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侠客的双重文化特征—— 论谈歌小说的侠义精神

第39卷第3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5月 Vol.39 No.3 Journal of Tangshan Normal University May 2017

────────── 收稿日期：2016-10-19

作者简介：贾晓珉（1992-），女，河北邯郸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73-

文人与侠客的双重文化特征

—— 论谈歌小说的侠义精神

贾晓珉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摘 要：以谈歌小说中的侠义精神为切入点，武侠化与文人化的侠义精神为线索，对其小说进行深入分析，总结其侠义精神的特点，考论传统与现代文化的影响，燕赵文化的渲染来展现他对侠义精神的重塑。旨在完善谈歌小说的文化内涵，为当代人文精神注入新活力。

关键词：谈歌；侠义精神；文人；侠客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9-9115(2017)03-0073-04

DOI ：10.3969/j.issn.1009-9115.2017.03.018

The Dual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Literati and Knight: on the Chivalrous

Spirit of TAN Ge’s Novels

JIA Xiao-min

(School of Literature,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Abstract: The study on chivalrous spirit begins from TAN Ge’s novels. The chivalrous spirit and the chivalrous spirit of the literati are used as the clue.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novel is made to sum up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hivalrous spirit. And the influence of traditional and modern culture is also studied. The aim is to provide some information for the study of his novels, to perfect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he novels and to inject vitality into the contemporary chivalrous spirit.

Key Words: TAN Ge; chivalrous spirit; literati; chivalrous man

侠义精神古已有之，从春秋战国一直到现代社会经久不衰，这里有文化上层的诉求，也有文化底层的渴望，他们都希望侠义精神能够存在，来拯救处于困境中的人。当表现侠客的任务由史家转移到诗人、小说家、戏剧家肩上时，这种侠客形象的主观色彩更是大大强化[1]。文人在对侠义精神的书写过程中，除了抒发自身的感受外，更将侠客情怀与文人气质融合在了一起。笔者认为侠义精神的内涵中以下几点是不可或缺的：第一，快意恩仇，以武力解决问题。第二，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就会拼尽全力，哪怕是付出生命。第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看到不平之事时，敢于除之。第四，为国为民，心怀天下，在国家民族遇到危难之时，敢于献身。这样的特点较为明显地体现在了侠客身上。

第五，追求独立人格与精神，向往自由，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第六，孤傲，不合世俗，缺乏决断与行动力，这些则较为明显地体现在文人塑造的侠客形象身上。

谈歌作为“现实主义冲击波”中势力最为猛烈的一股力量，他创作了大量现实主义的作品，这类小说在当代文坛的地位是不可否认的。近年来，谈歌创作的另一类小说也受到了学者和读者的广泛关注，这类作品中所蕴含着的人文理念对当代人文精神的弘扬有着积极意义。笔者认为在这些小说中渗透着作者内心浓厚的侠客情怀，彰显着侠义精神，同时，他的作品又具有深厚的文化品质。本文就以侠义精神为切入点，分析谈歌小说的侠义精神的特征及成因。

第39卷第3期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7年5月

-74- 一、谈歌小说中的侠义精神

谈歌近年来的“绝”字系列的短篇，《人间笔

记》《人间笔记2》短篇小说集以及《家园笔记》《票儿》等长篇小说再次引起关注。在这些小说蕴含的人文精神当中充满了作者内心浓厚的侠客情怀，笔者感受到了其创作的文人与侠客的双重文化特征。作为文人，谈歌小说中的侠客情怀是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即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实现的，就通过文本来展示，希望在创作中实现自己理想主义的侠客情怀。在书写侠客时，他的作品中又有着独特的打家劫舍等武侠场面，通过实际的行动来实现扶困济世的理想。谈歌小说中的侠义精神，正是通过作品中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来体现的。

（一）武侠化的侠义精神

武侠化的侠义精神总是通过刀光剑影、打家劫舍等外在形式展示，强调了武的成分，但侠义仍是其核心。这种侠义精神中融入了作家的想象与历史的写实。

武侠化的侠义精神首先强调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不惧怕邪恶势力，在遇到不平之事时，想要通过武力解决，不顾个人的生命，解救处于困境之中的人。其次，快意恩仇，这一点在《水浒传》中有着明显的体现，武松在面对仇人时，只想要复仇，这种心理完全覆盖了理智，大肆屠杀，使人感受到了血淋淋的场面。复仇与反抗意识占据了内心，理性也就消失殆尽。当然，在武侠化的侠义精神之中也有令人钦佩的地方，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兄弟朋友间的仗义执言，一诺千金；个人的知恩图报等。在谈歌的小说中无论官匪、贫富都怀有行侠仗义的武侠化侠义精神。

1. 英雄与侠义的结合：不畏强权，英勇顽强

谈歌小说中血腥场面的描写有很多，比如他的长篇《家园笔记》中“我姥爷”古鸿光曾经占山为王，大肆杀戮百姓，在蒋介石背叛革命后，古鸿光逃亡几个月后回到家，准备反攻，结果自己的儿子古志河带领民众发动赤色暴动，砍下了父亲的脑袋，“大刀勇敢地挥起，落下。一声闷响，姥爷那颗威风的人头滚了下来。那酱黑色的血从腔子里喷出来，直扑了三舅满脸”[2,p115]。古志河杀自己父亲时，对父亲并没有那么多的仇恨，内心里是矛盾的、不断挣扎的，只是在大义面前，他只能选择如此，才能为以后的革命奠定基础。

赤色暴动失败，受伤的古志河被国民党军队俘虏，成为了自己二哥古建勋的阶下囚、刀下鬼。面对面色不改、从容淡定的古志河，行刑的刽子手“手发抖，砍了两刀，没砍下来”[2,p151]。通过简单的语言和动作就将古志河这一形象身上的英雄主义色彩塑造出来。在古志河身上展现的野民岭人身上独有的血性，为了民众、祖国的利益甘愿牺牲，他为了民族大义而牺牲的侠义精神一直承续下来[3]。

2. 匪气与侠义的结合：快意恩仇，为国为民

谈歌小说中有众多的土匪形象，他们既有土匪的心狠手辣，又有侠客为国为民的胸怀，在国破家亡之时，勇敢出击，保家卫国。在《票儿》这部小说中塑造的票儿是一个职业土匪，因为20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对自己的养父充满感激之情，可是养父张才明却一步步逼着自己无立足之地，想要索取自己打拼的一切，最后他只能逼死自己的养父，否则就是两人拼个你死我活，票儿最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在发丧时票儿放声痛哭，这哭声中有自己的无奈与悲凉，有对张才明的爱与恨。他逼死张才明这件事，我们没有办法评断孰是孰非，因为作为职业土匪为了生存也只能如此。

但是票儿又不同于完全意义上的土匪，他打家劫舍有着自己的原则，从来不会去打劫平民百姓。他面对日本侵略者的软硬兼施，心中没有动摇，奋勇杀敌。票儿带领的队伍在冰天雪地之中被围困在山上，他虽然焦急，但仍然坚持抗敌。甘二河的羊也像“及时雨”救了他们这样一支抗敌队伍。这时，票儿身上展示更多的是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侠义气概，他身上的匪气也被侠义精神掩盖，这种匪气也成为了一种正义的力量。

3. 平民与侠义的结合：信守承诺，知恩图报

平民身上展现的美好品质，也是对武侠化侠义精神的一种呈现。如仗义执言，信守承诺等。《绝品》中的刘三爷，是做装裱生意的，他花重金买了朋友常先生的“赝品”，但是为了朋友常先生的夙愿，即使在家道败落时仍然坚守诺言，珍藏国宝，不负朋友的嘱托。在简短的叙述之中，表现了常先生作为革命党的那种“视死忽如归”的情怀，塑造了讲信用的刘三爷这一形象，更重要的是展示了彼此间的深厚的友谊和信任。刘三爷在自己穷困潦倒之时仍然不舍得卖出“赝品”，在他知道被人买走之后，又不惜重金想要赎回，只是为了当年朋友常先生的嘱托，这样的一个普通人举动是在令人感动。用尽自己的全力来守护一份承诺，这正体现了传统武侠化侠义精神的一诺千金。而知恩图报的情节在其小说中比比皆是。如《保姆张秀梅》中的张秀梅在贫困之时被人收留，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懂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