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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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说两个字“逍遥”,再简为“0”
庄子的人生哲学经过我30多年的研究发现!是非常有用的!具体归纳为!庄子思想在中国文化史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它和儒家思想一道,成为中国文化的两大源头。特别是庄子的人生哲学,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曾产生过极为深刻的影响。本文拟以《庄子》全书为依据,对庄子人生哲学(严格说应是庄子及其后学的人生哲学)产生的原因、庄子人生哲学的特点及其影响,作一试探性论述。
一、反对“人为物役”的异化现实
庄子生活的战国时代是中国历史上风云变幻、动荡变革的时代。氏族制度的逐步瓦解、早期奴隶社会的趋于崩溃,并没有给社会带来人们期望中的安定、幸福。相反,随着历史车轮的无情推进,随着社会财富的急剧增长,各种社会矛盾和危机更加尖锐。“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孟子·离娄上》)“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孟子·梁惠王上》,“王公则病不足于上,庶人则冻赢瘠于下”(《荀子·正论》)“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故国离寇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墨子·七患》)到处是战争和烽烟、眼泪和鲜血、敲诈掠夺、阴谋和杀戮、强权和镇压、虚伪和残暴。“今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杨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庄子·在宥》),以下凡引庄子》,只注篇名)“方今之时,仅兔刑焉”。(《人间世》)乱世人生,使庄子对传统的价值和信念,产生苦闷,怀疑、动摇以至幻灭。苟活于乱世,偷生于刀丛,使他对人的地位、人生的价值,深深地思索、苦苦地探求。
庄子认为,人在宇宙中是渺小的:
“吾在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垒空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禾弟米之在大仓乎?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秋水》)
海在天地之间,只不过是大泽中的蚁穴;中国在四海之内,只不过是大仓中的米粒;个人和万物相比,只不过是马体上的毫毛。庄子把有限的个体生命放到无限的宇宙时空中来加以认知,从而认为,人的个体生命只不过是天地的附属物而已:
“汝身非汝有也,……孰有之哉?曰:是天地之委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顺也;子孙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蜕也”。(《知北游》)人只不过是天地间偶然的寄生物,死生象四时的更替、昼夜的变化一样,是人的力量无法把握的。“死生,命也,其有夜旦
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大宗师》)人一出生,就面临着必死的命运,这是自然的规律,是人力无法改变的。这种生死之累,使庄子感到一种支配人类的强大的自然异己力量。“人之生也,与忧俱生”,(《至乐》)如何从生死之累的精神压力中解脱出来,这是庄子人生哲学所提出的一个严肃的问题,一个“生物哀之,人类悲之”的永恒的问题。(《知北游》)
人不仅受到自然异己力量的压抑,还受到社会异己力量的压抑。
社会的动乱必然产生信仰的危机。庄子目睹“无耻者富,多信者显”,(《盗跖》)“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月去箧》)的社会现实,对儒家用以维系社会和人心的仁义礼乐提出疑问。庄子借盗跖的嘴说:
“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月去箧》)
打主意抢劫的就是圣,率先抢劫的就是勇,最后离开的就是义,判断能否进行抢劫就是智,分脏平均就是仁。仁义智勇成为盗国劫天下的遮羞布,圣法成为掠夺百姓的最好借口。不仅盗国,甚至连“圣知之法”也盗去,因而尽管“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月去箧》)在人民头上为所欲为起来。而真正行仁义的人却不得好死:“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外物》)“龙逢斩,比干剖,苌弘月也,子胥靡,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月去箧》)国君之所以敢这样放肆妄为,就是因为“圣法”尊君之故。儒家的仁义礼乐成为“禽贪者器”(《徐无鬼》)成为统治阶级残民祸国的工具,而另一方面又成了强加在被统治阶级身上的“桎梏凿枘”。(《在宥》)包括信仰、实践它的“贤者”也不能幸免于难。正义、是非,良知荡然无存,权谋、贪欲、无耻左右着社会的运转。社会和“圣法”成为一种令人恐惧的异己力量,这就是社会的异化。在这样的社会中,人性是扭曲的:
“天下莫不奔于仁义,是非以仁义易其性与?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跖之非乎!天下尽殉也,彼其所殉仁义也,则俗谓之君子;其所殉货财也,则俗谓之小人。其殉一也,则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残生损性,则盗跖亦伯
夷已,又恶取君子小人于其间哉!”(《骈拇》)
一个“殉”字,何其深刻!在庄子看来,一切俗世的道德信条,价值观念,都是“物”,这些人为的东西已经把人异化得不成其为人,使得人们睡的时候精神恍惚,醒的时候形体不宁,勾心斗角,互相戒备;巧用机谋,暗设圈套;忽而恐惧,忽而得意,忽而悲哀,忽而张狂。人与人之间充满嫉女石、阴谋、陷阱、暗算、伤害、倾乱。人为了象禽兽一般的生活下去,“与物相刃相靡,其行进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恭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个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齐物论》)这种昏昧的人生,既便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在庄子看来,造成这种“丧己于物”,“丧性于俗”(《缮性篇》)的原因,恰恰是人类本身的观念、制度:
“且夫待钩绳规矩而正者,是削其性也;待纟墨索胶漆而固者,是侵其德也;屈折礼乐,口句喻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骈拇》)
礼乐仁义本来是想用以安定天下人心的;可恰恰成为使天下大衰的原因、成为桎梏人、杀人的绳墨胶漆,成为使人“失其常然”的暴力工具。不仅礼乐仁义如此,连文明的进步也会成为使人异化的力量:
“上诚好知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
“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
“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天地》)
文明和技术的进步不仅未使人得到幸福,相反使天下大乱,使人的内体受到损伤、精神受到摧残,使人“失其性”。由于历史的局限,庄子当然不理解历史的灾难往往以历史的进步作为补偿,不理解阶段社会和原始氏族社会相比确实是“一种堕落,一种离开古代氏族社会的纯朴道德高峰的堕落”,最卑下的利益——庸俗的贪欲、粗暴的情欲、卑下的物欲、对公共财产的自私自利的掠夺——揭开了新的、文明的阶级社会;最卑鄙的手段——偷窃、暴力、欺诈、背信——毁坏了古老的没有阶级的氏族制度,把它引向崩溃”。(《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94页)但是、庄子看到了“三代以下”,即原始氏族社会解体以后“人为物役”现象的日趋严重,从而意识到人作为个体存在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振聋发目贵地提出“大乱必生于尧舜之间,其末存在千世之后。千世之后,必有人与人相食者也。”(《庹桑楚》)这在历史上自有它的进步作用。庄子这些激愤的言辞“很可能是世
界思想史上最早的反异化的呼声。”(李泽厚《漫述庄禅》见《李泽厚哲学美学文选》第73页)
怎样寻求一条出路呢?
二、超越苦难的道路——“与道同一”
为了寻找到一种解脱,一种超越,庄子提出了“道”的概念: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大宗师》)
这种先在性和永存性的道,确实存在而又看不见摸不着,它产生了天地,万物、鬼神,超越了时空,“忄昏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万物畜而不知”。(《知北游》)在庄子看来,物质和精神,有形和无形都是道产生的,万物依本身的特性运行、发展,这就是道。道生生不息,循环不已,存在一切之中。因而庄子所说的道不是人格神,也不是一种绝对理念,而是一种无限的实体、宇宙的本源。一切具体的事物都是可知的、有限的、局部的、有生灭的,只有道是不可知的、无限的、浑沌的、永恒的。正因为万事万物都是由道产生的,是道的不同体现,所以“以道观之,物无贵贱”。(《秋水篇》)穷通、祸福、贫富、得失、生死、毁誉通通没有什么区别。在庄子眼里,“天地一气”,(《大宗师》)“万物一府”,(《天地》)价值的区别是人为的。有了区别,就有了竞争,有了烦恼。因而,要超越现实的苦难、人生的苦难,只有“与道同一”,象道一样无知无欲、自生自化、“无为而无不为”,一切听其自然,就可以从现实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获得“绝对自由。”“不利货财,不近贵富;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天地》)“不知悦生,不知恶死。”(《大宗师》)“呼我也牛而谓之牛,呼我也马而谓之马。”(《天道》)“天地与我并存,而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论》)物我、死生、利害、善恶、美丑……都泯灭了,功名、利禄、权势也看破了,人与道合为一,物由异己的力量转而与人协调,“与物为春”(《德充符》)“物物而不物于物”,(《山木》)从而得到了无限的自由。
三、理想人格的光辉——“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与道同一”,人脱离了人为和自为的限制、束缚、支配,泯灭了主体与客体的对立,从“物役”中解放出来,成就一种理想的人格——“至人”(有时也用“真人”、“神人”、“圣人”的称谓)。
庄子在《逍遥游》中描绘了“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自由翱翔的大鹏形象,用以比喻他心目中那“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至人
”。这种理想的“至人”人格,顺应自然宇宙规律,掌握了阴阳风雨晦明的变化、在无穷永恒的时空中作逍遥之游,不受任何外力(“物”)在限制和束缚,除去自我中心的偏见,功名利禄的困绑束缚,而达到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境界。人之所以不自由,就是因为“有待”,受到主、客观的种种限制,一旦“无待”,即不受主、客观的限制,就彻底解脱,彻底自由了。
对这种理想人格,《庄子》一书中有多处描述: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之人也,之德也、将磅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物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火比糠,犹将陶铸尧舜者也,孰肯分分然以物为事。”(《逍遥游》)
庄子不外是用以说明,理想的人格是远离世俗的——他住在“藐姑射之山”;是纯洁的——“肌肤如冰雪,绰约如处子”;是自由的——“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是永恒的——“物莫之伤”;是伟大的——“其尘垢火比糠,犹将陶铸尧舜者也”。
这种理想人格,摆脱了世俗的“物”,超越了肮脏的人世,和光明同在,与宇宙共存,吻合万物为一体,放弃纷乱而不顾,在“役役”的众人中保持浑朴精纯。对一切的一切抱超然态度。他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忘掉生死复返自然,与“天”、“道”合一。
总之,庄子就是主张要“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任性自然,反对任何人为妄作。认为一旦不为物役,超越了死生、世俗、自我的一切羁绊,游心于无穷,人的精神就能象宇宙天地一般自由辽阔。这样的人,就再也不是物的奴隶,物的工具。痛苦就可以得到消弥,心灵就可以得到安顿。
不难看出,庄子所高扬的理想人格的这种冲决罗网、解脱桎梏的形象,和现实生活中被社会制度、道德伦理、价值观念、个人偏见所扭曲的变形人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闪耀着反权威、反偶象、反传统价值的光辉,体现了人类对精神解放和个性解放的渴求。
四、千秋功罪——对庄子人生哲学的历史反思
庄子的人生哲学是一个博大精深,内涵和外延都极为丰富的思想体系。它泥沙俱下,玉石混杂,睿智和愚昧,现实和虚幻,实践和空想、精华和糟粕集结在一起,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有消极的,也有积极的影响。
从消极的方面看:
庄子看到阶级社会“人为物役”的悲惨现实、因而毁仁绝圣、嘲儒讥墨、抨乐击礼,愤极而走向文明的悲观主义,否定和
舍弃文化、技术、智慧,要求回到浑浑噩噩的远古,过一种“有人之形,无人之情”(《大宗师》)的生活。这就象泼脏水把小孩也泼出去一样,未免走得太过头了。对文明、物质利益和人的欲望的否定,使人处于一种植物性的无知无欲的生存状态、这正是封建专制主义所需要的。在这一点上,庄子的人生哲学和儒家的禁欲主义可谓不谋而合,只不过一个是回到原始去消灭人的欲望,一个是用礼义来禁锢人的欲望罢了。历代封建统治者倡导“安贫乐道”、“存天理灭人欲”,近代一些人斥西方文明为“奇技淫巧”,文革中“狠斗私字一闪念”、“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等等,使人依稀感到这种历史幽灵在民族文化心理上投下的可怕阴影。全身保命的处世哲学,变成民间“好死不知歹活”的信条。这种历史的积淀,养成了一种逆来顺受、畏缩堕落的人性,为了蝇营狗苟的活下去,忍受沉重的压迫,忍受欺凌和侮辱,忍受暴虐和谎言、忍受无穷无尽的灾难、愚昧和贫穷。反文明、反人性的专制、不死不活的植物性生存状态、麻木不仁的社会心理,阻碍了中国历史的向前发展。庄子渴望着摆脱物役,可是他的学说也成了统治阶级“桎梏凿枘”的一种,这应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庄子用“道”、用“与道同一”来泯灭人间的善恶、是非、美丑、生死、贵贱、祸福。所谓“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齐物论》)“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天下》)“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苦命”,(《人间世》)“呼我也牛而谓之牛,呼我也马而谓之马”,(《天道》)成为一种腐蚀人性的虚幻的麻醉剂。不问是非,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忍气吞气,明知不对、少说为佳,风大随风,雨大随雨,浑浑水养浑浑鱼,等等,为专制和兽性的肆虐提供了一种适宜的社会土壤,对真、善、美、是非、正义、良知的尊重和维护,是社会进步和文明的标志。反之,美丑不分甚至以丑为美,就会人妖颠倒,形成历史的悲剧,古今多少荒唐的丑剧正是利用了人性的麻木而一幕幕上演的。在这个意义上说,庄子的人生哲学是一种消极的、弱者的人生哲学,是掩护失意者在人生战场上退却的烟幕,它用貌似超然的微笑掩盖着内心的极度痛苦。
从积极的方面看:
庄子看到“人为物役”,从而发出“世界思想史上最早的反异化的呼声”,对文明的发展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对人的限制和禁锢、扭曲和压迫进行了激烈的批判;高扬道的旗帜,从而对传统的价值观念作了深刻的反省;塑造了“圣人”的理想人格,表达了人类对精神解放和个性自由的渴望,这在历史上自有不可
低估的进步作用。
庄子看到人类的苦难、人生的苦难,都是由于“人为”引起的,因而他用“无为”来反对“有为”,用自然来反对礼法,用“至人”来反对权威和偶像,目的就是要把人从“以物易己”、(《徐无鬼》)“丧己于物”(《缮性》)中解放出来。庄子说:“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当河伯问:“何谓天?何谓人?”时,他借北海若的话回答说:“牛马四足,是谓天,络马首、穿牛鼻,是谓人”。(《秋水》)牛、马本来是自由的,可是一旦加以羁绊,天然的状况便被破坏了。所以他反对一切人为的强作妄为,主张让万事万物回到天真的本性去。让物遂其性、自然而然,就是逍遥、就是幸福。大鹏是这样、斥晏鸟是这样,牛马是这样,人类也是这样,因而庄子主张“回到自然”。
“子独不知夫至德之世乎,……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月去箧》)
庄子看到文明的发展在历史上造成的灾难,看到人类劳动所创造的“物”,成为人的对立面、成为控制人、役使人的异己力量,因而主张“绝圣弃智”、返朴归真,回到自然,顺应自然。没有看到文明在历史上的进步作用,不提倡人去积极地能动地改造自然、认识必然,从而获得人的解放和自由,这是庄子人生哲学的致命弱点,也是他的局限。但还应看到庄子这种思想在历史上的作用和意义恐怕还更多地在于它揭示了阶级社会对人性的扭曲,宗法的伦理道德制度对人性的压抑。庄子提出的这种“织而衣,耕而食”的素朴的社会理想和龌龊黑暗、人吃人、人糊弄人的现实社会,形成一个鲜明的对照。它不是宗教中那种虚无缥缈的天国,不是子虚乌有的彼岸世界,它立足于人世,因而能唤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黑暗现实的憎恶。从庄子的“至德之世”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这对阶级社会中“长期处于旷古未闻的黑暗、匮乏、贫穷、肮脏、孤苦、闭塞的境遇中”,(列宁《两种乌托邦》《列宁选集》第2卷第431页)渴望着解放的人来说,未始不是一种希望之光,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要返回自然,就要反对做作、反对禁锢,反对桎梏,反对束缚,反对干涉,让人各适其天,各任其性。人们都把天下太平的希望,寄托于圣人,可是庄子认为天下之所以“不恬不愉”,(《在宥》)人之所以“丧己于物”,恰恰是圣人好智、无道、“治天下”的结果。统治阶级的礼乐制度,阴谋术数、赏罚手段,在庄子看来都是使天下混乱的主要原因
。尧也好,桀也好,他们在“治天下”时,都显得过于“有为。”“有为”则人失其性,所以在庄子看来“昔者黄帝以仁义撄人之心”,“尧舜矜其气血以规法度”,弄得“天下脊脊大乱”。(《在宥》)仁义礼教成了统治者残民的刑具:“尧既黥汝以仁义,而劓汝以是非矣,汝将何以游夫遥荡恣睢转徙之途乎?”(《大宗师》)因而发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绝圣去知,而天下大治”,“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月去箧》)的呼吁。造成社会和个人痛苦的原因在于“圣人”把自己的主观意志强加给社会,强加给一切人,制订一定的规矩准绳强迫别人服从。这样庄子就把他批判的锋芒指向了人间的偶像和权威。所以他提出“无欲而天下足,无为而万物化,渊静而百姓定”。(《天地》)“圣人”的仁义礼法,甚至可以说人类社会中一切反人性的伦理道德、社会制度,在庄子汪洋恣睢的评议中都受到了一次猛烈的震憾和批判。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人性的压抑在世界上可说是首屈一指,敏感的知识分子对这种痛苦的感受当然也最深刻,所以当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压抑、束缚、打击和扭曲时总喜欢以老庄为依归。从“非汤武而薄周孔”的嵇康;到“聊乘化以归尽”的陶潜;从“挟飞仙以遨游”的苏轼,到“把夭桃砍断,煞它风景;鹦哥煮熟,佐我杯羹”的郑板桥,无不如此。庄子人生哲学中反对“物役”,要求反朴归真的思想,“与道同一”,齐物我、同生死、一是非的价值观,“无所待”、“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人格理想,以及通过它所宣扬的放任自由、摆脱羁绊的思想,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有冲决罗网的叛逆作用。它开拓了人类的精神空间,丰富了人类的精神生活,为人类提供了一种在逆境中自我安慰的手段。庄子那种高蹈出世,蔑视卑微的权势、利禄、名位、物欲追求的思想,无疑是炎炎人世的一付清凉剂,对人世的滚滚利欲,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可能起到某种清醒的作用。对异化的抗议,对人的个体存在、人的本质力量自由发展,人的生命价值、人与物的和谐统一的重视,对权威、偶像的否定,对自由的向往,在还存在异化的世界上,应该说仍具有历史的借鉴意义。马克思曾把“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抗争的真正解决”称为“历史之谜”的解决。(《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73页)在工艺——社会结构突飞猛进发展的今天,庄子诗意的人生哲学以及那种“与物为春”(《德充符
》)的博大胸怀,对人类解开这个“历史之谜”也许具有其独特而永恒的启示意义。
参考资料:/ztcxn/newsshow.asp?id=56&typeid=1
呵呵,君不见庄子内七篇之题目否?
其实庄子已经自己给自己做出了回答
逍遥-齐物-养生-人世-德充-宗师-应帝
兴之所至, 拈来四句,南难当大雅,仅供大家一笑
庄子七篇珠串
豁开心量藐须弥
平等一如与天齐
内圣德充出世间
或为宗师勉应帝
-------------------zhuao1997 05.12.16
若真想了解庄子真意,请看
/师/庄子讲记/庄子讲记.目录.htm
庄子讲记
南怀瑾
一般人的认识是消极,另一种人也可说人生逍遥,往大的说他可以归为一个字那就是道,朝闻道夕可死矣。真正能看懂庄子者,就会看透人生,从庄子梦蝶中去参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