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与全球价值链中产业集群的创新网络构建

信任与全球价值链中产业集群的创新网络构建
产业集群在我国发展迅速，并且越来越多的产业集群已经或正在融入全球价值链中。

从信任的角度，从融入全球价值链中的产业集群对创新网络的作用、创新网络的结构及构建等方面，对产业集群创新网络进行探讨和研究。

标签：信任机制；全球价值链；产业集群；创新网络
产业集群是产业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经济景观。

目前我国的产业集群大多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低端位次，产品附加能力欠缺，这主要是我国集群的创新网络及能力不足等因素导致的，而反过来，创新网络能力不足等又制约了集群在全球价值链条上位次的上移。

在所有这些关键性的影响因素中，集群企业、机构间的信任占据着特殊的地位。

本文拟从信任及其机制的建立等角度入手，探讨信任在产业集群创新网络的建立和发展中所起的作用，并试图寻求产业集群创新网络构建的方法和途径。

一、信任与产业集群中的信任机制
信任是一个个体估计另一个个体采取某种特定行为的可能性的主观概率(Gambetta，1988)。

Sako和Helper(1998)认为，信任是代理人对其交易伙伴的一种期望：交易伙伴会以一种相互可接受的方式行事(包括任何一方都不会有利用对方弱点的期望)。

阿罗指出，信任是经济交往的润滑剂，世界上很多经济落后现象最终可以归结为缺少信任。

(一)集群信任机制的含义和特点
产业集群的健康发展和竞争优势有赖于集群内企业、机构间的高度信任。

魏守华、石碧华(2002)认为，集群内的企业可以通过合作获得外部规模经济，同时企业间建立以合作和信任为基础的社会网络能够降低交易成本，进而形成外部范围经济。

企业间的相互信任还有助于不同产业间企业进行合作以推动技术创新，提高产业链的快速反应能力；同时，在集群内企业相互信任的氛围中企业也会相对容易地获得集群外企业的信任和其他机构的信任，在获得金融资本、技术、公共服务等方面占据优势。

产业集群的企业间信任不同于一般的企业间信任，它是一種在集群制度规则下的网络组织间的信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网络组织具有产生集体行动的重要特征，这种集体行动是对个体行为的约束。

非网络化的企业关系是一个企业个体与另一个企业个体之间的关系。

这种关系被不合作的行为破坏时，破坏者遭到的惩罚来自相互作用的另一个个体，这种惩罚因来自个体的实施而可能缺乏应有的力度，也使惩罚缺乏一致认可的正当性。

当非网络化的企业关系被网络化的企业关系所取代时，如果个体实施不合作行为，惩罚就不再是个体实施的，它由个体实施变成了集体实施。

集体实施的惩罚具有道德裁判的意义，这就使惩罚机制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它对不合作行为的约束力更强，使信任更具有集体性、普遍性。

这种建立信任的机制是产业集群组织内生的，具有网络性和在一定范围内传递的特征，是集体理『生行为的一种表现方式，它会
使所有集群内企业高度重视市场选择监督和市场竞争监督，从而最大限度地规范自己的行为。

产业集群中企业相互之间的信任因基于重复交易或长期交易而具有持久性，不再只是基于偶然性交易而产生的脆弱性信任。

产业集群正是通过企业间的这种信任机制，才能够在相当程度上减少产业集群网络组织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共同搜寻合作信息，预防机会主义和道德风险，降低企业间的交易成本和经营风险，同时产生集体行动，提高应变能力。

产业集群信任机制的特殊作用还在于能促进产业集群组织间基于集体理性的合作，这种合作是集群企业实施创新的原动力，对集群形成持续竞争优势和向价值链高端演化升级至关重要(如图1所示)。

(二)基于信任机制的产业集群对创新网络的作用
1.提供良好的创新基础
大学、国家实验室和其他研发机构是基础科学的发源地，也是产业集群创新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

信任是连接这些科研机构和集群企业的桥梁和纽带。

正是信任或信任机制提供的和谐关系，使得这些科研机构愿意为集群提供赖以发展的基础科学知识。

事实上，调查结果显示，中心城市和大城市的产业集群因其地理位置与科研机构邻近而发展迅速。

这是因为这些集群能够及时接受科学知识传播，能够获得更多为创新服务的基础性知识。

同时，由于集群中同类企业同居一地，会形成一种以互相信任为基础的集群文化，为创新提供了一种良好的氛围。

2.促进持续的创新互动
一般的创新互动嵌入的是创新成员之间的契约关系。

不过，由有限理性决定的契约的不完全性，经常使合作主体之间产生利益冲突和沟通障碍，产生技术和市场的不确定性等，从而导致创新参与者很难建立契约关系或者契约关系难以持续。

如果产业集群内部拥有以信任为基础的相互了解，拥有以合作为价值取向的集群文化，那么集群创新成员间的技术合作就会成本更低、风险更小。

成员间良好的、持续的互动，为生产者、供应商和用户之间的合作和创新创造了条件。

3.降低企业创新成本
创新需要较高的学习成本，学习新知识、新技术必须花费一定的物质、时间和精力。

在崇尚信任的产业集群中，企业之间会进行真诚的交流和合作，各种新的思想、观点、知识、技术等会相互碰撞、借鉴、竞争和传播，这些活动具有产生报酬递增的特征，这样集群所有参与创新的企业就会相对容易地实现创新的目标。

同时，互信的集群企业之间也会减少技术创新的契约成本，使契约的签订、执行和监督具有可预测性。

总之，集群企业之间的信任能够降低企业创新的总成本。

4.加快集群企业创新速度
由于信任机制的存在，创新成员之间的互动(如生产者与用户企业间的合作)会更加紧密，这种紧密的互动可以缩短互动的反馈环，从而加快集群创新的速度。

此外，集群内部知识的持续积累和集群企业间的持续互信，会使集群拥有大量的知识、技术信息和创新经验，这种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规模报酬递增的现象，使知识的扩散和传播速度迅速加快，从而有利于下一轮创新。

5.促进提高创新绩效
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集群成员由于可以有效便捷地接近产业专门性资源，以及共享制度资源和公共资源，可以从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中获取收益。

二是由于集群内部企业之间的边界趋向模糊，相互深层次的互动、交融和渗透使得各自的反应嗅觉灵敏、速度提高，从而提高对市场机制的适应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市场失灵和政府失灵问题。

二、产业集群创新网络系统分析
产业集群创新网络是由创新行为主体和这些主体之间的关系组成的系统。

这些行为主体，即系统的要素，主要包括企业、大学、科研机构、中介组织和地方政府。

系统的创新网络可用图2表示。

根据创新主体在集群创新网络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产业集群创新网络可以分成主体网络、辅助网络和外部环境网络三个子系统。

(一)集群创新主体网络系统
集群创新主体网络系统是集群创新网络系统的第一个层级，是集群创新网络系统的核心层。

它由集群企业与上下游的供应商、客户、互补企业、竞争企业以及它们之间交流和合作的关系所组成。

主体网络成员之间的相互作用表现为两种形式：一是成员之间的垂直联系，主要指供应商、客户与生产企业在产业链上的合作关系。

二是成员之间的水平联系，主要是指处在产业链条同一环节上的企业之间的竞争或合作关系，这种水平联系的强化有利于提升集群创新主体网络系统要素的竞争能力。

(二)集群创新辅助网络系统
集群创新辅助网络系统是集群创新网络系统的第二个层级。

集群创新辅助网络系统的要素是集群企业和集群发展的支撑组织(如科研机构、金融机构、中介机构、地方政府等)。

集群创新辅助网络系统要素之间的关系表现为集群企业、科研机构、金融机构、中介机构、地方政府之间资源、知识和信息的传递，这种传递的过程就是科研机构、金融机构、中介组织和地方政府等集群支撑组织对集群企业作出贡献的过程。

(三)集群创新外部环境网络系统
集群创新外部环境网络系统是集群创新网路系统的第三个层级，它是由集群内部行为主体和集群外部环境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所组成。

集群创新外部环境网络系统要素之间的关系表现为集群内部行为主体，特别是企业，与集群外部环境的交流、合作和互动。

集群的外部环境是集群创新外部环境网络系统的重要构成要素，它包括集群以外的企业、科研机构、中介组织，以及其他集群和外部市场等。

三、基于信任机制的产业集群创新网络构建
产业集群持续发展是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内在要求，提升产业集群创新能力是发展产业集群的关键，而基于信任机制的产业集群创新网络的构建是提升产业集群创新能力的重要条件。

图3给出了这种构建的重要内容。

(一)强化集群企业的创新能力
集群企业是集群赖以发展的微观基础，也是集群创新网络系统的核心要素。

集群创新网络的目标由集群企业的创新能力来实现。

因此，集群应该有一套良好的制度体系激励集群企业提高其创新能力。

集群企业要在集群创新辅助网络系统中加强与支撑组织的合作，在更广阔的空间获得更多有利于自身发展的资源。

(二)构建集群信任
创新文化营造一种有利于集群行为主体相互之间进行交流与协作的良好的文化是产业集群创新网络构建的核心之一。

在产业集群内应着力建设面向集群共同发展的集群文化，倡导相关经济主体之间的相互学习，规范同类企业之间的竞争与合作，从而为集群的发展产生较强的协同效应。

集群创新文化的重点是要加强企业之间的信任。

一方面，它有利于构造企业之间长期合作的环境，另一方面，它能够促使经营者从长期利益预期的视角开展业务，主动优化企业内部治理结
构，而不仅仅是考虑任期内经营指标的完成情况。

(三)更新集群创新网络的组织形式
集群新网络是一种系统，具有自身的演化特征。

集群创新网络的组织形式呈现由简单到复杂的一般演进路径。

集群创新网络的组织形式总是与集群发展的阶段相联系、相适应。

随着产业集群经济实力的提升、合作文化的建立，适时更新集群创新网络的组织形式是必要的。

目前值得关注的是多企业单区域分布型创新网络组织和多企业多区域分布型创新网络组织。

多企业单区域分布型创新网络组织内部或组织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不再完全是市场契约关系，而是充满信任的人际关系型合约。

多企业多区域分布型创新网络组织是集群创新网络组织演化的最高形态，是集群创新研究的重要领域，是目前跨国或跨区域合作的主要形态。

(四)加强科技中介服务体系建设
科技中介是集群创新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

科技中介的任务是实现科技成果的生产力转化，这种转化无疑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在这一转化过程中存在着严重的信息不对称约束和非常多的中间环节。

一项科技成果的转化需要风险资金，需要产业孵化，需要开拓市场，需要资本运作，所以科技中介具有不可替代的集成作用，因此要加强科技中介的服务体系建设。

目前应该在建立集群技术研发中心、集群信息服务中心、集群培训中心和金融服务体系等方面多下工夫。

(五)建立面向产业集群的技术创新平台
技术创新平台是集群创新网路构建的基础，它能够使创新者实现知识共享从而缩短创新路径，降低创新成本，有利于集群创新合作。

创新平台必须以知识为支撑，因此集群要加强与大学和科研院所的合作，重视技术创新的知识源头。

集群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探索构建集群创新平台的实现形式。

集群既可以依托大的龙头企业创造研发中心组织，也可以通过集群内相关行动主体共同组建科技开发中心。

政府应该对技术创新平台的建设提供政策性支持。

一方面，政府要提供好的服务，沟通、协调平台建设中的相关问题；另一方面，政府要在基础研究、关键技术和共性技术上加大科技投入力度，认真贯彻和执行国家科技战略规划。

(六)打造高信任度的区域政府，充分发挥政府的推动和引导作用
从集群内部来看，政府作为创新主体之一，对于提供支撑性的基础设施，发挥着促进者和中间人的功能。

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当前阶段，政府在配置社會资源中发挥着重要的、积极的作用。

政府的诚信是集群创新网络系统中其他主体预期行为的参照，因此政府在集群创新网络中应该是高度可信任的。

政府的高信任度，一方面表现为政府的自律，另一方面表现为集群创新规则的制定和坚决执行。

政府的高信任度有利于建立以规避创新系统风险的有效激励机制，有利于充分发挥政府的推动和引导作用，有利于形成集群发展的动态比较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