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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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主义
1“自然主义”这一名词术语。

当有了“内在自然”的涵义后被用于文学艺术领域。

作为哲学术语,“自然主义”早在16世纪的西方哲学文献中便已广泛使用。

那时,它作为一个贬义词,被用来指称某种享乐主义者或无神论者的生活信条。

而到了18世纪,“自然主义”是指这样一种哲学体系:“它认为人仅仅生活在一个可被感知的现象世界即一种宇宙机器之中,它如同决定着自然那样决定着人的生活。

简言之,这是一个不存在超验、先验和神力的世界。

”而相应的“自然主义者”,则是指那些一味关注外部自然现象和规律的人。

至浪漫主义时代,随着“自然”一词被添加了“内在自然”的含义,“自然主义”开始被广泛应用于文学艺术领域。

在文学领域,早在1848年,查理·波德莱尔即已用“自然主义者”这样的称谓来评论巴尔扎克。

正如A·O洛夫乔伊所说,此时“自然”这个词在与“艺术”相对的意义上,事实上用于两个主要的区域:当用于指称外部世界时,它指的宇宙中未经人类苦心经营而自动形成的事物;当用于描述人的心灵时,它指称的则是那些人与生俱来的特性,这些特性“最为自发,决非事先考虑或计划而成,也丝毫不受社会习俗的束缚。

”显然,在浪漫主义时代,随着内涵和外延均悄然发生的变化,“自然主义”及与之相关的“自然主义者”已经不再是过去带有明显贬义色彩的语汇了。

在19世纪60年代末,当左拉等人开始用其来命名他们所主导的文学运动时,“自然主义”一词进一步摆脱了浪漫主义时代尚有的内涵飘忽与外延游移,成了一个专门意义上的文学术语。

值得指出的是,在“自然主义”进入文学领域并变成了一个重要的专业术语之后,该词并没有因此而退出哲学领域。

在20世纪,人们常常将奥地利物理学家和哲学家马赫为代表的逻辑实证主义称之为哲学上的自然主义。

(《外国文学史》自然主义一词经历了一个变化过程。

最早它指的是学者从事的博物史工作,然后又指自然科学和生物学。

在17世纪,这个词具有了哲学意义,富尔蒂埃尔的词典(1727)的解释是:“通过肌理法则解释现象,不去寻求天生的原因。

”在19世纪,这个词进入美术领域,用来指再现真实的现代绘画,这种绘画上的现实主义从1855年起,具有粗俗的内涵。

卡斯塔尼亚里在1863年的《画评》中写道:“自然主义流派断定,艺术是各种形态和各种程度的生活的反映,它的唯一目的是,通过将自然引导到最高度的力量和最强烈的程度来再现自然。

这是同科学达到平衡的真实。

”1865年,左拉接受了这个词。

1866年,他称泰纳为“自然主义哲学家”。

60年代龚古尔兄弟的创作已经显现自然主义的端倪。

自然主义理论的确立是在左拉发表了《实验小说》(1880)和《自然主义小说家》(1881)两部论文集之后。

自然主义文学在70-80年代达到盛期。


自然主义所说的两种自然不仅指外在自然,也指内在自然。

更主要是指内在自然。

“正因为如此,左拉才将‘真实感’(The Sense of the Real)标举为现代小说家的最高原则和现代小说的最高品格。


理解自然主义的关键在两个关键词的把握。

一个是“自然”,一个是左拉自然主义诗学中的核心观念“真实感”的理解。

2:左拉《论小说》:“文学自然主义就是要返回自然,返回生活,返回人本身,即在对现实的接受中,经由直接的观察和精确的剖析达成对人世真相的描写。

就此而言,文学家和科学家所面对的任务是相同的;两者都必须以现实来代替抽象,以严峻的分析打破经验主义的公式。

只有这样,作品中才会有合乎日常生活逻辑的真实人物和相对事物,而不尽是抽象人物
和绝对事物这样一些人为编制的谎言。

一切都应该从头重新开始,必须从人存在的本源去认识人,而不要只是戴着理念主义的有色眼镜一味地在那里妄下结论,炮制范式。

从今往后,作家只需从对基础构成的把握入手,提供尽可能多的人性材料,并按照生活本身的逻辑而非观念的逻辑来展现它们。

质言之,自然主义起源于第一个在思考着的头脑。


自然主义文学运动、文学思潮
文学自然主义与文学浪漫主义:
作为新兴的文学思潮,在西方文学展开的链条上,自然主义与浪漫主义直接对接。

但关于自然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关系,问题的关键似乎还不在这里,——与出于意识形态上的原因国人常常拒绝承认自然主义以激烈反叛的方式与浪漫主义直接对接相比,基于美学观念上的僵化拒绝承认自然主义对前者的继承则更为普遍。

自然主义以降,西方现代文学的发展越来越诉诸激烈的“革命”“运动”的方式,但如果我们由此认为以“反传统”相标榜的后起思潮真的与其所激烈反对的对象完全断绝了关系,那文学史也就真的只能永远归诸“断裂”了。

事实上,不管处于“运动”中的后起作家如何尖叫“反传统”,由“运动”所构成的西方现代文学的任何发展都只能是反叛传统与继承传统的综合体。

在将“真实感”高标为自然主义文学的最高准则的同时,自然主义还将作家的“个性表现”界定为文学的第二准则。

对任何个体的人来说,生命都是其最本己的存在,因而自然主义作家所强调的生活体验便首先表现为个体的生命体验。

“体验”只能来自于真实的生活,因而自然主义所倡导的“个性表现”就坚实地立在了“真实感”的基础之上。

左拉所谓的“真实感”本来就建立在作家自我特有的“主体意识”之上;当然,这种“主体意识”,并非浪漫派那种纯粹主管的主体情感意向,即既非绝对情感的意向,也非绝对意向的情感,而只是最终统一于“真实感”的、主体与世界融为一体的“真实”的情感意向。

这样,在自然主义诗学中,浪漫主义的“情感表现说”那种绝对主观的“情感主体”才一方面被吞没了半侧身子,另一方面却又被保留了半侧身子。

“革命的冲动使浪漫主义戏剧走向了古典主义戏剧的反面;它拿激情置换旧戏剧中的责任观念,以情节代替沉实的描写,用色彩充当心理分析,高扬中世纪而贬抑古希腊。

但就是在这种剑走偏锋的极端行为中,它才确保了自己的胜利。

”(左拉)
在比诗学观念更为具体的方法论和文本构成层面,
自然主义与19世纪中叶的浪漫写实主义(浪漫主义内部:司汤达、巴尔扎克等)
“他们两位都摆脱了浪漫主义的狂热冲动,巴尔扎克是出于本能,而司汤达则是做出了超人的选择。

当人们为抒情诗人的凯旋而欢呼时,当维克多·雨果在一片吹捧声中被奉为神圣的文坛之王时,司汤达和巴尔扎克却都潦倒不堪,最终他们几乎都是在公众的轻蔑和否定中默默无闻地离开人世。

”(左拉)显然,这些作家的存在,仅仅表明在19世纪三四十年代前后,在浪漫主义文学运动渐趋尾声的时候,浪漫主义文学思潮内部自发地产生了一种自我修正。

这种修正,在创作上带来了原先激进的浪漫主义精神向作为西方文学传统的写实精神的回归或妥协。

应该强调的是,在19世纪三四十年代前后,西方文坛并没有一个国内学人多少年来一直在描绘的作为文学思潮存在的“现实主义”或“批判现实主义”。

国内学界普遍声称从1830
年开始,作为文学思潮的“现实主义”或“批判现实主义”就取代了作为文学思潮的浪漫主义开始主导西方文坛,这或许只不过是在特定的社会——文化语境中主要由政治意识形态元素发酵出来的一个谎言。

这个谎言,扭曲了19世纪西方文学展开的基本脉络,构成了对基本史实的虚假叙述,常常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

窃以为,作为文学史对某个时代文学—诗学特质进行整体描述的概念,一种“文学思潮”,必须同时满足如下条件:在新的哲学文化观念—尤其是其中的人学观念的引导下,通过文学运动(社团/期刊/论争)的形式,创立新的诗学观念系统,并在此基础上尝试新的文学方法,从而最终创造出新的文学文本形态。

左拉对巴尔扎克夸张无度的想象颇有微词,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则是后者作品中“观念化”的意识形态倾向:“对于我,最重要的是做一个纯粹的自然主义者,纯粹的生理学家。

我没有什么原则(国王、政权、天主教),而只有公律(遗传性、天赋性)。

我不想像巴尔扎克似的要决定哪一种制度应当是人类生活的制度,我不要做政治家、道德家、哲学家,我只要做一个学者就满意了。

我将要表现现实,而且寻找现实内部隐藏的基础,而结论我是没有的。

”(左拉P16)
传统文学的立足点或在于理性观念或在于情感自我,而且两者有时候会构成合流——19世纪中叶巴尔扎克、狄更斯等人所代表的文学创作大致即属于这种情形。

因其主要并非内在的融合而只是外部的叠加,因其始终难以摆脱宏大理性观念的内在统摄,这种合流并没有有效地避免作家的观念与情感逸出生命本体而流于空泛、矫饰、泛滥乃至虚假;而一旦失却与本真生命的血肉联系,那种统辖叙事的观念也就只能流于粗疏、外在、干瘪乃至虚妄。

自然主义文学之最直接的文学背景大致如此,其作为文学运动与文学革命的历史使命也就在于达成这种现状的改变。

既反对浪漫主义的极端“表现”,又否认“再现”能达成绝对的真实,自然主义经由对“真实感”的强调,开拓出了一片崭新的文学天地。

自然主义与作为“常数”的现实主义
基于当时文坛的情势与格局,左拉等人在理论领域反对浪漫主义、确立自然主义的斗争,除了从文学外部大力借助当代哲学及科学的最新成果来为自己的合理性进行论证外,还在文学内部从传统文学那里掘取资源来为自己辩护。

而两千多年以来基本始终占主导地位的西方文学传统,便是由亚里士多德(Aristoteles)“模仿说”(后来又常常被人们唤为“再现说”)奠基的“写实”传统,对此西方文学史家常以“模仿现实主义”名之。

这是左拉等自然主义作家将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两个术语“捆绑”在一起使用的基本出发点。

虽然为了给自身存在的合法性提供确凿的辩护曾将自然主义的外延拓展得非常宽阔,但在要害关键处,左拉与龚古尔兄弟等人总是不忘强调:“自然主义形式的成功,其实并不在于模仿前人的文学手法,而在于将本世纪的科学方法运用在一切题材中。


“写实”乃西方文学的悠久传统,但这一传统却并非一块晶莹剔透的模板。

不管是在理论观念层面还是在具体的创作实践当中,西方文学中的所谓“写实”,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总处于不断生成的动态历史过程之中。

具体来说,这不但涉及不同时代,人们对“写实”之“实”的内涵有着不同的理解,而且相应地对“写实”之“写”的如何措置也总有着迥异的要求。

就前者而言,所谓的“实”是指什么?——是亚里士多德之“实存”意义上的生活现实?还是柏拉图之“理式”意义上的本质真实?又亦或是苏格拉底之“自然”意义上的精神现实?这在古代希腊就是一个争讼不一的问题。

《诗学》之后,亚里士多德“实存”意义上的“现实说”虽然逐渐成为长时间占主导地位的观点,但究竟是怎样的“实存”,又到底是谁家的“现实”却依然还是难以定论;——是客观的、对象性的现实?还是主、客体融会的,现象学意义上的现实?又抑或是主观的、心理学意义上的现实?在用那种体现着写实传统的“模仿现实主义”为新兴的自然主义张目的时候,左拉显然是意识到了如上的那
一堆问题;所以,在将自然主义的本原追溯到远古的“第一行文字”的同时,左拉有说:“在当下,我承认荷马是一位自然主义的诗人;但毫无疑问,我们这些自然主义者已远不是他那种意义上的自然主义者。

毕竟,当今的时代与荷马所处的时代相隔实在是过于遥远了。

拒绝承认这一点,意味着一下子抹掉历史,意味着对人类精神持续的发展进化视而不见,只能导致绝对论。


为自然主义文学运动提供理论支持的实证主义美学家泰纳认为,艺术家“要以他特有的方法认识现实,一个真正的创作者感到必须照他理解的那样去描绘事物。

”由此,他反对那种直接照搬生活的、摄影式的“再现”,反对将艺术与对生活的“反映”相提并论。

他一再声称刻板的“模仿”绝不是艺术的目的。

泰纳这种论断,后来在左拉那里形成了一个公式:艺术乃是通过艺术家的气质显现出来的现实。

“对当今的自然主义者而言,一部作品永远只是透过某种气质所见出的自然的一角。

”而且左拉认为,要阻断形而上学观念对世界的遮蔽,便只有“悬置”所有既定观念体系,转过头来纵身跃进自然的怀抱,即“把人重新放回到自然中去”,“如实地感受自然,如实地表现自然。

”由此出发,自然主义作家普遍强调“体验”的直接性与强烈性,主张经由“体验”这个载体让生活本身“进入”文本,而不是接受观念的统摄以文本“再现”生活,达成了对传统“模仿/再现”式“现实主义”的革命性改造。

究竟什么是“文学中的自然主义”?
简括的说,所谓“文学中的自然主义”,首先是指19世纪50年代在法国酝酿,于60年代在左拉的率领下正式以“文学运动”的方式展开,并在世纪末迅速逸出法国国界向整个世界文坛蔓延开去,直到20世纪初叶才在现代主义文学运动的冲击下逐渐衰落的文学思潮。

(一)文本建构:
1由于奉“真实感”为最高原则,同时也由于自然主义作家加强了对人之本能和遗传因素的发掘,自然主义作品中人物形象的基本表现形态应经不再是“典型环境”
中产生的“性格典型”,而是源于生命本体的“气质类型”。

2:在自然主义文学文本中,传统西方文学中与意识形态相关的社会、政治、道德、宗教主题开始消解,代之而来的则是宏大空濛的人性主题或命运主题。

在如此宏大空濛的主题框架之下,意象开始取代原先观念体系所派生出来的具体叙事意图即具体的观念性主题,居于作品的中心。

3:随着传统叙事文学中那种史诗性、戏剧性的历史事件和意识形态冲突让位给了普通人平淡的生活,而且作家们也不再把塑造某种人物的典型当作创作的中心,在自然主义的小说和戏剧创作中,情节冲突在很大程度上被淡化了。

情节瓦解之后,细节描写成了作品最显艺术功力的地方。

细节的缤纷绽放,决定了叙事必然要在很大程度上谋求摆脱统辖传统叙事文本的那种“必然性”逻辑,而在“偶然性”中寻求出路。

4:自然主义作家们不再把布局安排的重点放在杜撰和展开一个多少有些紧张的情节,而是放在了从现实中选择采撷出来的一系列小事的逻辑展开上。

把生活中的若干小事巧妙地组合起来,这使得自然主义小说和戏剧在结构上呈现为一种“断片连缀”的新型格局。

(二)创作方法
1:自然主义的文学叙事‘不再把兴趣放在依据某些规则来精巧地安排并展开的一个寓言方面’,而是从个体真切的生命体验入手,用基于“体验”的“意象弥漫”取代基于“观念”的“主题演绎”,以基于“体验”的“合理虚构”取代基于“观念”的“说理杜撰”,“想象不再是投向狂乱怪想的荒诞创作,而是对瞥见的真实的追述”。

“观念统摄型”宏大叙事开始解体,新的现代“体验主导型”叙事模式得以确立。

2:在《戏剧中的自然主义》一文中,左拉明确提出了其自然主义的“非个人化”主张。

将创作主题“藏在面具后面”即“隐匿个人主题”的“非个人化”,从根本上说乃是自然主义作家为了确保“真实感”而刻意实施的一种叙事策略。

他们坚持主张作家在叙事时应该像科学家在进行实验分析时那样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秉持超然中立的立场。

左拉的“非个人化”与“个性表现”在“真实感”中得到了很好的统一;而且“个性表现”作为“真实感”的内在规定和必然要求,它与后者也并非是一种二元对立的关系。

3:在司各特、巴尔扎克、托尔斯泰等传统作家那里,叙事主要体现为叙述。

从福楼拜与左拉开始,自然主义作家的叙事弱化了叙述,强化了描写。

叙述是沿着纵向情节轴线以高度凝练的方式展开的,而描写则吸收了绘画的手法在横向的断面上铺排展开。

作为西方传统叙事文本的主要叙事方式,“叙述”与西方文学中源远流长的“再现”
文学理念相关,总是指向被理性观念判定为“知”的、确定的、体现着某种“本质真实”的事实性事件;“本质真实”的自我认定注定了传统“叙述”必然会去追求叙事的公共视角与叙事文本的“教诲性”。

作为现代西方叙事文本的基本叙事方式,“描写”则截然不同。

自然主义文学叙事中的“描写”类如一种绘画式的描绘,它基于一种悬置了任何理性判断的个人的感觉或直觉体验,指向当下的、直接的、鲜活的、尚未沉淀为“理智”之观念形态的感官印象或意象。

体验的个人性不但保证了“描写”内容的感性性质,而且注定了其叙事视角的个人化。

因其书写对象的“前判断”乃至“无判断”的性质,“描写”所达成的文本往往呈现出混沌的、不确定的“意味”,这迥然有异于“叙述”文本那种清晰、确定地理性“意义”。

4:与反对浪漫主义的历史情境相适应,自然主义奉“真实感”为最高原则,反对流于“夸张”与“幻想”的“想象”及堕为“编造”与“杜撰”的“虚构”。

自然主义并不反对一般意义上的文学想象,其对浪漫主义作家那种“纯想象”的反对,正是要拯救和解放真正的文学想象——将其从“玄奥”“观念”的高空拽回“真实”“生活”的大地。

(三)诗学观念
1:自然主义作家既反对传统的“模仿/再现论”,也反对浪漫派新近宣扬的“表现说”,经由对“真实感”和“个性表现”的强调,他们事实上已经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本体论”,对此,笔者尝试着将其命名为“显现说”。

“显现”,“显”即现象直接的呈现,意在强调文学书写要基于现象的真实,要尊重现象的真实,不要轻易用武断的结论强暴真实;“现”即作家个人气质、趣味、创造性、艺术才能的表现,里面包含着作家主体面对“现象”时的“意向性”。

即“显现”,就是在于世界融合之中的“作家主体”在文本中所达成的“再现”与“表现”的融合,它由体验而非观念主导,其最终达成的乃是一种笼罩着情感的意象呈现而非透着理性的观念阐说。


作家-作品-世界-读者的四维文学构成中,“再现说”和“表现说”均是对“作家”或“世界”占绝对主导地位的那种古典文学形态各执一端所做出的理论表述;而“显现论”的出现,则表征着西方文学中此前一直被忽视的另外两种文学构成元素地位的提升。

“显现说”所导出的文本自足观念及对读者接受维度的重视,是西方现代文学形态形成的基本标志。

2:自然主义作家以客观冷静、无动于衷的笔调所描写出来的严酷的生活现实,用锐利的“痛感”穿透被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所包裹着的现代西方文明的表象世界,以
残酷的“真实感”触动着人们日益麻痹的感觉系统,这常令那些在生活的“习惯”
中早已丧失了真实的生命感觉的大众读者惊愕不已。

自然主义文学文本以其常有的冷峻、粗犷与狞厉,直接开启了一种与既往文本之“愉悦”效应截然不同的文本“震惊”效应。

文学不再是对现实的“模仿”、“再现”,而是“消解”、“去蔽”;不再是对现实的“反映”,而是“反应”;不再是情感的“抒发”,而是“理解”。

“震惊”不再直接提供“意义”,但却开启深沉的“反思”与积极的“理解”,由此“启示”成为可能。

3:自然主义与象征主义都反对传统理性主义之二元对立,强调主、客体的融通。

4:“在很大程度上,自然主义就是拒绝用超自然的力量来解释世间的一切。

”自然主义旗帜鲜明地反对所有形而上学、意识形态观念体系对文学的统摄和控制,反对文学沦为现实政治、道德、宗教的工具。

(四)文化逻辑
诗学观念的整体变革,总是与时代的社会-文化结构变动存在着内在的逻辑关联。

自然主义文学思潮兴起的时代,正是西方社会-文化结构从近代向现代急剧转变的历史时期。

在将自然主义史学观念及其所衍生出来的方法论观念与构成时代文化转折重要主题的科学主义思潮,实证主义思潮以及现象学思潮的横向比较中,自然主义文学思潮和自然主义诗学体系得以形成的内在逻辑将会得到充分揭示:
1:在左拉的自然主义诗学体系中,“真实感”无疑占有统领全局、举足轻重的核心地位。

正是为了达成“真实感”,左拉才提出了文学向科学看齐的行动策略。

而当代科学的成就与影响,尤其是其在生理学、遗传学、社会学、人类学方面的最新进展,也的确为左拉这一策略选择提供了契机。

自然主义主张文学的“科学化”,绝非要推进文学的理念化或理性化,而是要给文学灌注科学之怀疑精神的血液,插上科学之创造精神的翅膀,将文学从很久以来窒息着其自由呼吸的形而上学观念体系中解放出来,让文学从玄远的“理性”王国回归真实的“现象”世界,从功利(政治或道德等)的工具属性回归审美的(艺术)生命感性。

自然主义作家以其文学“科学化”的先锋主张,主动迎接时代的挑战,变被动为主动,一方面将当代自然科学进展对“人”的新发现运用到创作中去,从而大大拓展了对人的描写领域;另一方面又从当代科学主义观念中大肆汲取合乎文学本质要求的怀疑精神和自由精神,在文学理论与创作方法的观念上与时俱进锐意创新,形成了“实验主义”的现代文学理念。

实验的观念本身就包含着在“不确定”
中不断向着未知生成的信念。

因而,左拉“实验小说”之“小说实验”的文学思想,其核心就是颠覆传统,不断创新。

2:在当时最新德尔科学成果——进化论、生物学、生理学和遗传学的启发下,自然主义作家获得了一种崭新的人的观念,并因此在创作中深化了对人的描写。

自然主义作家对生理学的重视,从根本上说乃是为了更加真实地对人的心理进行描写。

经由对现代生理学发现的借鉴,自然主义作家克服了传统作家那种虚假的心理描写,达成了其最为看重的那种心理描写上的“内在真实”,所以自然主义作家才常常将他们的作品称之为是“纯分析的书”。

3:实证主义哲学非但是反对形而上学的先锋,同时也潜在的暗含着非理性主义的倾向。

作为自然主义德尔哲学文化基础,实证主义的
4:现象学观念在19世纪后期已经存在。

实证主义和现象学哲学的密切关系为自然主义文学与现象学观念的相通提供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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