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笔下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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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笔下的梅花
“扬州八怪”为“扬州画派”的俗称,特指“康乾盛世”时期活跃在扬州的这一批艺术家。他们往往书画俱佳甚至是诗书画三绝,不少人还善治印。“八怪”也不仅是指八家,趣味相近而又画风相似的有李、汪士慎、高翔、金农、郑燮、黄慎、李方膺、罗聘、高凤翰、华、闵贞、边寿民、陈撰、杨法诸人。“扬州八怪”之“八”,说法不一,但说法比较集中的还是李诸人中的前八位。为什么以“八怪”来形容一群名垂青史的艺术家,也是人们所关心的问题。据传因为扬州人讥讽相貌丑陋者为“丑八怪”,而以“八怪”来形容这一批大艺术家,明显地是出于贬抑。“八怪”怪在哪里?因为在当时,这些艺术家的做人、为艺显然是不合时俗的。“八怪”被人攻讦的地方,主要是其为艺不遵成法,不追古风,笔墨恣肆,啸傲士林,做人好出狂言,臧否人物。这种大张挞伐、攻讦时俗的做法,必然会惹恼卫道者及画坛的主流门派,于是,便选了个“八怪”的帽子来贬损这一群艺术家,怎料诸位大家竟以“八怪”而名标艺史,声名日益大噪。的确,在封建制度极其残酷又大兴文字狱的时代,他们却敢于与众不同,标新立异,殊为难得。
如今,“八怪”的遗世之作被各地珍藏密室,看作稀世之宝,许多人都想从他们的笔墨中间领略一点罕见的怪味。“八怪”的艺术品,今天看来依然清新活泼,其中郑燮、罗聘、黄慎、李方膺、高翔、金农、李、汪士慎八位画家的绘画作品为数之多,流传之广,无可计量。仅据今人所编《扬州八怪现存画目》记载,国内外200多个博物馆、美术馆及研究单位收藏的就有8000余幅。他们作为中国画史上的杰出群体已经闻名于世界。
“扬州八怪”一生的志趣大都融会在诗文书画之中,绝不粉饰太平。他们用诗画反映百姓生活,发泄内心的积愤和苦闷,表达自己对美好理想的追求和向往。“八怪”最喜欢画梅、竹、石、兰。他们常以梅的高傲、清高、幽香来表达自己的志趣。关于“八怪”与梅花的典故传说代代相传,据说“扬州八怪”之一的李方膺酷爱画梅,对梅花可谓情深意切。他的好友、诗人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记述道:“晴江牧滁州,见醉翁亭古梅伏地再拜……”,爱梅之深在此可见一斑。而“扬州八怪”之一的汪士慎在其左眼完全失明的情况下,依然绘制了著名的《梅花纸帐》,据说,坐卧其中,可闻万树梅花的寒香。扬州因此兴起了一股以梅花帐为屏风的热潮,时至今日,方兴未艾。
在这些画家的心目中,梅花已非一般的花木,而成为令其神魂颠倒、五体投地,可与之直接对话沟通情感的知音了。“八怪”中最著名的郑板桥与梅花也有个故事,据说郑板桥当年在苏州时,常画竹子、兰花,有时也画些花羽鳞介和山水,但从不画梅花。因为在他住的桃花巷西头有一家画室,主人吕子敬擅长画梅花,是个落第秀才,拖着多病的身子,上有爹娘,下有老婆孩子,生活颇为艰难,靠卖梅花画养家糊口。他的梅花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远看花影动,近闻有花香”。当有人求郑板桥画幅梅花时,他总是谦虚地笑道:“我画的梅花比吕先生差远了。走吧,我领你找吕先生求画去!”还经常当着众人高度评价吕子敬的画,赞扬道:“吕先生画的梅花,我再学十年八年,也未必能画到这个程度。”就这样郑板桥在苏州住了三年,有一天他决定迁居到扬州去。临行时,吕子敬前来为他送行。画友相别,当然得送丹青哟。这次郑板桥赠给吕子敬的,却是一幅梅花。只见他展纸挥笔,笔走侧锋,由深入浅,画出了苍苍点点带有飞白的梅花主干。画花朵时,用墨浓淡相宜,有轻有重,花瓣用淡墨直接点出,等水分未干时又在花瓣下端以焦墨渗化。整个画面的结构,只有三四朵梅花画得清晰,余者皆涂涂抹抹,真有“触目横斜千万树,赏心只有三五朵”的意境。好一幅酣畅淋漓、笔法流动、神采飞扬的梅花呀。简直把吕子敬看呆了,愣了半天才嗫嚅说道:“郑兄有如此画梅神技,奈何不早早教我?”郑板桥平静地说:“吕兄过誉了,你我两种画风,我如画梅,必有人喜,那时吕兄画酬就会少收许多。”吕子敬感激地说:“郑兄之所以不画梅花,为的是给小弟留口饭吃啊!”
笔者没有机会考察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笔者以为,古今中外,大多数画家都是各具所长,鲜有“全才”。郑氏之所以不常画梅,与其喜好有关,毕竟郑氏所长是其“兰、竹”。故此,笔者猜测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是后辈郑氏的拥戴者们杜撰的,但从中至少可以看出人们对郑板桥的喜爱。
总之,“扬州八怪”中的画家大多数都是画梅高手。八怪中汪士慎、高翔的后人称他们为“梅花二友”,也有人将汪士慎、金农、罗聘、高翔并称为画梅圣手。
李方膺(1696-1755年),字虬仲,号晴江、秋池,原籍江苏南通。世宗雍正间以诸生受保举,去官后寓扬州借圆,自号借圆主人,以卖画为生,傲岸不羁。李方膺一生爱梅,久而成癖,画作上钤有“平生知己”、“梅花手段”、“冷香”等闲章,将梅喻为真、善、美的象征。其住宿处,均命名为“梅花楼”,庭院周围栽满梅树,置身其中,吸香纳气。李方膺画梅,以瘦硬见称,老干新枝,苍劲矫健,纵横跌宕,不守矩,意在青藤(徐渭)白阳(陈淳)之间。
李方膺《梅花图》立轴纸本墨笔145.2×50.6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此《梅花图》以粗笔淡墨写出梅树老干遒劲之姿,浓墨点苔,淡墨勾花,花本不显,以浓墨点染花萼,使朵朵墨梅呼之欲出。笔法古拙质朴,野趣横生,有别于汪士慎画梅之繁花密枝、高翔之疏朗秀逸,自成一体。
汪士慎(1686-1759年),字近人,号巢林,别号溪东外史、晚春老人等,原籍安徽歙县,居扬州以卖画为生。54岁和67岁时双目先后失明。汪士慎一生最爱也是梅花,钤有“画梅乞米”印,与金农、高翔、罗聘被时人称为四大画梅高手。汪士慎笔下的梅花,以密蕊繁枝见称,清淡秀雅。金农说:“画梅之妙,在广陵得二友焉,汪巢林画繁枝,高西唐画疏枝”(《画梅题记》)。但从他存世画梅作品看,并非全是繁枝,也常画疏枝。不论繁简,都有空裹疏香、风雪山林之趣。即便是54岁时左眼病盲,仍能画梅,刻印曰:“左盲生”、“尚留一目着梅花”。
汪士慎《梅花图》立轴纸本113.3×50.2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此《梅花图》所绘梅花旋身冲然直上,笔墨虽简但曲劲奇倔、枝梢清健,中墨其骨,淡墨其花,重墨其苔,用笔之提按顿驻,花朵之向背仰偃,不圆而圆,风姿多变而墨法单纯。墨到处,以柔裹健,浓墨点作密刺以醒目,打破墨色平淡无变的单纯格局。花朵用扬祉之圈白法,浓墨繁蕊,清润秀现。金农评汪土慎画梅“以繁枝胜,千花万蕊,管领冷香,俨然灞桥风雪中”。
李?(1686-1762年),字宗扬,号复堂,又号懊道人,江苏兴化人。康熙五十年中举,五十三年以绘画召为内廷供奉,因不愿受“正统派”画风束缚而被排挤出来。乾隆三年以检选出任山东滕县知县,“以忤大吏罢归”。在“两革科名一贬官”之后,至扬州卖画为生。李喜于画上作长文题跋,字迹参差错落,使画面十分丰富,作品对晚清花鸟画有较大的影响。李画梅,盘根错节,造型奇特,似龙舞九天。墨之浓淡相宜相辅,多以双勾纵笔勾出梅之枝干,浓墨点苔,圆笔写花,极富情趣。画面繁杂却有序不乱,构图大气。
李? 《梅鹊图》立轴纸本76.7×41.7厘米
此图取材梅枝梢部,以水墨写出。作者采用其一贯的画梅技法,以淡墨写干,浓墨点苔,圆笔勾花。造型生动,一梅枝疏影横斜,一只雀鸟在枝头引颈高鸣,将视觉引向画面上半部的款识题字,图款两相呼应。
高翔(1688-1753年),号西唐,又号樨堂,一作西堂,江苏扬州人。终身布衣。晚年右手残废,常以左手作书画。与石涛、金农、汪士慎为友。清李斗《扬州画舫录》云:“石涛死,西唐每岁春扫其墓,至死弗辍”。善画山水花卉,其山水取法弘仁和石涛,所画园林小景,多从写生中来,秀雅苍润,自成格局。画梅“皆疏枝瘦朵,全以韵胜。”
高翔《占尽风情图》立轴纸本设色58.2×29.5厘米浙江省博物馆藏
此画中的梅花古秀清逸。淡墨直写梅干,干墨辅写,盘虬曲折,以浓墨横向点苔,增添梅树苍劲峻峭之感。飞笔点写花蕊,花瓣却用胭脂色随意点染,一霎时便使画面灵气清扬。
金农(1687-1763年),字寿门,号冬心、稽留山民等,浙江仁和(杭州)人。他的画,吸收汉画像之长,古朴稚拙,笔墨极不求形似,正是这样笨拙的美,使金农的画在似与不似之间,别成一家画风。金农故乡杭州钱塘西溪,野梅花像棘草一样繁茂生长,溪边的农人常把野梅编成篱笆,就是一道自然的屏障了。梅花开时,可谓风光无限。金农晚年常作梅花以为想念。
金农《玉壶春色图》立轴设色绢本131×42.5厘米南京博物馆藏
此图是他为同乡前辈龚翔麟所作。以淡润的墨色、苍浑的笔触铺染出古树宽厚的老干,使之突兀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