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侦查讯问程序的法治化

二、 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 国外关于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研究 国外对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研究， 主要是 集中于限制警察权力和保护犯罪嫌疑人人权方面， 并将具体结合本国的诉讼理念和宪政体制结合， 构筑适合本国的规则、 配套制度与具体的实施措 施。 近年来， 各国的比较研究日益兴起， 两大法 学交流日益增多。 从国外关于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研究我们 可以认识到， 由于两大法系长期积淀下来的关于 政府职能、 个人的权利观等一系列理念的不同， 导致两大法系不同的诉讼价值观。 英美法系的侦 查讯问程序强调犯罪嫌疑人在侦查讯问中的主体 地位， 赋予其一系列权利， 与侦查讯问人员处于 平等对抗的地位， 其具有良好的防止国家权力滥 用， 保障公民合法权利的功能， 但在获取犯罪嫌 疑人口供、 打击犯罪方面则处于劣势。 大陆法系
作者简介： 李宝字， 男， 公安海警学院船艇指挥系海上执法教研室教师， 主要从事刑事侦查学研究。 张丽敏， 女， 河北公安警察职业学院公安技术部教师， 副教授。
收稿日期： 201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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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中所指出的刑讯逼供、 变相羁押以及律师会 见难等问题， 现在虽得到比较有效的遏制， 但仍 旧不同程度的存在。
值 我国的侦查讯问程序在侦查程序及刑事诉讼
程序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首先， 根据我国 刑事诉讼法的规定， 对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 的审理， 一般要经过公安机关的侦查 （包括侦查 讯问）、 人民检察院的审查起诉和人民法院的审判 三道工序， 侦查讯问程序处于上承侦查下启起诉 的特殊地位。 其次， 目前侦查程序对案件事实真 相查证的优越性决定了它尚处于整个刑事诉讼中 的中心地位， 起诉和审判是以此为基础对法律的 正确适用， 侦查讯问得来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等证 据是法定的证据之一， 对法庭审判直接有效， 可 以作为裁判的依据。 再次， 在侦查实践中， 侦查 讯问获取案件线索是查明案件事实的重要途径， 讯问犯罪嫌疑人同时亦被视为侦破 “隐案”、 “漏 案”、 “串案” 的行之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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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侦查讯问程序的法治化
李宝字 1 张丽敏 2
（1.公安海警学院， 浙江 宁波 315801； 2.河北公安警察职业学院， 河北 石家庄 050091）
摘 要： 目前对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研究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但是在其价值取向和宏观 研究方面尚有缺陷， 需要进一步剖析其程序的构成要素， 理顺其中的法律关系， 完善相关法律， 真正实 现我国侦查讯问程序的法治化。 本文采用比较分析和系统分析的方法， 对我国侦查讯问程序的法治化及 其研究进行综述。
关键词： 侦查讯问； 程序； 法治化 中图分类号： D9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6405 （2010） 04-0052-04
引言 目前刑事诉讼法的再修改已经提上了国家的 立法日程的形势下， “改革侦查程序的两条主线 已经沟勒出来： 一是通过强化对犯罪嫌疑人人权 的保障及扩大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诉讼职能， 制约 侦查权； 二是通过强化法官或者检察官对侦查活 动的司法审查权或者监督权， 制约侦查权。 ”在刑 事立法的完善、 侦查程序的改革的过程中， 侦查 讯问程序法治化就首当其冲， 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法治的理想， 就是去创造和维持一套原则、 规例、 程序和机构， 以保障每个人的权益， 防止 它受到政府或其他人的侵犯， 使每个人都有机会 过一种合乎人的尊严的生活。 一切法律的基础应 该是体现对人的价值的尊敬。 法律应实践出这一 人文理想： 每一个人都应该受到尊重和关怀， 而 不考虑其任何社会标志。 我国的侦查讯问法治化是指为了准确实现国 家法律所确定的侦查、 诉讼目的， 根据我国特定 的宪政体制和国情基础， 兼顾国际一般法治标准， 侦查讯问在实施过程中法制建设水平和运行状态 的法治程度。 一、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研究意义 （一）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研究的实践价
（二） 我国关于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研究状况 从我国侦查讯问学的研究情况来看， 对于侦 查讯问程序的研究在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达到一 个高峰。 当时， 《刑法》、 《刑事诉讼法》 重新颁 布实施， 借此东风， 我国的侦查法治建设逐步深 入， 侦查讯问学也处于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时期。 但是由于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人们认识上的局限， 研究主要局限于对侦查讯问手段和方法的研究， 对侦查讯问的认识大多局限于 “侦查讯问是公安 机关、 人民检察院的侦查人员， 为了揭示、 证实 犯罪和查明犯罪嫌疑人， 依法对犯罪嫌疑人 （被 告人） 进行质问， 以获取其供述获辩解的一种侦 查活动”。 对于人权保障和侦查讯问程序规则研究 相当薄弱， 这反映了侦查讯问活动鲜明的追诉性， 这是侦查权的性质所决定的， 同时也反应出侦查 讯问打击犯罪的单一价值取向以及侦查讯问程序 性功能研究的缺失。 近年来， 随着政治制度的日益完善、 市场经 济的逐步深化， 我国价值取向逐渐趋向多元化， 侦查法治建设不断得以推进， 尤其在 “国家尊重 和保障人权” 写入宪法后， 学界对侦查讯问程序 的探讨主要集中于犯罪嫌疑人人权保障， 认为目 前我国侦查讯问制约不足， 人权保障状况欠佳， 并分别提出了相应的改革措施。 第一种观点认为，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的改革 完善应着眼于讯问过程中犯罪嫌疑人陈述自愿性 的保障， 并强化检察机关对侦查讯问活动的监督。
近年来， 随着我国刑事侦查的法治化， 侦查 程序的重构与改革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但是 相对于其他的侦查措施实施程序而言， 侦查讯问 程序的法治化、 现代化仍旧有很长的路要走。
（二）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研究法治化的理论价 值
就理论层面而言，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 研究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 侦查讯 问程序研究在侦查程序研究以及刑事诉讼程序中 占有重要地位， 对其研究， 可以丰富我国诉讼程 序的体现， 完备其内容。 其次， 学界对侦查讯问 程序的法治化研究尚有不足。 单就侦查讯问程序 的研究而言， 目前学界主要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 法律注释模式， 即对刑事诉讼法第 91 条到 96 条 关于侦查讯问的规定以及刑事诉讼法第 43 条关于 收集证据的规定和第 46 条的有关规定进行分析， 并提出具体立法修改建议； 另一种是实践分析模 式， 是对侦查讯问程序的阶段性构成的内容和前 后阶段的关联进行研究， 分析实践中存在的问题。 现有的研究对于侦查讯问程序的构成要素及其逻 辑关系的研究基本尚未涉猎， 对侦查讯问程序的 构造、 主体之间的法律关系等尚未理清， 具体到 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则更是鲜有研究。
三、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研究的发展方 向
随着我国法治化建设的不断推近， 我国侦查 讯问程序法治化的研究也在不断成熟。 在立法主 张上， 有学者主张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在立 法准备上应实现三个重要转向： “在立法目标上， 从关注单一价值取向转向寻求多元价值取向的平 衡； 在立法主张上， 从必要性论证转向可行性探 讨； 在立法技术上， 从理论阐述层面转向操作实 验层面。”
另一方面， 从 1996 年修正后的刑事诉讼法的 运作情况来看， 侦查讯问阶段暴露的问题较多。 从立法来看， 其对非法讯问的限制不完整， 关于 讯问的法律规定的可操作性不强， 并且侦查讯问 制度的配套措施不健全， 从侦查讯问实践来看， 讯问操作中存在我国法律及相关规定的悖论， 陈 光中教授在 《刑事诉讼法实施三年的回顾与展望》
从目前国内学者对侦查讯问程序与人权保障 的研究， 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 就研究的方 法来说， 较多的使用比较分析的方法， 采取拿来
主义研究问题， 实证分析的较少， 结合实际工作 的研究不足， 理论研究过于理想和超前， 而实践 的观念过于陈旧落后。 第二， 就研究内容来说， 研究讯问程序规则的多， 研究方法与手段的少， 尤其是研究侦查讯问效率的少， 而把二者结合起 来研究的则更少； 且指责侦查讯问失误与非法讯 问的多， 肯定侦查讯问工作成效与贡献的少。 第 三， 从价值平衡的角度来说， 现有研究过分强调 程序与规则， 过分强调保护犯罪嫌疑人的人权， 而忽视了侦查讯问的灵活性与效率问题， 忽视了 对被害人以及侦查人员的人权保护。
在研究内容上， 我国侦查讯问程序法治化的 研究由基本上是从微观的制度设计和原则确立方 面入手， 提出具体的步骤或设计， 并且偏重于国 外相关制度的影响， 开始在结合本国国情的基础 上提出了宏观性构架。 如有学者认为侦查讯问程 序应从以下方面完善： 实现刑事诉讼法律观的转 变； 将我国现行的 “由口供到物证” （即口供本 位） 侦查模式转换成 “由 （物） 证到口供 （物证 本位）” 的模式； 在讯问犯罪嫌疑人程序中注入一 种人文精神， 体现 “以人为本” 的现代法治信念； 立足本国的国民性， 获取犯罪嫌疑人的 “自白”。
国家普遍对犯罪嫌疑人的权利进行限制， 大多数 国家否认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权， 法律也未对排除 非法证据做出严格规定， 其不能为犯罪嫌疑人的 权利提供有利的保护， 但是在获取犯罪嫌疑人口 供、 发现案件事实方面具有优势。
近年来基于保障人权和打击犯罪的实际需要， 两大法学互相不断吸收对方的有益经验， 其侦查 讯问程序有越来越融合的趋势。 如英国于 1994 年 开始对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权设立了四个方面的限 制， 美国在一系列程序原则上也设定了例外。 大 陆法系国家也大量地借鉴英美规定， 赋予犯罪嫌 疑人在侦查讯问期间享有广泛的诉讼权利。 意大 利现行的 《意大利刑事诉讼法》 规定， 司法警察 在初步侦查阶段讯问犯罪嫌疑人， 必须通知辩护 律师到场， 否则讯问所得的陈述笔录不得作为证 据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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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制度调整如下： 明确侦查讯问的目的重在听 取犯罪嫌疑人的申辩； 建立侦查、 羁押的分管制 度； 讯问的相对公开化； 限定有权进行侦查讯问 的级别； 完善人民检察院发现违法讯问的手段； 明确讯问违法的程序标准； 明确人民检察院对侦 查人员的监督权； 强化对刑讯逼供案件的查处力 度； 完善非法言词证据的排除规则。 第二种观点 认为， 我国采纳不得强迫自证其罪的原则可以分 三步走： 第一步， 禁止刑讯逼供。 具体设想是： 在公安、 司法部门讯问时让律师在场， 对讯问进 行不间断的录音、 录像， 以防止办案人员在没有 制约的情况下违反法律的规定进行刑讯逼供； 设 置排除刑讯逼供所取得的证据的程序， 落实非法 证据排除规则。 第二步， 赋予被告人沉默权。 具 体操作是： 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必须接受侦查、 检察机关的讯问， 但可以选择是否回答问题。 如 果如实回答， 可以作为量刑时的从轻情节； 如果 不回答也不承担不利的后果； 如果回答不属实， 则应承担不利后果， 根据情况以伪证罪论， 或在 审判量刑时作为从重情节。 第三步， 实行任意自 白规则， 具体操作是： 不主动要求被告人作供述； 被告人接受讯问和做出陈述完全出于自愿； 如果 被告人不愿意陈述或不接受讯问， 不应当强迫其 接受讯问。 第三种观点认为， 有必要对侦查讯问 设定一些程序性原则， 以制约国家公权力的不当 行使， 保护犯罪嫌疑人的权利。 侦查讯问的程序 性原则包括： 禁止先行讯问原则， 禁止刑讯逼供 原则， 公密结合原则， 法定讯问原则和不轻信口 供原则。 第四种观点认为， 应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完善我国的侦查讯问： 首先变革观念， 要求消除 “口供情结”， 重视权利保护。 其次要确立讯问原 则， 包括确立无罪推定原则， 确立犯罪嫌疑人不 被强迫自证其罪原则等。 再次要构筑完整的讯问 规则体系， 包括自白任意规则， 建立鼓励犯罪嫌 疑人积极陈述的机制， 并对讯问过程做出详细规 定。 最后要建立完善的权利保障体系， 主要有实 行羁押部门中立于侦查机关的制度、 设立权利告 知程序， 规定律师帮助规则。 确立非法证据排除 规则； 此外还要强化监督制约机制， 引入司法审 查和加强检察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