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上帝_走下神坛_解读刘震云小说的反讽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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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第2期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总第122期N o.2,2008Jou rnal of Fuyang T eachers Co llege(Social Science)Sum N o.122

“上帝”走下神坛

——解读刘震云小说的反讽意蕴

徐从辉

(合肥师范学院中文系,安徽合肥 230061)

摘要:刘震云的新写实小说和新历史小说最大的特色是反讽,刘震云以恣肆的戏谑,毫不留情地揭开被顶礼膜拜的“上帝”的神秘面纱,“上帝”从神坛走向人间。刘震云的小说分别从历史、权力、人性等切入点考察了人生存的虚妄与荒诞的图景。

关键词:反讽;历史;权力;人性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310(2008)02-0055-03

“上帝死了”,“人死了”。当人们心目中的神像轰然倒塌,当匆匆碌碌的人们奔波于人生的旅途,迷失于这铜墙铁壁的“黄金时代”,人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悲剧性的异化,而这仅仅是悲剧大幕的开始。正是带着这种悲悯而失落的感情,刘震云以反讽的笔调触摸大千世界中的生活百态,以恣肆的戏谑毫不留情地揭开历史、权力、人性温情脉脉的面纱,被顶礼膜拜的“上帝”只好挥别昔日的尊贵与神秘,从神坛走向世俗人间。刘震云的小说从历史、权力、人性等切入点考察了人生存的虚妄与荒诞的图景。

历史: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犹如时间之风卷走暗夜,带来黎明,刘震云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追寻历史的种种可能性,隐喻的表达出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关怀和终极命运的叩问。“《故乡天下黄花》是写一种东方式的历史变迁和历史更替。我们容易把这种变迁和更替夸大得过于重要。其实放到历史长河中,无非是一种儿戏。”[1]刘震云这一句话或许表达了自己的历史观。历史既然是一种儿戏,那么所有的历史还原,不过是把历史作为一个安置故事和人物的容器,一块诱发主体想象的布景。历史和现实在表现形态上的区分已经没有意义。历史不再是黄钟大吕,历史的“宏大叙事”瓦解了,历史在刘震云的笔下走上日常和庸俗。建立在历史理性之上,合乎逻辑、合乎必然性的历史场景已消失,历史本身失去了支点,因此,刘震云对历史进行随意的涂抹也就很自然了。历史,犹如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不过,刘震云戏谑化的调侃、嘲讽仍然指向政治的游戏本质。

历史人物神圣光环的引退是刘震云小说言说

历史最重要的特色之一。在传统历史小说里,历史人物都是正面的、崇高的形象。如《三国演义》、《水浒传》、《李自成》等塑造了一系列英雄人物。虽然这些历史人物不乏缺点,但总体上光彩照人、魅力四射。而《故乡相处流传》中的历史人物完全消隐了神圣的光环。如果说在《故乡天下黄花》里而,所谓的革命或争斗还蒙着一层虚假、矫饰的面纱的话,《故乡相处流传》则彻底撕碎了这层薄薄的遮羞布。无论是曹操、袁绍,还是孬舅、猪蛋、六指、柿饼脸、小蛤蟆、小麻子、沈姓小寡妇……文本中的人物一律漫画化和俗化。单从这些历史人物的命名看,就具有浓郁的戏谑意味。文本中的“大人物”受到了空前的嘲弄和轻蔑。文治武功的曹丞相“一到延津,曹丞相右脚第三到第四脚趾之间的脚气便发作了,找我来给他捏搓……曹丞相屁声不断,其他人都憋着忍着。捏搓脚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捏搓一阵,第三到第四脚趾之间便涌出黄水,脚蹼变得稀烂。黄水已经开始在第四到第五个脚趾之间与我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之间漫延”;叱咤风云的朱元璋是一个形容丑陋、爱玩政治游戏,由一群持刀弄叉的小和尚们拥戴的胖和尚;慷慨悲歌的一代名将陈玉成竟是“瞎鹿与沈姓小寡妇在迁徙途中生于瘟疫中的小麻子”;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原来是一文不名的“六指”的对象——“柿饼脸”姑娘;“我”——小刘儿作为知识分子则是曹丞相身边替丞相捏脚的可怜虫……。作品中,历史人物的神圣光环被消解的支离破碎,在步履蹒跚中滑向庸俗的黑暗。

历史事件的戏谑化是另一重要特色。历史人物身上没有了神圣的光辉,甚或人性的光晕,一律丑

收稿日期:2008-01-22

作者简介:徐从辉(1977-),安徽涡阳人,合肥师范学院中文系教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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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世俗,历史人物的行状——一系列历史事件也显得荒诞不经和愚昧可笑。作品中,历史上有名的官渡之战,起因不是曹操和袁绍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和幸福,不是为了一统天下,而是曹操和袁绍为了争夺一个长着漂亮虎牙的沈姓小寡妇,二人醋意大发而大打出手;沈姓小寡妇在瘟疫的大灾大难中生下小麻子,被授予“英雄母亲”的称号;慈禧太后动不动就发动万人在田里捉斑鸠、抓蝴蝶;被称为战略迁移的逃荒,哪些人留守,哪些人迁移则“照过去丞相的办法:扔钢铺”来决定;另外还有小麻子选美,成立“选美办公室”……在这里,历史究竟是什么?“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历史是一出没完没了的游戏和闹剧。

刘震云用戏谑化、荒诞化的处理方法揭示了历史存在的鄙俗、罪恶、苦难、荒谬和人性的异化、扭曲。对历史进行随意的阉割、挪移、戏耍,制造超历史的文本空间,我们都能透过这些扑朔迷离的现代或后现代的技术迷宫,看到刘震云轻佻后面的沉重,戏耍后面的泣血。正如福柯所言:“重要的不是话语讲述的年代,而是讲述话语的年代”。

权力:永远的墨杜萨

希腊神话中女妖墨杜萨奇丑无比,头发都是一条条毒蛇,嘴里长出的是野猪的尖牙。谁只要看她一眼,就会立即变成石头,便永远不能再回头。权力便是中国的墨杜萨,世人涉足其中便难以自拔。在刘震云小说中,权力是个关键词。权力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刘震云审视了人对权力的臣服,满足于“暂时坐稳奴隶的时代”,并揭示了权力运作的荒诞。

权力运作的庸俗化是小说重点刻画的对象。《一地鸡毛》刻画了小林在日常生活销蚀下一步步沦为权力任意摆布的对象。小林也曾经雄心勃勃,但生活的琐碎与艰难使他蜕化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市民。因为无权无职,他事事求人,生活却总是在权力者的捣弄中戏耍:好不容易找到熟人帮忙,主事人先喜后怒,老婆工作的调动前功尽弃:好歹老婆上下班能坐单位的专线车了,领导却并不是体恤群众,而是为了照顾住在这一带的局长的小姨子;孩子在邻居的帮助下入托了,邻居不过是利用关系,给他自己的小孩找个陪读等等。即使是查水表的老头也在滥用那可怜的职权,随时侵入到小林家里高谈阔论,你还必须洗耳恭听,不能得罪他。权力庸俗化的意识无限广泛,编织成一个世俗的网络,没有权力的生活仿佛一出卑微的滑稽剧,小林不得不在生活中一步步就范。于是,当别人求上门来时,他也学会了卖关子,终于心安理得地接受贿赂,仅仅因为他有一个小小的权力。权力的庸俗化发展到极端,正如《故乡天下黄花》中的路小秃,“过去他当土匪,人质落到他手里,一时不高兴,前一分钟还让他活着,后一分钟就让他死了。”被庸俗化的权力,也就如阿Q所幻想的“要谁就是谁了”的革命。权力的世俗运作可能在生活的每一个点上产生,人们不

仅无法抵抗,而且只要有机会就有意无意地自觉行使权力。权力,失去了它应有的位置,这个本来是在公共场合产生的为大众服务的东西,却成为了私人欲望的表演。

小说《头人》、《故乡天下黄花》、《官场》,都以“权力”为背景,把某村、某局争当领导人的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人们总是期望谋求权力却又总是被权力愚弄,甚至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在权力的支配下,人物处在一种失重的状态。权力仿佛成了至高无上的主体,人反而沦为工具和傀儡。头人们对村庄履行的管理方式只不过是杀人、封井、征粮等,决策方式则由翻扑克改为扔钢铺,由扔钢铺又改为弹玻璃球。小说人物无一不是在权力欲的支配下做着轮番的表演,政治活动因私欲而成为荒唐的取闹。对于没有权力的被奴驭者,刘震云也展示出权力意识对他们的渗透。他们总是自觉地依附于当权者,在不断屈从的生活之中,一有机会也自觉地使用权力。如《新兵连》中:听说不是团长而是军长来检阅部队,“军营一下沸腾起来。说军长要来检阅我们,有的当即要给家里写信,说这么个喜讯。”热烈的场面、惊叹的语气、激动的心情,都折射出新兵们对于权势的依附心理,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就因为检阅的领导人官大了几级。《故乡相处流传》里的村民则是见风倒。曹操的部队占领了地面,大家给他送东西,骂袁绍。等到袁绍的部队占领了地面,村民又给袁绍送这送那,骂曹操。《头人》中干部们的吃、拿、占、用,村民们都习以为然,而且觉得不这样就不是干部。村长换了一个又一个,无论谁上台,不管上台者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嫌恶的人,村里人都敲着饭碗、巴结地说:“村长,这儿吃罢!”所谓群众,无非就是谁得势就依附谁,谁不得势就脚踏谁的乌合之众。

“(刘震云)既批判权力,更批判对权力的崇拜与顺从。由于这种屈服于顺从,人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人文内容,变得势利、卑怯、冷酷、麻木,成为无可救药的人,这正是刘震云所有作品所共有的深层主题。”[2]刘震云以权力为切入点,展示了日常生活的琐屑卑鄙的场景,人丧失了人性,泯灭了灵魂,异化为尔虞我诈的政治动物,他的小说就是关于权力的寓言。

人性:我拿什么拯救你

无论历史的戏谑,还是权力的游戏,只有人的存在,才有意义。就作品而言,与其说刘震云关心历史、权力,不如说他关心的是人对权力和历史的虚妄态度。正是在揭示人依附于权力、伪造历史的幻觉中,刘震云对人性进行了可能性的揭示。

“当瓦解了诗性,瓦解了英雄,人的主体性光晕全部消失之后,小写的人实际上并不轻松。他们一无所有,赤身裸体地被抛入世俗的大地上,他们不仅要承担‘上帝之死’所蜂拥而至的虚无的围困,而且必须承担‘人之死’所带来的更加荒谬的现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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