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鲁迅在小说中古今杂揉的艺术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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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鲁迅小说中古今杂揉手法的运用资料“油滑”即“古今杂揉”的手法,鲁迅称之为“油滑”的手法,是直接从中国传统戏剧里借用来的既为作品真实地展现的古代人物、环境、生活所吸引,又因现代语言情节、细节不断插入,提醒而冷静思索作品的现实意义,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作品所描写的一切。从而使小说获得更为深广的社会意义。

关于鲁迅第三部小说集《故事新编》中的“油滑”问题,学界至今褒贬不一。钱理群等人认为,“油滑”是鲁迅“出之以诙谐的‘游戏笔墨’”,其超前性和试验性“决定了其在艺术上的某种不成熟性”,“造成了艺术上的永远的遗憾”。

①这种观点,明显受到了鲁迅自我评价的影响。鲁迅在《故事新编·序言》中自称有些“草率”且“很不满”。因此,这种观点没有多少新颖之处。有人认为,“油滑”是《故事新编》的“一大特色”,并对其大加赞扬,认为是“相当圆熟的”,“巧妙”的。②这种认为“油滑”是一种独特的艺术手段,现在似乎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因此,应该有一定道理。同时,对《故事新编》“油滑”手段成因与影响的分析,学界看法也是乱像纷呈。严家炎等人从创作方法上引入现代主义特别是其中的表现主义理论进行分析,认为这种油滑,以古今反差造成滑稽和离间效果,显示出“情节内容的荒诞性”,并将“作者特定的情感、心境、意趣加以外化和折射”,“是表现主义意义上‘自我表现’”。③这种仅以某种理论“一网打尽”某种文学现象的做法,学界同仁心服口服者似乎并不多,甚至鲁迅在世也会皱眉头。1927年鲁迅在《而已集·革“首领”》中就说过一句话:“现代派的文艺,我一向没有留心。”也有人引入当前盛行欧美的狂欢、怪诞理论,并从险恶环境对创作主体的深刻影响方面进行分析,认为“油滑”包含了“对个体间的恩怨纷争的游戏、戏弄处理以及不合常理的搞怪现象”,并认为鲁迅把“油滑”纳入《故事新编》狂欢化的整体书写策略中时,“油滑”不过“是一种变异了的狂欢式的笑,是一种发自民间的独特诙谐体式”。④这种观点角度新颖,但用当代所谓“狂欢理论”去套析现代文学中的独特现象,似乎有些生硬,并有脱离历史背景之虞。

很明显,《故事新编》中的“油滑”不是缺点,而是一种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段。笔者赞同王瑶在《鲁迅〈故事新编〉散论》中认为是鲁迅“吸取了民间戏曲特别是浙东戏剧中的‘二丑艺术’的历史经验而作出的一种新的尝试和创造”的

观点,但遗憾的是,王瑶并没有对二者进行深入比析,难怪王家炎⑤等人要另辟蹊径进行驳斥。为此,本文将承续王瑶观点,进行一次尽可能深入的探讨。

鲁迅在《故事新编·自序》中说,由于《补天》中穿插了一个古衣冠的小丈夫,而陷入了“油滑”的开端。1936年2月1日,鲁迅在给黎烈文的信中也说:“《故事新编》真是‘塞责’的东西,除《铸剑》外,都不免油滑。”鲁迅所谓“油滑”,可能与我们今天理解的“油滑”有些出入,他这里应该是指非正统的文学表现,即一些谐谑性、调侃性甚至是玩世不恭的细节表达。其实,“油滑”这个词更多的是作用于我们的直觉的,它混合着插科打诨、嬉皮幽默、滑稽怪诞、刻意自嘲、揶揄戏弄、作态扭曲、时空交错、乱点鸳鸯等多个意思。

《故事新编》中的“油滑”,首先表现为杂陈古今、时空交错。这颇有点像上文论及的浙东绍剧泛白戏中的“关公战秦琼”。关羽与秦琼相去数百年,却出现在同一舞台上,这明显是民间戏剧手法中的古今客串。鲁迅深谙这种滑稽的戏剧客串所产生的独特艺术效果。《故事新编》中有很多类似这种杂陈古今、时空交错的戏剧客串现象,常常故意使小说中的人物及事件产生时空错位:或者在古代的社会环境中,发生着只有现代社会才有的生活内容,或者穿着古装的人物却满脑子的现代思想和意识。例如《起死》中,作者让庄子、五百年前的一个男子和一个拿着警棍的巡士发生纠葛,演出了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再如《铸剑》中,那少年要眉间尺给他入“保险”,倘若不到八十岁就死了,就得抵命;《理水》中的“文化山上”,“伏羲朝小品文学家”,“知人论世,第一要凭主观,例如莎士比亚”;《奔月》中嫦娥报怨每天都吃“乌鸦炸酱面”,后羿说“上饭馆”,王升说“他们今天也不打牌”;《出关》中账房先生说“因为他是老作家,所以非常优待”;《非攻》中的“募捐救国队”;等等。这些人虽然生活在古代,但其头脑中却莫名其妙地产生只有今人才有的思想意识,并能随口以简洁的语句表现现代生活事件,有时甚至还时不时地冒出连串的现代词语,如大学、幼稚园、水利局,展览会、时装表演、海派、彻底的利己主义者、警笛、贵局长等等,让人忍俊不禁。

其次,《故事新编》中的“油滑”表现为扭曲虚伪、漫画夸张。《故事新编》的舞台上,活跃着形形色色的扭曲性人物。如《补天》中那个顶着长方板,偷窥女娲隐私,但却衣冠楚楚,将仁义道德背诵如流,两眼还“含着两粒比芥籽还小的眼泪”的伪君子“古衣冠小丈夫”。《奔月》中,那个干着暗箭伤人勾当的忘恩

负义的小人——逢蒙;《理水》中,吃着“奇肱国”用“飞车”送来的“面包”,以庸俗、腐朽的伪辩论,替反动统治者擦脂抹粉的文化山上的“学者们”;还有那些趁水患之机,以视察为名,游山逛水,大耍威武,搜括民财的水利大员;《采薇》中,那些自命清高的“逸士”、拦路抢劫的“山大王”以及宣扬反动文艺观的“小丙君”;等等。这些人个性扭曲,油腔滑调,虚张声势,与绍剧泛白戏中的“二丑”形象别无二致。《故事新编》中漫画式勾勒人物形象的手法在浙东民间戏曲中俯拾皆是。例如绍剧“泛白戏”《紫玉壶》中《卖身打楼》一折,赵天龙就是此类“二丑”。相府公子见落难卖身的金彩娥品貌端正,欲行非礼,哪知被从小习武的彩娥当场打倒在地。公子受屈而伺机报复。一日,公子在街上遇见江湖汉子赵天龙,看他“荡水碗、打赊拳”甚有招法,遂将他留进府中作为教习。这赵天龙爱吹牛皮,吹其本领大到“天上的龙,扌可来当带系;山里的虎,撮来当猫戏”,还吹嘘自己曾“拳打罗汉堂,脚踢梅花庄,芋艿田里摆过擂台。”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我个拳头只可吓吓”,“吓得退像霸王,吓不退像虫囊”。这家伙原来是个纸糊金刚,外强中干。他被请进相府,奉为上宾,请看他的一段自白:“难末给我地里爬带天里哉!我住个高厅楼屋,吃个俱鱼俱肉,穿个裶红着绿,坐个藤棚椅褥。眠个床不是紫檀就是红木,里雕《西厢》外雕《三国》。”他既然吃着公子的饭,总要为公子出点力,公子也以为有赵天龙这样的拳师,金彩蛾定然手到擒来。于是赵天龙只得硬着头皮和金彩蛾去较量,不料战不几个回合,被金彩娥飞起一脚,刚好被踢准粪门,跌个猪啃泥。⑦可笑这位享乐—时的江湖浪汉,遍体鳞伤,落荒而逃。这类活脱脱的“二丑”形象,为鲁迅进行戏仿创作提供了艺术标本。

再次,《故事新编》中的“油滑”也表现为更多的语言“戏拟”。鲁迅在小说集中多次引用典型话语,或者让古人说白话或洋话,进行滑稽模仿。如文化山上的学者之间不仅张口“OK”闭口“NO”,而且小说集中的其他人也满口土洋杂合的“洋话”:“古貌林”、“好杜有图”、“海派会剥猪猡”、“来笃话啥西”、“摩登”等等,一个个油腔滑调、流里流气。无疑,这是对当时社会上操着满口英文的被鲁迅称为“假洋鬼子”的某些人的“语言戏仿”。同时,《故事新编》中对于特殊环境的象声词语的“仿拟”也相当常见,其意义含混、空洞,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如《补天》中突然出现的“Nga、Akon、Uvu、Ahaha”等莫名其妙的象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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