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权力理论之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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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权力理论之概述

福柯权力理论之概述

福柯权力理论之概述

在《知识分子与权力》一文中,福柯说了这样一段话,“毕竟,直到19世纪,人们

才认清剥削。但人们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权力是什么。可能马克思和弗洛伊德还不足以帮

助我们认识这个神秘的、被称作权力的、被到处授与人的东西。它既是有形的,又是无形的;既是显现的,又是隐蔽的。”这段关于权力的论述多少带有一些神秘主义的色彩,这

也是它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所在。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权力(pouvoir )一语在

福柯的著作中占据了中心地位,福柯在权力领域所作的探究,被认为堪与弗洛伊德在精神

分析领域的建树相匹,甚至福柯本人,也因而被称为“权力思想家”。但即便是这样,这

段话却更像是福柯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声音,或许在他看来,其实自己和其他人一样——

大概永远不会弄清楚“权力”是什么。

但是,福柯仍然尽量对权力作了最大程度上的体认,这里的“权力”我觉得更倾向于

现代意义上的。他指出,权力的隐蔽性的一处重要表现就是:权力有意向却没有主体性。

我个人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一方面权力的行使无不具有一系列目标和目的,另一方面这又

不意味权力产生于某一个人的选择和决定。任何个人或国家机器,都不可能指挥在一个社

会中产生作用的整个权力网。这也是福柯在《知识分子与权力》中所谈到的,他说,“实

际上人们很不了解:谁在行使权力?在哪儿行使权力?人们几乎已了解到:谁在剥削?利

益去哪儿了?然而,权力……很清楚,并不是统治者拥有权力。”这里的意思应该是指在现

代社会中,并不仅仅是统治者拥有权力。因为福柯多次批评过传统的权力观念,即视权力

为确保奴役一个国家国民的一组机构和机制,或者说,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实施统治的

总体系统。他一再强调权力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种关系,是各种势力关系的复合体,是这些势力关系通过持续不断的相互抗争,改变、增强或颠覆它们的过程。在《性史》第

一卷中,福柯写道,“权力不是一种机制,不是一种机构,它不是赋予某人的一种力量;

它是外借得来的一个名称,用于一个特定社会中某种策略情景。”我觉得,这段话和《知

识分子与权力》中的一段话对照来看似乎更明白些,“毫无疑问,关于国家的理论和国家

机器的传统分析无法穷尽权力运行和实施的领域。……凡是有权力的地方,人们都行使权力。确切地说,没有人是权力的拥有者,然而,总是一方面的一些人和另一方面的另一些人在

一定的方向下共同行使权力。人们不知道谁是掌权者,但是知道谁没有权力。”权力不是

一样“东西”,所以没有人是权力的拥有者。权力不是固定的存在,也不是流动的存在,

而是无形的存在,是一种关系,是一

张网。权力不是获得的、夺取亦不是分享的,而是弥漫生成于各种关系的一种转替无

定的游戏,这些关系波及经济、性、知识、政治、情感等等人类存在的所有领域。

但凡论及福柯的权力理论,多数理论论著都先叙述其“知识—权力”理论,我认为相

比之下,“生物—权力”理论似乎更能揭橥权力隐蔽性的原因所在。关于“生物—权力”

理论的主要论述见于福柯《性史》第一卷。在这一卷的第五章中,福柯指出,权力之所以

越来越难以被人们所认清,是因为权力“改变了其实施的逻辑”。在西方社会,从古典时

期开始,权力的这些机构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在论述时,福柯以“生杀大权”为例——

“从那时起,杀人的权力开始发生变化。”这里的“那时”应该是指十九世纪。“杀人,

曾经以君王自卫或要求臣民保卫自己的权利为基础,转而以全社会有权保证、维持、发展

社会的存在为借口的。”福柯毫不留情地揭露出了这种转变下被粉饰过的血腥:“19世

纪以前的统治者从未如此用自己的人民充当祭品。战争不再以保卫君王的名义,而是以保

卫全体人民生存的名义进行。不同国家的人民被动员起来为生存而互相残杀。屠杀变成了

生存的需要。统治者正是以生命与生存、身体与种族的主管人的身份发动了这样多的战争,杀害了这样多的人。”但是在福柯看来,这还不是权力最血腥的一面,现代意义上的权力

才显露出它的真正残忍的而强大的一面,而且是以一种不露声色的方式。这就是被福柯称

为“生物—权力”的结合产物,我想这来源于福柯在文中反复使用的一个短语“(人/人民)作为生物的存在。”

“生物—权力” 发展于17世纪,它和古老的源于父权、以王权为象征的杀人权力

不同,这种权力不再看重管理死亡也就是剥夺生命,而是转变为把管理生命作为自己的职责,也就是说,对人的控制转变在生命本身这个层次上。而对人体的训练和对人口的调节

构成管理生命的权力组织的两个极点,“生物—权力”标志着这样一种权力:其最高职能

不再是杀人,而是从各方面包围生命。福柯这样论述它,“但是,这可怖的杀人的权力——也许正因此它才能厚颜无耻地扩大自己的范围——现在变成了积极影响生命、管理生命、提高生命价值、繁殖生命、准确控制生命并对生命进行整体调节的权力的补充。‘强取’

渐渐不再是权力的主要形式,而只是具有刺激、加强、检查、监督、增加和组织那些受权

力控制的力量之功能的权力诸组成部分之一。这是一个专门生产力量、使他们增长、并对

它们进行组织的权力,而不是一个专门阻挠、降服或消灭力量的权力。”

“知识—权力”理论是福柯在认清权力之路上迈出的又一大步。知识和权力在福柯看

来是一对共生体,这个共生体的表象是知识,实质是权力。权力总是与知识携手并进,利

用知识来扩张社会控制,故而知识并不是客观的、中立的,它是拉起“真理”来做虎皮、

包裹起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东西。福柯说,对知识意欲的历史分析向我们揭示,所有的知

识都建立

在不公正的基础上,追求知识的本能是邪恶的。我认为,“知识—权力”理论和“生物—权力”理论相互对照着或许更能为人所理解。因为如今在对生命的管理中,知识和权

力是共同参与“渗透”的,表现为对人体的治理和对生命的量性管理:各种训练机构迅速

发展——学校、社团、军营、工厂;在政治实践和经济观察领域出现了出生率、寿命、公

共卫生、居住、迁移这些问题,于是出现了以制服身体和控制人口为目的的各项技术大爆炸。我认为,福柯的“权力理论”的另一深刻性就在于他指出了权力的这种变化:如今的

权力和古时的权力相比更加隐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更换同盟军的缘故——权力的主要结

盟者不再是政治力量,而是知识。知识使得权力能以一种更加巧妙的隐蔽方式实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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