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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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作者:徐春霞

来源:《青年文学家》2009年第10期

摘要:在中国文艺传统里,一致认为苦痛比快乐更容易产生诗歌,往往好的诗歌产生于不愉快、烦恼或“穷愁”的发泄和表现,这种思想在古代是老生常谈的,也是当代中国文评里的重要概念。“愁怨说”包含了钱先生的重要思想,就是写文章应该抒发真实情感,勿弄虚作假,无病呻吟。

关键词:怨愁说赋愁诗悲剧论

[中图分类号]I0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09)-10-0007-02

大家熟知的李煜一句诗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水向东流。”这里的“愁”用“一江春水向东流”来形容,把这种抽象的情绪得以物化、动化、具体化,水有多深,愁就多深,水是流动不止的,愁也是无法计量的。《论语•阳货》里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里的“怨”表达了在忧患中的写作以达到“舒郁”和“解愠”的目的。也可以说,一个人潦倒愁闷身处困境可借“诗可以怨”来著书作诗以舒愤、以获得愁闷的排遣和心灵的慰藉与补偿,能使他和艰辛冷落的生涯妥协相安。钱先生提倡抒写生活本质的真实,使抽象转化成具体,适当的比喻能把难以表达的情感完全表达出来。钱先生喻愁拟愁,举出了一些例子:

《全三国文》卷一九曹植《释愁文》:“愁之为物,惟恍惟惚,不召自来,推之勿往”;《海录碎事》卷九《圣贤人事部》下载庾信《愁赋》:“功许愁城终不破,荡许愁城终不开!何物煮愁能得熟?何物烧愁能得然(燃)?闭户欲推愁,愁终不肯去;深藏欲避愁,愁已知人处”;《全宋词》七四三页徐俯《卜算子》:“柳外重重迭迭山,遮不断愁来路”;薛季宣《浪语集》卷一一《春愁诗效玉川子》:“逃形入冥室,关闭一已牢,周遮四壁间,罗幕密以绸,愁来无际畔,还能为我添幽忧。”[1]

钱钟书先生认为,这些赋愁诗的拟喻可谓是“侔色揣称”,描摹物色,恰到好处:“写忧愁无远勿至,无隙亦入,能以无有入无词。运思之巧,不特胜‘忧来扣门’,抑且胜于《浮士德》中之‘忧愠’有空必钻,虽重门下钥,亦潜自匙孔入宫禁;或乌克兰童话之‘忧魅’,小于微尘,成群入人家,间隙夹缝,无不伏处;然视‘忧来骚足’,尚逊诙诡。”[2]林东海《诗法举隅》受到钱钟书的启示,将喻愁诗中比拟的动态化形象细细加以区分,一一条列为:愁可以“量”:如庾信诗:“谁知一寸心,乃有万斛愁”;愁可以“载”:如辛弃疾词:“明月扁舟去,和月载离愁”;(李清照《武陵春》:“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石孝友《玉楼春》:“春愁离恨重于山,不信马儿驮得动。”)愁可以“抛”:如白居易诗:“惟留花香楼前看,故已抛愁与后

人”;愁可以“割”,如刘子翚诗:“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割断愁”;愁可以“剪”:如李后主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愁可以“引”:如钱珝诗:“引愁天末去,数点暮山清”;愁可以“洗”:如元刘秉忠诗:“一曲清歌一杯酒,为君洗尽古今愁”[3]。这些愁,这些恨,这些怨,都是无形的,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没有点创造性思维,是难以形容的。这些无生命的愁与有生命的人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人在哪里,愁也在哪里,睁不开,更是摆不脱。用各种形象,赋予“愁”情以生命,使之生命化、动态化,因此我们可以借用亚里士多德评荷马的话来说明:“用有生命之物来作无生命之物的隐喻,所有这些地方都因为它们那种行动的效果而显得很出色。”[4]

愁情何事、何处、何时不生?但这不是一般愁情,唯独“暝色起愁”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内——黄昏的时候,如钱钟书所说:“盖死别生离,伤逝怀远,皆于黄昏时分,触绪纷来,所谓‘最难消遣’。”[5]许瑶光《雪门诗钞》卷一《再读四十二首》第十四首云:“鸡栖于桀下牛羊,饥渴萦怀对夕阳。已启唐人闺怨句,最难将息是昏黄”,钱钟书称赞许瑶光于“暝色起愁”之情“大是解人”[6]。司马相如《长门赋》:“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韩偓《夕阳》:“花前洒泪临寒食,醉里回头问夕阳:不管相思人老尽,朝朝容易下西墙”;赵德麟《清平乐》:“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孟浩然《秋登兰山寄张五》云:“愁因薄暮起”;皇甫冉《归渡洛水》云:“暝色起春愁”。钱先生认为这些可以解释为日暮增愁之故。“暝色起愁”之成为人类的一种共同心理,盖白昼思绪旁逸,或有它托,惟薄暮万籁将寂,若鸟归黄昏,思绪纷来,愁端复起也。

钱先生以宋玉《招魂》“目极千里兮伤春心”结合《高堂赋》“长吏隳官,贤士失志,愁思无已,太息垂泪,等高怀远,使人心瘁”道出了“伤高怀远”的意境。围绕着“伤高怀远”这一意境,钱先生认为能“曲传心理”者要数李峤《楚望赋》,该《赋》云:“非历览无以寄杼轴之怀,非高远无以开沉郁之绪。……思必深而深必怨,望必远而远必伤,……故夫望之为体也,使人惨悽伊郁,惆怅不平,兴发思虑,震荡心灵。其始也,惘兮若有求而不致也,怅乎若有待而不致也。……精回魂乱,神苶志否,忧愤总集,莫能自止。”李《赋》被钱钟书看重,就因为它登临感伤的原因和心理活动的过程,于浪漫主义‘企慕’可谓揣称工切矣。诸如此类,还有“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之思,也有“悔教夫婿觅封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之思,有“百感中来不自由,角声孤起夕阳楼”之愁,也有“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愁。种种愁思的原因钱先生都一一辩析:“客羁臣逐,士耽女怀,孤愤单情,伤高望远,厥理易明。若家近‘在山下’,少‘不识愁味’,而登陟之际,‘无愁亦愁’,忧来无向,悲出无名,则何以哉?虽怀抱犹虚,魂梦无萦,然远志遥情已似乳壳中函,孚苞待解,应机枨触,微动几先,极目而望不可即,放眼而望未之见,仗镜起心,于是惘惘不甘,忽忽若失。”[7]真是望之感人深矣,而人之激情至矣!

日落黄昏也愁、等高临渊也愁,见月看花也伤心落泪,忧国忧民,真可谓“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人类既然有如此多的愁思苦情,不言诗何以展其志?不藉文何以抒其愤?钱先生得出一个结论:“诗可以怨”。在《诗可以怨》那篇讲稿中,他论及了司马迁说“人

皆意有所郁结”而“发愤所为作”,司马迁举了一系列“发愤”的著作,有的说理,有的记事,最后把《诗三百篇》都归于“怨”。司马迁《报任少卿书》只说“舒愤”而著书作诗,目的是避免“姓名磨灭”、“文彩不表于后世”,着眼于作品在作者身后起的功用,能使他死而不朽。钟嵘说:“使贫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强调了作品在作者时的功用,能使他和艰辛冷落的生涯相安;或者可以说,一个人潦倒贫困,全靠“诗可以怨”,获得了排遣、慰藉或补偿。随着后世文学体裁的孳生,这个对创作的动机和效果的解释也从诗歌而蔓延到小说和戏剧。我们知道“蚌病成珠”的成语,说珠子是牡蛎生病所结成,那么作者的文笔也是愁思痛苦的流露。珍珠是痛苦的产物,那么那些“发愤而为作”的诗词、小说、戏曲、音

乐就如珍珠一样,痛苦形成。

《送孟东野序》是收入旧日古文选本里给学僮们读熟读烂的文章,韩愈一开头就宣称:“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人声之精者为言,文辞之于言,又其精也”;历举庄周、屈原、司马迁、相如等大作家作为“善鸣”的例子,然后隆重地请出主角:“孟郊东野始以其诗鸣。”一般人认为“不平则鸣”和“发愤而为作”涵义相同;事实上,韩愈和司马迁讲的是两码事。司马迁的“愤”就是“坎壈不平”或通常所谓“牢骚”;韩愈的“不平”和“牢骚不平”并不相等,它不但指愤郁,也包括快乐在内。其实韩愈曾比前人更明白地规定了“诗可以怨”的观念,那是在他的《荆潭唱和诗序》里。韩愈提出了“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的结论。为什么有“难工”和“易好”的差别呢?盖诗言志,欢愉则其情散越,散越则思致不能深入;愁苦则其情沉着,沉着则舒籁发声,动于天会。故曰:诗以穷而后工,夫亦其境然也(《国粹丛书》本《张苍水集》卷一《曹云霖诗序》)。陈兆伦说得更简括:“‘欢愉之词难工,愁苦之词易好。’此语闻之熟矣,而莫识其所由然也。盖乐主散,一发而无余;忧主留,辗转而不尽。意味之浅深别矣”(《紫竹山房集》卷四《消寒八咏•序》)。我们还可以举一些西方浪漫诗人的名句:“最甜美的诗歌就是那些诉说最忧伤的思想的”;“真正的诗歌只出于深切苦恼所炽燃着的人心”;“最美丽的诗歌就是最绝望的,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8]。有位诗人用散文写了诗论,阐明一切“真正的美”都必须染上“忧伤的色彩”,“忧郁是诗歌里最合理合法的情调”[9]。近代一位诗人认为“牢骚”宜于散文,而“忧伤宜于诗”,“诗是关于忧伤的奢侈”[10]。

没有人愿意饱尝愁苦的滋味——假如他能够避免;没有人不愿意作出美好的诗篇——即使他缺乏才情;没有人不愿意取巧省事——何况他并不损害旁人。既然“穷苦之言易好”,那末,要写好诗就要说“穷苦之言”。不幸的是,“憔悴之士”才会说“穷苦之言”,而说出来必然经历过“销魂与断肠”。可是事实上,往往一些诗人企图不通过代价而写出好诗来。比如小伙子作诗“叹老”,大阔佬作诗“嗟穷”,好端端过着闲适日子的人作诗“伤春”、“悲秋”。难怪李贽读了司马迁“发愤所为作”那句话而感慨说:“由此观之,古之圣贤不愤而不作矣。不愤而作,譬如不寒而颤、不病而呻也。虽作何观乎!”(《焚书》卷三《序》)。

其实“诗可以怨”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文学主张,但是却牵涉到很多的问题。如,古代评论诗歌,重视“穷苦之言”,古代欣赏音乐,也“以悲音为主”[11]。人类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无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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