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鲁迅的科幻文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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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其一生所进行的文学活动和所拥有的文学身份是极其复杂的。作为一个作家而言,他以天才般的才能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而作为一位翻译家而言,其译作数量也是惊人的,从青年时期开始直到逝世为止,他翻译的作品共有两百多部,作家作品涉及十多个国家,共计三百余万字。鲁迅的翻译生涯最早可以追溯到其在日本留学期间,而留日时期的翻译活动又可以以1906年鲁迅决定弃医从文为标志,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鲁迅翻译活动的重心从其翻译实践来看明显侧重于西方科幻小说,尤其是被誉为科幻文学之父的法国小说家儒勒·凡尔纳。以往关于鲁迅的科幻小说翻译研究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从总体来看,这些研究的重点大多放在了鲁迅早期科学救国论或是翻译思想的研究上,而很少有对鲁迅的科幻文学观进行专门的探讨。本文试图以鲁迅对儒勒·凡尔纳的科幻小说的翻译为例,分析鲁迅的科幻文学观及其在中国科幻文学史上的位置,并结合当下的科幻文学的发展状况,探讨鲁迅的科幻文学观在当今的价值和启示。

一、上天且入地鲁迅留日时期的科幻小说翻译

1902年,鲁迅自南京乘船经上海东渡日本留学,他首先在东京弘文学院普通科江南班学习了两年。在此期间他阅读了大量的外国文学作品,而当时在日本文坛,始于明治十年(1877)的凡尔纳热潮使得儒勒·凡尔纳成了当时最受欢迎的外国作家之一,直至鲁迅到日本时,这股潮流的余热也还未消退。同时,梁启超在流亡日本期间提出了小说界革命的口号,主张通过小说这种便于普通大众阅读的文学体裁来传播新知识和新思想,以达到新民的目的。1902年,梁启超在其主办的杂志《新小说》创刊号上专门刊载了凡尔纳的科幻小说《海底旅行》并进行了连载,之后他又以森田思轩的《十五少年》为底本翻译了凡尔纳的《十五小豪杰》。鲁迅于同年赴日本留学,不久就订阅了《新小说》,且受其影响颇深。周作人曾回忆鲁迅初到日本时说,首先引起他注意的外国小说家是嚣俄(维克多·雨果),其次有影响的作家是焦尔士威奴(儒勒·凡尔纳),他的《十五小豪杰》和《海底旅行》是杂志中最叫座的作品,当时鲁迅决心翻译《月界旅行》也正是为此。{1}此外,鲁迅本身对自然科学及科学小说就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在1934年写给杨霁云的信中提道我因为想学科学,所以喜欢科学小说{2},同时他在南京求学时受到较为系统的自然科学教育也为他之后的科幻小说翻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因此1903年,鲁迅亲自动手翻译了凡尔纳所写的两部科学幻想小说《月界旅行》和《地底旅行》。之后1904至1905年,他又翻译了《物理新诠》(仅译二章)、《世界史》、科幻小说《北极探险记》和《造人术》。1906年,他决定弃医从文,此后他关注的重心转向了被压迫民族呼吁自由解放的作家作品。

从鲁迅留日前期的翻译实践来看,其翻译的重心明显是在西方的科幻小说上,尤其是儒勒·凡尔纳的《月界旅行》和《地底旅行》。翻译《月界旅行》鲁迅所依据的是井上勤的日译本《九十七时二十分间月世界旅行》,而井上勤也是依据英译本转译过来的。凡尔纳的原作由两部分构成,分别是《从地球到月球》和《环绕月球》。井上勤只翻译了前篇,因此鲁迅的译本《月界旅行》的内容也只包括前篇。《从地球到月球》讲述了美国一个枪炮会社的社员在社长巴比堪的带领下,共同制造能够飞向月球的炮弹弹丸的故事。凡尔纳的原书共有28章,井上勤的译本与之相对应,也分为28回,而鲁迅的翻译则将其压缩至14回,采用了传统章回体小说的形式,以文言和俗语相参的语体进行翻译,并对内容进行了一些增添、删减和改写。鲁迅在翻译时注明此书是美国查理士·培伦所著,这是由于井上勤译本的错译导致的,可见鲁迅并不知道这本书是凡尔纳所写。

而《地底旅行》鲁迅依据的底本是三木爱华和高须墨浦合译的《拍案惊奇·地底旅行》,这个日译本同样是英译本的再次转译。《地底旅行》主要讲述了德国博物家列曼和其侄子亚篱士以及向导梗斯三人一起由衣兰岬岛的火山口进入地底进行探险的故事。凡尔纳的原文共45章,日译本将其压缩为17章,而鲁迅翻译时再次将其减至12回。与《月界旅行》相同,《地底旅行》同样采用章回体小说的形式和文白杂糅的语言,在内容上既有增添、删减,

也有改写,但有学者认为《地底旅行》与《月界旅行》相比较,译文内容极端粗杂{3}。同样,由于日译本错误的缘故,鲁迅再次弄错了原作者的名字,误将其记为是英国威男,所以对于当时的鲁迅而言,这两本书的作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并且与凡尔纳无关,但这对鲁迅自身科幻文学观的形成并未产生很大的影响。

二、经以科学,纬以人情鲁迅的科幻文学观

鲁迅留日前期在翻译科幻小说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自身的科幻文学观,这种科幻文学观不仅反映在其小说的翻译实践中,也体现在他所写的论述科幻小说的理论性文章《〈月界旅行〉辨言》里。这是鲁迅专门为《月界旅行》所做的辨言,他在其中详细阐述了对于科幻小说的看法以及自身的科幻文学观念。

《辨言》一开始,鲁迅先以人类的交通发展史为例,论证了科学所拥有的巨大力量,然而到此鲁迅笔锋一转,提到虽然人类文明日益进步,却复有吸力空气,束缚群生,使难越雷池一步,以与诸星球人类相交际{4},说明宇宙间的星际交通仍是一大难题。但鲁迅并没有丧失信心,他相信未来有一天殖民星球,旅行月界{5}也将会成为一件极平常的事,人类最终能够实现星际间的通行并与外星球人进行交往。这种科幻观无疑带着一股浓厚的进化论色彩,这种观念也反映在其翻译的《月界旅行》里。小说中主人公亚电在谈及驾驶弹丸奔月的可能性时曾这样描述:然以余观之,则驾弹丸,作月界旅行的事业,征之理论实际,皆易成功。不见人事进化的法则么?其初为步行,继而以人力挽轻车,继而易之以马,遂有迅速的汽车,横行于世界;据此推之,当必有以弹为车之一日{6},这与《辨言》开头正好形成了呼应。此外,鲁迅认为处于进化之中的人类有着极大的主观能动性,只要其拥有刚强不挠的精神和勇气,任何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这种豪情壮志无疑是令人振奋的,但同时不能忽略的是,鲁迅当时虽然信奉进化论的思想,但他灵魂深处并非全是乐观主义,而是时时对一切保持着警惕和反思,时刻充满着忧患意识。因此即使是在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同时,鲁迅也已经开始担心则虽地球之大同可期,而星球之战祸又起,琼孙之福地,弥尔之乐园,遍觅尘球,竟成幻想{7},可见鲁迅对于是否存在福地或乐园这种带有乌托邦色彩的理想之地从一开始就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接下来,鲁迅从《月界旅行》出发对科幻小说的创作方式进行了探讨。从内容而言,他认为科幻小说的创作不应局限于现有的科学水平,而应据理以推{8},大胆运用自己的想象力进行创作,尽情发挥科幻文学的幻想性。而在写作方式上,鲁迅首先指出科幻小说需要有比事属词,必洽学理{9}的科学性,同时他也没有忽略其作为文学作品的文学性,提到科幻小说也要注重人物形象、思想感情的刻画。对于科幻小说中科学与文学这两种因素以及二者之间关系的理解,也是鲁迅科幻文学观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文学的确是传播科学知识的有效方式和载体,科幻文学也因此具有并承担着科普的属性和职能,但科幻文学中包含的科学并不仅仅意味着丰富的科学知识,在鲁迅看来,它有着更广泛的意义,它还是一种伦理,一种精神,包含着人对于自身能力、精神、尊严与价值的自觉认识和思考。日本学者伊藤虎丸就认为留日时期的鲁迅并没把西方近代自然科学单看成是一种纯粹的知识问题,而是作为思想和伦理问题来接受的{10},鲁迅希望通过这部小说(月界旅行)来证明人的精神力量和认识能力的伟大{11}。可见鲁迅虽然谈的是科幻文学,但却始终不忘对于人类和社会的思索与关怀。

另一方面,对于科幻小说的文学性,鲁迅给予了同样的重视。科幻小说中科学和幻想两种因素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从根本上说,科幻小说是隶属于某种题材的文学作品,文学性才是科幻小说的根本属性。它作为一种文学类型,就必须遵循文学创作的基本规律,有着基本的美学标准,对小说的情节结构,人物形象的塑造,小说的语言等方面都有着自身独特的要求。鲁迅并没有忽视这点,因此才会在《辨言》中谈到科幻小说要经以科学,纬以人情{12},认为凡尔纳的科幻小说离合悲欢,谈故涉险,均错综其中。间杂讥弹,亦复谭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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