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连zeugma

拈连zeugma

又称轭式搭配法，源于希腊文zeugnynai(用一付轭套上两只牲口)。轭式搭配的辞格是用一个词(通常是形容词、动词或介词)来搭配两个名词。而起修饰或支配作用的关键词只能与其中的一个词构成自然搭配，与另外的词的搭配表面显得格格不入。这种辞格的特点在于：语言凝练、含义深刻、幽默风趣。汉语修辞格“拈连”也是用一个词与表示两类事物的词搭配：甲乙两类事物连在一起，把本来适用于甲事物的词语趋势连用到乙事物上，如“他种下了种子，也种下了希望”。所以翻译时汉语的拈连和英语的zeugma可互相转换，例如：weeping eyes and heart一双双流泪的眼睛和一颗颗哭泣的心

[weeping(流泪的)本来只能与eye(眼)搭配，与heart搭配应用grieving(哀伤的)或bleeding(流血的、悲痛的)]

The blood stained her honor and her new brocade．血迹玷污了她的名誉和新装

但是，英汉两种语言毕竟差异很大，zeugma和拈连虽说形式和作用相同，但并非尽可互译。如：

She lost her heart and necklace at a ball．她倾心爱上了一个人，却丢失了她的项链。

(1ose her heart中的lose意为give up，而lose her necklace中的lose意为make unable to find．这里，对于汉译来说，lose的两层意思搭不到一起，只得分译。)又如：On his fishing trip，he caught three trout and a cold．

出外垂钓，钓得鲑鱼三条，害了感冒一场。

(catch可同时与three trout和a cold搭配，而汉语的“钓”只能与“鲑鱼”连用，不能与“感冒”结合，只分而而治之。)

这架飞机该有多大的重量啊!它载着解放区人民的心，载着全中国人民的希望，载着我们国家的命运。(方纪：<挥手之间>)

What a heavy load this aeroplane bore! It carried the hearts of the peoole of the liberated areas, the hopes of the entire Chinese people, and the destiny of our country.

(李定坤译)

析：原文使用了汉语的拈连修辞格。把甲乙两个事物连在一起叙述时，故意将只适用于甲事物的词语拈来用到乙事物上，形成一种新奇的搭配以提高表达效果，这种修辞法叫拈连。词与词的搭配反映了词与词之间的关系，也是言内意义在词汇层的体现。

原文的主题是飞机，飞机是用来载人或物的交通工具。第一句虽未用“载”字，但“载”的意义包含其中。第二句把第一句内含的“载”字拈来，连用为“载着……心，载着……希望，载着……命运”，非常生动。尽管“飞机载着希望和命运”不是常规的搭配，也不符合逻辑事理，但它符合人们的意愿、想象力和心理。译文忠实地再现了原文的言内意义。

拈连

拈连指利用上下文的联系，把用于甲事物的词语巧妙地用于乙事物的修辞手法，通常甲事物具体，乙事物抽象，甲在前，乙在后。例如：“天寒热泪冻成冰，冻不住心头的爱和恨!”(李定坤：《汉英辞格对比与翻译》)，其中“热泪冻成冰”的“冻”被作者顺势拈来与“爱和恨”连用，互相映衬，表现了强烈的思想感情，既生动又别致，言内意义突出了语用意义。这种手法虽然与英语中的zeugma相似，但由于语言文化差异，翻译时原辞格的形式和内容并非都能移植到译文中。请见下例：

(9)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适；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人类酿造最甜蜜的生活。

(杨朔：《荔枝蜜》) Making honey is also creating life, a most sweet life, not for themselves but for others.

(Lee Yu-hwa译)

析：汉语“酿”可表示“蜜蜂做蜜”和“利用发酵作用制造(酒、醋、酱油等)”。因此，汉语中有“酿酒”和“酿蜜”之说，而“生活”却是不能“酿”的。这里，作者巧妙地从上文把“酿”字拈来并连在下文，不仅使“酿造生活”、“酿造最甜蜜的生活”在“酿蜜”的映衬下变得顺理成章，语言也生动形象、风趣幽默，语用意义跃然纸上。原文借“酿蜜”，高度赞扬了蜜蜂勤劳和无私奉献的精神，具有信息功能、美感功能和表情功能。在译文中，“酿蜜”与“酿造生活”被分别译为"making honey"和"creating life"，是因为在英语中这两个概念从意义上可以顺势相连，而从字面上却不能。语言是一种约定俗成，不能随意更改，否则会破坏语言的规范。尽管如此，译文用其它修辞格如隐喻(Making honey is also creating life)和对照(making honey，creating life)也体现美感功能，加上后半部分的进一步说明——a most sweet life，not for themselves but for others，使整个译文具有与原文极为相似的信息功能、美感功能和表情功能。

尽管言内意义涉及到语言文化问题，在拈连辞格翻译上也不乏内容与形式统一，原文的指称意义与言内意义在译文中能完全再现的译例。如：

(10)几件小摆设，每一件都代表着一个故事，珍藏着它们就像珍藏着一份份美好的回忆。

(云飞杨：“恋家”，载《英语沙龙》1995年第7期) There are several small souvenirs，each with a story behind it, which I treasure as so many happy memories.

(虞艳译)

析：原文围绕“恋家”的主题，向读者展示了家的温馨和家的美好，连家中几件小小的摆设亦能在作者心中唤起美好的回忆，足以说明作者对家的眷念程度。“珍藏”几件具有特殊意义的“小摆设”本是汉语中很普通的表达法，但“回忆”是个抽象的事物，不可能当作“东西”“珍藏”。作者通过比喻和拈连的修辞手法，从言内意义上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使原文自然顺畅、生动活泼，让读者也能体会到作者对家的深情。原文具有的信息功能、美感功能和表情功能也以不同的形式反映到译文中。如果将译文与原文相比，不难发现译文首先在句型上有所改变。原文由三个分句组成，而译文则是一个带定语从句的复合句；原文句子短小，译文结构紧凑。其次，在辞格处理上，译文通过非限制性定语从句"which I treasure as so many happy memories"保留了原文的比喻和拈连手法表达的意义。“treasure”在英语中表示“t o keep as precious”(珍藏)，如“t o treasure up stamps”(珍藏邮票)，也可用来比喻“铭记”，如“t o treasure something up in one's memory”(铭记某事)，因此，将定语从句还原，“I treasure the souvenirs as I treasure so many happy memories”可理解为“我珍藏着这些小摆设正如同我珍藏着这么多的美好回忆”，意义与原文相符，也具有相似的信息、美感和表情功能。因此，原文的言内意义完全移植到了译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