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中期诗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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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讲:

清代中期的诗、词、文

乾隆时期至鸦片战争前(即乾隆至道光十九年,1735一1839)的文学作为一个阶段来探讨。这一时期,社会相对安定,学者研治经史注重训诂、考订,力图以此法达到通经,由通经达于治世,文人也多重学问,在文坛上,以沈德潜为代表的“格调说”倡于前,以袁枚为代表的“性灵说”随其后,翁方纲别出新意,提出“肌理说”,实际上与宋人“以学问为诗,以议论为诗”有相通之处。其间,既有以厉鹗为代表的浙派力主宋调,影响延至清末,也有郑燮、黄景仁等以才情傲立于诗坛,自成一家。清中叶古文和骈文均有繁荣之势,桐城派总结传统古文理论,倡“义理”、“考据”、“辞章”,影响盛于一时;骈文则在前代的沉寂之后,重又复苏,涌现出诸如汪中等骈文大家。从词坛看,厉鹗承朱彝尊继续倡导清婉深秀的词风,张惠言的常州词派尊词体,重寄托,则与清中期重学问之风相联系。

一诗

1、xx“格调说”

沈德潜(1673—1769)字确士,号归愚,江苏长洲(今苏州)人。著有《沈归愚诗文全集》,并编选了《古诗源》、《唐诗别裁集》、《明诗别裁集》、《国朝诗别裁集》(即《清诗别裁集》)等书。沈德潜的诗论,一般称为“格调说”。所谓“格调”,本意是指诗歌的格律、声调,同时也指由此表现出的高华雄壮、富于变化的美感。其说本于明代七子,故沈氏于明诗推崇七子而排斥公安、竟陵,论诗歌体格则宗唐而黜宋。

但沈氏诗论的意义和明七子之说实际是不同的。因为他论诗有一个最重要和最根本的前提,就是要求有益于统治秩序、合于“温柔敦厚”的“诗教”。

其《说诗晬语》第一节就说:

“诗之为道,可以理性情,善伦物,感鬼神,设教邦国,应对诸侯,用如此其重也。”这首先是从有益于封建政治来确定诗的价值。

沈德潜的诗论是以汉儒的诗教说为本,以唐诗的“格调”为用,企图造成一种既能顺合清王朝严格的思想统治而又能点缀康、乾“盛世气象”的诗风。但唐诗的“格调”同它的激情是分不开的,这种主张有其内在的不可克服的矛盾。所以,沈氏本人的诗作,大抵平庸无奇;有时也写民生疾苦,但这不过是表现封建文人“忧国忧民”的姿态而已。只是他在各种选本中对一些古典作品的技术性分析,还说了不少内行话。

2、xx“肌理说”

在乾隆时做过内阁学士的翁方纲(1733—18),以提倡“肌理说”闻名。他是一位学者,也以学者的态度来谈诗,认为“为学必以考证为准,为诗必以肌理为准”(《志言集序》)。

所谓肌理,兼指诗中的义理和作诗的条理。他认为学问是作诗的根本,“宜博精经史考订,而后其诗大醇”(《粤东三子诗序》),同时认为宋诗的理路细腻为唐诗所不及,所以主张宗法宋诗。在提倡诗风的“醇正”方面,他其实与沈德潜相合,其诗作质实而少情趣。

3、xx“性灵说”

乾隆时,在诗论主张上,既对王士禛表示不满,又先后与沈德潜、翁方纲针锋相对的诗人是袁枚。

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又号随园主人,浙江钱塘(今杭州)人。广交四方文士,负一时重望。生活放浪,颇为礼法之士所讥。有《小仓山房集》、《随园诗话》及笔记小说《子不语》。

袁枚值得注意的地方,不仅是他的诗歌主张,他实际从许多方面重申了晚明的反传统思想,代表了晚明思潮在经历清前期的衰退之后的重新抬头。他和李贽一样,肯定情欲的合理性,认为圣人之治,就是要让“好货好色”的人欲得到满足(见《清说》)。

他甚至肯定富有者奢靡的生活,反对一味崇俭,指出:

“古之圣贤,求贫民之富;今之有司,求富民之贫。不知富民者,贫民之母也。”(《与吴令某论罚锾书》)

袁枚的思想也不纯粹是个人的东西,而实际反映了当时城市工商业者的要求和思想界的变化。甚至像身为馆阁大臣、士林领袖的纪昀,也在他的《阅微草堂笔记》中对矫情的“假道学”大加讥讽,主张“理”要顺于人情,可见这种思想变化是带有普遍性的。

袁枚的诗歌主张一般称为“性灵说”,这里的“性”即性情、情感,“灵”即灵机、灵趣。具体而言:

第一,从诗歌的本质来看,“诗者,由情生者也”(《答蕺园论诗书》),“性情以外本无诗”(《寄怀钱屿沙方伯予告归里》)。也就是说,人的性情乃是诗歌的本源,所以“提笔先须问性情”(《答曾南村论诗》);而“情所最先,莫如男女”(《答蕺园论诗书》),所以他对沈德潜选诗时不收艳诗和程晋芳要自己删去集内的“缘情之作”大为反感(见《再与沈大宗伯书》、《答蕺园论诗书》)。

第二,性情又总是具体个人的性情,所以作诗须讲求自我个性,不可因袭他人,所谓“诗者各人之性情耳,与唐宋无与也”(《答兰垞论诗书》),宗唐、宗宋的争执,在他看来是全无意义的事。

第三,从具体创作来说,他强调要有“才”、有“灵机”。

“作诗如作史也,才、学、识三者宜兼,而才为尤先”,“诗人无才,不能役典籍、运心灵”(《蒋心余蕺园诗序》),追求凭藉天才发露而造成的“忽正忽奇,忽庄忽俳,忽沉鸷忽纵逸”(《赵云崧瓯北集序》)等超越陈规的变化多端的风格。

第四,在以性情、灵机为前提的情况下,也重视学习古人、精心磨炼,主张“不学古人,法无一可”(《续诗品·著我》),并自述“爱好由来落笔难,一诗千改始心安”(《遣兴》)。

袁枚的诗论同沈德潜、翁方纲的主张直接对立,和王士禛的“神韵说”则既相排斥又相关联。他并不反对“神韵”的提法,《再答李少鹤》说:

“仆意神韵二字,尤为要紧。……袁枚主要是继承晚明公安派“独抒性灵,不拘格套”诸论,又汲取南宋杨万里的意见,而构筑成自己系统的理论。在追求诗的

“工妙”上,他比公安派来得讲究。在当日的诗坛,这种理论对恢复诗歌的抒情功能和个性表现,有很重要的意义。

他的诗虽体式多样,但不以厚重壮大、激情奔放为特色,而以新颖灵巧见长。如《春日杂诗》:

清明连日xx,看送春痕上鹊巢。

明月有情还约我,夜来相见杏花梢。

前两句写雨中春色初发,后两句想象月华融漾在杏花梢的幽艳,而以明月有情、相约观赏勾连前后,极为巧丽活脱。这种诗看似轻灵,但绝非草率写成的。另外如“半天凉月色,一笛酒人心”(《夜过借园见主人坐月下吹笛》);“十里烟笼村店小,一枝风压酒旗偏”(《春桥》);“人家门户多临水,儿女生涯总是桑”(《雨过湖州》)等等,都是这样的名句。

袁枚也有些诗是关涉社会问题的。如《捕蝗曲》、《征漕叹》等都表现了士大夫传统的责任感;而有些讽刺之作,尤能看出他的尖锐的个性:

晴太温和雨太凉,江南春事费商量。杨花不倚东风势,怎好漫天独自狂?(《偶作》)

这首和《纸鸢》、《憎蝇》等诗,均以憎厌的语气描绘一类人物的丑态:

他们全无独立人格,趋时附势,却洋洋自得,甚且不可一世。这种感受在乾嘉时期的文学中有特出的表现,这是值得注意的。

4、xx

赵翼(1727—1814)字云崧,号瓯北,江苏阳湖(今常州)人。深于史学,《廿二史札记》、《陔余丛考》为世所重;

文学方面有《瓯北诗钞》和《瓯北诗话》。赵翼论诗与袁枚相近之处,是以创新为最高标准,绝不甘落人后,更不用说模拟。

有《论诗》绝句: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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