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讲 《雷雨》：命运悲剧

样呼号也难逃脱这黑暗的坑。（《雷雨》序）
•自一面看，《雷雨》是一种情感的憧憬，一 种无名的恐 惧的表征。这种憧憬的吸引恰如童稚时谛听脸上划着经历 的皱纹 的父老门。在森森的夜半，津津地述说坟头鬼火， 野庙僵尸的故事。皮肤起了恐惧的寒栗，墙角似乎晃着摇 摇的鬼影。然而奇怪，这“怕”本身就是个诱 惑。我挪 近身躯，咽着兴味的口沫，心惧怕地忐忑着，却一把提着 那干枯的 手，央求：“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所以 《雷雨》的降生是一种心情在作 祟，一种情感的发酵， 说它为宇宙一种隐秘的理解乃是狂妄的夸张，但以它代表 个人一时性情的趋止。对那些“不可理解的”莫名的爱好， 在我个人短短的生命中是显明地划成一道阶段。（《雷雨》 序）
二、悲剧实质
•周朴园的悲剧：被控制——控制；受虐——施虐 •蘩漪的悲剧：爱与恨的悲剧 •周萍的悲剧：逃离不道德的感情——陷入血伦的悲剧 •侍萍的悲剧：无论怎么逃也逃不出 •四凤的悲剧：无辜的生命；上辈苦果的承受者 •周冲的悲剧：无辜的生命；上辈苦果的承受者
1.情感悲剧
•周朴园的情感、蘩漪的情感、周萍的情感、 四凤的情感、周冲的情感 •其中，周朴园、蘩漪和周萍的情感最为惨烈、悲壮， 导致人性的扭曲，演绎了一曲曲人性的悲歌。 •《雷雨序》：“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需要”， 《雷雨》所着力表现的，是那种“不是恨便是爱，不是 爱便是恨”的极端的情感。
“周萍悔改了‘以往的罪恶’。他 抓注了四凤不放手，想由一个新的 灵感来洗涤自己。但这样不自知地 犯了更可怕的罪恶，这条路引到死 亡。”（《雷雨》序）
周 冲： “烦躁多事的夏天里一个春梦”
青春、单纯、幻想、诗意，不断幻灭； “可喜的性格，他最无辜而他与四凤同样 遭受了惨酷的结果。他藏在理想的堡垒里， 他有许多憧憬，对社会，对家庭，以至于 时爱情。他不能了解他自己，他更不了解 他的周围。一重一重的幻念茧似地缚住了 他。他看不清社会，他也看不清他所爱的 人们。他犯着年轻人Quixotic病，有着一 切青春发动期的青年对现实那样的隔离。 他需要现实的铁锤来一次一次地敲醒他的 梦。”（《雷雨》序） “在《雷雨》郁热的氛围里，他是个不调 和的谐音，有了他，才衬出《雷雨》的明 暗。”（《雷雨》序）
三、悲剧结构
•追溯式结构；主体部分基本符合“三一律”戏剧特征。 •全剧交织着过去的戏剧(周朴园和侍萍情爱分离的故事， 蘩漪和周萍恋爱的故事)和现在的戏剧(蘩漪和周朴园之间 的碰撞；蘩漪、周萍、四凤、周冲之间的情感纠葛；周朴 园和侍萍的重逢；周朴园和大海的冲突)，同时展现了侍 萍被离弃的悲剧、蘩漪个性被压抑的悲剧；青年男女周萍、 四凤得不到正常的爱情的悲剧；周冲的青春幻梦破灭的悲 剧；以及鲁大海反抗失败的悲剧。 •血缘关系和阶级矛盾相互纠缠，所有的悲剧都最后归结 于“罪恶的渊薮”---周朴园。
曹禺从孕育写《雷雨》 的念头到正式完 成大约经历了五年, 在这期间, 他给每个 人物都写小传, 对于每个人物的性格和心 理, 都有深刻的认识。 不仅要关注这些人物的命运，还要关注 这些人物描写。每一个人物出场时，曹 禺都大段描写人物的外貌与性格。
五、《雷雨》的意义： 现代话剧成熟的标志
《雷雨》是一部戏剧性与文学性高度 统一的剧作。 精湛巧妙的戏剧结构、郁热压抑的环 境氛围、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曲折 跌宕的戏剧情节等艺术成就，标志着 现代话剧走向成熟。 《雷雨》的出现，迎来了1930年代的 大剧院演出的高潮。
序幕和尾声，在全剧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 造成欣赏的距离：将戏剧本事中的所有的郁热、 愤懑和恐惧都进行了消解，而达到了类似宗教 的"悲悯"的效果。 在这种悲悯的眼光的俯视下，剧中人之间的一 切矛盾、冲突、争斗也都消解，所有的人都不 过是同在尘世中煎熬而找不到出路口的可怜虫。 这样，就使剧中的激情得到了净化、升华和超 越，而这种站在更高的角度、远距离的理性审 视，也是更高意义上的清醒。 从这个角度看，《雷雨》似是一部救赎之作。
2.家庭悲剧
•两个家庭一夜之间失去了3个年轻的生命，疯了2个人， 跑了一个。只剩周朴园这个悲剧的制造者也是牺牲者在 忏悔中度日。 •繁华的家庭一夜之间走向衰落。
3.社会悲剧
•看似家庭悲剧，但与当时的社会氛围有很大关系。 •周朴园和侍萍之间的地位差异是酿成情爱悲剧的主要 原因 •女性没有独立的地位，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开始“并没有显明地意识着我是要匡正、讽刺、攻击 些什么”，“也许写到末了，隐隐仿佛有一种情感的汹 涌的流来推动我，我在发泄着被压抑的愤懑，毁谤着中 国的家庭和社会。”（《雷雨》序）
“在《雷雨》的氛围里，周蘩漪最 显得调和。” “她的生命烧到电火一样地白热， 也有它一样地短促。情感，郁热， 境遇，激成一朵艳丽的火花，当着 火星也消灭时，她的生机也顿时化 为乌有。”
曹 禺 最 欣赏 的 一 个 艺 术 形 象
，她的生命 着最 的 和最 的 ，她 有 为 的 ， 有一个 是 的，“ ”和“ ”是 《雷雨》 热的氛围里 的 调， 情的调 它 为 。”
•我用一种悲悯的心情来写剧中人物的争执。我诚恳地祈 望着看戏的人们也以一种悲悯的眼来俯视这群地上的人们。 所以我最推崇我的观众，我视他们，如神仙，如佛，如先 知，我献给他们以未来先知的神奇。在这些人不知道自己 的危机之前，蠢蠢地动着情感，劳着心，用着手，他们己 彻头彻尾地熟悉这一群人的错综关系。我使他们征兆似地 觉出来这酝酿中的阴霾，预知这样不会引出 好结果。 •我是个贫穷的主人，但我请了看戏的宾客升到上帝的座， 来怜悯地俯视着这堆在下面蠕动的生物。他们怎样盲目地 争执着，泥鳅似地在情感的火坑里打着昏迷的滚，用尽心 力来拯救自己，而不知千万仞的深渊在眼前张着巨大的口。 他们正如一匹跌在泽沼里的羸马，愈挣扎，愈深沉地陷落 在死亡的泥沼里。（《雷雨》序）
（3）文本自身
•首先是“郁热”： •戏剧发生的自然背景(蝉鸣、蛙噪、雷声等，郁热的苦夏 氛围)； •人们的一种情绪、心理、性格，以致生命的存在方式： 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情热”——欲望和追求之中。但是， 所有人所表现出来的欲望和追求，全都被一种人所不能把 握的强大的力量所压抑着，因此剧中几乎每一个人出场时 都喊着“真闷啊”。“闷”象征着生命热力的“郁结”— —即拥有一种超常态的欲望，却又对这种欲望进行了超常 态的压抑，从而造成了人的巨大的精神痛苦，并由此引发 出了“极端的、充满破坏力的性格一一雷雨式的性格”， 和近乎疯狂的“白热化、短促的”雷雨式的情感力量。
“她是一个最“雷雨的”（原是我 的 ， 为一时 到 当的
“蘩漪自然是值得赞美的。 她有火炽的热情，一颗强悍 的心，她敢冲破一切的桎梏， 做一次困兽的斗。虽然依旧 落在火坑里，情热烧疯了她 的心，然而不是更值得人的 怜悯与尊敬么？” “她的可爱不在她的‘可爱’ 处， 而在她的‘不可爱’ 处。”
周萍：最挣扎的人
4.命运悲剧
（1）作者自述：
•《雷雨》对于我是个诱惑，与《雷雨》俱来的情绪蕴成 我对宇宙间许多神秘事物的一种不可言喻的憧憬。” 。 《雷雨》可以说是我的“蛮性的遗留”，我 如原始的祖 先们对那些不可理解的现象睁大了惊奇的眼。我不能断定 《雷雨》的推动是由于神鬼，起于命运或源于哪种显明的 力量。情感上《雷雨》所象 征的对我是一种神秘的吸引， 一种抓牢我心灵的魔手，《雷雨》所显示的，并不是因果， 并不是报应，而是我所觉得的大地间的“残忍”。（《雷 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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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学时代的呕心沥血之作
•原名万家宝 ，从在母亲怀里时就开始受到戏曲的熏陶， 给了他最初的对戏剧直观的感受。南开中学开始了演剧生 涯，舞台演出的经验，使他懂得了舞台，有了实践的经验。 在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广泛学习了从古希腊戏剧到莎士比 亚、易卜生、契诃夫、奥尼尔等人的戏剧作品，使曹禺的 戏剧修养有了一个质的提升。最终这些戏剧引发其创作灵 感。 •1933年，大三的他（23岁）开始创作《雷雨》；1934年 7月，巴金慧眼识珠，在其主编的《文学》杂志刊发此剧， 引起轰动。搬上舞台后引发上海大剧院戏剧演出高潮。
•其次是对"挣扎"和"残酷"的人物命运的描写。 •“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天” •曹禺把他笔下的这些人物比作"蠕动着的生物"，说他们 在"盲目地争执着，泥鳅似的在情感的火坑里打着昏迷的 滚，用尽心力在拯救自己"，他们一个抓住一个，揪成一 团，但是无论怎样挣扎，最终也不免失败，于是他把这归 结为"残酷"。
•我念起人类是怎样可怜的动物，带着踌躇满志的心情， 仿佛是自己来主宰自己的运命，而时常不是自己来主宰着。 受着自己——情感的或者理解的——捉弄，一种不可知的 力量的——机遇的，或者环境的——捉弄；生活在狭的宠 里而洋洋地骄傲着，以为是徜徉在自由的天地里，称为万 物之灵的人物不是做着最愚蠢的事么？ •在《雷雨》里，宇宙正像一口残酷的井，落在里面， 怎
序幕和尾声
周朴园——现实悲剧的制造者 看起来性格冷酷、自私、虚伪。 重视自己家庭的秩序和自己在家庭中君临一切的 地位，专横独断，唯我独尊。 惯穿性动作：维持家庭的固有秩序：“我的家庭 是我认为最圆满、最有秩序的家庭”。
四、悲剧人物
我的认识：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侍萍 的感情里有真情的一面，看到侍萍问一句“你来 干什么？”显示内心的恐惧不安和慌张。外表看 专制，内心却时时处在一种不安全的状态下，外 强中干。他先是专制的牺牲品，后又成为一个专 制者。他认识不到自己的悲剧，又在重新制造悲 剧。
•这篇戏虽然有时为几段较紧张的场面或一两个性格吸 引了注意，但连绵不断地若有若无地闪示这一点隐 秘——这种种宇宙里斗争的“残忍”和”‘冷酷”。 在这斗争的背后或有一个主宰来使用它的管辖。这主 宰，希伯来的先知们赞它为“上帝”，希腊的戏剧家 们称它为“命运”，近代的人撇弃了这些迷离恍惚的 观念，直截了当地叫它为“自然的法则”。（《雷雨》 序）
思考与练习
《雷雨》中的主人公究竟是谁？ 简析《雷雨》的戏剧冲突。 简析《雷雨》的悲剧性意蕴。 简析周朴园、蘩漪、周萍、周冲的性格特征。 简析《雷雨》结构的特征。 简析《雷雨》的象征性手法。 为什么说《雷雨》标志着中国现代话剧走向成熟。
蘩漪——最“雷雨的”性格
“蘩漪是个最动人怜悯的女人。她不悔改， 她如一匹执拗的马，毫不犹疑地踏着艰难 的老道，她抓住了周萍不放手，想重拾起 一堆破碎的梦而救出 自己，但这条路也引 到死亡。”（《雷雨》序） 一位新旧结合的人物。一方面聪明、美丽、热情，有追 求自由和爱情的强烈愿望，有“蛮性” 的原始力量， 另一方面性格又忧郁阴鸷。身上交织着“最残酷的爱和 最不忍的恨”。 惯穿性行为：抓住周萍不放。
第三，雷雨——象征性意象
•雷雨是家庭和社会郁闷烦燥的环境 气氛的象征。 •雷雨是促使家庭矛盾一触即发，预 示着家庭即将崩溃瓦解的力量的象 征。 •雷雨是对宇宙和人物命运隐秘的恐 惧的象征。 •作者不仅关注现实，关注活生生的 人与事，又超越了现实， 关注躲在 现实之后的人性，以及生命存在的 奥秘。《雷雨》的一切人物无不是 这种神秘力量的玩偶，在它的操纵 下演出了一幕幕的人性的悲剧。
第10讲
《雷雨》：命运的悲剧
问题
谁是《雷雨》中的主人公？
一、戏剧情节与冲突
《雷雨》共四幕，再加上 序幕和尾声，在一天的时间 内(从上午到午夜两点钟)、 两个场景中(周朴园家的客 厅和鲁贵家的住房)内集中 展开了周、鲁两家前后30年 的复杂矛盾纠葛。
戏剧冲突
•蘩漪与周萍、四凤、周朴园之间 •周朴园与蘩漪、侍萍、鲁大海之间 •四凤、周冲：最无辜的牺牲品之间 •多重冲突最后爆发为一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