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戏剧中知识女性悲剧命运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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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6月第10卷增刊

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Southeas t U ni versi ty (Phi losophy and Soci al Science)

Jun.2008

Vol 10Supplement

曹禺戏剧中知识女性悲剧命运探析

程丽雅

(东南大学人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6)

[摘 要]曹禺先生始终对女性的生存困境充满深切关注,他怀着深切的同情和热烈的赞美之情在他的剧作中为我们塑造了一系列成功的知识女性形象。她们深受 五四 的影响,在妇女解放思潮的感召下,逐渐觉醒,萌生了初步的自主意识,主动争取女性的权利,勇敢地与男性抗争。但在强大的男权社会压迫下,女性因自身主体性残缺,经济上依附,文化上受歧视,她们的反抗最终归于失败,陷入无以摆脱的生存困境。本文以女性文学批评为视点,围绕女性生存困境,分析其原因,揭示知识女性悲剧命运。

[关键词]女性主义;生存困境;自主意识;主体性残缺;悲剧命运

[中图分类号]I 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 511X (2008)0S 0204 04

[收稿日期]2008-04-06

[作者简介]程丽雅(1983-),女,安徽阜阳人,东南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曹禺在他的剧作中,刻画得最成功、最具艺术魅力的是一系列知识女性形象。曹禺也曾说过,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受苦受难、秉性高贵、引起他同情的妇女。基于对旧中国女性命运的深切关注,他通过对一个个女性悲剧命运的描述,揭示出在新旧社会交替时刻,中国知识女性的生存困境:繁漪的疯狂、陈白露的自杀、愫方的出走。这些美好的女性的毁灭不仅激起我们灵魂的震撼,更引起我们对她们悲剧命运的深思。

在以男权为中心的文化传统中,女性在男权社会的压迫下,几乎无力抵抗其强大的异化力量,作为独立的 人 的权力被剥夺,在社会中没有地位,沦为男性的附属物,成了男性的奴隶,这种文化传统决定了女性自身无法克服的缺陷 主体性的残缺。到了近代,女性在妇女解放思潮的感召下,逐渐觉醒,萌生了自主意识,为争取自身的权利,勇敢地与男性抗争,但她们的反抗既受到男性的镇压,也遭遇同时代其他女性的排挤和歧视。因此,她们的反抗只能换来失败的结果,她们的命运注定是悲剧。

在人类历史关系中,男女关系始终处于不平等状态:男性处于社会的核心地位,女性处于受男性掌控的附属地位;社会确立男性绝对的权威,女性对男性权威不容置疑,于是男性就作为一种强势群体长期地压制着女性,女性作为一种弱势群体只能受男性的摆布。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受到的歧视是全方位的,包括政治、经济、法律、习俗、文化等各个方面,她们的地位是卑下的,处境是尴尬的,命运是不幸的。王一川先生认为: 长久以来,女性虽然作为一个性别种类存在着,但她们作为一个文化群体曾经集体性地消失在历史的视野中,作为历史的盲点而不为世人所认知。 长期以来,女性在大而化之的 人 之下,无视乃至丢失了性别自我,性别几乎成为一个空洞的能

指,而实际上个体自我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不仅附属于特定的种族、民族还属于性别。女人因为性别之差,终生背负着性别强加于自我的命运,退回到家庭,在社会上、历史中消失了身影。 [1]222

五四 以后,在新思潮的感召下,女性开始觉醒,具有 人 的独立意识的先觉知识女性出现,她们要求享有完整的人的权利,向男女不平等关系挑战,向所有造成女性附属性和居次要地位的权力机构、法律和习俗挑战。然而相对于男权社会的强大力量,那些先觉知识女性的力量显得极其单薄,她们的反抗使她们置于孤独无助的处境,陷入精神崩溃、走投无路的困境,进而走向自我毁灭。曹禺剧作中的知识女性繁漪、陈白露、愫方正是 五四 以后男权社会中具有 人 的独立意识的先觉者,她们的生存困境及悲剧正是男权社会女性命运的典型体现。

雷雨 中的繁漪是一个极端受压抑却以激烈方式反抗压抑的形象,她以疯狂的报复来反抗周家对她的压制。繁漪是曹禺剧作中最具 雷雨式 性格的人物,用男权话语来说,她可称得上一个 疯子 ,但她的 疯 是被逼的。她原是一个聪慧美丽、充满激情、渴望自由的大家小姐,受周朴园的哄骗嫁入周家,但周家如同 一口残酷的井 消磨着她的热情。在周家度过18年没有爱情、没有自由的地狱般的生活,这种令人窒息的家庭生活逐渐把她磨成了 石头样的死人 。周朴园这个专制、冷酷的封建家长,要求她恪守封建妇道,不允许她有任何独立意识和情感要求。在他眼里,繁漪只是他的附属品,他逼迫繁漪服从他作为家长的绝对权威:把繁漪 囚禁 家中,硬说她 有病 ,逼迫她 吃药 ,强迫她为孩子做服从的榜样,维护他作为男性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这种对繁漪人格的践踏和侮辱昭显了其 人性 的阴暗。繁漪受 五四 个性解放思想的影响,开始有了自主的意识,无法忍受周朴园这种残酷的精神折磨,渴望正常的 人 的生活,极力想摆脱现实

的生存困境,获得新生。她把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周萍的爱情上,然而软弱自私的周萍却再度将她引向绝望,致使她的精神崩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 疯子 ,在绝望中采取了疯狂的报复,既毁灭了无辜的人,也毁灭了自己。

与繁漪相比,陈白露是一个更为激进的女性,她没有像繁漪那样身陷封建家庭的牢笼,而是勇敢地走向了社会。她以一个天真善良纯洁的女大学生的身份,怀着飞的愿望来到上海大都市,寻找她所向往的自由、理想的精神家园。与诗人的结合又分离,对于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她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在失去经济援助的情况下,她不得不选择做上海高级交际花,堕入了 舞女不是舞女、娼妓不是娼妓,姨太太又不是姨太太 [2]208的境地。男权社会中,文化体系赋予男性角色和活动以绝对的权威和价值,女性的活动被置于受支配和辅佐的地位,只有在不触动男性的权威和价值时,才称得上合理。对于刚刚从家庭走向社会的陈白露来说,她要想在男权社会中获得生存的机会,就必须遵循男权社会固有的规则和秩序。在充满金钱、腐朽、虚伪的大都市中,她无法保留本真的 自我 ,只能像商品一样把自己卖给那个金钱统治的社会,沦为男性的玩物。她清楚地知道腐朽的享乐生活使她陷入无力自拔的深渊,并像毒液一样深入她的骨髓,已无可救药,只能在人生的歧路上越走越远。她被强大的男权社会彻底异化了,距离真正独立的 人 愈来愈远,她所追求的奢侈享乐的生活带给她的只是无尽的孤独与空虚。她想摆脱这种困境,于是选择了自杀,在黎明来临之际走向死亡。

相对于繁漪、陈白露以毁灭自己与男权社会抗争的方式不同,愫方则以博大的爱去包容这一切不合理的男权文化。如果说陈白露被男权所异化,那么愫方则被男权所驯化。愫方是曹禺所着力刻画的纯美的知识女性,具有温文沉静的东方古典美。曹禺对她作这样的描述: 见过她的人第一印象便是她的沉静,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压抑着多少苦痛的思想和愿望,她是异常缄默的,伶仃孤独,多年寄居在亲戚家的生活养成她一种惊人的耐性,她低着头,听着很多刺耳的话。 [2]517这是一个沉静的、忍耐的、孤独的、善良的女性。她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生活在腐朽、没有希望的曾家,这种不幸的遭遇却养成了她的忍耐和善良的美好品格。她奉行着这样的人生真谛: 把好的送给人家,坏的留给自己。 活着不是为着自己受苦,留给旁人一点快乐,还有什么更大的道理呢? [2]613她把自己对幸福的追求建立在自己吃苦忍痛的基础上,怀着一颗宽容的心善待曾家的每一个人:对极端自私的曾皓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刻薄阴险的曾思懿无限的忍让,对懦弱无能的曾文清一往情深的关爱,对瑞贞不幸婚姻生活深切的同情,这是一个高贵而美丽的灵魂。旧思想、旧道德的重负,内化为她惊人的忍耐性格。她对于不合理的一切用博大的爱去包容,用伟大的爱去感化。可以说她是男权文化驯化出的典范,亦步亦趋地遵循封建伦理道德规范,默默地承受封建旧家庭套在她身上的精神枷锁,为了别人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她用全心的爱守护着毫无希望的曾家,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曾文清这个 生命的空壳 身上,并为他默默地作着无私的奉献,白白地浪费着自己美好的青春和情感。虽然最后她终于看清了曾文清的个性,希望破灭,毅然地离开曾家,与瑞贞一起走向广阔的社会,但是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中,女子想在社会上独自立足谈何容易,也许她不会像陈白露那样自甘堕落,但她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繁漪、陈白露、愫方为摆脱女性普遍的生存困境,实现自我救赎,都走过了觉醒、反抗、毁灭这一艰难历程。繁漪以疯狂的报复作为反抗的手段,以抗争周家两代人对她的践踏和侮辱,这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封建家庭现有的秩序,但她的反抗却是以毁灭自己为代价的。陈白露也同样以自杀为手段来反抗这个黑暗腐朽的社会, 她宁愿在黑暗中,也不愿与黑暗共存。 [3]与繁漪、陈白露激烈的反抗方式不同,愫方则主动顺从男权文化,甘愿忍受男权文化对她的束缚与限制,极力地压抑自己,为一个 生命的空壳 白白浪费了自己二十年的青春和情感。无论是繁漪、陈白露这样反抗型的女性,还是愫方这样驯化型的女性,她们的反抗都不能导向 人 的正常存在,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生存困境。

五四 运动的狂飙掀起了妇女解放的巨浪,造就了一代具有一定自主意识的知识女性,她们要求改变低下、不平等的生存现状,对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合理现象进行抗争。但由于过于浓重的男权文化造成的女性自身主体性的残缺,经济上的依附,文化上的普遍歧视,她们的反抗反而把自身推入更深的生存困境。曹禺剧作中的繁漪、陈白露、愫方等知识女性的生存困境基本上由以上因素造成的。

曹禺作品中的女性总是拥有一种奇异的主导力量,她们自由的决定自己的生死与存留,同时主宰着故事发展的倾向。她们与男性虽然同处于 闭锁世界 里,但她们总是勇敢的去抗争,不肯屈服于神秘的天道的捉弄。 [4]繁漪、陈白露、愫方,都是有着一定自主性的女性,她们身上都不同程度地体现着一定的自主意识和反抗精神,即 自由的决定自己的生死与存留 并 勇敢的去抗争 。她们对男性及她们自身所处的不平等境地有着清醒的认识,对男性及社会强加在她们身上的种种不合理的规范极度的憎恨,渴望拥有作为一个独立的 人 存在的权利,可以自主支配自己的人生,进而获得充分的自由来实现自身的价值。为此,她们不惜牺牲一切甚至以毁灭自己为代价与男性抗争。

女性的这种自主意识和反抗精神往往集中体现在对爱情的追求中,她们把生命价值、生存意义与爱情等同,为了爱而孤注一掷、抛弃一切,这在繁漪身上有着更为极端的体现。对于旧中国的女性来说,她们生活在狭小的空间,终其一生围绕着家打转,很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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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刊程丽雅 曹禺戏剧中知识女性悲剧命运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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