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认识论中的范式转换解读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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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卷 第5期 !""5 年 +! 月
凉山大学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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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库恩 —— 《科学革命的结构》
衣永红
（国立华侨大学人文社科系，福建 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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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著名的科学史家和科学哲学家， 他的 《科 学 革 命 的 结 构 》 一书引导了科学哲学界的一场 IT 托马斯・库恩，
万方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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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精确化的方向发展， 从而扩大范式的范围和精 确 性 的 活 动， 是一种已知答案的解迷活动。而科学的历史几 乎 被 这 样 的平淡无奇的活动所覆盖， 但是 “几 乎 ” 并不代表 “完 全 ” ， 有 “常规” 就会有异于常规的 “反常” ， 虽然这种反常在出 现 之 初 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能量， 然而它却蕴藏着颠覆现 有 范 式 的 巨大潜能。反常事例起初是偶然的， 但是反常事例 不 断 地 累 积， 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使范式面临着失效的危机， 我想大家 都 不 会 忘 记 !" 世 纪 末 的 那 场 科 学 危 机 ， 无论是数学中的 “非 欧几何学” 的建立和 “集 合 论 悖 论 ” 的发现， 还是物理学中的 “相对论” 和 “量子力学” 的出现， 都使从前任何人也不怀 疑 的 科学概念的基础遭遇到了严重的危机。而科学危机的出现就 为科学革命奏响了序曲， 它促使旧的范式瓦解， 既而新的范 式在竞争中登上了历史舞台。而这一切都是早已孕育在常规 科学之中的， 所以说常规科学的非常意义就在于， 在它内部 蕴涵着科学革命的萌芽。 而 “科学革命” ， 指的是 “科学发展中的非积累性 事 件 ， 其 中旧的范式全部或部分地为一个与其完全不能并立的崭新
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哲学， 应发端于 !" 世纪 !" 到 #" 年 代 由 维也纳学派展开的逻辑实证主义运动。在他们看来 ， 理论只 有通过实验的检验才能确立起客观知识， 科学的发 展 是 通 向 唯一真理的连续性进步， 而库恩根据自己从事基础 科 学 研 究 的经验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不同的， 于是， 他在 《科学 革 命 的 结构》 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 他部分作出足够剧烈的调整的话。” 单一的经验陈述对理论
不能给出伪证， 理论可以通过调控自身来缓和 经 验 反 驳 。 这 又被称为经验的不确定论。库恩接受了奎因的 这 种 思 想 ， 他 认为， 概念与整个理论体系是互相联系的， 不能孤立地考察 个别陈述， 而应考虑陈述的总体网络， 这样才能确 定 接 受 、 抛 弃或修改任何耽搁陈述的理由。带着这样的思想再来看科学 的发展， 库恩发现， 语言是科学的出发点， 两个不 同 的 科 学 共 同体也完全可以说他们是两个语言共同体， 即使它们使用相 同的术语概念，这些术语之间的关系和意义也 发 生 了 变 化 ， 亚里士多德的 “运动” 和牛顿的 “运动” 、 牛顿的 “质量 ” 和爱因 斯坦的 “质 量 ” ， 在用法和意义上都存在很大差别， 而这种基 础概念的差别也就带来了整个理论内涵的质的不同。因此两 个共同体之间要交谈就必须有一个翻译的过程 ， 即把自己的 东西翻译成别人能理解的东西， 但是完全准确 的 翻 译 实 际 上 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根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由于在不 同的世界中从事工作， 所以两个集团的科学家们， 从同样的 视点， 向相同方向投射出的日光， 看到的却是不同的东西。正 是因为这个原因翻译常常伴随着变更原意的妥 协 ， 两者充其 量也只能进行部分的思想交流。这种对不可通 约 性 的 说 明 ， 又是参考了奎因的 “翻 译 的 不 确 定 性 ” 命题， “两 本 竞 争 手 册 为一个特定的原始森林语句规定了两个英语译 句 ， 而这两个 译句在英语语境中可能是不可交换的” 。 #也就 是 说 ， 对于根 本性的翻译而言， 由于存在多种类的翻译词典， 因此不可能 是唯一正确的翻译； 反之， 如果是不完全的翻译的 话 ， 无论怎 样的不同的语言之间也都可以进行。库恩的这 种 论 断 ， 使他 被扣上了唯我主义和主观主义的帽子。
认识论的大变革， 成为科学哲学史上一道重要的分水岭。本文将对该书的独特意蕴进行解析， 从而诠释库恩独到的 科学哲学思想。
UVWT 范式；常规科学；科学革命；不可通约性；解释学
分类号： ;"! 文献标识码： < 文章编号： （!""5 ） +""=>5#!" "5>"+,">"# 在此基础上形成一种意会知识， 再用这种意会 知 识 去 指 导 其 他具有家族相似性的问题。 " “家族相似性” 是维 特 根 因 斯 坦 的概念， 大概意思是指， 对于同一家族中的人， 我们不需要指 出他们的本质相似点就可以知道他们是一家人。#同样， 在科 学研究中， 当科学家们发现一种相似情形时， 也不需要知道 “它对于什么而言是相似的” 就能直观地形成一种 典 型 范 例 ， 从而再用这种典型范例直观地去指导其他类似 问 题 的 研 究 ， 这里并不需要形成规则。科学家按照范式 （典型范例） 来进行 工作， 使科学事业得以继续， 并不需要规则的约束力。在库恩 的视野里， 范式是优先于规则的， 它比规则有更强 的 指 导 力 、 更完备， 规则导源于范式， 范式在没有规则时照样能够引导 研究。这一点毫无疑问是与逻辑实证主义的科学观是相悖 的， 它把科学建立在直觉而非逻辑和定律基础上。但是， 库恩 的直觉并非个人的直觉， 而是一个科学共同体 所 共 有 的 经 过 考验的直觉， 是原则上可以分析的直觉， 从这种意 义 上 讲 ， 他 认为自己的基础是更牢靠的。在库恩看来， 范式的形成是一 门科学成熟的标志。
! 范式所取代。” 看来库恩的科学革命也就是范式转换 。 “革
“不可通约性” 是来自古希腊的一个数学概 念 ， 根据相同 尺度可以分割的量叫做可以通约的量， 而没有 任 何 共 同 尺 度 的量叫做不可通约的量。比方说 / 和 0 都有 ! 这个 共 同 尺 度 单 它的边长和 位， 所以是可以通约的量， 而 边 长 是!的 正 方 形 ， 对角线 1 就是不可通约的量。同样， 两个范式之间是不可通约 的同样是因为它们没有一个共同尺度。在科学 革 命 的 前 后 ， 什么是 “科学性的” 标准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么常 规 科 学 所 应 该研究处理的 “问题” 或 “难题” 也就相应地发生了变化。库恩 在这里用到不可通约性的概念，是得益于奎因的语言整体 论。奎因认为， “ 整个科学是一个力场， 它的边界 条 件 就 是 经 验。在场的周围同经验的冲突引起内部的再调整。……在任 何情况下任何陈述都可以认为是真的， 如果我 们 在 系 统 的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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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恩对自身的科学发展观的诠释是建立在自己的一套 话语体系的基础上的， 而他的独特的话语体系又是 通 过 一 系 列环环相扣的术语搭建起来的， 因此， 只要通过拆解这些术 语， 就能使他的科学发展观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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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 学 革 命 的 结 构 》 一书有一个逻辑起点， 即 “科 学 共 同 体” ， 这本来是一个科学社会学的概念， 意指科学行 为 并 非 是 单独的游戏， 而是社会的实践。五、 六十年代， 这一概 念 被 作 为分析工具广泛应用于科学哲学的研究之中， 人们 普 遍 强 调 科学是以共同体结构的形式组织和发展的， 知识和 信 念 的 承 担者不是个人而是科学家团体。而库恩的最朴素的研究动机 就是来自于一个简单的发问： 是什么使这种共同体 结 构 成 为 可能。经过反复衡量， 他选择了 “范式” （$%&%’()*） 一词。 “范 式 ” 一词源自希腊语中的 “范 型 ” 、 “模 特 ” 的意思， 在 《后 记—— —+,-, 》 中 ， 库 恩 试 图 用 “学 科 基 质 ” （’(./($0(1%&2 一词来代替范式， 他自己解释到， 用 “学 科 ” 是因为它 *%3&(4 ） 指称一个专门学科的工作者所共有的财产， 用 “基质” 是因为 它由各种各样的有序元素组成。!这些元素包括： （+ ） “ 符号概 括” 。 （! ） 共同体成员共同承诺的信念。 （# ） 共同体成员共有的 价值。 （5 ） 作为范式原始出发点的要素， 称为 “典型范例” （647 。 其中第四点在库恩看来尤为重要。 它指具体迷题的 6*$0%&.） 解答， 把他们当作模型和范例， 可以取代明确的规则， 以作为 常规科学中其他迷题解答的基础。也即起着现场科学研究先 导作用的具体性方针， 它是科学研究中的示范性和 先 导 性 成 分。库恩援引迈克尔・波兰尼的 “意会知识” （3%/(3 819:06’)6 ） 来解释这一要素， 也就是说， 从不同问题中发现其相似 情 形 ，
命” 一词似乎应该是一个政治学术语， 而且是政治学中不能 轻易使用的重量级术语， 库恩敢大胆地使用这个词， 原因就 在于， 他认为范式的转换同政治革命具有相同之处， 都是在 现有制度已经显得无力并且陷入危机的情况下进行 的 革 命 ， 而同在对立的政治制度之间进行选择一样， 在对立 的 范 式 之 中进行的选择， 清楚地表现为共同体生活中不可两 立 的 两 个 流派之间的选择。而革命就意味着一种断裂， 它会 使 科 学 的 发展产生间断性， 这就体现了库恩的一种间断性地 转 换 的 科 学史观。这种科学史观正是对当时流行的 “辉格史观” 即累积 性进步的科学史观的根本逆转， 这也使 “革命” 一词真 正 具 有 了革命意义。 库恩强调 “常 规 科 学 ” 的重要性， 因而有人批评他是 “传 统主义者” ， 库恩又强调 “科学革命” 的重要性， 因而他 又 成 了 “偶像的破坏者” ， 其实， 他的革命不仅具有破坏性， 同时也具 有建设性， 通过革命确立了新的范式， 从而又产生了新的常 规科学研究时期。到此， 我们就可以描述出库恩的 科 学 发 展 路径， 即 “前 科 学 ! 形 成 范 式 ! 常 规 科 学 ! 出 现 反 常 事 例 ! 危机 ! 科学革命 ! 形成新范式 ! 常规科学” 这样一 个 循 环 过 程。常规科学和科学革命都是基于科学共同体的活 动 ， 而他 们之间既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的关系， 就形成了一 种 必 要 的 张力。这种必要的张力就要求科学家们在研究过程中不仅要 具 有 以 往 我 们 所 强 调 的 发 散 性 思 维 （#$%&’(&)* *+$),$)( ） ， 而 且要有一种向心式思维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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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规科学是指坚实地建立在一种或多 种 过 去 科 学 成 就 基础上的研究， 这些科学成就为某个科学共同 体 在 一 段 时 期
$ 内公认为是进一步实践的基础。” 这里的 “基础” 实际上就是
范式， 范式赋予常规科学研究以特征。 “常规科学” 是与 “异常 相对应的概念， 这里的 “常规” 是 科学” （643&%9&’(1%&2 ./(61/6 ） 指 “日常” 、 “ 正常” ， 而并非 “规范” 之义。一个范式确 立 以 后 ， 并不意味着它就是 “完 满 ” 的， 有时， 它可能仅仅是一个不完 全的预示。常规科学就在于实现这些预示， 其方法是扩展那 些范式所展示山来的特别有启发性的事实， 增进这些事实与 范式之间的吻合程度， 并力图使范式本身更加 明 晰 。 也 就 是 说， 常规科学所做的并不是以往的科学观所认 为 的 和 人 们 所 期待的致力于发现新现象和发明新理论的研究 ， 而是针对范 式的遗留问题进行的扫尾工作， 按照库恩的说法， 只有在常 规科学时期， 知识才是积累性的， 才可毋庸质疑地说科学是 进步的。 看来， 常规科学是指在在一种范式的指 导 下 使 科 学 向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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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哲学， 应发端于 !" 世纪 !" 到 #" 年 代 由 维也纳学派展开的逻辑实证主义运动。在他们看来 ， 理论只 有通过实验的检验才能确立起客观知识， 科学的发 展 是 通 向 唯一真理的连续性进步， 而库恩根据自己从事基础 科 学 研 究 的经验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不同的， 于是， 他在 《科学 革 命 的 结构》 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 他部分作出足够剧烈的调整的话。” 单一的经验陈述对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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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论的大变革， 成为科学哲学史上一道重要的分水岭。本文将对该书的独特意蕴进行解析， 从而诠释库恩独到的 科学哲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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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式， 范式赋予常规科学研究以特征。 “常规科学” 是与 “异常 相对应的概念， 这里的 “常规” 是 科学” （643&%9&’(1%&2 ./(61/6 ） 指 “日常” 、 “ 正常” ， 而并非 “规范” 之义。一个范式确 立 以 后 ， 并不意味着它就是 “完 满 ” 的， 有时， 它可能仅仅是一个不完 全的预示。常规科学就在于实现这些预示， 其方法是扩展那 些范式所展示山来的特别有启发性的事实， 增进这些事实与 范式之间的吻合程度， 并力图使范式本身更加 明 晰 。 也 就 是 说， 常规科学所做的并不是以往的科学观所认 为 的 和 人 们 所 期待的致力于发现新现象和发明新理论的研究 ， 而是针对范 式的遗留问题进行的扫尾工作， 按照库恩的说法， 只有在常 规科学时期， 知识才是积累性的， 才可毋庸质疑地说科学是 进步的。 看来， 常规科学是指在在一种范式的指 导 下 使 科 学 向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