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讲：国家 (1)

国家是具体自由的实现



国家是绝对自在自为的理性的东西，不同于市民社会及 其外部国家，它的本质是伦理性，即国家中包含着不能还原为 个人利益和追求的更高的精神原则和集体生存价值。 国家的合理性在于它是具体自由的实现。具体自由是客观 精神的最高目的，也是伦理合理性的本质。“抽象地说，合理 性一般地就是普遍性和单一性相互渗透的统一。具体地说，这 里合理性按其内容是客观自由和主观自由两者的统一；因此， 合理性按其形式就是根据被思考的即普遍的规律和原则而规定 自己的行动。”（258节） 现代自由国家与古代伦理国家的区别。国家的意义在于自 由，而不仅仅是为个人利益和权利提供保护。古代国家，人们 自在地按照传统和习俗所要求的普遍规则，他们是自在地自由 行动着的，现代国家中人们已经反思地对待自己的行为，不仅 要求自在地符合自由原则，而且要反思地把握自己的自由。
王权受宪法制约

黑格尔的思想为人诟病的重要因素在于他鼓吹王权。但是，他 理解的王权不是传统专制制度下的王权，而是英国君主立宪制 下的王权。国王不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他必须在宪法约束 行使自己的权力。在现代国家中，国王并不制定法律，法律是 由立法机构制定的，但是署名权和选择权属于国王。但是一项 法律或行政规定一旦签署后，国王也无权改变。总的来说，国 王在黑格尔的体系中精神上拥有崇高的地位，但实质上是没有 权力的。黑格尔甚至说，要求君主圣明是不对的，这是把国家 寄托在个人的主观性上，重要的是制度，而不是君主。君主只 是国家形式上的顶峰，这的作用只是说‚是‛，在文件上御笔 一点。把国家的好坏建立在君主的贤明与否之上，恰恰表明这 个国家还没有达到理性的水平：‚在一个有良好组织的君主制 国家中，惟有法律才是客观的方面，而君主只是把主观的东西 ‘我要这样’加到法律之上。‛（302页）
国家是伦理理念的现实


பைடு நூலகம்
‚国家是伦理理念的现实‛，是自在自为的伦理精神 。‚国家是绝对自在自为的理性东西‛，是实体性意 志的现实，是在被提升到普遍性的特殊自我意识中的 现实性。正因为如此，它已经远远超越个体而成为自 在的最高的目的。黑格尔说：‚成为国家的成员是单 个人的最高义务‛。 国家不能混同于市民社会，如果把国家视为市民社会 的工具就是本末倒置：‚如果把国家同市民社会混淆 起来，而把它的使命规定为保证和保护所有权和个人 自由，那末单个人的利益就成了这些人结合的最终目 的。‛（258节）这样国家就成了人性于偶然性和特 殊性的个人的意志，国家就失去了伦理性。
如何认识国家的合理性


如何认识国家，黑格尔批判了他的同时代的两种国家观。一种 是卢梭的契约论，在这里国家是契约的产物，单个人意志中包 含着共同的东西，即共同意志，‚这样一来，单个人的结合成 为国家就变成了一种契约，而契约乃是以单个人的任性、意见 和随心表达的同意为基础的。‛这种对国家的理解必将破坏国 家的神圣性和权威。同时，从纯粹主观上合理的原则建立国家 政治上也是有害的，正如在法国大革命中，人们抛弃一切权威 ，从抽象的原则出来创造一切， 最终酿成理性的暴政。 另一种片面的国家观是功利主义解释。这种国家观‚把外部现 象——匮乏的偶然性、保护的必要性，力量和财富等等——看作 不是国家历史发展的环节，而是国家的实体。在这里，构成认 识原则的，同样是个人的单一性，而且还不是单一性思想，相 反地是经验单一性…”，这种观点同样抹杀了国家无限性和合 理性。（258节）
官员的要求

什么样的人能担任政府官员，黑格尔一方面强调，为 官既与出生无关，也无财富无关，而与知识有关。官 员是普遍性阶级，以知识服务于社会。另一方面，他 强调政府官员应该具有一种伦理精神，官员与国王的 关系不是契约关系，而是伦理关系，不是契约的委托 ，而是伦理义务。当官不是谋生的手段，‚有些公务 人员仅仅为了生计才担任职务于是没有真实责任感， 也没有权利。‛（294节），同样，公务员也不能太 有功名心，‚国家职位要求个人不要独立和任性地追 求主观目的。‛（294）在一定意义上，黑格尔要求 政府官员要做到又红又专，既大公无私又精于业务。 （另见第296节）
黑格尔的“国家主义”

在黑格尔的社会政治体系中，国家具有绝对重要的地位 。泰勒指出：黑格尔既是启蒙运动继承者又是它的批判者。 启蒙运动在价值上功利主义，社会观上原子主义，在理性观 上是工具主义，即把自然与社会都当作满足人的欲望的工具 和手段。黑格尔的哲学有二个基本原则，一是世界是精神实 现的条件，二是社会是精神的自我表达。在这种哲学中，精 神不能还原为个人的欲望和目的，而是作为整体的世界本身 的合理性。上帝就是作为世界的合理性原则的力量和要求本 身。在这个理论框架中，国家是作为精神在社会领域结构领 域的最高形式。黑格尔曾说：“The State is the march of God through the world”。这句滋生着许多误解。泰勒认为，正确 的翻译是：“在上帝通过世界的进程中，国家的存在是必要 的。”也就说，精神要实现自身必须的经过国家这个阶段， 并不是国家就是上帝本身。
国家的内在区分


任何一个理念都是由普遍性、特殊性和个体性 组成的，国家也是一样。在这里，立法权是规定和 确立普遍物的权力；行政权处理特殊的事务，使其 符合普遍物的要求，因而代表着特殊性的环节，而 王权作为国家意志的化身，是个体性的环节。 黑格尔认为，对政体的思考不能根据统治者的 数量，而要根据它的内在原则，他一方面强调，国 家成为君主立宪制是现代的成就，另一方面，国家 的合理性不在于形式，而在于本质：“一切国家制度 的形式，如果不能在自身中容忍自由主观性的原则 ，也不知道适应成长着的理性，都是片面的。”（ 273节）
特殊性原则与普遍性原则之间张力的和解

国家是权利与义务、主观性原则和实体性原则的相 互渗透和统一。权利的观点代表着主观自由和特殊 性的合理要求，义务的观点代表着客观自由和普遍 性的要求。一方面，特殊性环节是本质性的、必要 环节，“个人无论采取任何方式履行他的义务，他 必须找到他自己的利益，和他的满足或打算。”（ 262页）特殊利益不应该受到压制，但应该与普遍 利益协调起来。另一方面，如果没有普遍性的实体 性的目的作为人生目标以及调节个人与社会的关系 ，社会就会彻底瓦解为原子，人就无法真正地过一 种人性的生活。现代自由国家为两者的和解提供了 条件。
考试安排
时间：2014年6月11日，
18.30-20.10 地点：HGX303,307
行政权的合理性



市民社会是由私人利益的竞争构成的，特殊利益的追 求是人的行为的动机。单纯的市民社会是个人私利的 战场，也是私人利益与公共利益冲突的舞台。（309 页） 同业公会虽然在一定意义上体现了普遍物的要求，但 它只能关注与同业公会的集体利益。在特殊利益中维 护国家的普遍利益，在特殊权利中维护普遍的法制， 需要一个超越特殊利益群体的最高权力机关。 行政权就是执行和实施国王的决定，也就是说执行现 行的法律和制度等。立法权在国家体系中是普遍性的 环节，王权是单一性的环节，行政权属于特殊性的环 节，因为它不制定普遍的规定和原则，而是使具体事 务从属于普遍的目的。
知性国家与理性国家

古代国家与现代国家的区别在于，前者是个人 与社会的直接统一（机械统一），后者是个人与社 会的间接统一（有机统一）。自由主义的国家观是 知性国家观，它把国家内部的权力划分理解为权力 的相互制衡，而不是内在统一。黑格尔认为，国家 的不同权力应该理解为公共自由的合乎理性的环节 。“但是，抽象理智对这一原则的领会是：一方面， 在其中存在着各种权力彼此对立的规定，而这是错 误的，另一方面，各种权力的相互关系是否定的， 彼此限制的，而这种解释是片面的。”（第272节） 而按照理性的理解，概念是自我规定的有差别的统 一体，“由于各种权力的规定自在地是一个整体，所 以各种权力在实存中就构成 了整个概念。”（同上 ）
现代国家的原则



‚现代国家的原则具有这样一种惊人的力量和深度，既它使 主观性的原则完美起来，成为独立的个人特殊性的极端，而 同时又使它回复到实体性的统一，于是在主观性原则本身中 保存着这个统一。‛（260节） “现代国家的本质在于，普遍物是同特殊性的完全自由和私人 福利相结合的，所以家庭和市民社会的利益必须集中于国家 ；但是，目的的普遍性如果没有特殊性自己的知识和意志---特 殊性的权利必须予以保存，——就不能向前迈进。”（260节） 古代国家是个人主观目的与国家的直接统一，现代国家中每 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和良心。因此，“国家所要求个人的义 务，也直接就是个人的权利。”（263）“现代世界是以主观性 的自由为其原则的，一切国家制度的形式，如其不能在自身 中容忍自由主观性的原则，也不知道去适应成长着的理性， 都是片面的。（273节）
黑格尔对民主制的批判




“把君主的主权与人民的主权对立起来是一种混乱的思想……如 果没有自己的君主，没有那种正是同君主必然而直接联系起来 的整体划分，人民就是一群无定型的东西，他们就不再是一个 国家……。”（298） “人民就是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那部分人。知道别人需要什 么，尤其知道自在自为的意志即理性需要是什么，则是深刻的 认识和判断的结果，这恰巧不是人民的事情。”（301） “在大国中，由于选民众多，一票无足轻重，所以不可避免要 有人对自己的投票抱漠不关心的态度。”民主的结果是少数人 的操纵。（311） 对公共舆论的轻视：“公共舆论有一切错误和真理，找出其中 的真理乃是伟大 人物的事情。……谁在这里和那里听到了公共 舆论而不懂得去藐视它，这种人决做不出伟大的事业来。”（ 318）黑格尔对民主的批判既包含着合理 因素，也包含着偏见 。
社会是个有机的整体，国家是社会的灵魂

黑格尔与同时代的自由主义的一个重要分歧 是对社会的不同理解。他把社会理解为家庭、市 民社会和国家构成的有机整体，三者各自完成自 己的职能，不可相互取代。家庭好比感受器官、 市民社会是运动器官，国家是神经系统，即社会 的调节中枢。只有家庭和市民社会得到发展，社 会才是有生气的，同样，仅有家庭和市民社会也 是不够的，‚调整家庭和市民社会的规律，是映 现在它们中的理性东西的制度。这些制度最终都 依赖一个能够把不同的制度进行合理安排的普遍 目的，这就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