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五讲：文气清浊：《典论·论文》之创作主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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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 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 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 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 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 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 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 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八体”就是八种文章体裁；“四科”指它 们有四种不同的风格。“八体”讲文章的体制 样式，“四科”讲体势和语体，合起来就是讲 “体貌”，讲风格。 曹丕的文体理论有两个要点：第一他认为 不同的文学体制有不同的文学风格，即体裁不 同风格也就有异（体制不同，体貌各异）；第 二就是他提出了“文本同而末异”的观点，即 文学的本质属性和根本功能都是相同的，但文 学的风格样式是有差别的，不一样的。
体制 体之三义 体势 体貌
注：“体”最核心的要素就是文气， 就是作家的个体生命和气质个性。 换言之，作家独特的生命气息在作 品中表现出来即是一种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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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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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四科八体”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 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惟通才能备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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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 《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 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 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 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 载之功，日月游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 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 融等已逝，惟干著论，成一家言。
大体说来，曹丕分建安七子的文气为两大类， 即“齐气”和“逸气”。齐气就是舒缓之气，即阴 柔之气；逸气就是旷放之气，即阳刚之气。
齐气：徐干、应瑒、王粲 七子文气 逸气：刘桢、孔融、陈琳、阮瑀
二、曹丕论文体
1.说“体” 文气说里讲“清浊有体”，这个“体”可从 三个层面作一界定： 第一层含义是“体制”，相当于文学体裁。 第二层含义是“体势”，相当于语体，即个 体作家独特的语言特征。 第三层含义是“体貌”，相当于文学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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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 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 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 《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 于他文，未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 之隽也。应瑒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 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 胜辞，以至乎杂以嘲戏。及其所善，扬、班 俦也。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暗于 自见，谓己为贤。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 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 能之者偏也；惟通才能备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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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备善”与“相轻”
由“清浊有体”及“四科八体”的论 述，曹丕还引申出第三个观点，即“文非 一体，鲜能备善”。他从文体的多样性谈 到文人的局限性，要求文人不要相轻。但 是曹丕的《典论· 论文》起首就是由“文人 相轻，自古而然”引发的，他还指出相轻 的原因是“人善于自见”、“各以所长， 相轻所短”、“家有敝帚，享乊千金”等， 对文人为什么会相轻他思考得较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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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曹丕论文气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 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道家庄子之“气”——儒家孟子之“气”——曹丕 之“文气”。曹丕的“气”既不是一种物质的客观之气， 也不是道德伦理之气。而是一种先天产生的每个个体都 不同的气质和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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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讲
文气清浊： 《典论· 论文》 之创作主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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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187——226），字子桓，沛国谯 （今安徽毫州）人，史称魏文帝，后人辑 《魏文帝集》行世。《典论》一书为曹丕精 心结撰，全书已佚，清严可均辑其佚文入 《全三国文》，《论文》便是其佚文中的一 篇。《典论》，按作者原意即是讨论各种文 体的法则，但《论文》这一篇，既讨论文体， 也评论作家；既阐发文气才性乊论，也高扬 文学的文化价值和社会作用，是中国文学批 评史上现存的第一篇文学理论专论。较此前 的《诗大序》、班固《离骚序》和王逸《楚 辞章句序》而言，它们都是论述一部作品或 曹丕其人及《典 一位作家的，而《典论· 论文》则是讨论多种 论· 论文》简介 文体和评论多位作家的，同时以“才性—文 气”为中心，涉及到了一些重要的文学理论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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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曹丕论文章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 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 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 自传于后。 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 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 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 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游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 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
1.清浊有体 第一层内涵：“文气”的分类，即清与浊，清是 清明、阳刚；浊是重浊、阴柔。“清浊”就是阳刚 和阴柔，这种气之“清浊”的思想直接来源于《周 易》的阴阳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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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巧拙有素 文气说的第二层内涵：巧拙有素。“素”是与 生俱来之意，“巧拙”则指个体的技巧和功夫。 “巧拙”不是一个价值判断，而是指表演风格，有 的灵巧有的朴实，二者效果是不一样的。由于“引 气不齐”而造成“巧拙有素”，这种艺术创作的效 果是不能够通过教育和学习来改变、传播和接受的。 “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如曹氏父子本身的 文学风格即是一个生动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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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七子文气辨 曹丕为了论述自己的文气说，具体以建安七子 为例：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 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 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 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应瑒和而不壮，刘桢 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 以至乎杂以嘲戏。及其所善，扬、班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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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论· 论文》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 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 “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 休。”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 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里语曰： “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 也。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 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 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瑒德琏，东平刘桢公 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 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 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己以度人， 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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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结：
1.清浊有体 《 典 论 论 文 》 之 创 作 主 体 论 曹丕论文气
2.巧拙有素
3.七子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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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说“体”
曹丕论文体 2.”四科八体“ 3.“备善”与“相轻 1.生命与文章 曹丕论文章
2.贱尺璧而重寸阴
1.生命与文章 曹丕对文章的评价极高，认为文章是不朽的，比荣 耀和快乐更有价值，更有意义，也更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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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贱尺璧而重寸阴
西伯姬昌和周公姬旦是两个相反的例子，曹 丕由他们两人的作为得出这样的结论：“不以隐 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即他认为人无论 身处逆境还是顺境，都应重视文章，抓紧时间来 著书立说。曹丕要求人们应向古人学习，“贱尺 璧而重寸阴”，不能慑于饥寒，也不能流于逸乐， 在有限的生命中努力著述，不要给自己留下“大 痛”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