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2013年02期--襄人不是胡人_四川中江塔梁子东汉崖墓榜题考_龙腾

襄人不是胡人
——
—四川中江塔梁子东汉崖墓榜题考龙腾（四川蒲江县文物管理所）
2002年，在四川中江县塔梁子3号汉代崖墓三室甬道右壁发现石刻画像，上端有墨书“襄人”榜题。

发掘报告称之为“胡人”、“胡人舞蹈图”。

说这是“四川发现最早的胡人乐舞资料，在中国汉代考古资料中也极为罕见”[1]。

“胡人”说引起研究者们极大的兴趣，纷纷发表文章探讨。

谢崇安、孙家洲认为，襄人系“湟中月氏胡”，“是印欧人种”[2]。

霍巍认为，襄人是“来自襄地之胡人”，是来自襄武（甘肃陇西、漳县）、平襄（甘肃通渭县）的“羌胡”，原居甘青河湟地区[3]。

笔者查阅有关文文献，发现襄人原本是巴蜀古代土著民族，把襄人说成“胡人”、“羌胡”或者“印欧人种”有失严谨。

襄人不是胡人，“胡人”乃春秋至秦汉时期中原地区对居住在中国北方、西方少数民族的称谓。

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春秋时期，晋北有林胡，燕北有东胡，“赵襄子逾句注以临胡骆”。

战国时期，“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

“燕亦筑长城，自造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

秦汉时，称北方匈奴人为“胡人”。

“始皇帝使蒙恬将数十万之众北击胡，悉收河南地”[4]。

汉文帝诏丞相灌婴，发车骑八万五千出高奴（延安），作为“击胡之兵”。

后又“发车千乘、骑十万，军长安旁以备胡寇”。

“胡骑入代句注边，烽火通于甘泉、长安”[5]。

东汉时期，亦称匈奴为“胡”，投附汉朝者为“新降胡”[6]。

中江县并未处在北方胡人聚居区或邻近北方胡人的聚居区。

中江崖墓的榜题是“襄人”不是“胡人”，胡人没有襄人的别称。

据《汉书·地理志》记载，带有“襄”字的地名，不仅包括甘肃的襄武、平襄，汉代还有襄平、襄阴、襄国、襄垣、襄陵、襄邑、襄城、襄贲、襄安、襄阳等，但都是汉人聚居区域，不是胡人居住区。

史籍对襄人早有记载。

据《华阳国志》记载，古代巴国“其属有濮、、苴、共、奴、獽、夷蜑之蛮”。

巴东郡“东接建平，南接武陵，西接巴郡，北接房陵，有奴、獽、夷蜑之蛮民”。

涪陵郡“东接巴东，南接武陵，西接巴郡，土地山险水滩，人多戆勇，多獽、蜑之民”。

丹兴县（今黔江）、汉平县（今武隆）、万宁县（今贵州思南）、汉发县（今酉阳）“诸县北有獽、蜑”[7]。

另据《华阳国志·蜀志》记载，“朱辰字元燕为巴郡太守，甚著德惠，辰卒官。

郡獽民北送及墓。

獽、蜑鼓刀辟踊，感动路人，于是葬所草木顷许皆仿之曲折”[8]。

汉晋时，襄人主要居住在巴郡、涪陵郡、巴东郡，即今重庆、贵州、湖南、湖北交界处的高山区，并进入蜀郡。

东汉巴郡太守朱辰系广都县（今成都市双流县）人，所以史载襄人送葬到广都县朱辰墓前拜祭。

襄人与羌胡是不同的民族。

据《华阳国志
》
95
2013年·第2期
中部四周有两道凸弦纹组成的方框，两道凸弦纹间填短斜线纹。

连钱纹外为一周散点式连珠纹。

素缘。

直径19.5、缘厚0.3厘米，重506.95克（图一○）。

二花鸟镜
飞雁芙蓉纹镜圆形，圆纽。

纽外浮雕飞雁、芙蓉，四只形态各异的飞雁在芙蓉花中飞舞，芙蓉花相互缠绕，或正在盛开，或含苞待放，整个画面布局紧凑。

宽素缘。

直径13.48、缘厚0.45厘米，重354.67克（图一一）。

花蝶纹镜圆形，平顶小圆纽。

纽外浮雕花蝶纹，两蝴蝶与两花朵分别隔纽相对。

两蝶头部向纽，身躯肥大，振翅飞翔；两花枝干向纽，花朵向缘而开。

素缘。

直径13.4、缘厚0.3厘米，重173.35克（图一二）。

宋代花卉镜与花鸟镜的兴盛在很大程度上与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艺术氛围紧密相关。

晚唐至宋代，花鸟画渐盛。

工笔花鸟画以写实为主，端庄典雅，对当时的工艺美术、审美情趣及社会风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写实且融合绘画意境的花卉、花鸟装饰纹样极大地丰富和美化了铜镜。

宋代花卉镜与花鸟镜多采用细线浅浮雕工艺，许多花卉图纹纤巧、精致，体现了宋代的制镜工艺水平。

（责任编辑：周艳明）
（上接第94页）■襄人不是胡人
记载，蜀地“汶山郡……有六夷、羌胡、羌虏、白兰峒，九种之戎。

”羌胡居住在今阿坝州[9]。

《隋书·地理志》云：“蜀郡、临邛、眉山、隆山、资阳、泸川、巴东、遂宁、巴西、新城、金山、普安、为、越嶲、牂牁、黔安，得蜀之旧域。

……又有獽、蜒、蛮、，其居处风俗，衣冠饮食，颇同于獠，亦与蜀人相类。

”[10]
另据北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记载，“简州，有獽人，言语与夏不同；嫁聚但鼓笛而已。

遭丧，乃以竿悬布置其门庭，殡于别所。

至其体骸燥，以木函盛于山穴中。

李膺《益州记》云：此四郡獽也”[11]。

可见，在古代巴蜀，历汉晋、隋唐、北宋，襄人一直生活在四川高山区，系巴蜀土著的少数民族，属于西南夷南蛮的一种。

襄人不是胡人，并非羌胡、湟中月支胡，更非印欧人种。

中江崖墓石刻榜题“襄人”，没有写成“獽人”。

可见汉代中国各族人民是和平共处、互相尊重的。

加上反爪乃御用文人、官府所为。

历史文献对襄人只有简要的文字记载，没有图像资料留存。

中江县塔梁子崖墓石刻，榜题“襄人”，5个襄人手拉手跳舞。

这是四川首次发现的襄人舞蹈图，对研究古代襄人的生活、习俗、舞蹈艺术有重要的历史价值。

[1]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等《中江塔梁子崖墓》，第
64页，文物出版社，2008年。

[2]谢崇安《中江塔梁子东汉崖墓壁画雕像考释——
—兼论印欧人种入居我国西南的时代问题》，《四川
文物》2005年第5期；孙家洲《从中江塔梁子崖墓
‘胡人舞蹈图’论巴蜀之地盛行‘胡舞’的原因》，
《四川文物》2008年第4期。

[3]霍巍《襄人与羌胡——
—四川中江塔梁子东汉崖墓榜题补释》，《文物》2009年第6期。

[4]《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886页，中华书
局，1973年。

[5]《汉书》卷九十四上《匈奴传》，第3764页，中华书
局，1964年。

[6]《后汉书》卷八十九《南匈奴列传》，第2955页，中
华书局，1973年。

[7]（晋）常璩《华阳国志》卷一《巴志》，第89页，巴蜀
书社，1984年。

[8]同[7]，卷三《蜀志》，第249页。

[9]同[8]。

[10]《隋书》卷二十九《地理上》，第830页，中华书
局，1973年。

[11]《太平寰宇记》卷七十六《简州》，第1537页，中
华书局，2007年。

（责任编辑：郑彤）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