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述视角浅谈《桥边的老人》

从叙述视角浅谈《桥边的老人》

【摘要】海明威是“精通现代叙事艺术”的文体大师，他以杰出的艺术成就和独数树一帜的文体风格著称于世。《桥边的老人》是海明威的著名短篇小说之一，充分体现了其叙述视角上的技巧。叙述视角可分为全知叙述、限制叙述、纯客观叙述。本文分析了海明威的短片小说《桥边的老人》的两种叙事艺术，即，纯客观叙述和限制叙述。

【关键词】海明威桥边的老人纯客观叙述限制叙述

海明威是蜚声世界文坛的美国现代著名小说家。他亲身经历了许多战事，且文学生涯也是和战争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他以独特的视角和方式描写了战争给人们造成的精神创伤。叙事角度是十九世纪以来，尤其是20世纪小说研究中热门话题。福楼拜第一次次自觉运用有限视角进行创作，而海明威则从更深远的意义上进行了一场关于视角的革命。叙述视角就是作者讲述故事的立足点，从视域的限制分类，叙述视角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即：全知叙述、限制叙述、纯客观叙述。

《桥边的老人》是海明威短片小说中之一，其主题是揭示战争的残忍、罪恶。然而作者在构思取材上，却非常巧妙和独特，它不是以战火纷飞，血腥残酷的战争实景来表现该主题，而是以在战争即将到来之前，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下，一个孤身老人当人们竞相逃命时的内心世界，冷静而逼真地揭示出了战争的残忍、罪恶。

故事中作者主要描写了两个鲜明的人物形象，一个是主人公——桥边的老人；一个是线索人物——我。文章开篇以简单的白描手法为我们勾勒出一幅战争来临前忙乱的极赋写实效果的画面，接着便是占了通篇三分之二的对话描写，最后又佐以后文对于“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边的尘土中坐了下去”等动作的描写，叙述者像一部摄像机一样真实地写出生活现实，烘托出了在人们竞相逃命之际，一个朴实憨厚善良的老人形象。从这个角度来看，文章大部分采用了“纯客观性的叙述”。另外，通过线索人物“我”的观察，才让读者在白描的图片中看到了这位饱受战争疾苦的老人，即文章少部分地采用了限制性的第一人称叙述视角。

一、纯客观的叙事角度

纯客观叙述中，作者不但不作主观评价，而且不分析任何人物心理，只是冷静地记录人物的言论，描写人物的外部动作，其它的则让读者自己理解品味。这种纯客观叙述方式比限制叙述更易产生真实可信感，海明威是两战时期这种叙事方式的的大师之一。

为了追求客观的叙述风格，海明威在《桥边的老人》中尽量采用显示的叙述方式，减少讲的叙述手段。为达到“显示”的效果，首先，他用生活中简单朴实的，甚至应用孩子都可以读懂的词汇再现现实；在小说中，他侧重应用名词，动词，避免应用形容词和副词；他喜欢用简单的短句式来取代复合或复杂的长句式。让我们来看《桥边的老人》的开头部分：

‚一个戴钢丝边眼镜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尽是尘土。河上搭着一座浮桥，大车、卡车、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在涌过桥去。骡车从桥边瞒姗地爬上陡坡，一些士兵帮着推

动轮辐。卡车嘎嘎地驶上斜坡就开远了，把一切抛在后面，而农夫们还在齐到脚踩的尘土中掷踢着。但那个老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太累，走不动了。‛上面段落是故事开头部分，采用白描的手法客观地给读者展示了故事发生的背景。海明威没有应用任何修饰性的词汇，也没有应用比喻等修辞手法，以及一些评论性的语言。整个段落充满了简洁的词语和几个形容词、副词。即使是形容词和副词，也是一些常用的描述实物的而非评论的的词汇。比如（笔者的例子是忠实于原著，参考了译文），“old”（老的），“rimmed”（戴钢丝边的），“dusty”（尘土的），“mule-drawn”（骡子拉的），“steep”（斜的），and“deep”（深的），以及唯一的副词“farther”（远地）。并且，整个段落由简单句构成，没有任何复杂句式。

其次，作者的纯客观叙述风格还依赖于“我”和老人之间的自由直接引语。在这里，“我”仅仅是故事中的参与者或人物。自由直接引语几乎占了文章的三分之二的篇幅。作者巧妙的应用自由直接引语加强了客观的对话感，并且让读者有一种强烈的参与到故事中的欲望。这样，就会引导读者走进了的故事的来龙去脉中。让我们看下面的对话。

‚什么动物，‛我又问道。

‚一共三种，‛他说，‚两只山羊，一只猫，还有四对鸽子。‛

‚你只得撇下它们了，‛我问。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个上尉叫我走，他说炮火不饶人叨阵。‛

‚你没家‛我问，边注视着浮桥的另一头，那儿最后几辆大车正匆忙地驶下河边的斜坡。

‚没家，‛老人说，‚只有刚才讲过的那些动物。猫，当然不要紧。猫会照顾自己的，可是，另外几只东西怎么办呢，我简直不敢想。‛

‚你的政治态度怎样‛我问。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说，‚我七十六岁了。我已经走了十二公里，再也走不动了。‛

从上面的以自由直接引语的简单对话中，尽管作者没有给任何评论和解释，读者可以逐渐地获知并理解战争给老人带来了悲苦遭遇，正如海明威自己所言:“冰山在海里移动很是庄严宏伟，这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在水面上。”那么剩余八分之七就得靠读者自己挖掘了。

二、限定性的全知叙述

各种视角在具有各自优点的同时，也必然存在其不足，运用一种视角叙述事件很难解释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或是使小说的叙述呈多元化展开，很多作家经常采用一个以上的视角进行创作，即变化叙述视角和叙述者。这种现象被叙述学家称之为“视角越界”，或“跳角”。“视角越界”有时是不得不越，牺牲叙述形式的完整性；有时则是正常的、必需的，并不会影响其叙述方位的整体性。海明威的《桥边的老人》大部分篇幅运用客观式的叙述，少部分运用限制性视角。

限制叙述这种视角的特点是:叙述者知道的和人物知道的一样多，人物不知道的事，叙述者无权叙述，叙述者可以是几个人轮流充当，限制叙述作者可以用第一人称的姿态出现，也可以不直接出现而比较客观地以第三人称去观察和叙述。在《桥边的

老人》中文章采用了限制性的第一人称叙述视角，请看下面一段:

‚我的任务是过桥去侦察对岸的桥头堡，查明敌人究竟推进到了什么地点。完成任务后，我又从桥上回到原处。这时车辆已经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那个老人还在原处。

‘你从哪儿来’我问他。

‘从圣卡洛斯来，’他说着，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

‘那时我在看管动物，’他对我解释。‛

在故事中，从纯客观的叙事角度来看，大部分的“我”是故事的参与者；同时，“我”，作为第一人称的限定性视角，通过细致的描述和电报式的对话报道向读者客观的“展示”了故事的全委。“我的任务”让老人出现在读者的面前。“我”有意识的反复提到大敌压境来创造出老人的无法走动和叙述者“我”察觉到的即将来临的破坏性之间的张力。随着故事的发展，叙述者“我”和老人的对话才让读者听到了老人的声音。老人对侦查员“我”的讲话让读者逐渐的了解到了他的悲惨境遇和战争给他带来的一切。在后文中，“我凝视着浮桥，眺望充满非洲色彩的埃布罗河三角洲地区，寻思究竟要过多久才能看到敌人，同时一直倾听着，期待第一阵响声，它将是一个信号，表示那神秘莫测的遭遇战即将爆发，而老人始终坐在那里。”[3]这里通过“我”的所见所感，形象地刻画出整个世界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中。

总之，“我”在故事中的就是让老人讲述出了毁灭性的战争给他带来的一切。这些我们在上部分中提到过，这里再不做详细的描述。

海明威的《桥边的老人》，整篇小说非常之短，全文大概不足两千字，小说写的是战争，战争本来是些残酷、血腥的生死场面，可作者并没有正面地写这些，而通过客观的叙述方式描写了在法西斯军队即将到来的时候，一个不肯过桥的老人的真实心理。同时，部分的穿插了限制性第一人称叙事视角表现了故事人物的所见所闻。《桥边的老人》叙述语言简洁凝练、重复突出；叙事技巧含蓄象征，揭示战争的残忍、罪恶，表达了对饱受战争创伤和生活不幸的人们的深切同情，以引起人们对战争的认真思考。这一切诠释了海明威的“冰山原则”，使读者透过“八分之一”的显性部分去思索和领会那“八分之七”隐于水下的深刻内涵和寓意。

参考文献：

[1]汪靖洋. 当代小说理论与技巧. 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 1989.

[2]黄银花，陈绍平和李存晰.《太阳照样升起》中的冰山原则和场

景手法.科教文汇，2007.5.

[3] 海明威. 桥边的老人. 宗白译. 中国校园文学. 1994-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