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兰_巴尔特看结构主义到后结构主义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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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
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 Edition)No.22009
在20世纪风起云涌的文学批评界,结构主义曾扮演过举足轻重的角色。60年代对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的重思导致了西方文论声势浩大的语言学转向。文学批评家深受语言学研究严谨的科学范式的吸引,将“结构语言学(特别是音位学)奉为圭臬,希冀从中学到如何建立概念明确的严整风格,如何进行形式分析,以揭示那些决定人类行为的系统化的普遍规律。”[1]这就为结构主义文学批评的风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作为结构主义思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结构主义文学批评与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中的其他结构主义学派一样,是发轫于索绪尔语言学的结构主义方法论在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领域的具体运用。然而,看似来势汹涌的结构主义思潮却仅仅兴盛了十余年就为后结构主义思潮所替代。而耐人寻味的是后结构主义思潮正是在结构主义的发展过程中自行繁衍出来的,是结构主义文学批评自动“转向”的结果。批评实践使结构主义文学批评家们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从而开始探寻新的出路。其中法兰西学院的罗兰·巴尔特堪称先锋,曾经是结构主义文学批评的积极倡导者的他最先走上了叛逆之路。本文试图通过剖析罗兰?巴尔特的文学批评思想及其转变来管窥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的过渡。
一、结构主义文学批评的风行
结构主义文学批评借结构主义语言学之势,乘语言学转向之机先是在法国风靡一时,后波及西欧各国和美国,继而扩展到苏联、东欧和日本。结构主义文学批评之所以能够盛极一时,且影响范围甚广,这与它当时所表现出来的合理性、先进性是分不开的。
首先,表现在结构主义对科学严谨性的追求上。相对于传统文学批评方法来说,结构主义对作品构成规律的探索,对大量作品比较、抽象、归纳、分析的研究均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响应了当时人文科学要将各自的研究纳入科学研究范畴的呼声。其实结构主义的兴起正是一方面反映了人文科学中人们对于不确定状态的一种焦虑情绪,萌发出对确定性的需求和寻找;另一方面则反映出科学对整个社会,当然包括对人文科学的影响,反映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对自我能力的信心,从而希望以科学的严谨范式来探讨人文科学。
其次,结构主义文评在理论和实践上所表现出的力图从宏观上探求文学规律的执著也正是它优于其它文学批评流派之处,从而得以独领一时之风骚。在结构主义看来,之前的英美新批评派拘泥于对作品字质、字义、意象的微观探究和解释缺乏高屋建瓴的气魄,他们所要追求的却是超越具体作品、作家和时代,去探索支配和制约作品整体结构的普遍规律。正如热奈特所说:“人们把文学看作是无规则的信息的时间够长了,现在有必要把它看作是无信息的规则来看了。”这话一语道破了结构主义文评与传统文学批评分道扬镳的决心,也正是这决心使得结构主义文评得以取代了法国的存在主义成为法国文学批评思想的主流,继而影响其他国家。
二、罗兰·巴尔特的结构主义观点
结构主义在其最早的发轫地法国因其对科学严谨性的向往以及俄美形式主义论著的发现带动了创作论研究的复兴,而新创作论的重点在于叙事学,这是结构主义批评体系在法国最富成果和最有价值的部分。而提起叙事学就不能不提及罗兰·巴尔特,他的名字是与法国的叙事学和法国结构主义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巴尔特的结构主义在他1966年的《批评和真理》一书中已初露端倪。在该书中巴尔特阐述了他对文学科学、批评和阅读的观点。他认为文学科学研究的不是文本的内容而是文本所产生出的意义,并能发现产生多重意义的各种各样的方法。而批评则应把批评者安排在与作品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上,要积极地为文本创造一种意义,而不是被动地译解作品的意义。作品的意义不是单一的,而是多重性的。如果文字只有字典里的一种意义,也就没有文学的存在了,日常语言中的歧义恰恰造就了文学的多义性。“一部作品之不朽,并不是因为它把一种意义强加给不同的人,而是因为它向一个人暗示了不同的意义。”[2]关于阅读,巴尔特强调了读者无可替代的地位,批评者的意见并不能控制读者自身怀有的感情和观点。巴尔特的结论是“阅读,写作:任何文学都是从一种欲望转向另一种欲望。有多少作家通过阅读才写作?又有多少批评家为了写作才去阅读?”[2]巴尔特对传统批评的批驳与否定,以及对读者地位的极力肯定为结构主义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虽然在《批评和真理》中还未出现系统的结构主义文学理论。
巴尔特的结构主义理论主要反映在他的另一部论著《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中,他模仿语言学的描述模式定义了文学的描述层。巴尔特认为:“文学作品与语言存在着相通之处,即语言中某一孤立元素本身缺乏意义,只有在与其他元素及整个语言系统联系在一起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同样的道理,作
从罗兰·巴尔特看结构主义到后结构主义嬗变
徐畅
摘要:探讨了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的过渡原因和问题。剖析罗兰·巴尔特结构主义观点及其转变,展示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过渡的路径,认为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的过渡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关键词: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叙事作品结构分析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999(2009)02-0156-02
作者简介:徐畅(1979-),女,江苏高邮人,硕士,南京医科大学(江苏南京210000)外国语学院讲师。
收稿日期:2008-08-21
品中某一层次也只有在与其它层次及整部作品联系在一起的情况下才有意义。“[3]对应于语言学中的描述层音素—词语—句子,巴尔特的文学描述层为:功能层—行为层—叙述层。其中功能为最小的叙述单元,行为则是作为主体的人的行为,这两者均在叙述层中由叙述符号纳入作为叙述交际的作品之中。通过这种模式,巴尔特明确提出文学作品是一个完整体系,它有清晰可辨的内在结构,因而他的结构模式可使人们了解文学作品形成的内部规律。
三、罗兰·巴尔特向后结构主义的过渡
巴尔特试图通过他的叙事作品结构的描述层理论来分析文学作品的内在结构,希望以结构语言学的科学严谨的模式来进行文学批评工作,然而他的理论仍然存在着难以填补的缺陷。
首先,他的叙事作品结构的三个层次试图将世界上千千万万部文学作品设想为一个普遍的模式。这种对单一结构的追求抹杀了文学作品的丰富性和独创性,纯属一种理想化的模式。依靠这种模式并不能从本质上去揭示文学作品的内在奥秘,更不能透彻地剖析文学作品的内在结构。而且,就巴尔特提供的论点和模式而言,我们注意到他的论述是在空对空地发一通议论,并未提供对某部作品的分析实例,这未免使人感到这种理论本身令人难以信服。
其次,巴尔特结构主义理论中的三大层次关系也并非像他所论述的那样具有系统性,层次的严密性和结构的实用性。他虽然十分重视结构的整体性,却始终未能和盘托出他的整体模式究竟是什么样子。而脱离实践更成为巴尔特理论的一大缺陷,我们只看到他在分析三大层次时零星举过一些例子,却丝毫没有见到他把这种理论系统地应用于实践的迹象,从而使人觉得他是在为理论而理论,为结构而结构。
罗兰·巴尔特自己也感觉到了他的叙事作品结构理论的先天不足,对结构主义文学理论的前景缺乏信心。他在对自己的结构主义理论的反省中悄悄走上了向后结构主义转变的道路。如果说在1966年的《对记叙文的结构分析导论》中“巴尔特还在主张理论是一种‘描述的假设性模型’的结构主义观点的话,那么,到了1970年时,他已经对这种结构主义观点所包含的基本假定,诸如关于可以同实践相分离的理论,模型的地位的假定,作为描述、评论或描写的批评的作用等等提出挑战了,已对作为一个封闭体系的交往的模式,对于企图固定一套结构关系的统一理论提出疑问了,因为每部作品,每一文本都自成体系,而并不是从同一个结构中派生出来的,因而必须注意不同作品,不同文本之间的差异。而这些,也就是后结构主义的特征——
—结构主义在其自身的否定中转向后结构主义。”[4]
巴尔特写于1970年的《S/Z》表明了他从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的过渡。在《S/Z》中,巴尔特意识到正如从一颗蚕豆上看整个大千世界不可能一样,叙事作品分析者们孜孜以求的在一个单一的结构里看见世界上所有的作品也是不可能的。巴尔特的这一反省表明他已放弃了对“单一结构”的追求,不再奢望在阅读中建立起一种模式。而《S/Z》的写作也正体现了这一点,在这里创作学与叙事学确切的普遍性被阅读代码无法操纵的普遍性所取代。
但是,巴尔特并没有完全改变对作品的封闭性的基本看法,所不同的是他打开了通向读者的门。他将文学文本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读者的”或“可读的”文学文本;另一种是“作者的”或“可写的”文学文本。前一种情况从能指到所指的通道是既定的,相沿成习的和畅通无阻的,能指所指之间似乎有一种固定的,恰如其分的关联。在后一种情况下,能指并不自然而然地直接地指向确定的所指。前一种情况是静态的、僵化的,而后一种情况则由能指自由发挥功能,强调读者的参与、合作,甚至可以获得共同创作的“快感”,所以巴尔特称之为“我们正在写的”。前一类多为古典或写实主义的文学作品,后一类则是先锋派、现代主义的文学作品,这类作品引起巴尔特更多的关注。在他看来“书写的文本”是“没有结构的结构。”
在《S/Z》中,巴尔特是对巴尔扎克于1830年11月发表的小说《萨拉金》进行拆构,把它拆成561个词汇单位或阅读单元。这样一来,这部被破碎的作品就可被人任意解读,作品不再是一个稳定的客体,也不具有先验的普遍模式,从而避免了像结构主义方法一般,因强调作品的先验性而带有唯心主义的色彩。
总而言之,《S/Z》具有重大的意义。在该论著中巴尔特虽“不否定作品的意义,却否定了作品的终极意义;虽不否定作品存在着结构,却否定了结构的简单化和模式化;虽不否定结构分析的科学性,却否定了结构分析的局限性和静态性。”[3]它标志了巴尔特在从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的过渡中迈出了第一步。从此,“巴尔特走向了文本欢悦理论,这是一种对结构的解除。”[5]
四、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过渡的必然性
结构主义理论在自身发展的过程中繁衍出在一些方面与之紧密相连,在另一些方面却与之迥然相异,甚至截然相反的“后结构主义”也是一种必然的趋势。撇开结构主义自身的缺陷不提,今日理论语境的根本性变化以及今日理论范式的特点都决定了后结构主义必取代结构主义。这体现在科学的发展上,爱因斯坦、海森伯格从科学基础上对那种凝固的单极的思维模式给予了毁灭性的打击。达尔文、弗洛伊德、马克思对人本身的还原以及对人的异化本质的揭示,把人从其理性至上的神圣地位上拉了下来,撕毁了人的一切面具。而理论范式亦由多极性代替单极性,灵活性代替凝固性,策略代替战略,纷杂代替秩序等等,因此,结构主义那种单一性、公理性的观念必然难逃解构的命运。
而这种命运早在结构主义的创始人索绪尔的理论中就已埋下伏笔。后结构主义时期,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往往被人们用来对抗结构主义原则。他的“意义是差异的产物”被伊格尔顿认为是整个后结构主义的基石,因为后结构主义的特点正是认为意义是由语言中的各项差异产生出来的,而且每一项都可以和无限多项形成差异,因而并不存在什么终极意义。这一点在巴尔特分析《萨拉金》的《S/Z》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综上所述,结构主义文学批评在其发展过程中繁衍出后结构主义是一种必然的趋势,是一个自我完善,探寻新路的过程。正如巴尔特所说:“结构主义也是世界的某种形式,它将跟着世界变化;”[3]在这一自我蜕变的过程中,巴尔特充当了先锋的角色,而且在他前后发表的不同作品中可以明显地表现出这一转变。
参考文献:
[1]托马斯·巴维尔.现代法国文学批评的流变与平衡[J].国外文
学,1999(4).
[2]罗兰·巴尔特.批评和真理[M].法国:法国瑟伊出版社,1966.
[3]王允道.评罗兰·巴特的结构主义[J].当代国外文学,1996(4).
[4]徐崇温.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
1986.
[5]钱铭.论罗兰·巴特语言观的转变[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
会科学版),2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