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概念隐喻

“愤怒”习语与概念隐喻
“愤怒”是人类最基本、最普遍的情感之一，人人都有伤心动怒的时刻，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因为情感比较抽象，我们在表达时往往借助于其它具体的手段。

例如，在表达生气时，人们除了直接说“I am angry”外，还可以运用“do a slow burn”“blow one’s top”等隐喻形式。

情感概念具有生理基础，它常常根据体温、热度和内压进行概念化。

下面就对表“愤怒”的英语习语进行分析。

（一）“愤怒是热”（Anger is heat）
根据Lakoff & Kövecses 的理解，生理效果的文化模型，尤其是强调“热量”的部分，构成了阐述愤怒的最为普遍的基础，即“愤怒是热”(Anger is heat) 。

这一核心隐喻又可分为将“热”使用于固体物质和液体物质两类。

在英语中，当中心概念隐喻“愤怒是热”应用到固体时，得到次概念隐喻“愤怒是火”(Anger is fire) ；当概念隐喻“愤怒是热”应用到液体时，得到次概念隐喻“愤怒是容器中的热液体”(Anger is the hot fluid in a container)。

首先，我们来看“愤怒是热”(Anger is heat)这一中心概念隐喻，与此概念隐喻相关的英语习语有：
（1）He gets very hot under the collar if people disagree with him. 别人要是和他有分歧，他就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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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Dad gets all hot and bothered if someone parks in his parking space. 如果有人把车停在爸爸的车位上，他就变得焦躁不安。

（3）I tried to be patient with her, but she was so irritating in that meeting. I just lost my cool. 我对他尽量忍耐，可是在那次会上她实在太恼人了，我不禁心头起火。

在概念隐喻“愤怒是热”中，“热”是源域，“愤怒”是目标域，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对应是以隐喻概念或实体性对应为基础的。

人们通过这一概念隐喻来理解抽象的概念“愤怒”。

其次，当概念隐喻“愤怒是热”应用到固体时得到次隐喻“愤怒是火”（Anger is fire），在英语中表达此概念隐喻的习语有：
（4）It makes me do a slow burn when it takes longer to check out at the grocery store than it took to shop. 在小杂货店交钱花的时间比购物花的时间都要长，让我渐渐有些生气。

（5）The bishop was breathing fire over the press release. 主教对几天前的新闻发布恼火万方。

（6）It was only a suggestion, Rob. There is no need to blow a fuse. 这只不过是个建议而已，犯不上大发雷霆。

上文（4）、（5）、（6）中的三个习语的语义都是“愤怒”，这里是用源域“fire”来理解目标域“anger”，即“anger”的语义产生来源于“fire”的概念含义。

最后，我们来看概念隐喻“愤怒是热”使用于液体时的情形。

人们常用容器这一实体来表达情感，容器这个概念经验的形成，是人们自出生起与周围世界相互作用的结果。

人们通常把自己的躯体理解为一个容器，这个容器承载着喜怒哀惧。

当概念隐喻“愤怒是热”应用于液体时，它与概念隐喻“身体是情感的容器”（The body is a container for the emotions）结合便产生了概念隐喻“愤怒是容器中的热的液体”（Anger is a hot fluid in a container）。

此时，英语中表达此概念隐喻的习语就有：
（7）When I saw the rude way she talked to him it made my blood boil. 我看到她对他说话时的那种粗野态度，不禁火冒三丈。

（8）Public anger reached boiling point when troops were called in to control protesters. 当军警
出动制止抗议活动时，公众的愤怒情绪达到了顶点。

（9）When he saw the damage to his car, he flipped his lid. 他看到自己的车给弄坏了，气得火冒三丈。

（10）My mother blew her top when she saw the mess we’d made in the kitchen. 母亲看到我们把厨房弄得搞得一团糟，便大发雷霆。

一个人在大发雷霆、怒火中烧时，怒气的爆发就如同受热的气体或流体，由于温度升高，液体上升，产生蒸汽，最终在压力的作用下从容器中溢流出来。

因而形成概念隐喻“愤怒是容器中的热的液体”，由此就产生了习语的抽象概念含义，上述习语便有了“愤怒”的含义。

（二）“愤怒是疯狂”(Anger is insanity)
当人们发怒时器官通常被激活，怒不可遏的情况下很容易陷入疯狂的状态，所以就有了概念隐喻“愤怒是疯狂”，对应的英语习语有：
（11）If I’m late again, my Dad will go bananas. 如果我再迟到，我爸爸要气坏的。

（12）He’ll do his nut when he sees all that mess. 他要是看到这么乱七八糟的，会气炸的。

（三）“愤怒行为是攻击性的动物行为”（Angry behavior is aggressive animal behavior）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愤怒时会表现出强势的行为，而动物愤怒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行为，因此，人们习惯将动物的行为特征来映射人“愤怒”时的行为。

（13）He was only making a suggestion—there is no need to snap his head off. 他只是提个建议，用不着这样呵斥他。

（14）If we get our facts wrong, we’ll be eaten alive by the press. 要是我们收集的资料有差错，新闻界会把我们活吃了。

（15）He really makes my hackles rise, that man. He’s so rude to everyone. 那个认真让我生气，他对谁都那么粗鲁。

（16）My dad spent ﹩500 on a new coat and my mom had a cow. 我爸爸花了500美元买了一件新外套，妈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snap his head off”、“be eaten alive”和“makes my hackles rise”都是将动物愤怒时的特征映射到目标域人的“愤怒”上。

而对于习语“had a cow”，大家都知道，动物分娩前后很容易发怒，有人靠近时极易攻击人，这种感性经验使得这条习语的隐喻义具有了理据性。

（四）“愤怒原因是身体上的侵扰”（Cause of anger is a physical annoyance）
这个概念隐喻是“愤怒产生的原因”隐喻（metaphor for cause of anger）。

表达这一概念隐喻的习语很好理解，人都会因为受到侵害而怒气冲冲，表现出种种异于往常的行为。

例如：（17）Her new boyfriend is a real pain in the neck—he never stops talking. 她的新男友可真令人讨厌，说起话来总是滔滔不绝。

（18）I don’t want to tread on anybody’s toes so I’ll keep quite. 我不想得罪任何人，所以我将一言不发。

（19）He gets under his opponents’skins and they make stupid mistakes. 他激怒了对手，从而使他们犯了愚蠢的错误。

四、“愤怒”习语和转喻
认知语言学家的研究表明转喻也是人们对抽象概念认识和表达的强有力的工具，不仅是语言的，更重要的是认知的、概念的。

[7] (p96)转喻的“具体—抽象”的代替功能用的最多的是“感情范畴”。

[7] (p116)
情感不仅仅是内在的心理活动，几乎每一种情感都会发生外在的生理反映。

人们往往根据生理上和表情上的变化来对感情进行描述，如根据体温的变化、心跳的速度、血压的高低和面部表情的变化等等。

总之，感情变化和生理特征之间具有因果关系，构成了对“感情”进行转喻描述的生理、心理基础。

[7] (p118)于是Lakoff提出了一般的转喻原则“情感的生理反应代指情感”，[8] (p382)这一原则常用于定义情感，是英语中情感隐喻机制最为基本的构筑原则。

用生理反应的结果去表示情感的产生，属于转喻的认知模式。

此外，人的某些行为反应亦可以代指情感，也构成了情感表达的一个重要部分。

（一）“情感的生理反应代指情感”（the physiological effects of an emotion stand for the emotion）
一方面，人在生气发火时，人体某些部位的异常可以用来指代英语中的“愤怒”情感（Physical abnormality stands for anger），例如：
（20）There was much gnashing of teeth over his omission in the English squad. 在英格兰队，大家对他的失误咬牙切齿。

（21）When I first read the report my hair stood on end. 当我第一次看这篇报道时勃然大怒。

（22）Dad was harassed and tight-lipped and I thought he was going to lose his temper. 爸爸心情不好，表情愤怒，我想他快要发脾气了。

（23）Cruelty to animals makes him see red. 虐待动物的行为令他火冒三丈。

上述例句（20）、（21）、（22）和（23）分别用gnashing of teeth（咬牙切齿）—牙齿的变化，hair stood on end（怒发冲冠）—头发的变化，tight-lipped （双唇紧闭）—嘴唇的变化，以及see red（变脸）—脸色的变化来表达“愤怒”。

显然，这些变化非常生动形象的描绘出了人愤怒时的模样，。

另一方面，“内部压力代指愤怒”（Internal pressure stands for anger）则是从人内部压力的变化来代指愤怒，相关的习语表达如下：
（24）When I told Dad I’d damaged the car, he nearly burst a blood vessel. 我告诉爸爸我把车弄坏了，他暴跳如雷。

（25）Now Tom’s blood was up—he ran at Bob waving his fists. 汤姆顿时怒不可遏，挥舞着拳头，冲向鲍勃。

除了生理的变化代指情感之外，行为反应也可以代指情感，其与生理变化代指情感这一转喻在构造“愤怒”概念和理解“愤怒”时起到了重大作用。

（二）“行为反应代指情感”（Behavioral reaction stands for emotion）
行为反应就是人在受到外界刺激时，人的反应充当转体参照点并激活了了解转喻目标的心理通道。

在Lakoff有关转喻理论的基础上，本文将转喻“行为反应代指情感”进一步细分为了三种情况。

首先是“疯狂行为代指愤怒”（Insane behavior stands for anger），就是用人们在极度愤怒时的行为来指代愤怒，这很容易理解，如：
（26）Your father will have a fit when he sees you’ve broken yet another window. 你爸爸要是
看到你又打破了一扇玻璃窗会发脾气的。

（27）I was practically climbing the walls at her stupidity. 她的愚蠢举动，真把我气坏了。

其次是“报复行为代指愤怒”（Revenge stands for anger），就是在对某人恨之入骨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举动来代指愤怒，此时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如：
（28）If I find the person who did this, I’ll wring his neck! 要是我查出是谁干的，非掐死他不可!
（29）The boss tore all the staff off a strip for using the Internet for personal matters during office hours. 老板把所有职工大骂一通，因为他们在办公时间上网办私事。

（30）Look out. The boss is on the warpath again. 小心!老板又发作了。

再次是“攻击性的视觉行为代指愤怒”（Aggressive visual behavior stands for anger），就是通过凶狠的眼神来表达愤怒之情，如：
（31）He looked daggers at her across the room when she mentioned his divorce. 她谈到他离婚的事时，他在房间那头对她怒目而视。

（32）I didn’t know what I’d said was so offensive, but she gave/shot me a dirty look. 我真不知道讲了什么冒昧的话，她狠的瞪我一眼。

最后是“攻击性口头行为代指愤怒”（Aggressive verbal behavior stands for anger），亦即汉语俗语中所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其表达出的愤怒感情一点都不比其他情况少，如：
（33）You can just image the earful he gave her when they got home. 不难想象等他们回家后，他会怎样斥责她。

（34）The manager gave his team a tongue- lashing after they’d lost the game. 输了球后，经理狠狠地批评了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