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山水画的哲学美

的感觉 ， 但在表 现雪景上却营造 出富有诗
鬟以舌 ，斯 充 之霄
中 国 山 水 画 的 哲 学 美
口宋娜 娜
摘
要： 中国山水画的背后是 哲学。传统
而为 山， 融而为川 ， 山水与人 的气是 相通
的， 是相互感应 的。 也
认 为无 忧无 虑 ， 情 于 山野就 是“ ” 纵 道 之
的儒 、 、 思 想对 山水 画 的 创 作 产 生 了深 刻 的 道 释
体现 了 中华 民族 “ 天人 合 一” 的哲 学观 、
宇宙观 和 自然 审美观 。 总结起 来 ， 果 “ 如 用 一句 话说 ， 这就 是 ： 无论庄 、 禅 （ 易、 或
中国人感到 宇宙深 处是 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形无 色 的
虚空， 而这虚 空却是 万物 的源泉 、 万物 的 根 本 、 生不 息 的创造 力 。道 家哲 学博 生 大精 深 ， 崇 尚 自然 ， 强调 “ 人 合 它 也 天
启发下 ，以禅入 画” “ 成为其创作理念 。王 维 的佳 作《 山雪 图》 在平远 、 旷的雪 江 ， 空
地里 ， 房舍 、 人物 、 船篷等物给人 一种 空灵
①王宏建 ， 宝林． 袁 美术概论． 高等教育 出 版
社 ． ９ ４ １９ ．
宇宙 的永 恒 ， 体味 人在此 中的 自由 ， 并通
１ 儒家思想 的影 响 ．
理念 ， 促使 中 国山水 画 的创作 者在 实践
的过程 中不 断实现对道 的感悟 、 验 、 体 传
达和表现。 ３ 禅 宗 思 想 的 影 响 ．
儒 家 的 一个 重 要命 题就 是 “ 人合 天
一
” 念 。 天 人合 一” 两层 意 思 ： 是 理 “ 有 一 个 小天地 ； 二是天人 相应 ， 或者 天人 相
过绘 画这 种语 言形式 去捕捉和体 现这 种 体悟 的本质和 意义， 它们 变成一种视 觉 把 上 的东 西。这种 自然美的价值追求 ， 是 就 要把 审美对 象 的范畴无 限地扩展 到 自然
存 在 的 一切 。
② 李泽厚． 中国古代 思想史论． 安徽文 艺出
版 社 ， ４ ２ ４ １ ９ ：１ ． ９
的形式 美 与艺 术形 象构 成 的 内容美 ， 更
重 要 的 是 还 应 具 有 艺 术 意 蕴 。 艺 术 意 蕴
深藏在 艺术作 品之 中， 体现 为一种 哲理 、
诗情 与神韵 。在 中国传 统哲 学的精 心呵 护下， 中国 山水 画不仅 具 有 屈原 的缠 绵 悱恻 ， 而且 还有庄 子 的超 旷 空灵 ， 人在 使
天人 一致 ， 即宇宙 自然 是大天地 ， 人则是
一
佛 教 中的禅 宗思想 在 中国 山水 画的 发 展 过程 中起 到 了“ 波助 澜” 推 的作 用 ， 它加速 了中国哲 学 与艺 术 的完美 融合 。 禅 的实质 是“ 释迎其 表 ， 老庄其 实” 它强 ， 调“ 顿悟” 以实现 对人 生和宇 宙的体验 ， ，
而深 的灵境 ， 灵境 就是 构成 艺术之 所 这
以为艺术 的‘ 意境 ’”０ 自然包容 一切 ， 。 大
美术日空 寸
Ａ Ｒ Ｔ Ｄ Ｕ Ｃ Ａ Ｔ １ Ｎ Ｅ ＳＥ Ａ Ｒ Ｃ Ｈ Ｅ ｏ Ｒ
人们 喜 山乐水 ， 亲近 自然 ， 受人 与 自然 享 的和 谐。 以 自然 山水为 主要审美 对象和 表现对象 的山水 画， 展现 了画家对 山水 自 然美 的惊奇 、 喜爱、 沉醉和赞 赏。
注释 ：
以空为悟 、 以远 为觉 的思想 ， 使人 身临其 境， 在高 山流水 面前 ， 品味到天人 合一 的
宗， 其追 求生命解脱和 彻悟存在本体的哲 理， 渗透在 中国文化 和艺 术的血脉 之 中。
这 些“ 虚静” “ 、 空灵” 的审美观 ， 中国 山 为
水 画以诗作 画的实践提供 了理论基础 。 唐代王维不仅 深受儒道 思想 的熏 陶，
通， 即人和 自然在 本质 上是相通 的 ， 一 故
切人 事 均应 顺 应 自然 规律 ， 到人 与 自 达 然 的和 谐。 儒家 一直把人 和 自然 看做是 无法分 割 的统一整体 ， 认为 天地 之 气， 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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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生命 情调 与客 观 的 自然 景 象 交 融 互
渗 ， 就 一个 鸟飞 鱼 跃 、 成 活泼 玲 珑 、 然 渊
所在 。同时 ， 禅还 主张“ 心造 万物” 强调 ，
心是 物 质世 界 的主 宰 ， 过对 有 限 与无 通 限的 自然空 间的把握 ， 去体 验人 生 、 悟 感
影响 ， 晋玄学和禅宗 思想 为山水画最终成为 魏 具有 中国特 色的 、 底蕴深 厚的国粹奠定 了扎 实 的理论基础 。可 以说 ， 没有 中国哲学就没有 中
种理念。
一
、
寓 哲于 画
。
老子就 认为 ， 天地 万物都 是 由“ 道”
产生 的， 道” 有与无 的统一体 ， 宇宙 “ 是 是
中 国哲 学在 经过 先 秦 百家 争 鸣 、 百
花 齐放 之 后 ， 于两 汉魏 晋北 朝 时达 到 成
天地 万事万物存在 的根据和本原 。
道家认为， 人最 高 的智 慧不是 站 在 客体之 外去认 识、 握客体 ， 把 而是尽 可能 地融 化到客体 之 内去体 会 、 理解 ， 而实 从 现主体和 客体 的相 融一体。 它要求人 们 在 观察 、 审视 宇 宙万物 时， 自己置 身于 把 大 自然之 中， 强调 神与物 游 ， 游览 中感 在
画深 受 儒 、 、 三 家 思 想 的 影 响 ， 中 道 释 集
美、 神美 、 意美 、 传 诗 朦胧美 ， 千百年来一直是 画 家毕生追求 的最高艺术境界。 关键词： 山水画 哲学 天人合一 意境
美、 中和仁 智 等伦 理纲 常常 成为 山水 画 的重要 审美标 准。儒 家美 学的最大 贡献 是 为 中国文人和 士大夫 提供 了一种 普遍 关怀一切存在 的宇宙心灵。＠ 这也 许就 是 中国 山水画创作 的最初动 因吧１
”
一
儒、 、 ， 道 禅） 中国哲 学的趋 向和顶峰 不是 宗教 ， 而是 美学 。０ 种审美 情趣使 中 国 ”这 山水 画常常蕴含 着禅 的机 趣 、 的 自然 、 道 儒 的真 性 ， 到 了“ 达 气韵 生动” 的审美 境
界。
已成 为 中国 山水 画创 作者孜 孜追 求 的一
一
道家美 学通过 对“ 虚静” 的发现 ， 一方 面 以此作为“ 万物之鉴” 在人心 内部开辟 ， 出一个 审美 的境界 ， 另一方面又积极利用
虚 白和空无而构造有无 相生的灵动空 间，
审美观 ， 使人们在 一个相对稳定 的整体 情 境 中， 容易产 生一种 物我合 一、 于无形 象
的模糊美 、 朦胧 美。
二 、 画蕴哲 作
艺 术 作 品不 仅 仅 追 求 艺 术 语 言构 成
熟 ， 成 了儒 、 、 相互交 融、 形 道 释 交替发展
的局 面 ， 而 对数 千年 来 人们 的处 世 态 从 度 、 生理想 ， 至对宇 宙 自然 的思维 方 人 乃 式等都 产 生 了深 刻的影 响。作为 一种精
神 现象 和社 会 现象 的 中国 山水 画 ， 从萌
芽 到发 展 、 熟都 离不 开传 统 哲 学思 想 成
的滋 润 。
悟大 自然 的美 妙和 神秘。特别 是 由道 家
“ 心斋 ” “ 忘” 想形 成 的“ 形媚 道” 、坐 思 从
超脱 的胸襟里体会 到美 的享受与感悟。
１ 天人合一的 自然美 ． 庄子 曾提 出过“ 天地有 大美 而不 言” 的观 点 ， 明道 家 比儒 家更 加提 倡 一种 说 自然 而然 的“自然 美” “ 。 艺术家 以心 灵映 射万 象 ， 山川 而言 ， 代 他所表 现 的是 主观
自 然美 ， 而产生一种心境共鸣。而心境 从
共鸣是人类独具 的高 尚情致 的集 中表 现 ， 也 是 审美主体在 欣 赏的创造 性活 动 中所
得 到的精 神报偿 。０ 中国 山水 画的创作 者就 是从 哲学 的
而且还 受佛 家思想的培 育 ， 在道 由心悟的
本体论 出发 ， 以个体 生命 的角度体验天地
生活 。 悟” 作为 中国美 学与艺术 学的重 “ ，
要 范畴 ， 中 国传 统 艺术 创 造 与艺 术欣 在 赏 中， 十 分 重 要 的作 用 ， 且 衍 生 出 具 并 “ 顿悟” “ 、 妙语 ” 等一 系列相关 范畴 ， 而艺 术上 的“ 悟” 顿 与禅 宗的“ 顿恬” 简直 是 曲 异 同归。 艺术 的背后 是哲 学。 中国古代 山水
和 谐统一。南唐 巨然 的《 万壑松风 图》 描 ，
画 了蜿蜒 的 山路 伸 向 山里 ， 两 山之 间、 在
求“ 以形传神、 以神 写形 、 形神兼备” 。
３ 空灵含蓄的诗意美 ．
谷 涧之 上 ， 坐落着 一 巨大楼 阁 ， 阁后烟 楼 雾弥漫 ， 层楼 丛树 、 飞瀑 流泉 、 琼楼 殿 阁、 长桥寺 字掩 映在 万壑松涛之 间， 山脚 下有
２ 道 家 思 想 的 影 响 ．
山水 画在 中 国绘 画史上 占有 重要 的 位置 ， 已超越 艺术 的表现形 式 ， 它 成为对 生 活哲学 的传 神诠 释。人 们对 于 山水 画 的 热爱 ， 不仅 仅 表现 为 对壮 丽 河 山天 然 意境 的 向往 与追寻 ， 重 要 的是 来 自心 更 灵 的期 待和 宣 泄。 寓哲 于 画 、 画蕴哲 作
国 山水 画 ， 国 山水 画 蕴含 着 丰 富 的 中 国 哲 学 中 精 神 ， 有 哲 学 美 。 中 国 山 水 画 所 具 有 的 自然 具
《中庸 》 中说 ： 天地 之道 ， 也 、 “ 博 厚
也、 高也 、 明也 、 也 、 也 。 《 语》 悠 久 ”论 也 说 ： 智 者 乐水 ， “ 仁者 乐 山。 汉儒 董仲 舒 ” 也提 出： 天人之 际， 二为 一。 儒 家思 “ 合 ” 想对 山水 画 的社 会功 能、 裁 、 体 价值标 准 都 有 深刻 的影 响 ， 风 骨 、 神 、 善 尽 其 形 尽
小桥 规整 ， 树木遍 叶翠绿 ， 山花烂 漫， 春意
盎然 ， 水波 鱼鳞纹层 层推后 ， 有咫尺 千里
之势 ； 而所 描 画的贵族游 春之景 ， 他们 或 骑 马或荡舟或 闲步 ， 使人感 受到“ 望秋 月， 神飞扬， 临春风 ， 思浩荡” 的传 神美。 中国
山水 画的创作 要求必须“ 传神 ”也 就是 要 ，
“ 天人合 一” 观念 决定 了我 国 山水 画 的基本精神也是追求人 与人 、 与 自然 的 人
峰起 伏有层峦叠嶂之势 ； 山间台阁、 宇、 庙
这 一范畴， 我们才能将 中国哲学 与中国艺 术作 一以贯之 的理解 ， 才能对 中国古代 艺
术 两千年 的追求作贯通 的把握 。０ 由意境
而产生 的朦胧美 ， 中国山水画 的审美标 是
准之一。
南宋梁楷 的《 雪景 山水 图》 描画 了两 ， 个 身着 白色披风 ， 头戴风 雪帽的骑 驴人 穿 行 山谷 的情景。在雪 山的映射下 ， 雪中 风 两个人 物显得格 外渺小 ， 却动感十足 ， 但
令 人 回味无 穷。 中国山水 画愈 小而大 的
溪塘小桥 ， 而在 密林 丛 中， 屋若 隐若 茅
现 ， 中有 一 白衣 隐者 安坐着 ， 村 一副若有
所 思的样子 。 画家 以山为 乐、 以水为 知 ，
因为虚 白恰如 虚 空， 看似 无 一物 ， 充满 却 着 宇 宙灵 气 。 作 为 中国化佛 教 的禅
画家若不 能站在哲 学的高度看 物， 必 不 能心 明眼亮 、 清 画学； 不能 以哲学 廓 若 的高度 要 求 自己， 必不 能达 到 画家之 标 准。 山水之美是道 的 自然之美 、 的率真 儒 之美、 的顿悟之美 、 禅 人生 的体验之美 ， 山 水画就是沿着笔墨散步的 中国哲学精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