕,维特根斯坦自己举的例子有:一方喊出语词,另一方依照这些语词来行动(第2节);教的人指着石头,学生说“石头”这个词;更简单的练习:老师说“石头”,学生跟着说“石头”;跳皮筋、丢手绢之类游戏时边玩边唱的那些话(第7节)。但是,“语言游戏”有比这远为广泛的意义:“我还将把语言和活动棗那些和语言编织成一片的活动棗所组成的整体称作‘语言游戏’”(第7节)。语言的原始形式是和人类其他活动编织在一起的,我们在场景中学会说话,在场景中理解语句的意思,在这个基础上,语句逐步脱离特定的场景,话语套着话语,一个词的意义由另一个词或一串词来解释。若把语言视作一个大领域,有一个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的边缘地带,这个边缘地带就是语言游戏。上述意思,德文原词Sprachspiel远比中文译名“语言游戏”表达得更清楚。Spiel比“游戏”宽得多,德国人把戏剧叫作Schauspiel,把节庆叫作Festspiel.这个词自然还有其他种种“游戏”所不能

哲学就是对语言的误用——试论中期维特根斯坦对哲学的消解(一)

哲学就是对语言的误用——试论中期维特根斯坦对哲学的消解(一)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在公认的维特根斯坦思想发展前后两个时期之间,事实上存在着一个与前后期都有所不同的中期阶段。而他在这个时期的重要思想之一,就是对哲学性质的重新认识,即对通常所认为的哲学性质的彻底否认。根据中期维特根斯坦的看法,哲学完全是我们误用语言的结果,因而哲学研究的真正目的,就应当是消除对语言的误用,由此就消除了哲学本身。 【关键词】语法/语言的使用/哲学的方法 【正文】 我们知道,维特根斯坦前后期思想的转变发生在1929年秋天至1936年,也就是他从奥地利南部小镇重返剑桥后直到开始撰写被看作他后期代表作的《哲学研究》。由于这段时间比较长,所以人们通常把它称做“转折时期”。维特根斯坦在这段时间逐渐思考和形成他以后的主要思想,写下了大量的笔记,并向学生们阐述了他的主要观点。他在这段时间写下的笔记在他嗣后被整理出版,他的讲座笔记也被他的学生们整理出版。这些著作主要包括《哲学语法》(1974)、《哲学评论》(1975)、《兰色和棕色笔记本》(1958)以及三本讲座笔记《维特根斯坦1930—1933年讲座笔记》(1959)、《维特根斯坦1930—1932年剑桥讲座笔记》(1980)、《维特根斯坦1932—1935年剑桥讲座笔记》(1979)等等。此外还有十卷手稿和近800页的大打印稿(BigTypescript),其中许多内容已经被收入上面提到的几本书中。在这些著作中,维特根

斯坦明显地开始放弃《逻辑哲学论》中的一些基本观点,改变了他对逻辑、思想、命题、世界、事实等主要问题的看法。 由于这段时间属于维特根斯坦思想从《逻辑哲学论》到《哲学研究》的过渡阶段,因而大多数研究者并没有对此给予专门的注意,只是把它看作维特根斯坦放弃前期思想的准备阶段:认为他在这段时间里所做的大量笔记以及讲座或者是他后期思想的一部分,是为写作《哲学研究》所做的准备工作;或者是他后期思想的雏形,因而多少还有些不成熟的看法。 但这种观点却忽略了这样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哲学研究》的写作开始于1936年,而早在1929年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在这长达近7年的时间里,维特根斯坦的思考从未停止过,他所留下的大量笔记就是最好的证明。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哲学评论》、《哲学语法》等著作中表述的思想与《哲学研究》仍然存在着明显的差别。这就向我们表明,通常被看作的他思想的转折时期绝不简单地是从前期到后期的过渡,而是有其自身的思想特征,并由此使他在这段时间的思想与《逻辑哲学论》和《哲学研究》的思想区分开来。因此,我们有理由把维特根斯坦思想发展的这段时间称做“中期”,区别于以《逻辑哲学论》为代表的前期和以《哲学研究》为代表的后期。而他的中期思想代表作就是《哲学评论》、《哲学语法》、《兰色和棕色笔记本》以及其他的讲座笔记。 作为思想发展的中期,维特根斯坦在这段时间的哲学思考的确兼备他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