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辩证法：一种无用的学问

自然辩证法：一种无用的学问

——以个人经验为例

摘要：自然辩证法产生于19世纪，它的实际作用究竟怎样呢？本文通过对科学技术发展历程的考察，以及对自己个人学习经验的总结，指出自然辩证法在一定意义上是一种无用的学问。

关键字：自然辩证法；马克思恩格斯；无用的学问

一、问题的提出

辩证的自然观古已有之。古希腊的赫拉克利特的自然观就是辩证的，中国古代老子的自然观同样也是辩证的。但是，这些辩证的自然观并没有带来科学的长足进步。在赫拉克利特和老子的时代，自然科学始终还是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前进。然而，西方的自然科学家，在机械的自然观的基础之上却取得了不朽的成就，对自然规律的认识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既然在辩证的自然观的基础上，不一定有科学的进步；而在不科学的自然观的基础之上，自然科学照样能够取得进展；那辩证的自然观的实际意义就值得怀疑了。事实上，只有当科学研究的发展进展到一定程度从而打破了旧有的自然观之后，自然辩证法意义上的辩证的自然观才重新得到确立，可以说，正是那些在旧有的机械自然观基础上孜孜不倦地进行着科学研究——用恩格斯的话来说就是材料的收集、整理和归类等工作1——的科学家们促进了新的自然观的确立。为了清楚地说明这一点，可以看看自然辩证法在马克思主义中的地位。2

自然辩证法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一个部分，是彻底唯物的必然结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十九世纪提出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在一开始只能算是天才的直觉，他们正是坚信了他们早年的这种直觉，然后勤勤恳恳地将这一天才的思想运用到他们所从事的伟大的事业之中，从而使得一种直觉变成了科学。自然辩证法是对辩证唯物主义的又一次的打检验。恩格斯在批判自然科学家们的机械唯物观而创立

1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版，第二十卷。

2这里请注意，马克思主义的涵义和恩格斯所使用的马克思主义一词的内涵比较接近，和现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有比较大的区别。但这其中的具体区别，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的。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的遗留手稿中，通过对科学研究的进展的概括，以及对自然现象的诠释，揭示了辩证法在自然界的普遍适用性。事实上，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的全部论述只是更加仔细地论证了如下的结论：“辩证法的规律是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历史中抽象出来的。”3

马恩毕生从事的工作都是紧紧围绕辩证唯物主义而展开的。辩证唯物主义在社会领域内的表现是历史唯物主义，而在自然领域内就是自然辩证法。但正如历史唯物主义本身并不能促进历史的进展，也不能因此增进人们对历史的认识，真正能够促进历史进展和增进人们的认识的还是详尽的对社会现实的研究一样；自然辩证法本身也不能促进自然科学的大发展大繁荣，更无法代替收集整理资料的考证方法。因而可以说在实际的科学研究中，它自然辩证法、辩证的自然观或者别的什么自然观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没有哪一项科研成果可以说是自然辩证法的成果。

自然辩证法即便在还没有确立的时候就已经过时了，陈旧了。

二、辩证的自然观并没有指导科学研究

既然已经大胆地把一个看上去那么耸人听闻的观点摆出来了，总得提供点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的。在这一小节，我准备从记忆中的自然科学发展历程来说说自然辩证法和科学研究的关系。我没有抱定一定要写一篇多么学术的文章出来，因此，有些事实性的东西，自我感觉过得去了也就不再去穷究出处了。

我要说的第一点是，不是正确的自然观指导着科学研究，而是合适的自然观使得科学研究不断地取得进展。正确的自然观应该是辩证的，认为万事万物都是普遍联系的，一切都处在不断的流变之中。但自然科学的整个体系的建立却不是基于这样的一种自然观，而是一种认为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永存不变的自然观。中国人谁都知道那种认为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永存不变的观点是可笑的，甚至还可以举出刻舟求剑的经典寓言故事来讽刺那样的人，然而就是那些持着如此可笑的观点的人们开创了如今自然科学的一切门类，奠定了各个学科的基础。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什么时候最一开始的时候最需要不是能够全面把握，而是有一颗执著的心，敢于去开创一个新局面。这样，那种坚信自然界从来就是如今天这般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人，就更有可能坚信这其中存在着只要去探索就能够发现的规律，而一旦从大量的经验积累中又确实找到了这样那样的简单的规律的时候，这种认识就会被强化，从而促进一个学科体系的建立以及完善。至于，终于有人发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版，第二十卷，401页。

现，原来最初出发时大家都坚信的其实是错误的，从而提出新的观点来取代过去的观点，那些都是后话了。写到这，我倒想起了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4了，有时候，自然观的问题只是个语言学的问题，不过是给那些好事者提供了一套话语体系，让他们能够去玩一个惬意的小游戏，仅此而已。科学的真正进展绝不是局外人的三言两语的事情。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西方在机械唯物主义乃至简单的经验主义甚至主观唯心主义或者稍微好一点客观唯心主义等哲学理念的指引之下照样能够在自然科学研究领域内取得长足的进步了。捎带说一句，那种认为中国没有发展起来自然科学是因为儒家思想的束缚的说法，从上面讲的那些来看，大体也可以说是无稽之谈了——他们要是说老子说了“道可道，非常道”使中国人丧失了研究自然科学的兴趣或许还更有道理一些。

我还有一个观点是，对于牛顿以来的科学研究而言，辩证的自然观显得有点不合时宜。这个观点源于我和同学一起探讨物理学中的质量该如何定义。在相对论的理论中质量并不是一个常量，它是和物体的运动状态有关的。正确的观念当然要认识到这种可变性，但这样以来，牛顿的著作就该无从下笔了——因为他从实际经验中抽象出来的质量将不再是个常量。当然，很幸运，牛顿那个年代还观测不到相对论现象，他也不必为质量是否是一个常量而苦恼——这一切，都源于光速相比日常生活中可见的运动物体的速度是很大很大的。如果设想一下，有这样的一个世界，那里光速很小，就100米每秒，那么在那个世界里，相对论现象从人类开始探索世界的奥妙的时候就为人所熟知了，大家就像知道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熟悉那一切。在那个世界里，人们关于世界的观念一开始就会比相对论创立前的我们地球人要科学，但是他们未必就能够有十九世纪末时，我们地球人那样的科学水平和技术能力。而且在物理学研究方面，他们将比我们更困难，因为一开始他们就需要很多复杂的数学工具。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一点，那就是，我们知道世界是怎样的是一回事，但具体知道世界运行的规律是怎样的又是另一回事。同样的，坚信世界是普遍联系的，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坚信世界上的事物是相互转化的，也不会有任何障碍；但关键是，世界究竟是怎样联系的，世界上的事物又是怎样转化的，当涉及到具体的事物的时候，哲学只能说说笑笑。

从上面的分析可知，与其说是辩证的自然观的确立促进了自然科学的发展，不如说是自然科学自身的不断前进推动了辩证的自然观的确立和发展。没有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自然科学在所有领域内的蓬勃发展，妄谈不同学科的普遍联系只

4我还没读过维特根斯坦的书，关于他的一些东西是从前不久看的一本讲社会学方法的书上读到的，只能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