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考古史上的古琴艺术

义” 。粗 略 检 索 一 下 中 国 考 古 史 上 所 发 现 的 有 关 古 琴 的 图 像 资 料 ， 感 布 氏 所 言 ， 乃 不 列 之 深 实
［ 收稿 日期］ ２ ｌ —０ 一 ｌ Ｏ２ ２ ６
隶 定 为 “ ” ， “ ” 的 繁 体 。 据 罗 振 玉 考 集 字 为 乐 字
石》 的意义
琴 是 中国最 为古 老 的弦 乐 器 之 一 。关 于它
的 起 源 ， 说 甚 多 ， 如 神 农 氏 、 羲 、 、 创 制 传 诸 伏 尧 舜 之 说 ， 不 可 尽 信 ， 也 不 是 无 稽 之 谈 。 根 据 古 虽 但 籍 文献 所载 ， 初 创 的时 间 ， 少 可上 溯 到商 代 。 其 至 对 此 ， 以从 词 源 学 上 予 以 说 明 。 可 殷 墟 甲骨 文 中 ， 一 “ ” ， 文 学 家 把 它 有 乐 字 古
释 ：“ 字 从 丝 附 木 上 ，琴 瑟 之 象 也 ” 此 。西 周 时 代 的 金 文 与 甲 骨 文 之 “ ” 构 形 相 同 ， 西 周 乐 字 唯
金 文 在 两 丝 之 间 增 加 了一 个 “ ” ， “ ”， 白 字 为 桀 与
《 文 》之 篆 文 一 样 。 研 究 者 认 为 ， 文 所 加 说 有 金
拊 琴瑟 之 意。 我 们 知 道 ， 个 “ 指 ” 是 出现 一 能 总
在 “ 指” 后 ， 言之 ， 因 为 先有 了琴 瑟 之类 所 之 换 正
的 弦 乐 器 ， 后 才 有 可 能 创 造 出 能 够 指 称 它 的文 然 字和 名词 。因此 ， “ ” 的起 源 可 以推 断 出 ， 从 乐 字 至少 在公元 前 ３０ ５ ０年 之 前 ， 国 就 己 经 出 现 了 中 琴 瑟 之 类 的 丝 弦 乐 器 ， 应 该 是 一 个 勿 庸 置 疑 的 这
是 ： 像 如 同 文 本 和 口述 证 词 一 样 ， 是 历 史 证 图 也
为非 物质 文化遗 产的古 琴艺术 ； 一方 面 是美术 另 考 古 所 发 现 的 涉 琴 艺 术 作 品 。 与 图 像 证 史 方 法 论 者不 同 之处 在 于 ， 们 认 为 ， 术作 品不 仅仅 我 艺
直 到 １７ ９ ７年 随 州 曾 侯 乙 墓 发 掘 之 前 ， 于 先 秦 对
时 期 的 古 琴 究 竟 是 个 什 么 样 子 ， 了 文 献 所 述 之 除
外 ， 们 一 直 无 缘 一 睹 其 芳 容 与 风 采 。 曾侯 乙 墓 人
出土 的琴 ， 据 墓 葬年 代 ， 作 时 间应该 在 公 元 根 制 前 ４ ３年 之 前 。 从 形 制 上 看 ， 琴 的 主 要 特 征 是 ３ 此
当然 ， 于本 文 来 说 ， 有 这 些 似 乎 都 只 是 对 所
题外 话 ， 为我 们 所关 注 的重点 ， 是 此 图 中一 因 乃
个 不 起 眼 的 细 节 — — 荣 启 期 和 嵇 康 两 人 所 弹 的 琴 。具 体 来 说 ， 是 他 们 所 弹 古 琴 之 琴 面 ＃－ 赫 就 １ 侧 然 布 列 着 的 十 余 琴 徽 。 此 乃 迄 今 为 止 古 琴 上 出 现 徽 位 的 最 早 的 图像 资 料 。 在 此 之 前 ， 献 中提 文 及 琴 徽 的 有 汉 代 枚 乘 的《 发 》， 雄 的 《 难 》， 七 扬 解 以及 魏 晋 时 期 的 嵇 康 。 嵇 康 的 《琴 赋 》 这 样 的 有 俪 句 ： 弦 以 园 客 之 丝 ， 以钟 山 之 玉 ” “ 徽 。但 因 无 实 物 标 本 ， 竟 何 时 出 现 琴 徽 一 直 无 法 得 到 确 究
著 名 的 琴 家 。尤 其 是 嵇 康 ， 仅 琴 艺 出 类 拔 萃 ， 不 而且在 音 乐 理 论 上 也 颇 有 建 树 。其 所 著 之 《 声 无 哀 乐 论 》 《 赋 》， 为 中 国 音 乐 美 学 史 上 的 和 琴 均 重 要 文 献 。正 如 壁 画 所 描 绘 的 一 样 ， 只见 经 常 以 “ 琴 咏 诗 自足 于 怀 ”的 嵇 康 ， 梳 双 髻 ， 足 跽 弹 头 跣 坐 于 银 杏 树 下 ， 在 怡 然 自得 地 轻 抚 着 琴 弦 ， 正 彰 显 出 一 幅 “ 汤 武 而 薄 周 孔 ”的 气 慨 ， 人 留 下 非 给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 据 《 国 志 ・魏 书 》嵇 康 传 记 三 载 ， 其 傲 视 权 贵 而 被 司 马 氏所 杀 。 临 刑 前 ， 因 嵇 康 从 容 地 援 琴 而 鼓 ， 而 叹 日 ： 《 陵 散 》从 此 既 “广
归 。因为古 琴艺 术 在 中国 音乐 史 上 处 于重 要 地
论。
本 文 根 据 美 术 考 古 史 和 绘 画 史 所 提 供 的 资
料 ， 别 从古 琴 艺术 所 涵 盖 的 四个 方 面 ， 古 琴 分 即 形 制 、 作工 艺 、 奏 方式 的演 变 以及 古 琴从 伴 制 演 奏 到 独 奏 的发 展 予 以 考 释 论 述 。恰 如 标 题 所 示 ，
历史 事实 。 ．
备 ， 称 “ 体 周 瞻 ”， 体 韵 道 举 ” 作 。其 中 的 堪 画 “ 之 荣 启 期 ， 《 子 ・天 瑞 》所 述 ， 春 秋 时 期 的 山 据 列 为 林 隐士 ， 时也 是 鼓 琴 高手 。图 中所 绘 之 荣 氏 ， 同
鹿 装带 索 ， 在 抚 琴 而 歌 ， 具 隐 逸 风 采 。 “ 正 颇 竹 林 七 贤 ”中 的 嵇 康 、 咸 和 阮 籍 ， 是 音 乐 史 上 阮 都
半 箱 式 、 弦 、 徽 。 １９ 十 无 ９ ３年 荆 门 郭 店 一 号 楚 墓 所 出 土 的 古 琴 ， 据 该 墓 下 葬 年 代 ， 琴 制 作 时 根 此 间应该 在 公 元 前 ３０年 之 前 ， 形 制 亦 为 半 箱 ０ 其 式 ， 弦 ， 徽 。这 是迄 今 所 见 最早 的七 弦器 之 七 无 实 物 标 本 。 与 此 相 似 的 考 古 发 现 ， 有 长 沙 马 王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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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０ ３年 Ｉ １月 ７ 日 ， 合 国 科 教 文 组 织 公 布 联 了第 二 批 “ 类 口头 和 非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代 表 作 ” 人 名 录 ， 国 古 琴 艺 术 人 选 其 中 ， 以 说 是 名 至 实 中 可
［ 作者简介］ 余其彦 ， ， 女 湖北武汉人 ， 湖北美术学院美术学系讲师 ， 武汉大学哲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 方向为西方 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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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白 ”， 象 调 弦 之 器 ， 象 拇 指 之 形 ， 以 搏 以 或 或
间 ， 者 独 具 匠 心 ， 青 松 、 竹 、 柳 与 银 杏 将 作 用 翠 垂 他 们 彼 此 间 隔 开 来 。如 此 一 来 ， 能 表 现 “ 林 既 竹 七 贤 ” 共 性 特 征 ， 能 揭 示 其 各 自不 同 的 个 性 的 又 特点 。试 看所绘 八 个 人 物 ， 态 各具 典 型 ， 情 情 神 均 极 生 动 。整 个 画 面 非 常 简 洁 古 朴 ， 条 相 当 流 线 畅 ， 体 比例 十分 匀 称 ， 其是 衣 褶 线条 刚柔兼 人 尤
中 国 美 术 考 古 史 上 的 古 琴 艺 术
余 央彦
（ 湖北美术学院， 湖北 武汉 ４ ０６ ） ３０ ０
［ 摘
要］ 本文 用图像证 史的方法 ， 通过 美术考古所发现 的图像 资料 ， 如壁 画、 刻 、 塑、 石 雕 以及 绘 画作 品
等， 来论述和考证 中国古琴 艺术在形制 、 制作 、 演奏方 式等方 面发展 和 演变的历 史。与图像证 史论者 的不 同之处在 于 ， 于美术考 古史上所 发现 的 涉琴视 觉 艺术作 品 ， 对 不仅要 考释其 作为琴 史之证 据 的关键之 所 在， 同时也 没有 忽略对 它的审美观照 。 （ 关键词 ］ 图像证 史； 美术考古 ； 古琴 ［ 中图分类号 ］１０ ９ Ｊ２ ．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号］ ０９ ４ ３ （０２ ０ － ０ ２ ０ １０ － ７ ３ ２ １ ）３ ０ ２ － ６
本文 兼 有两 个 中心 思 想 ， 个 主题 ： 方 面 是作 两 一
位 ， 中 国传 统 文 化 中 有 着 深 远 影 响 。 在 与 其 他 种 类 的 传 统 乐 器 相 比 ， 关 古 琴 的历 有 史 文 献 最 为 丰 富 。 即便 如 此 ， 于 古 琴 历 史 上 许 对 多 问 题 ， 形 制 的 定 型 ， 奏 方 式 的改 变 等 等 ， 如 演 史 上 或 是语焉 不详 ， 是付诸 阙如 ， 而 言之 ， 是 或 总 还 非 常 缺乏 或根本 没有 文本 资料 为之 提供证 据 ， 以 解 答 琴史 上 的一些 疑问 。 为 此 ， 们 采 取 图 像 证 史 的 方 法 ， 用 中 国 我 应 美 术 考 古 史 上 所 发 现 的 图 像 资 料 ， 壁 画 、 像 如 画 石 、 俑 、 画等作 为证据 ， 陶 绘 以期 为 复 原 中 国古 琴 艺 术 的 历 史 提 供 参 考 。 所 谓 “图 像 证 史 ”， 西 是 方 学 术 界 的 一 种 历 史 研 究 方 法 ， 基 本 观 念 就 其
绝 矣 ！所谓 “ 啊 ” 词 ， 因此而 来 。 ’ ’ 绝 一 即
友 之 ”， 以喻 “ 窕 淑 女 ”。 由 此 可 以 看 出 琴 瑟 在 窈
两周 时期 的普及 程度 。 但是 ， 由于 制 作 琴 瑟 的 材 料 主 要 是 蚕 丝 和 桐
梓 等材 料 ， 易腐 朽霉 烂 ， 以长久保 存 。所 以 ， 容 难
是 为历史 提供见 证 的资料 ， 主要 的依然 是它所 更
具 有 的 审 美 功 能 。 因 此 ， 文 在 分 析 每 一 幅 视 觉 本
艺术 作 品时 ， 要指 出其作 为琴 史 证据 的关键 之 既
所 在 ， 时也不 忽略 对它 的审 美观 照 。 同
一
、
古琴 的创 制 与 定 型—— 《 林七 贤 画像 竹
据 的 一 种 重 要 形 式 。 “图 像 ”一 词 原 文 为 ｉ — ｍａ
ｇｓ泛 指 各 种 绘 画 、 塑 、 艺 品 以 及 摄 影 照 片 ， ｅ， 雕 工 影 视 画 面 等 所 有 视 觉 艺 术 作 品 。 本 文 仅 将 “图
像 ” 词 ， 定 在 中 国考 古所 发 现 的视 觉 艺术 作 一 限 品范 围之 内。 ． 正 如 《 术 中 的 音 乐 》 编 兹 得 拉 科 夫 ・布 艺 主 拉 热 科 维 奇 所 指 出 的 那 样 ， 艺 术 作 品 对 于 记 录 “ 乐 器 的 历 史 ， 们 的 结 构 和 演 奏 技 巧 具 有 重 要 意 它
古 籍 文 献 亦 支 持 了 这 一 结 论 。 《尚 书 ・皋 ’
陶谟 》 有 “ 击 呜 球 ， 拊 琴 瑟 以 咏 ”的 记 载 ； 就 戛 搏
《 经》 有 许 多篇 章 ， 《 睢 》 《 呜》 《 诗 中 如 关 、鹿 、 棠
棣 》 ， 是 以琴 瑟 为 比兴 ， 抒 写作 者 的情 志 。 等 更 来 例 如 ： “ 鼓 琴 瑟 ”， 喻 “ 子 好 合 ”； “ 瑟 用 如 以 妻 用 琴
第 ３ ２卷 第３ 期

湖北 师范学 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Ｊｕ ａ ｏ ｂｉ ｏ ｌ ｎｖｒｔ Ｐ ｉ ｓｐ ｙａｄＳｃ ｌ ｃ ｎｅ ｏｒ ｌ ｆ ｅ Ｎ ｒ ｉ ｓｙ（ ｈｌ ｏｈ ｎ ｏｉ ｉ ｃ） ｎ Ｈｕ ｍａ Ｕ ｅ ｉ ｏ ａＳ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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