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

《吻火》
这一回在半空中他对于人世的火焰作最后的一吻了。

——梁遇春
【一】
“别哭了，起来吧”
当时的我，因为不小心摔倒在路上崴了脚而长哭不起，希望走在前面的妈妈把我扶起来，谁知道，我小算盘中的眼泪到头来只化作一江春水溜走许多愁。

我依旧坐在地上，本来雪白的裙子已经变得和我一样灰溜溜的。

就是那样狼狈的我遇见了你。

你就用那双当时还是白白胖胖的小手将我这个小胖子扶了起来，还一步一步的把我搀回家里。

我也认出了你，你就是那个对面新搬来的孩子。

顾清野，当时的我就相信那个被女人誉为神圣的第六感“我和你会很近很近”
【二】
“顾清野同学，走吧，今天我请你。

”我把你的书简单收一收，拉着你就向外走。

“申汝嫣同学，虽说今天太阳高照，可也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呀。

像你这样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突然性情大变，遇到什么好事了？”
“顾清野，还是你了解我，走吧。

到了我就告诉你。

”
到了“羁绊”，沈阿姨看见我们，走过来问“今天这么早啊。

”
你冲沈阿姨坏坏的一笑说“对啊，今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铁公鸡拔毛，我可不想错过。

”说完还不忘看看我，好像我会赖账似的。

“切，你这人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哼，就知道说我”我白了你眼，转向沈阿姨说“今天两杯卡布奇诺，然后随便一些甜点好了。

谢谢沈阿姨了”天知道，我当时的笑脸有多么腻人。

“汝嫣，你还没说，有什么好事。

”
“嘿嘿。

你听没听说，这次B大的保送名额给谁了？”
“不会是给你了吧？”虽然是疑问，你还是夹杂着百分之七十的肯定。

“恭喜你，答对了。

我厉害吧”
“没看出来，到关键时刻你还真是不错啊。

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些老师选择你的？”顾清野，我就知道，你最会给我炫耀自己的机会。

“我这种小天才型的人，无所不能。

”我把自己的光荣事迹夸大了一番讲给你听。

用你后来的话来说，我当时唾沫横飞的美化自己不高大的形象。

“既然这样的话，申汝嫣同学，我也有个好消息”在喝完我的口水之后，你这么说。

我当时两眼冒光，我就特别喜欢这种多喜临门的事，“说说啊”
“我因为我出众的外形以及过硬的技术，也被B大录取了。

”顾清野你倒是比我还会吹。

“哇塞，那岂不是，我们又在一个学校了。

哈哈，顾清野啊，以后我的生活还是要你来继续照顾。

”
“那我这就是人财两失了”
“话说，你当时是不是拿羽毛球当武器，让后把他们个个杀的片甲不留！”
“那当然，我可是一级运动员，虽然还不是那个什么健将级的，但是，这种小事，还是可以的，”顾清野，我就喜欢当时你那种因为自信而有的小傲气。

“你们俩聊什么这么开心。

”沈阿姨听见我们的声音也走了过来。

把咖啡和甜点放下，坐在了我旁边，“也说给我听听”。

我扭过头去，说“我们两个以后又是同个学校了，我以后又有人照顾了。

”
“切，你就这点出息。

”
我向你吐吐舌头，我知道，你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照顾我。

顾清野，我说吧，我们会很近很近。

“只是”我正色道，“在这么美妙的时刻我要宣布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说着低下了头。

“我要减肥。

”我说的极小声，很没底气，关键是没信心。

“算了吧，就你那一点毅力。

”你总就是会打击我。

“这次是真的。

”我昂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只是，真的如你所说，到了开学的时候，我还是那个160cm，60kg的小胖子。

可是你说，你就喜欢胖胖的我。

【三】
进了偌大的校园，自己好像越来越小似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可是越来越受欢迎。

那些花痴的女生总喜欢看你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喜欢看你在教室上课的样子、喜欢看你在某处食堂吃饭的样子，她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也完全忽视你的那句“我有女朋友”的话。

我听见他们在背地说的话。

我和你说“我真的愤怒了”，
你半开玩笑地说“那我就要见到现实中的愤怒的小鸟了。

”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节食。

每天只吃一点青青蔬菜，鲜鲜水果。

一天、两天......虽然很煎熬，虽然我很想结束这研发的生活，你总是说不让我这么折磨自己，胖胖的也没什么。

但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真的没什么。

终于，在N多天的努力下。

我这个身高突然变成161cm的人体重也降到了90kg。

同宿舍的晓楠说我，脸小了，眼睛大了。

总之是变漂亮了。

当我称完体重跑到你宿舍楼下告诉你的时候，你摸着我的头宠溺地说“何必这么苦着自己，别人说什么真的不重要。

”我第一次听见你那样的深情认真。

“没什么，反正我以前也总是想减肥，可是总是没有毅力，现在到还要是谢谢她们。

我这就叫做遇强则强。

我这样的小天才，理性感性还是分得清的。

”你将我抱在怀里，比以前紧了好多。

顾清野，至今我依然不后悔。

就算是从那之后胃经常让我痛不欲生，我也绝不让你知道。

从小开始，你就让着我，宠着我。

我让你操了太多心。

我已经成人了，这点小事还是自己做好了吧。

【四】
转眼之间，我也没觉得上了几堂课、写过几次作业、考过几次试，就已经大三了。

你依旧还是每天去体育馆练羽毛球。

偶尔我也缠着你，让你和我打。

虽然我是个菜鸟级的，你还是让我赢得很漂亮。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听见你被迫在家里练钢琴，本来欢快的钢琴曲经你手之后就变得像是杜甫的诗一样沉郁顿挫。

我跑到你家，对你妈妈说“阿姨，今天我爸爸妈妈不在家，可不可以让清野陪我去玩一会。

”你妈妈摸着我的头说“可是汝嫣啊，清野还要练钢琴啊，就不能陪你去玩了”我嘟着小嘴说“可是，阿姨。

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没人陪我玩的话，我会很害怕的。

”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你妈妈看不下去了，就特许你出去玩。

后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你说“你天生就是个让大人没办法不心疼的孩子”
记得那天出去之后，看见有几个人在打羽毛球，就是从那以后，你就爱上了羽毛球。

我也成了你的陪练和你一起玩。

只是因为一次我伤了脚，之后就再也没玩过，而你却坚持到了现在。

“假若不是坚持到现在，也没办法体现我是个天才”你是这样说的。

我给晓楠将我和你的故事她总是说“真羡慕你有个那么好的男朋友”
对啊，因为有顾清野才有今天的申汝嫣。

我一直这么认为。

【五】
大三学期结束的时候，有人提议去外面聚一聚，当做是为接下的大四生活的做个开场。

你因为有训练，没能去成。

我们十几个人在火锅店里吃到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

最后，我们每个人都是醉醺醺的回去了。

那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

你笑笑说“昨天晚上玩得太疯了吧，我发信息都没回，快来坐下吃饭了。

”其实，我看到了，只是没有回。

从那以后，我整天的精神不好。

时常走着走着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你说，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吧。

我突然惊醒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在想去哪里实习想得比较累。

没事的，别担心我。

你可要好好打球啊，你过几天就要比赛了，要是赢了的话不仅有奖金还可以进市队。

这个条件，我都已经眼馋了，你要是不拿下来，我可会很生气的。

”说完笑笑，似乎，笑得很牵强。

你牵着我的手，走在路上说：“那当然，要是不赢的话，怎么向您复命呢。

申汝嫣同学。

”然后坏坏的笑了。

那一笑，真的，什么烈日、蝉鸣、瓢泼都不属于这个季节。

那天我们走了好久，直到夕阳西下。

我说：“要是这样一走下去，走到白头该多好啊。

”你就敲着我的头说：“傻瓜，只要你想走，我就会陪你的。

不论什么时候。

”我喜欢听你说这些话，这些简单却让人连胃里都是暖暖的话。

【六】
大四的秋天，那天不太大的风卷起了散落在校园里梧桐叶。

你发了信息给我，“周末去羁绊吧”
“好的。

不过怎么突然想去了，还要跨市运输。

”
“没什么，只是有些怀念了。

想回去。

周六早上8点，我去接你。

”
我们手牵手回到羁绊，沈阿姨见了我们，忙招呼我们去了以前最爱的那个地方，那个可以看见街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的地方。

“你们怎么回来了？”沈阿姨也和我问了相同的问题。

“太怀念了吧。

”你说的很轻、很淡、也很无力。

点了东西，你说“汝嫣，我有话和你说。

”
“好啊，是不是又是什么好消息？”我还像当年的那个小女生一样。

“你还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话，干吗要这么问？”
“我觉得，你变了。

你不再缠着我、不再和我傻笑、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因为比赛忽视了你？”你的声音还从来没像这次这样的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最终还是发现了我的改变。

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怎么会，是我长大了。

不能总是欺负你啊。

”我将手覆上了你的手，握住。

你躲开了“你不用隐瞒，也不用纠结不定。

我看到有人握着你的手深情的说话，你抱住他、趴在他的肩上。

我都看见了。

”
“你.........你看见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看到。

“果然，你还是变了，我一直以为你会一直是那个只需要我照顾的长不大的孩子，我给了你那么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

申汝嫣。

”最后那三个字，听得出来，你说的，很不情愿。

“不是那样的，清野，他......”
“你是想说，他是无关的人，你和他没关系吗？”
“我们确实不是无关的人，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哪有那么多借口。

既然你再不需要我，说那么多，干嘛。

”
顾清野，到头来，我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

“对，没错。

他对我很好。

很宠我。

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都比不上。

所以，顾
清野，你以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你可以去找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为你做任何事的人。

我不再需要你了。

”终究，我还是这么说了，虽然和之前想的不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申汝嫣，我恨你！”我知道，这几个字，你把牙咬得有多紧。

说完你摔门离去，剩我一个人，看着这次和我有关的人和物。

我就在羁绊，终于了解到“羁绊”这两个字。

人与人之间的结永远也解不开，特别是我和你。

沈阿姨安慰了我很久，我知道这种安慰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就像我总是以为我在帮你，帮自己，事实上，只能是让毒气更快攻心。

我就在那个地方坐了很久，直到街上的画褪了色。

“女儿接电话......”突然手机响了。

“汝嫣啊，你在哪啊。

清野他......他出车祸死了。

”妈妈之后的话是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冲到顾清野家，顾阿姨说“对不起，清野说，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得就是你，现在，人不在了，你还是回去吧。

”我看到阿姨红红的眼睛，我知道，我伤了一家人。

走在街上，好像是会动的木头那样，彳亍。

“汝嫣，这个你拿走吧。

我们家留着.......哎，你还是拿走吧。

”顾阿姨追了出来，给了我一个羽毛球。

我知道，那个是你考上一级运动员的时候我送你的羽毛球，你还是一直带在身上，要不然怎么会被染红呢。

你要不是那么珍惜，怎么会因为我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清野，是我不好，我从来都没办法照顾你，从来都没办法让你不因为我受委屈，从来都不能让你不为了我提心吊胆。

我总以为，我不是小孩子，事实上，我根本就是连小孩子都不如。

“清野，你听得见吗？我不是有心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
醒来之后，四周的墙壁白的有些刺眼。

我真想那个司机也让我做一次车轮下的鬼。

只是，你的车祸让你永远离开了我这个累赘，而我的车祸，让我想死都不能了。

有些事，就只巧合。

清野，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傻了。

【七】
车祸之后，我就退学了。

不想让自己再回忆了。

现在每天坐在羁绊里以前的位置，一杯咖啡，一个上午。

有时候心血来潮就写点东西做糊口之用，写得全是没有感性色彩的文字。

反而，让有的人认为思考很深。

怎么能思考的不深呢，车祸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每天在这里，开始的时候会畏惧，害怕想起以前的种种。

害怕想起我们一起喝一杯咖啡的日子，害怕想起我们为了最后的一块饼干争得不可开交的日子。

后来，我开始依恋了。

离不开这个位子，更离不开在现实中无尽的幻想的生活。

抱着笔记本，走出羁绊，迎面吹来的风又是秋风了。

我下意识的低了下头继续走。

还没迈开一步就撞上了不知道是谁。

笔记本掉到地上，我还没来得及捡，一双手已经捡了起来。

“小姐，你的东西。

”我接过来，看了他一眼。

“清......清野。

”我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可是，理智告诉我，那个人不是，只是长得像而已。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我叫辛坚壁。

”
“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对不起。

”
“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顾清野，对吗？”
我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我是他哥哥。

”
“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哥哥。

”从我认识清野开始，他们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个哥哥。

“这是，数来话长，到里面说吧。

”
“你怎么会是清野的哥哥？”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了。

“当初，家里很穷，生孩子的钱都是接的，根本养活不了两个孩子。

所以，就把我过继给了没有孩子的我法律上的姑姑。

”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月前，妈妈，也就是我姑姑，胃癌晚期，过时了。

”
“你是说，胃癌晚期.....又是胃癌。

”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继续说。

”
“她在临终前和我说，其实，我不是她的孩子，我有个弟弟叫清野。

两年前死于车祸。

她说，她死后就让我到这里来看看亲生母亲和弟弟的灵冢，这就算是她最后一个愿望。

”说着，你的眼里竟然有了反光的液体。

“可是，你看不到了。

”我想，这是我最不想告诉你的。

“顾阿姨，她也不在了。

”
你听完，夺门而出。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了清野那天的样子。

泣不成声。

【八】
从此以后，你隔几天就会来羁绊一次，我们也越来越熟络。

和你聊天的时候我总以有一种对面是清野的感受。

“你会打羽毛球吗？”那天我突然问。

“算是会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玩的时候，同学都觉得挺好的。

怎么了？”
“清野可是一级运动员啊。

”我笑笑说。

“双胞胎的心电感应还是很强的啊。

”
“他也是左撇子吧。

”
“恩？他不是。

他是右手。

你是左撇子？”
“是啊。

我更习惯用左手。

”
“要是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还挺容易分别的。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气氛很凝重。

“说说你们两个的事吧。

”
也许是很久没人请听了吧，我那天讲了很多，也讲了很久。

说了我那条灰溜溜的裙子，说了B大，还说了那个羽毛球，只是避开了分手。

也许是我说了太多，幻想太多，出现了幻觉，觉得你眼睛里充满矛盾。

“你们的感情很好啊。

很坚实的情感。

”
是啊，那是我一直想要坚守的东西。

“可是，总会有现实将其打得支离破碎。

”终究，我还是那个心口不一的人。

你起身离去，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

是啊，听个陌生人讲这样的故事，原谅我是一个不喜欢和太陌生的人说话的人。

每天在羁绊的日子过得很快。

我会带你去曾经清野去过的地方，带你看物是人非的羽毛球场。

你也带我去你来了这里之后喜欢的一些小地方。

我真的以为，无数次认为，身边的就是清野。

那个春天，你握着我的手说“我想是命运的安排，也是清野的意思。

是他让我来照顾你的。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
那天，我是答应了吧。

抱着你，体温，和清野的一样。

我是喜欢上你了，还是因为，你像清野呢。

辛坚壁。

如果是后者，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会不高兴吧。

但是，我真的，宁愿这样。

我已然是个在井底的人，你这个救命稻草就让我依靠几天吧。

【九】
白驹过隙到底是有多快，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就有多快。

我在羁绊依旧写那些文字，你下班了就和我一起喝完咖啡，然后走到街上，变成另外人窗边的景色。

我们还偷偷溜到B大的体育馆里象征性的打了一场羽毛球。

你的技术真的很好，我依
旧赢得很漂亮。

你和清野一样，那么喜欢让我。

只是，我赢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觉得亏欠你的更多。

坚壁，你真的做了很多。

那天也许是穿的少吧，回去的路上，打了几个喷嚏。

“又是秋天了”我自顾感叹道。

“是啊，树叶都落了，很多事情都该结束了。

”原来，你也和清野一样，会偶尔说出伤秋的话。

“你今天还没有来羁绊吗？”我还在朦胧睡梦中，你的短信就吵醒了我。

“已经九点了。

最近，睡觉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我自言自语，但还是希望清野可以听到。

我回了“马上到。

”
匆匆梳洗到了羁绊，你早就坐在那里了。

两杯卡布奇诺放在那个位子上。

“很着急找我出来吗？”
“申汝嫣”你的声音很低，很慢，但是，比这秋天的风还让我感到寒意，“有些事，该了解了。

”
“什么事？”我不知道今天的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今天你在哪吗？”
“三年前的今天？”“我是．．．．．．在．．．．．．这里，和清野。

”
“没错，你说你不再需要他了，然后，他出了车祸。

”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根本没和你说过啊”我真的很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没错，你没说过，但是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就是顾清野，那个你不再需要的人。

”
“可是．．．．．．你不是已经．．．．．．”
“你很希望是吗？我是出了车祸，只是右手断了，脊椎被撞了。

所谓的死很真的死没什么区别了。

哀莫大于心死，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回到了以前的老房子，看着因为你残疾的自己。

看着自己付出那么多之后剩下的东西。

你体会得了那种感觉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对我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做法让现在的我多么后悔。

我后悔喜欢上你。

就像我那天说的，我恨你！”
原来，你的痛苦比我想象的严重。

“可是，既然那么痛苦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想让你尝尝我之前的那种痛。

我要你喜欢上辛坚壁，然后，顾清野抛弃你。

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其实，清野，那种感觉，我一直都有。

“可是，你真的成功了吗？”我换了一张脸，我想，那是我这一辈子最险恶的嘴脸。

“辛坚壁，这个名字任谁听都知道是已经心死了的，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充其量也就是当做你而已。

想要弥补一下当年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让你送命的过失，这样的话，也算是尽了本分。

你以为我是真的又喜欢了吗？你的算盘打错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

剩下你自己，我不知道那天你是怎么过的。

其实，很多情，于我，已经无所谓了。

【十】
一个月后，顾清野到羁绊的时候，沈阿姨给了他一封信和一个袋子，说了一句“汝嫣是个好女孩”就走了。

清野：
很久很久不敢这样叫你了。

我自己也知道做了太多让你心寒的事情。

只是，今天，好像到了我该和以前的清野聊天的时候了。

还记得大三的期末我们出去聚会，又是酒又是辣的，让我本来就不好的胃疼痛难忍。

胃病啊，就是大一节食的时候落下的。

聚会还没开始多久，胃就受不了了，晓楠送我去医院，然后，
很晚的时候有个医生和我说是胃癌晚期。

我当时所有的理性都崩溃了。

虽然胃病总是熬过来的，怎么可能是胃癌，我正的不相信。

那天晚上看着你的短信，我正的不知道怎么会成了胃癌。

所以，我精神恍惚，但是我不敢和你说。

我害怕、还怕你太担心，耽误了比赛。

进市队，一直就是你的梦想啊，怎么能毁在我手里。

我给表哥发信息说了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后来有天他到学校找到我，说了很多。

我哭了很久。

那天以后，我就觉得，要把最阳光开朗的一面留给你，然后请表哥把我葬在爱琴海旁。

只是，你却看见了而且，误会了。

你出车祸的那天，我也进了医院，却因祸得福知道了个消息。

那个司机强烈要求给我做全身检查。

检查过后，我说，我这个将死之人，还用这些干什么。

可是医生说，我除了有因为节食引发的轻度胃病以外，身体很健康。

你不知道当时我有真的是哭笑不得。

我被误诊可你却真的离我而去。

还是在我说了那样的话之后。

我真的觉得自己万念俱灰。

后来我退学回家，整天做着一些简单的事。

用很多时间来想我们以前的事情。

我一直有种罪恶感，我们的美好后面总是站着一个冷眼看着的我，我无数次从梦里惊醒。

我想老天是惩罚严明的，在再遇见你之前，我是真的生病了，没有误诊的白血病。

其实这样也好，让我少些罪恶的日子。

让我早日入炼狱也好，你的不经意的错误都交给我承受就好，这一次，换我照顾你。

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已经接受惩罚了。

我和沈阿姨说，希望她把这封信保存越久越好，希望在时间洗涤了你关于我的记忆之后，所有都沉淀了的时候再给你看。

那想想，现在你也是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吧。

我真的很高兴可以将自己最后的戏份演好。

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若安好，我这里也是晴天。

申汝嫣
那个袋子里，是那个血红色的羽毛球
【十一】
“飞往希腊的航班遭遇强气流，不幸失事．．．．．．无一幸免．．．．．．”电视机里，主持人在说着今天的新闻，镜头中有个血红色的羽毛球半掩在残骸下。

这一回在半空中你对于人世的火焰作最后的一吻了。

你的火焰旁，有只飞蛾越飞越近，直到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