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的文学接受——兼论文学与图像的关系

网络时代的文学接受——兼论文学与图像的关系

摘要：网络时代的到来，打破了传统的线性叙事的文学文本，出现了非线性的文学文本。文本方式的改变也给文学接受带来了改变，接受者的主体性地位得到了明显地提高。他们在文学创作、文学阅读、文学评论上主体性作用在增强。读者告别了单一的文字文本，图像的参与使视觉上获得了更多的新鲜感。但另一方面，图像使文本审美空间缩小了，文本的韵味也因此降低了。图像使带有模糊美感的文字文本明晰化了，略去了读者的体味过程，容易造成马尔库塞所说的“单面人”。

关键词：文学接受；超文本；文学；图像

对于文学体裁的分类，自古以来就存在着争议。但无论哪种分法，都是基于语言上考虑的。“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已经成为学界的一种共识。然而，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网络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人们的生活。而随着网络与多媒体技术的发展，产生了一种不同于传统印刷文本的文本，即用超链接的方法，将各种不同空间的文字信息组织在一起的超文本。超文本与传统印刷文本一个显著的不同点在于，超文本不仅包含了文字信息，它还可以通过图像、声音、动画等方式传达信息，“当代文化正在变为一种视觉文化，而不是一种印刷文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1]156贝尔的话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网络给当代文化与文本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美国当代文艺学家M.H.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一书中，提出文学活动由世界、作者、作品与读者四个要

素构成。对于文学接受来说，读者无疑是最重要的参与者。由作者创造的“第一文本”只有经过读者的阅读这一环节，才能完成向“第二文本”的转变，整个文学创作过程才算真正的结束。麦克卢汉说，“媒体会改变一切，不管你是否愿意，它会消灭一种，引进另一种文化。”

[2]248对于电子传媒时代产生的超文本这种新型的文本形式，给文学接受环节及读者带来了怎样的变化呢？

一、世界、作者、作品、读者的关系更紧密

在传统的印刷文本中，由于作者、作品及世界的固定，读者的接受过程就显得被动。作者是固定的，由作者创作的文本是固定的，在文本中由文字呈现的世界也是固定的，但是由于接受者的不固定使得每个读者脑中呈现出的世界都不尽相同，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异变”。每个人阅读出的效果都是神态各异的，但原型却是相同。因此，“不论文本有着怎样的‘空白’，由于特定文字系列组合的限制，这种异变又是有着相应阈限的。即在正常情况下，不论如何异变，总会含有‘第一文本’潜在意义的某些因素而不会全然无中生有。”[3]344

在网络文学中，读者的地位显著地提高，获得了空前的自主选择权。读者可以根据自身的兴趣选择自己喜爱的文本与阅读方式，如美国小说家乔伊思的超文本小说《下午，一则故事》中，每一页的底部都有连接按钮，按下之后便会出现多重路径选择，读者可以选择在任意路径开始阅读，也可以选择随时终止阅读，而在不同路径的阅读中会导向不同意蕴的文本意义。不仅如此，读者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来自由地加入作品的创作中自由地评论作品，网络文学注重作者与读者的

交流与互动，使作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悉读者的心理期待，也可以在与读者的交流中获得新的创作灵感。这一交流过程给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带来了新的活力。读者甚至还可以直接参与作品的写作，成为作者中的一员，集创作者与接受者于一身，如接龙小说。读者的参与成为网络文本最终完成的不可或缺的因素。作品既然是对世界的反映，而作品又是读者参与创作的，那世界就又成为读者脑中的世界。当然，这种文学形式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与生活境遇不同，对文本路径的选择不同，这会造成读者与作者间的交流出现断层。另外由于观念、笔调、语言运用方面都有很大差异，这会造成接龙小说作品支离破碎的局面。它不能呈现出一个完整的世界，没有完整的情节，人物形象也是破碎的。过于注重读者因素，使这种网络文本的小说大多呈现一种消遣性的特征。很多时候，它是将生活平铺在文本中，内容量十分庞大，但没有设置过多的深度，缺少传统文学文本的那种“以小见大”的品质。这使得这类文本的接受上，回味的东西变少。

二、网络时代文学接受的改变

从历史上看，图像才是人类语言与思想的最初载体，而文字的出现则是图像叙事之后的事，但是文字诞生后，很快就动摇了“图像言说”的地位。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尽管文字取代图像的霸权地位，图像在文学史上并没有销声匿迹，例如我们今天仍可看到与许多古诗文相映生辉的“诗意画”、“题画诗”及连环画、小说戏剧插图等，他们也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现今文字的霸权地

位又受到了冲击。相比于过去，现今的人们对于文字文本的阅读似乎有让位于影视、游戏等图像文化的趋势。正如海德格尔所说：“从本质上看来，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根本上世界成为图像，这样一回事情标志着现代之本质。”[4]899文化载体的改变必然会导致文学创作、文化传播及文学接受的改变。

1.审美方式上，韵味式体验变为感官式体验

随着多媒体技术的发展，超文本文学已经不仅是单一的文字语言文本，它是一种集文字、图像、声音、动画等要素为一身的文学文本形式，这种图文并茂的文本要比文字文本更加形象生动，从而更易于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给人更多感官上的冲击。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文字言不尽意的问题。

心理学研究表明，视觉是人类认识世界最主要的途径。因此，图像的参与会使得文本更易于被读者接受。麦克卢汉在《人的延伸——理解媒介》中认为，口说的、能听得见的言语对经验的描述无论如何要比印刷的文字充分得多，文字会使传播的听觉性质和自然形式扭曲和贫困化。并认为，电子时代人们掌握了熔视听媒介于一炉、效果优于单调的印刷符号的表达方式。对感觉印象接受的同时性取代了文字线性表述的单调性[5]85。

无可否认，超文本的多维度的表达方式的确给读者的阅读带来了新鲜感，给人一种全新的阅读体验。而且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信息化的社会中，超文本的直接性与形象性有助于人们更快地获悉信息。但是，另

一方面，那些图像声音的直接呈现，使得原本需要经过想象、联想、推理才能把握与领会的文本信息，现在不需要经过咀嚼过程就直接被人们消化了。这使得读者的空间架构的能力被削弱，接受的事物趋于平面化。传统文学中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的阅读效果被减弱了。从这一层面上看，文学的审美空间变小了，审美效果也被大大地削弱了。传统文学中“语言能创造间接想象的自由空间,使得海德格尔所讲的‘诗意的栖居’成为可能,这是文字符号具有审美性的一面；但语言文字却不能建构直观呈现的虚拟真实，难以提供让每一阅读主体交互沉浸的有意味的临场形式，这又形成了审美的局限和自由的侄桔”[6]。

2.接受效果上，回味的空间被明晰的画面取代

语言文字具有模糊的美学特征，每个读者心中的哈姆雷特都有区别，而且每个时代人们心中的哈姆雷特也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语言文字所表达的形象经过读者个人情感的加工会发生异变。这种异变有时与作者创作的初衷相悖，如《水浒传》中作者施耐庵是以批判的视角来写潘金莲的，在作者笔下，潘金莲是水性杨花、心肠歹毒的女人。然而在很多读者看来，潘金莲同时也是一个受害者，虽然可恨，但也有可怜之处。并不像作者写得那样一无是处。当然这种异变不但没有削弱文本的内涵，反而增添了文本的趣味性。

网络时代的超文本可以借助工具手段，用图像辅助文字的说明，将文字表现的环境与人物形象明晰起来。文字的独特魅力及其所引发的丰富联想被禁锢在画面给定的范围里。于是，读者眼中的林黛玉就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