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白桦林

遥远的白桦林

说明：我自己所拍摄的白桦林照片中有很多人像不便公诸于众。此文采用的是上照片无法联系原作者在此鸣谢。

第一次见到白桦林在一本画报上。当时中苏两国关系非常好广播里经常放“莫斯科——北京”、“红莓花儿开”的歌。我还在上幼儿园阿姨拿画报给我们看告诉大家这是“白桦林”。由于年龄尚幼也不认识字对异国他乡的小白桦树没有多少感觉。渐渐长大起来的日子不断在歌里、书里、画里和电影里听过见过各种各样的白桦树和对白桦树的倾情赞美。隔着时间和空间距离这些都是第二眼的“见”但到底为什么有如许的礼赞集于其身还是无所领略自然也没有被触动的感觉。这或许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吧。那么“绝知此事要躬行”自然就构成走近白桦林的理由。

第二次见到了真实的白桦林出于偶然。那一天过海边的一个高端的别墅区。一道异样风景映入眼眸。淙淙绿意拂面而来顿时驱赶了溽热让倦怠的眼睛感受到沁凉舒爽。搜寻绿意的来处只见几十株白桦树娉娉婷婷的袅袅娜娜的与周遭景色反差很大散立于欧式小楼的前庭。它们绿叶扶疏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神态恰似少女一低头的温柔。当即心有所动索性下车驻足看个仔细。这片树林可以称作微型“白桦林”目测大约一百棵不到。海滨这方地界常见的树木都比较狞粝峥嵘山丘土层瘠薄处遍布永远长不大的老松树平地上大都是青杨和刺槐高大粗壮有余美感韵味不足。这里出现的白桦树按照一般常识是移栽过来作为应景之物的。在装点门面方面高端人士们从来都舍得花钱。比其他应景的绿化花木白桦树不滥情不流俗显得出文化透着俄罗斯风情。一道风景也是一道人格和道德的外延。人格和道德被重视就会反映在人们的审美层面上。富人在经济地位巩固以后就想让自己的精神境界也高雅起来重视自己在别人眼中的观感印象这本来无可厚非。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某相声段子：某人为证明自己有文化就在衣兜上别钢笔小学文化别一支初中文化别两支……依此类推别得最多的是修理钢笔的……住在海边白桦林里的人应该不是修理钢笔的吧？

说远了回到正题。种植一片白桦树熏陶情趣美化环境确实比摆上两只石狮子要实在。

我曾经写过一个东西与白桦树有关的。其实我没有真的去过白桦林更没有见过北国那真实的苍莽的白桦林。早年间埋下的“白桦树情结”——尽管很朦胧确实也情根深种难以拔除更无法洗磨除痕时不时地就涌出一些画面逆时间而动地巩固着那份情思。正好逢到机会。在那个小说里我写的白桦林实际上是一种写意形象运用北方地域的

象征性图画作为人物的生存环境的背景。犹记得当年写作课上老师雷霆万钧地骂某些同学的作业：热带人家的盆栽是岁寒三友爱斯基摩人吃西瓜脑袋长在脚后跟的人才写的出来的乾坤大挪移荒唐至极！

我牢记当年老师那无法抑制的愤怒样子战战兢兢地不敢越雷池一步。有关白桦林的零星记忆虽然经常浮现但没有到火候仍然不敢妄自下笔我要给最应当住在白桦林的人找到适当的角色再让他或她现身。某年教师节前夕“上面”指令拿出一个表现“素质教育”的文学作品必须出自第一线教师之手又必须是发表在有一定知名度的文学期刊上的以此证明教育政策的成果。

“奉旨”写作由不得抗拒。“领旨”以后就是急切寻找素材学生大多数是外来农民工子女大都来自遥远的黑、吉。辽三省边远贫穷的黑土地背井离乡的生活有着无可奈何的辛酸但是坚忍、乐观、平和是他们共有的心态。我突然想到俄罗斯文学作品里一些形象几分相似的人文情怀……我决定就这样写。俄罗斯文学作品里描写过一群农民在大地上流浪寻找更好的生活也寻找一些有关自由、快乐等问题的……甚至是某一本长诗里有关白桦树的插图也呼之欲出。我想看到人们走出原有的环境的命运是怎样的。不完全是光明但也不完全是悲戚。

最初拟题为《送一片绿叶入森林》我很偏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发表时还是被改动了改为《遥远的白桦林》估计是大人认为绿叶即使送进森林也已经离开了大树送进去于事无补还是让绿叶长在树上、让森林老老实实站在远处比较好吧。久久地注视着纸面上这些似乎陌生的标题突然间悟出自己原先的想法是荒凉的、阴冷的叶子离开树木就是失去生命力的啊。我心悦诚服认同了这个需要靠许多文字才说的清楚的理由。交了差“上级”的政绩得以体现；于我则是一次与白桦树相向而行的旅程。

真正见到现实的白桦林是在一次北疆旅游行程中。中巴车奔驰在苍莽草原上蓝天白云绿草羊群……相似的画面不同的内容携着牧草的芳香扑面而来。我心里更急着看到白桦林比在书里、在电影里、在美术作品里更真实的生态白桦林。凭心而论此次旅行一半心愿看草原在呼伦贝尔这个心愿达成了；另一个心愿是走进真实的白桦林。

去往白桦林景区大约用了一个小时。一在想传说成吉思汗曾经在此驻军扎寨无法想象剽悍的蒙古骑兵须髯怒张、征尘扑扑将战马拴系于镌刻着炯炯的“眼睛”的树干上在柔情少女般的白桦树的绿荫下秣马厉兵呼喝长啸……会是怎样狂野的美感会造成多大的色彩反差。想着想着中巴停车了。我终于来到白桦林！

听到了景区介绍

当即录下来当做我的收获了：白桦林景区占地面积近1000公顷是距市区最近的一片原始森林。被誉为“纯情树”的白桦树婀娜多姿笔挺的枝干尽量向天空伸展。白桦树是额尔古纳的市树额尔古纳的白桦林与别处不同洁白的树干仿佛继承下了欧洲的血统枝干上的稀疏黑色仿佛从天空落下的黑色雨点风干在枝干上。白桦树的用处十分广泛桦皮可以做屋顶防雨材料又可以引火是制作桦皮画、桦皮饰品上好原料树干可以做建筑材料还可以榨营养丰富的桦汁饮料……

哎呀打住、打住！把白桦树变成实用资源太煞风景了。我将目光投向远处尽量用相机记录白桦林的美好的一面。此行带来两张大容量的记忆卡把“眼见为实”的景物踏踏实实地坐实在影像记录的介质里去才放心才踏实才有余兴去浏览其他景物。毕竟一辈子可能再也不能重回同一地点。

恍惚间心中悠悠然回荡起一首歌早年间的只听得出唱的是一种树。我还是少小儿童时期它经常在我家旁边的大喇叭里唱响：“苗条又挺拔超凡脱俗仪态隽永坦荡荡乐呵呵和大地亲密交融。茂密的树叶沙沙响小白桦仿佛在低声吟诵……”。现在仍然不知这首歌的名字。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见到了歌里唱的树：白桦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