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人文教育：革命

革命，作为一种社会变迁形式，在必要 时可以发挥无以替代的力量。 只有当世界已经告别了专制、独裁和一 切的不民主、不人道的统治，只有政治 进入了现代轨道，人权保障、社会变革 和历史进步不再因权力而受阻，革命才 可能成为无须重复的往事。
疾风暴雨式的革命既不能天真告别， 也不能随意鼓噪。但凡是还能螺旋爬坡 的地方，当然是慎言革命，尽韦伯所言 之责任伦理，而不是意图伦理。不过， 革命一旦在改良的后面加快了步伐，改 良一定要走得更快。 ——朱学勤《这一千年的革命》
梁启超：革命就是革新 革新，意味着 梁启超 革新 发展和进化。
“诗界革命”、“文界革命” 。
第二节 社会变迁的三种形式
社会变迁的形式主要有三种： 社会变迁的形式主要有三种： 演变(evolution) 改革或译改良(reform) 革命(revolution)
社会变迁的基本形式： 社会变迁的基本形式： 自然演进。 自然演进。
这两场革命的相同之处： 这两场革命的相同之处：
都根源于启蒙思想带来的社会理 想：自由、民主、平等与人道。 目的基本一致：都要建立一个以 公民意志为基础的民主政府。
但是，在革命的过程中， 但是，在革命的过程中， 两者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两者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美国革命在达到基本目的之后 迅速转向制度建设。 法国革命陷入了悲剧性的反复。
“因不愿少数满人专制，故 要民族革命；不愿君主一人专制， 故要政治革命；不要少数富人专 制，故要社会革命。” ——孙中山
在革命与改良的大论战中， 在革命与改良的大论战中， “革命”思潮迅速发展，并且带 革命”思潮迅速发展， 来了实践上的革命洪流。其最后 来了实践上的革命洪流。 的结果是辛亥革命的发生和清王 朝的垮台。 朝的垮台。
公意的至高无上，很容易剥夺不同政见存在 的权利。公意是不可分割的，因此必须建立 一个统一意志的国家，也就很容易导致对个 人生命的不尊重，导致容忍精神的缺乏。 只要依靠底层力量，顺从底层的意志，革命 就永远不会结束，社会就会长期动荡不安。
美国革命的成功之处： 美国革命的成功之处：
对人性的局限有充分的理解，能够容忍不同 意见作为必要的补充。 个人自由也必须以不伤害他人自由为限度， 政府权力必须受到多重制约。 相信制度而不依靠哪一个人。要求政府代表 大多数，也要求政府能以最大限度保护少数 人的权利。 千方百计保障下层的利益，却并不无限顺从 “均贫富”式的平等愿望。
第四节 现代中国的革命 与改良
20世纪初 世纪初， 从20世纪初，革命与 改良之争展开……
一、变法失败后的革命 与改良之争
1898年，维新运动失败，更多的 人从改良走向了革命。 1903年之后，留学生报刊纷纷改 变面目，打出了革命的旗帜。以 孙中山为领袖的革命派迅速壮大， 革命的呼声成为时代的强音。
然而，在晚清以降的中国， 然而，在晚清以降的中国， 却常常缺少从容改革的环境……
一方面是统治者往往拒绝或拖延改革， 结果是亲手制造了革命。 一方面是渴望进步的人们往往对革命 过于理想化，意识不到一个全新的世 界不是一夜之间可以创造出来，因而 常常对革命失望，又因失望而发动新 一轮革命。 与此同时，各种不满现状者乘机扰乱， 结果是严重破坏了历史进程。
告别革命，自有其合理的 告别革命， 逻辑。 逻辑。
只要正视历史，就很容易发现革命 的破坏性、残酷性、反复性及其成 果的虚假性。
我们可以谴责一切借“ 我们可以谴责一切借“革 命”之名而行的种种暴力和反 人道的行为，而对于革命本身， 人道的行为，而对于革命本身， 对于人民革命的权利， 对于人民革命的权利，不应简 单否定。 单否定。
军事领袖：陈炯明。 军事领袖：陈炯明。
认为国事应当“和平解决”，不赞 成孙中山所热衷的武力统一。 他希望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纷争，以 联省自治进行国家建设。有一套考 虑相当成熟的和平统一和社会改良 方案。
历史没有按照改良主义 者的设计行进， 者的设计行进，而是屈服于 武力的征服。 武力的征服。
社会的进步往往是一个相当 长的改革和演化过程。 长的改革和演化过程。只有经过 一个完整的过程， 一个完整的过程，才会有真正的 全面进步。 全面进步。
知识分子：胡适。 知识分子：胡适。
他在在留美时期就明确选择了渐进和 改良的道路。 20年代初，他开始公开议政，提出 “工具主义的政府观”， 他执笔写成“好政府主义”的政治宣 言《我们的政治主张》，于1922年5月 14日公开发表。
“政府是社会用来谋最大多数 的最大福利的工具”。“工具不良， 修好他。修不好时，另换一件。政 府不良，监督他，修正他；他不受 监督，不受修正时，换掉他。一部 分的不良，去了这部分；全部不良， 拆开了，打倒了，重新造一个。” ——胡适
民主制度为改革提供了绿色 民主制度 通道，或说它本身就是一种不断 改革的制度。因而社会变革的动 力不会因长期积聚而爆发。
社会变迁的第三种形式： 社会变迁的第三种形式： 革命。 革命。
革命是对社会进行根本改造的变革形 式。它是因社会演进和改革的意志受 阻而暴发的，是矛盾不可调和而且失 掉妥协的余地而出现的一种变革形式。 革命表现为两种：和平的与暴力的。
此时， 此时，革命派与改良派之 间展开一场大论战。 间展开一场大论战。
章、康二人的文章揭开了论战序幕。
1902年，康有为《南海先生最近政见书》， 坚持君主立宪是中国唯一的正确选择。 章太炎《驳康有为论革命书》，论述革命 的合理性，全面驳斥康有为。
从1906年到1907年，革命派与改良 派进行了一场空前的论战。一方以 《民报》为主要阵地，一方以《新 民丛报》为主要阵地。 论战的焦点是：中国需要革命还是 改良？是在保留清皇室统治的基础 上实行君主立宪，还是推倒皇帝而 实现民主共和？
革 命
在20世纪的中国，革命是 20世纪的中国，革命是 世纪的中国 一个响亮的词汇，也是一个持 一个响亮的词汇， 续多年的实践过程。它显示了 续多年的实践过程。 破坏旧世界的巨大威力，同时 破坏旧世界的巨大威力， 也显示了各种复杂性……
第一节 “革命”词义考释 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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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一词有中国和西 革命” 革命 方两个不同的来源…… 方两个不同的来源
《人权宣言》 人权宣言》
“在权利方面，人们生来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 “一切政治结合的目的都在于保存人的天赋的和不 可侵犯的权利。这些权利是：自由、财产、安全和 反抗压迫。” “国民是一切主权之源。” “法律是公共意志的体现。凡属公民都有权以个人 的名义或通过他们的代表协助制订法律。不论保护 还是处罚，法律对全体公民应一视同仁。” “无拘束地交流思想和意见是人类最宝贵的权利之 一，每个公民都有言论、著述和出版的自由。”
它是长期的、缓慢的、从局部到整体的 一个渐进过程。 一般来说，社会的演变都是正向的运动， 总是落后被先进取代，低级让位于高级。 通过自然演变获得的东西是稳固的，很 难再倒退回去。
社会变迁的第二种形式： 社会变迁的第二种形式： 改革。 改革。
改革是人力作用之下的社会变迁。 改革是社会稳步发展的基本形式， 是救治理危机的良药。 如果改革的步伐太慢，不能及时进 行，革命就难免发生。
可能导致革命的因素： 可能导致革命的因素：
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社会制度不能满足人们对自由的 追求和精神生活的需要。
暴力革命充满风险： 暴力革命充满风险：可以带 来社会的进步， 来社会的进步，也有可能带 来倒退。 来倒退。
首先，它是残酷 残酷的，往往充满血腥。 残酷 其次，它常常具有破坏性 破坏性。 破坏性 其三，它常常具有虚假性 虚假性。 虚假性
二、辛亥革命之后的 三种选择
面对革命之后的现实， 面对革命之后的现实，中 国出现了三种不同的选择： 国出现了三种不同的选择：
一是回到君主制； 二是再来一次革命； 三是在既有的基础上进行和平 改革。
从民国初到北伐战争爆 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 发，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 改良主义者一直没有放弃他 们的努力。 们的努力。
第五节 关于革命反思的 几个问题
革命狂潮在中国滚动了近百年， 革命狂潮在中国滚动了近百年， 但在世纪末的中国， 但在世纪末的中国， 反思和告别的声音却成为 时代的潮流。 时代的潮流。
对革命进行反思， 对革命进行反思，消除对 革命的崇拜。 革命的崇拜。
毫无疑问，20世纪的中国，发展了 一种革命崇拜。 无论现存秩序的守 护者还是破坏者，都以“革命”自 相标榜。
revolution有两个含义：一是 “旋转，周转”；二是“彻底的 改变”。后者使用于社会，含义 与中国的“革命”大致相同。
来自中国古代与来自西方的 两个概念并没有真正结合 而是混合并存 ……
孙中山：从“汤武革命 汤武革命”的意义 孙中山 汤武革命 上理解“革命”。
中国最先被以“革命”命名的是孙中 山和他的“革命党”。
“革命”是中国固有的词 革命” 革命 汇。
“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汤武革命 （《周易》）
“革”的含义就是矛盾冲突水火 不容，以暴力形式相互消灭和取 代。 夺取天下的合法依据何在？回答 便是“顺乎天而应乎人”。
“革命”也是一个外来词 革命” 革命 即英文revolution 汇，即英文revolution 。
第三节 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 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 两种不同的模式
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上 最值得注意的有两场革命 ……
美国革命
1775年～1783年，独立战争 1787年，费城会议制宪
八年的独立战争是革命， 八年的独立战争是革命， 宪法的制定是更为重要的革命。 宪法的制定是更为重要的革命。
《独立宣言》是美国革命 独立宣言》 留给人类的光辉遗产。 留给人类的光辉遗产。
美国尊重选择的多 样性，容忍非暴力 政治冲突和异议者 的存在。 美国革命强调个人 自由和个人权利。
法国追求一致，残 酷打击一切持不同 政见者。 法国以专政剥夺人 们的自由，以国家 利益和公共秩序名 义剥夺个人权利。 法国人总是通过反 对个人来维护政府 的权威。
对于制度建设，美 国人寻求有限政府。
法国革命中，一些思想和 法国革命中， 行为的失误值得记取： 行为的失误值得记取：
联邦宪法是美国革命的一 个伟大创举。 个伟大创举。
联邦宪法确立了民主共和制度，选择 了两院制和总统制，规定了政府的权 限，在一系列矛盾和冲突中找到了比 较适当的制约方法和平衡点。
三权分立原则防止独裁，保障民主。
法国革命
法国革命诞生了《人权宣言》。 法国革命出现可怕的反复性和连 续性：共和国与帝国、革命与复 辟、以牙还牙，以暴易暴，使动 荡延续了近百年。
它明确地表达了人民主权的思想，从 理论上阐明了革命和独立的正当性。 它是人类文明史上划时代的光辉文献， 宣告了人民自主选择或脱离一种统治 的合法性，开启了人类历史的一个新 纪元。
“我们认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 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了他们若干不可让 渡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 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们才在 他们中间建立了政府，而政府的正当权利， 则来自被统治者的同意。任何形式的政府一 旦对这些目标的实现起破坏作用时，人民便 有权予以更换或废除，以建立一个新的政 府。” ——《独立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