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庇留医案》看方证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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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黎庇留医案》看“方证对应”
黎庇留是岭南伤寒四大金刚之一,是难得一见的经方大师,有《黎庇留医案》传世。此书载医案46则,各医案描述简捷明了,按语要言不繁,处处体现了黎庇留作为一代经方家,“方证对应”的学术思想。所载医案多是急危重症,且多例是经当时名医失治误治而转请黎氏医治的,黎氏力排众议,辨证但依“方证对应”之理,效如桴鼓。
本文试图通过对《黎庇留医案》中的案例进行赏析,从而探讨黎氏“方证对应”的学术思想的要旨。
辨证准确是实现“方证对应”的关键:如黎氏所言“惟辨证必须确凿——认证不真,则未易轻试耳。”“要之认症贵的,则有是症必有是方。”“方证对应”的辨证思想要运用于临床,要求我们在临症时,看到临床症状,归纳出关键所在,再寻找到最为适合的“方证”和“药证”。要做到这点,其实就如“按图索骥”,首先要有丰富的临床积累,这样才能把握住证的关键,按照其特征把图画好,然后还必须熟读伤寒,深谙仲景的原意,这样你画好图以后,才可以知道有什么方证是相类似可以作为候选的,最后准确的找到最合适的方(骥)。试看黎氏的几个医案:第16案,症见口渴,吐虫,腹痛,前医误以为乌梅丸证,服药后满面现焦燥气,舌亦枯黑异常,大渴,黎氏改予白虎汤,则其病若失。第38案,虽是盛暑之时发病,且身有微热,但畏寒须穿棉袄,戴小帽,神形疲倦,胃气大减,口不渴,可见并非热象,身有微热,只是虚阳浮越。黎氏以真武汤治疗,日渐好转。可惜家属听信庸医之言,以为是伏暑,证在少阳,故往来寒热,口苦,咽干而不渴,改服小柴胡汤,患者精神日渐转差,最后妄送性命。这些医家《伤寒论》的条文可能倒背如流,却或者未能读懂仲景的“方证”、“药证”;或者未能留意临床所见的每一个细节,无法找到证之关键,实现不了“方证对应”,最后只有失治、误治。综上所述,只有准确把握住“方”和“证”,准确地给“证”配上相应的“方”,才叫“方证对应”。如《黎庇留医案》中,以真武汤合桂枝龙牡汤治脚肿,心悸,郑声,不寐;以小建中汤治虚劳,头目时眩,口干不欲饮,或有微热;栀豉汤治心烦不寐;小柴胡汤治产后发热;真武汤治产后咳、喘、浮肿;四逆汤治月经过多,头眩心悸,面色无华,脉沉微;小陷胸汤治心下满,按之痛极,不能饮食;甘草附子汤治腰痛挛急。上述各案皆体现了黎氏深谙仲景之道,准确实现“方证对应”,效如桴鼓。
“方证对应”是辨证的尖端:如经方大师胡希恕所说,“方证对应”是辨证的尖端,临床辨证但求“方证对应”,辨清患者的症状与仲景的那个方证,那个药证相对应便可,无须拘于年龄、性别、季节来判断是何证,用何方。如第2案,夫妻两人相继而病,时地同,年龄同,一个是理中汤、真武汤证,一个却是小陷胸汤证。辨证也不能拘于脉象。黎氏指出“夫人之体质,各有不同,脉亦不能一概而论”。第11案,症见发热、胸满、口干苦,却六脉全无,这依然是一个小柴胡汤症,此患者后来又患热病,却是少阳之脉。如果只拘于脉象,柴胡证却用四逆汤,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要做到“方证对应”,便不能为世俗所左右。在曹氏的46个医案中,多次见曹氏力排众议,而救患者于疾苦之中。如:第1案,黎氏初出道时,先以甘草附子汤治其母腰痛,方中桂枝用四两,后以白虎汤治其母牙痛,用生石膏七八钱,当他先后两次遭药肆老板反对时,却丝毫没有被“桂枝下咽阳盛则弊”,“若是他人母,必用白虎汤”的世俗观念所困。第9案,世医治小儿科下利多“出贵重之药散,而处以普通之利湿止疴剂”,黎氏见患儿下利不止而厥,日趋沉重,则以四逆汤,次日疴止厥愈。要做到“方证对应”,还必须方随证转,症状有所改变,原来的方就不再合适了。如第4案,初因下利清谷不已,连用姜附,后见夜不寐,即风随帆转,急急改为芩连。第15案,初因水气迫心至左胁痛,用真武汤,次日,胁痛止,转头痛如破,改予吴茱萸汤,第三日,周身疼痛,改为新加汤,再诊,纳呆,改为理中汤。如果固守一方,无视临床症状的变化,也只会造成失治、
误治。
恪守仲景的用药规律,不可妄自加减:经方有别于时方,是因为其组方严谨,每一方、每一药都有其固定都主治范围。加一药便换一证,甚至加一量便换一证。所以要做到“方证对应”,必须恪守仲景的用药规律,不可妄自加减用药。如黎氏所言“益知仲景之方,固不可易,而六经之法,胥在运用之妙耳”。试看书中第4案,下利清谷之症,前医以附子理中更加归芪之类治疗多日无效,病情日重,黎氏改予四逆汤,日夜连服,次日利止。药力贵在精专,特别是急重之症。仲景治下利不止,四肢逆冷用四逆汤;治其人苦冒眩,用泽泻汤;治腹胀、便秘,痞满燥实坚,用大承气汤,那一个方不是简捷之剂,急煎频服。而且仲景的用药规律极为严谨,有是证,用是方,有是证,用是药。如果像前面这个用附子理中汤的医生“泥其方而不泥其方”,自己随意加减用药,与或者按自己经验,或者按理法方药的原则,或者按玄理、哲学,拼凑组方,自己这和新方满天飞的时方医,有何区别?其实已经违背了仲景的用药规律,当然不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