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安忆小说的死亡叙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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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 第27卷 第1期西南科技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So u t hwest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 gy F eb .2010Vo.l 27No .1
收稿日期:2009-09-10
作者简介:唐晓莉(1970-),女,汉,宁夏银川人,讲师,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
论王安忆小说的死亡叙事
唐晓莉
(宁夏大学民族预科教育学院 宁夏银川 750021)
=摘要>面对生命必死的悲剧性成分,王安忆以文学的审美方法探索并建立一种信念;死与生同样重要,是生命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她用人道的艺术的方法建构健康自然又不乏诗意的死亡意识,试图以科学的态度引导人们学习死亡,培养健康的死亡情感。这对作为生命本体意识一个重要侧面的死亡文化建构有其特殊的意义。=关键词>王安忆;小说;死亡叙事;功能=中图分类号>I206.
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860(2010)01-0050-03
Narra ti on of D ea th i n W ANG An 2yi .s F i ctions
TANG X iao 2li
(Nationality Preparatory Education College ,N ingxi a Nor malUn iversity ,
Y i n chuan 750021,N i n gxia ,Ch i n a)
Abstr act :Fac i n g the tragic ele ment t h at every one is doo med to die ,WA NG An 2yi exp l o red and set up a
fait h that death is as i m portant as lif e and is ina lienab le part of lif e with literature aesthetics taste .She built healthy natural poetic death consc i o usness w ith humane artmeans ,tryi n g to or i e n tate people to un 2derstand death and f oster hea lthy death psychology .This is of its specific meaning to constr uct deat h cul 2ture wh ich is a si g nificant aspect of life essence consc i o usness .K ey w ords :WANG An 2y;i F ictions ;The narration of death ;Function 王安忆作为当代作家的突出代表,她总是以其不断变化的风格,永不枯蝎的创造力给读者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也使得批评家和评论者们不得不加快步伐,探究其不断变化的叙事手段。每个作家的文学死亡叙事,既是对当时社会的死亡意识及其审美追求的反映,也会对当时的死亡意识与文化精神的形成产生深刻的影响,王安忆也不例外。故而,笔者在对文本细读的基础上,以宏观的研究视角全面观照王安忆小说的死亡叙事,从王安忆小说的死亡叙事的内容、死亡叙事艺术手法以及王安忆小说的死亡叙事的功能三方面展开论述。
涉及到死亡的相关描述和阐释的部分可称为死亡叙事。死亡是人类的生存之谜。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人是向死的存在;作家加缪则说,/只有一个哲学问题是真正严肃的,那就是自杀问题0。在文
学家笔下,死亡也是永恒的创作母题。所不同的是,哲学家追问:人何以会死?而文学家不仅追问死亡的原因,也致力于如何表现人之死的审美性。虽然王安忆笔下很少充溢着死亡、恐俱、仇恨等气息,大多表现出深切的人道关怀,写出了生命的真实过程和意义。但在其小说创作的三个最有影响力的阶段:雯雯系列向寻根文学的转折阶段;/三恋一岗0阶段和新世纪张派传人阶段,其代表作5小鲍庄6、5荒山之恋6和5长恨歌6中,作家王安忆都呈现了不同的死亡形式,有牺牲之死、殉情自杀和他杀,用不同的叙事艺术手法表达了她的死亡观。
人,有生便有死。生与死是每个人人生中两个无可回避的关键词,所以生死观必然伴随乃至影响人的一生。在我们的传统观念中,生为欢乐,死为哀伤,故张扬生而避讳死。遗憾的是,虽可/讳0却不
可/避0,最后还是/讳0不成的。因之,我们的死亡文化多体现于民俗与礼仪之中,多一层敬畏而少一层坦然。然而进入文学审美视野的死亡现象,却都程度不同地附着了叙事者的主体意识,同时也或多或少都附着了一定的现实或非现实的意义。女性话语中的死亡叙事多倾向于个体性、情感性乃至宿命性,在5长恨歌6这部作品中多少有这种倾向。王琦瑶的一生浓缩了当时女性的命运。她们永远逃脱不了/定数0的安排,经历了一生的情感漂泊,精神世界时时处在动荡之中。蒋百莉/一生都在挣扎,与什么都不肯调和,一意孤行,直到终极0,落得个惨然而逝。程先生的坚贞守侯的古典性情使他最终成了5长恨歌6中一个让人不能释怀的人物。程先生早年喜欢摄影,女主人公/上海小姐0王琦瑶因他而出名。他本是老实本份内向而优柔寡断的人,谁知一顶/身藏绝技的情报特务0的帽子无端地扣在他的头上,他被锁在机关的厕所里达一个月,最终失去了活着的勇气与尊严,便从临着黄埔江的窗口跳了下去。程先生的自杀表面上看是/文革0的产物,实际上,其坚贞守侯的古典性情最终使他成了守旧的边缘人,进而因不堪自尊的破碎而自杀身亡。他的一生都在追求王琦瑶并为此吃尽了苦头。十多年后,在他与王琦瑶重逢之后,他几乎是不求回报地照顾当时已经怀孕的王琦瑶。因为对情的欲求,他一生都活于痛苦之中,尽管他试图自我克制这种欲求以求救赎,然而他最后的解脱之路却只能是死亡。
5长恨歌6中的老克腊的离开,对王绮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作家不让她在孤寂中苟活,而是为她选择了尽早地离世,虽是死于他杀,可对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一种解脱。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亡正是忏悔和救赎的终极形式,正如同王琦瑶得到救赎的最终形式也是死亡。小说留给了读者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尾,王琦瑶在弥留之际想起了四十年前她去片场试镜时,看到的一张大床上的死于他杀的女人,,这个情景似乎是所有故事的终结,也或者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当王琦瑶复活了老上海的幽灵后,作者就让40年前电影厂女尸布景成了王琦瑶生命的写照,使老上海的幽灵匆匆逃逸掉。王安忆决定让王琦瑶死于复古风潮流行的90年代,被同样来自底层的新一代流氓长脚盗金时杀死,而不是死于敌我矛盾激化的60年代或十年文革的政治灾难中,这在王安忆不是无心之举了。
女性话语中除了个别叙事者有意呈现死亡场景外,如陈染、林白的死亡叙事,大多数更倾向于回避真实的死亡事实或把死亡意象悬置于淡远幽深的背景上,使之虚化和淡化;或把个体之死类型化、具体之死抽象化后,个性之死就在群体性中被隔膜被掏空从而被淡化或忽略。王安忆就是这样,这体现了其死亡叙事的艺术手法。死亡姿态的审美展示,一直是文学死亡叙事中虽然着墨不多但却不可或缺的部分。它是构成死亡荣耀中的最后一笔,也是对死亡价值及其人生意义所应达到又难以表述的极致,还是整个死亡激赏的言说中对死之不朽的赞美最具心灵或情感抚慰性的表达;而且,这对消解死之痛苦和伴随死亡可能呈现的肉体伤残与丑陋带给受众的视觉上的不适、焦虑,缓解人心理的压力和恐惧也都是必要的。因此,当捞渣(5小鲍庄6)在被拾来捞到以后,/眼睛闭着,嘴角却翘着,像是还在笑0。[1]357。如此审美地观照并突出人物死后平静安详的姿态,使生命之死不仅在价值意义上至高无上,也使已死的形象本身完美无缺。这就很容易使人感到:/死亡本身由于赋予生命一种更高的价值而受到欢迎0[2]33,也使我们在向内的价值意义认同与向外的形象视觉接受的效果上,都感到生命与死亡意义的臻于完美。同时,/笑0这种描绘也使人感到有种跨越生死之间的清晰界线而蕴含着/虽死犹生0的恒久感,从而消解生命在死的痛楚感,淡化生死之别的哀恸感,冲淡死亡本身带来的毁灭感。当然,这样的死亡形象其意义的体现也是双重的:从正义与善,从生命的更高意义的立场出发,表现为人性之善而献身的死亡,不会因向死的痛楚和死后的毁灭而削弱或抵消这种死之勇气所唤起的人们心中的敬畏和勇敢,它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告慰了生命之死的伤痛。但另一方面也应该注意到它的消极意义,这便是小鲍庄人所有灾难的终结,是用/捞渣0的死换来的。
捞渣这个形象,从名字的字面上来看,就是/最末了的0,他是小鲍庄/最末了的0一个受难者,他的死亡是对整个小鲍庄的救赎。鲍庄是仁义之邦,捞渣是仁义之邦的产物,仁义之子。捞渣的仁义是与生俱来的,是一种自然之性。王安忆通过捞渣的形象表达的是一个假设,王安忆假设人的自然之性为仁义。那么,这篇小说表达的便是人的自然之性的非自然化过程。王安忆认为捞渣的死是仁义的彻底崩溃,这是一个为大家赎罪的形象。[3]捞渣从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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