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语义结构和虚词语义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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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虚词的作用是把这些要素组织起来，赋予语义 要素一定的关系（relation）。 （8’）他只会说汉语。 语义要素：{英语，汉语（x），日语……} 关系： 选择x，排除非x。 （9’）小王会说英语，小李也会说英语。 语义要素： {小王（y），小李（x）} 关系：x的状况与y的状况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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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4.2.2 虚词的语义结构(semantic structure)： 可见虚词虽然不表达实在意义，但提供了一个 表义的框架，把表达实在意义的成分组织起来， 整体表达一个新的意义。虚词的意义实际是一个 语义结构，这个语义结构由语义要素和要素间关 系构成，换句话说，语义结构是一个以带有一定 关系的语义要素为成员的集合（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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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的计划不变义可看作是延续义的隐喻： 事件域 计划域
即由事件本身的延续隐喻为计划的延续。 比较（35）他们还在爬山。 （36）明天还去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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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减量 （21）枪响后，树上还有一只鸟。 （22） 这本儿还剩三四张纸了，得快去买个新的了。 语义要素：{时间点a，时间点b} {时间点a的数量，时间点b的数量} {时间点a的存在状态，时间点b的存在状态} 关系：时间点a早于时间点b； 时间点b的数量少于时间点a的数量； 时间点a的存在状态延续到时间点b。 来源于“延续”义的伴随义突显化：如果延续的是存在状 态，有时带有数量减少的伴随义，这种伴随义突显 化，从而独立为新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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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计划不变 （7）明天还去玩吗？ （8）吃完饭还打球。 a
●
b
●
计划Pa 计划Pb 语义要素：{时间点a，时间点b}， {计划Pa，计划Pb} 关系：a早于b； Pb与Pa相同。 来源于“延续”义：由活动本身的延续隐喻为活动的计划 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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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metaphor）是语义演变的方式之 一。 隐喻就是从一个语义域（domain）投射到 另一个语义域。 前：a. 门前 b. 春节前 空间关系 > 时间关系 空 间 域 时 间 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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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11）的语义结构分析如下： 语义要素：{{条件y，条件x}，{状况P}} 关系：条件x有P的状况，条件y有P的状况（在 条件x下出现的状况与条件y下出现的状况相 同）。 在例（11）中，与“也”发生联系的不是某个事 物，而是某种条件，表示在“没人看着”的条件下 出现的状况与“有人看着”条件下出现的状况是相 同的。即表示不同条件具有相同状况，可以叫“条 件”义。由于语义要素不同，因而应与“类同”义项 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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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死 活 语义要素：{时间点a，时间点b，时间点c}， {状况Ea，状况ab，状况Ec} 关系：a早于c； Ec与Ea相同； Ec与Ea之间有另外状况。 “还原”义表示后来的状况是对以前状况的恢复，这也许是 副词“还”最早的用法，这种用法现在已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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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复 （3）明天我还去。 （4）这个电影我还要看一遍。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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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比“只”与“光”，就可以看出把上述两个义项 分开的必要： （14）a. 他只吃苹果。 b.他光吃苹果。 （15）a. 他只有十块钱。b.*他光有十块钱。 “光”只有“完全排除其他”义项，而无“单调向上排 除”义，因而（14）b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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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要素和关系都改变 《现代汉语八百词》把例（16）中的“也”归为第一义 项，“表示两事相同”。 （16）我们中间有南方人，也有北方人。 但例（16）则不能用例（10）的语义结构来分析，而 应分析为： 语义要素：{事物y}，{状况P，状况Q} 关系：事物y具有状况P，事物y具有状况Q。 这种用法显然不表示x的状况与y的状况相同，而应 表述为：y除了有状况P外，还有状况Q，即“补充” 义。 此义的语义要素和关系与“类同”义的语义要素和关 系都不同，应分立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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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实词和虚词在“框架”中的作用，Fillmore （1982）认为“词汇提供了‘内容’，而语法结构则在内 容之上来完成‘配置’功能。以这种方式考虑问题，我 们可以看到，任何语法范畴或模式，都以自己的‘框 架’强加在它构造起来的材料上”。 Fauconnier(1985)指出，介词短语、副词和连词都 是框架的建构者（Space Builders）。 Talmy(2000)则认为，语法确定概念结构 （conceptual structure），词汇（实词）提供概念内 容（conceptual content）。封闭类词作为语法的一 部分，是表达概念结构的。本文把虚词的语义看作语 义结构，与上述学者对语法与实词在表义中的作用的 看法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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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义的突显化是一种语义演变的方式。 伴随义指一个语言形式的非核心意义或附带意 义，伴随义的突显化指由附带意义意义演变为核心意 义，成为一个独立义项。 空间方位词“上/下”的核心意义：背离地心/趋向地 心方向（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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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延续 （5）他还在图书馆看书。 （6）他还没来。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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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看书 Eb：看书 语义要素：{时间点a，时间点b}， {Ea，Eb} 关系：a早于b； Eb与Ea相同； Eb与Ea连续。 来源于“重复”义：重复义中，两个时间点的状况是间断 的：前一状况停止一段时间后，后一状况才开始，后 一状况与前一状况相同。若前后两个时间点的状况之 间是连续的，前一状况一直延续到后一时间点，那么 就变为“延续”。从重复义到延续义的演变方式属特化
语义结构和虚词语义分析
郭
锐
北京大学中文系
2010年12月8日于河内国家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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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问题的提出
1、 汉语虚词的重要性

汉语语法的特点：缺乏形态，虚词和语序重要 现代汉语中虚词使用频率高： 在最常用的100词中，虚词有26个，使用频 率高达17.17%，其中： 的:5.62% 了:2.20% 不:1.38% 在(介):1.12% 着:0.78% 就:0.77% 和:0.70% 也: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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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汉语虚词语义分析的粗疏
“也”的语义（《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1999）
1、表示两事相同。 （1）a. 将来我也去边疆工作。 b. 他会车工，也会钳工。 c. 有人看着认真干，没人看着也认真干。 d. 地扫了，玻璃也擦了。 2、表示无论假设成立与否，结果都相同。 （2）你不说我也知道。 3、表示“甚至”。 （3）a. 饭也忘了吃。 b. 一颗粮食也不浪费。 4、表示委婉语气。 （4）a. 这张画也还拿得出去。b. 你也太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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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语义结构和汉语虚词语义分析
4.4.1 副词“还”的义项分析 过去的处理 《现代汉语词典》6个义项 《现代汉语八百词》13个义项 《现代汉语虚词例释》9个义项 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11个义项 张斌主编《现代汉语虚词词典》13个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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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语义结构分析法分析“还”的语义，得到18种用法。 1、恢复，还原 （1）死了还会活过来。 （2）认识从实践开始，经过实践得到了理论的认识，还 须再回到实践去。 a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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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语义结构分析法为虚词语义提供了一个模式 化的分析方式，明确提出了分析虚词语义的两个 方面指标，使得虚词语义分析有法可依，有章可 循，而不再是凭感觉行事。因此，语义结构分析 法可以较为有效地发现虚词意义的细微差别，并 较为有效地描写虚词的基本语义。 因此，语义结 构分析法是一种虚词意义微观分析的有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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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 Ec 语义要素：{时间点a，时间点c}， {Ea，Ec} 关系：a早于c； Ec与Ea相同； Ec与Ea不连续，但两者 之间没有或不关注有无其他状况。 来源于“还原”义：还原义的中间状态的消失，或不关注 中间状态，即最初是状况a，这种状况停止后，间隔 一段时间（而不是出现其他状况），再次出现相同的 状况。因此，重复义是还原义的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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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义来源于“还原”义的泛化。泛化是语 义演变的方式之一。Bybee et al(1994: 289293)：“在特定語境中由于失去部分语义特征 而造成范围扩大。” 例如can 的语义演变： （1） mental ability: He can read. （2）general ability: He can swim. 还原义的中间状态的消失，或不关注中间 状态，就演变为“重复”。因此，重复义是还原 义的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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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尽管虚词语义一般是不自足的，但由 于虚词往往引出一些语义要素，虚词语义表达 了语义要素间的关系，因而可以通过分析虚词 的语义结构来描写虚词的语义。 我们把通过语义结构来描写虚词语义的方法 叫语义结构分析法。语义结构分析法的具体做 法是，找出虚词所引出的语义要素，并描写要 素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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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关系改变造成的语义结构改变 （12）他只会讲汉语。 （13）教室里只有三个人。 以上两例中的“只”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归为同一 义项，“表示除此以外没有别的”。 例（12）中“只”的语义结构为： 语义要素：{{a，x，b…… }，{状况P}} （x是“只”约束的焦点成分，如“汉语”，a、b等是与x 形成对比的其他对象，如“英语、日语”。） 关系：选择x，排除非x（x具有状况P，非x不具有 状况P） 这个义项可以叫“完全排除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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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虚词语义分析的问题： 观察不细，描写粗疏。 我的建议： 对汉语虚词语义作近距离的微观的分析，以 使虚词义项分析精细化。
虚词语义的微观分析需要方法上的支持： 语义结构分析法（郭锐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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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语义结构分析法

4.2.1 虚词是如何表达语义的 一、虚词往往引出与事件有关的实体、状况、时间、 处所等，或引出其他事件。 （8）他只会说汉语。 只：引出一个选项集合： {英语，法语，汉语，日语……} （9）小王会说英语，小李也会说英语。 也：引出对比项集合： {小王，小李} 我们把虚词引出的这些实体、状况等叫语义要素 （semantic el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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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13）的语义结构为： 语义要素：{a，x，b，……} （x是“只”约束的焦点成分，如“三个人”，a、b等是与 x形成对比的其他对象或行为，如“两个、五个” ） 关系：选择x，排除高于x的成员（单调向上排 除）。 例（13）中的“只”只排除了高于x的成分，如“四个、 五个”，但并不排除低于x的成分，如“一个、两个”， 因此不能归为“完全排除其他”义项。这个义项可以叫 “未达到更高量级” 。由于与“完全排除”义的关系不 同，应分立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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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语义结构分析和虚词义项分合

虚词义项的分合，一直没有明确的标准。我们 认为可以根据虚词的语义结构来确定虚词的义 项。总的原则是：语义结构不变则义项不变， 语义结构变则义项变。而无论是语义要素还是 要素间关系任何一方的改变，都会改变语义结 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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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语义要素改变造成的语义结构改变 （10）你去北京参观访问，我们也去北京参观访问。 （11）有人看着认真干，没人看着也认真干。 以上两例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都归为第一义 项,“表示两事相同”。 根据语义结构分析法，例（10）的语义结构为： 语义要素：{{事物y，事物x}，{状况P}} 关系：y具有状况P，x具有状况P（x具有与y相同的 状况）。 这种用法表示不同事物具有相同状况，就是过去研究 中所说的“类同”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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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 将来我也去边疆工作。 b. 他会车工，也会钳工 a是说不同的主体有不同的行为状态，而b是说同一 主体有不同的行为状态，两句中的“也”应归为不同 义项： a：表类同：不同主体有相同行为或状态。 b：表补充：同一主体有不同行为或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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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有人看着认真干，没人看着也认真干。
上例归入“两事相同”，而下例归入“无论假设成立与 否，结果都相同”。 （2） 你不说我也知道。 实际上，两例表示相同意义：条件不同而状况相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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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语义：一般认为“了”表示完成、实现、变化（出 现新情况）。但下面这些例子无法用上述意义来概 括： （5）老刘很忙，而余德利就很清闲了。 （6）——“不行不行，我的英语总是不由自主地带 出法国口音。” ——“我听着已经很好了。” （7）——“液晶电视能不能挂在非承重墙上？” ——“那要看多大尺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