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戴望舒诗歌语言的忧郁基调及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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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戴望舒诗歌语言的忧郁基调及情感
摘要: “雨巷诗人”戴望舒曾用笔,确切地讲是用心,感动过无数孤独的灵魂。

本文认为戴望舒诗歌语言中所表现出来的忧郁基调,与其人生经历尤其情感生活的不幸密切相关,并进而影响到他的诗歌语言基调,最终形成其感伤凄清、蒙眬婉曲的风格。

关键词: 戴望舒情感生活语言基调风格
在中国文学史上,诗人戴望舒无疑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他创作的诗数量不多(不过百余首),却在诗坛上占有重要位置;他没有系统的诗论,但他的《论诗零札》和他友人杜衡整理的《望舒诗论》却倍受重视;他在诗坛以现代象征派的面孔出现,可在他生命的终端却写出了《我用残损的手掌》这样浸透了血泪的现实篇章。

纵观戴望舒的诗作,无论是《我的记忆》,还是《望舒草》,或者《灾难的岁月》,大都亲切、柔美,长于抒情,富于感情。

诚挚而忧伤——这正是戴诗的魅力所在。

戴望舒的诗与20世纪20年代臻于高潮的英语系的现代主义诗的重“知性”不尽相同,他的诗主情,“情”是他的诗的骨子。

正如戴望舒在其《诗论零札》中所言:诗所表现的是情绪的抑扬顿挫,是去掉了音乐与绘画成分的纯粹的情绪。

戴诗主要的情绪和感情就是忧郁,“诗言志”,这种情绪的根祉是其不幸的人生经历尤其是感情经历。

一、戴望舒的生理缺陷奠定了其诗歌的忧郁基调
戴望舒幼年得过天花,愈后脸上留有疤痕,长了一脸麻子,戴望舒本来是一个特别爱美的人,为此他感到很自卑。

这种生理上的缺陷,常常变成别人奚落的把柄,这也给他的心理带来沉重的负担。

1931年12月,戴望舒的中学同学张天翼在《北斗》杂志上发表一篇题为《猪肠子的悲哀》的小说,小说素材之一就是戴望舒的生理缺陷。

可以说,戴望舒是在讥讽与嘲笑中生活着的人。

因此,“他在很长一段岁月里感到一种无法排遣的压抑和苦闷,有唱不完的忧郁之歌,与此大概也不无关系”。

他的诗歌风格感伤凄清、蒙眬婉曲,多用象征手法,以能含蓄而深切地触及抒情主人公内心的忧思和悸动为特色,《雨巷》就是典型代表。

《雨巷》一开篇就奠定了忧郁又凄清的基调: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如果说少年不识愁滋味,那么《雨巷》这首诗却帮助无数青年人认识了什么是青春莫名的忧伤。

1927年发表的《雨巷》“是戴望舒探索新格律诗的顶峰之作”(陈丙莹语),《小说月报》编发这首诗时,盛赞戴望舒“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

戴望舒一夜成名,从此以“雨巷诗人”之名行世,并长期实践着他那典型的忧郁与抒情基调。

二、戴望舒的情感不幸促使其诗歌形成忧郁的风格
在戴望舒的笔下,忧郁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而这种穿越了时空的力量只能来自于爱情:“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
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烦忧》)读这样忧郁温柔的诗应该在江南的雨天,点滴的细雨在水乡的杨柳岸边飘飞,水质的女子撑着油纸伞在长长的街巷边走过。

此外,如《生涯》(泪珠儿已抛残)、《可知》(可知怎的旧时的欢乐)、《残花的泪》(寂寞的古园中)等,也都具有同一的风格。

为什么他的诗歌具有这种忧郁的力量呢?
除去生理上的不幸,戴望舒在感情上多舛的命运也使他的诗歌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深切忧郁。

多情之人多不幸。

戴望舒一生与三位女性有不解之缘,他的初恋是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平,而他的第一任妻子是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第二任夫人是杨静。

戴望舒的这三次婚恋都是不幸的。

戴望舒的第一次婚恋是1928年,此时,诗人23岁且已名满天下。

那时,戴望舒寓居沪上,住在朋友施蛰存家里。

施蛰存18岁的妹妹施绛平活泼可爱,与戴望舒忧郁的性格形成强烈的对比。

戴望舒与施绛平经常相见,深深地爱上了这位活泼的姑娘。

但是他对于爱情十分羞怯,对爱的表白,只是一首接着一首地写诗,其中较为有代表性的是《我的恋人》:“我将对你说我的恋人,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她是羞涩的,有着桃色的脸。

桃色的嘴唇,和一颗天青色的心。

”遗憾的是,这份美好的感情起初没能得到回报。

有一天脆弱的戴望舒在遭到女孩冷遇后,竟以跳楼相挟。

施绛平的父母开始也不同意这桩婚姻,后来在作家施蛰存的苦心努力之下,才勉强答应。

1931年的春夏之间,戴望舒与施绛平举行了订婚仪式,这让诗人欢欣鼓舞,他写了一首《三顶礼》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给我苦痛的螫的,苦痛的,但是欢乐的螫的,你的小小的红翅的蜜蜂,我的恋人的唇,受我怨恨的顶礼……”订婚之后,女方要求戴望舒出国留学,等学成归来有稳定收入后方可完婚。

戴望舒爱得太深,1932年10月8日,为了爱人和爱情,戴望舒义无反顾地乘上达特安号邮船离沪赴法。

三年留法生涯,极度的贫困并没有让戴望舒退却,他用忧郁的笔触记下了自己的点滴感受:《百合子》、《有赠》、《村姑》,一篇篇优美的诗章就这样产生出来。

1935年春天,因施绛平移情别恋,望舒长达8年的苦恋、痴情就这么苦苦收场了。

有诗为证: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边飘过这个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为了抚慰戴望舒感情的创伤,大作家穆时英把自己的亲妹妹穆丽娟介绍给戴望舒。

穆丽娟比戴望舒小12岁,她用少女的清纯秀丽迷服了戴望舒。

他们于1936年6月结婚。

此刻望舒已经31岁。

有爱的生活是有质量的。

戴望舒成婚之后,确实出了不少成绩。

他继续写诗,翻译《堂吉诃德》,还主持创办杂志《新诗》。

《新诗》集约了当时大部分北方名笔,像卞之琳,何其芳,林庚,曹葆华,以及南方诗手金克木,玲君,侯汝华,南星,徐迟,陈江帆,路易士等,《新诗》为新文化运动做出了突出贡献。

可惜这段婚姻也未能持久,因种种原因,他们离婚了。

1942年,37岁的戴望舒与同在大同图书印务局的抄写员杨静相识,并很快进入热恋状态。

尽管杨静的父母竭力反对,但当时只有16岁的杨静充满个性,她冲破种种阻力,毅然与大她21岁的戴望舒结了婚。

可婚后不久,从小长在香港的杨静,由于和戴望舒性格与年龄的差异,出现了相当深的感情裂痕,经常因生活琐事吵架拌嘴。

1948年末,杨静向戴望舒提出离婚,戴望舒做了种种努力,终不能回天。

两人分手后,戴望舒回首屡爱屡挫之后,又怀念起来曾经和穆丽娟的幸福生活,抛笔写下了动人动心的诗文《过旧居》和《深闭的园子》。

在《过旧居》里,诗人这样回抚着旧情:
“这带露台,这扇窗,后面有幸福在窥望,还有几架书,两张床,一瓶花。

这已是天堂。

我没有忘记:这是家,妻如玉,女儿如花,清晨的呼唤和灯下的闲话,想一想,会叫人发傻;单听他们亲昵地叫,就够人整天地骄傲,出门时挺起胸,伸直腰,工作时也抬头微笑。

现在……可不是我回家的午餐?……桌上一定摆上了盘和碗,亲手调的羹,亲手煮的饭,想起了就会嘴馋。

……这条路我曾经走了多少回!多少回?……过去都压缩成一堆,叫人不能分辨,日子是那么相类,同样幸福的日子,这些孪生姊妹!”
戴望舒的一生是不幸的,疾病以及感情生活留下的伤痕,既在他的脸上,也在他的心中。

所幸的是,一切的痛苦,反而愈加刺激和成就了孤苦无依的戴望舒: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晴,他却用黑眼晴来寻找光明。

戴望舒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对人生和爱情作理想主义的苦苦追求,但其结果,却是不断地失望,这些失望沉淀在他的作品中,便是他一以贯之的忧伤、美丽的格调。

正如在他的诗中,姑娘的形象往往寄寓着他的理想,而孤独的游子的形象则往往是诗人自己。

“赋到沧桑诗便工”,戴望舒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首首动人的诗篇。

他的写作,用的不是笔,而是用他自己的灵魂,还有淌血的心。

这个因不幸而忧郁的诗人,承受着来自心灵的疼痛,在现实中的日子并不美满,甚至残缺,但他却在文学的天空中投下了永恒的倒影。


参考文献:
1.王文彬,金石主编.戴望舒全集·诗歌卷[A].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
2.《戴望舒诗集》.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
3./view/623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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