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_社会发展的原动力

社会发展的动力问题是社会发展的重大理论问题，是历代思想家关注的焦点问题；同时也是重大的实践问题，甚至是关系到国家、民族和政党兴衰存亡的重大问题。

最近，李忠杰撰文指出，动力是决定社会发展状态的两种最根本机制之一［１］。

（另一个最根本机制是平衡）要认识和掌握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包括当前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等问题，必须深入研究社会发展的动力机制。

目前，学者乃至政治家的一个基本共识是，创新是时代精神的聚焦，是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

创新理论的鼻祖熊比特就将创新看成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主要动力［２］。

我国领导人也曾指出：“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３］。

关于社会发展的创新动力说，学界更多地侧重于技术创新对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作用的研究，这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不过，随着创新研究的深入开展，社会创新的研究正日益受到关注。

而关于社会创新对社会发展的作用的研究还鲜有涉及。

本文将创新二分为“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认为，经济增长不等于社会发展。

就社会发展而言，仅仅依靠技术创新是不够的，必须依赖社会创新的协同，社会创新同技术创新一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

一、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两大动力人类社会的发展经历了诸种不同类型的社会形态，从前工业社会、工业社会发展到当今时代的后工业社会，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阶段，不同的空间地域、国度，其动力机制并不完全一样。

正是因为动力机制的不同或差异，人类社会才表现出千姿百态，不同国家和地区才呈现出不同的发展道路。

但是，无论怎么千变万化，无论不同的空间和历史场域具有什么样的特点，纵观人类社会，必有某种最基本的动力机制，它决定和制约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路径和总的方向，成为所有不同动力因素的基础。

这种动力机制，归纳起来无非两种：一种是技术创新，一种是社会创新［４］。

所谓技术创新是以企业为主体，以市场为导向，应用先进的科技成果，进行开发，并使之商业化进而产业化的过程。

它包括市场机会的捕捉与选择，发明的引入与研究开发，设计与试制，批量生产与销售等环节［５］。

技术创新首先是经济学概念，其次才是技术学概念。

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不是单纯的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

所谓社会创新则是指非科学技术的创新，以非营利组织为主体，以社会公正与和谐为导向，采用新的可复制和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社会发展的原动力孙启贵黄志广徐飞（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哲学部，安徽合肥２３００２６）【摘要】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是社会发展的两大动力。

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协同作用推动着人类社会由前工业－工业到后工业社会的转型。

当代中国的社会转型具有跨越发展、多种社会形态并存以及后发、叠加、渐进、自主等特质，在器物、制度和文化三个层面均面临着特有的难题，解决问题的对策还在于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的协同发展，尤其是要重视制度创新和文化创新建设。

【关键词】技术创新；社会创新；社会转型；动力；协同【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１【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０１６６（２００７）１０－０００２－０６基金项目：安徽省软科学研究项目《安徽省科技创新体系及推进战略》（０６０３５００９）作者简介：孙启贵副教授，在职博士生，研究方向为科技、经济与社会黄志广副教授，研究方向为高校战略规划、科技创新徐飞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科技与社会可模仿的社会程序或组织，进而提高社会能力，解决有关社会问题，实现新的社会目标，满足人们尚未满足的需求并改善人们的生活。

它包括管理创新（如新的工作时间规定）、制度创新（如农村合作医疗）、组织创新（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政治创新（如多国首脑会议）、法律创新（如知识产权法）和文化创新（如生态文化）等。

其中，最重要的是制度创新和文化创新。

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是社会创新系统中的创新子集，它们既有共性又有差异，其共性表现在，它们同样需要新思想的创造、同样受需求拉动、同样需要各种资源支持、同样存在不确定性和风险等。

其差异具体表现在：首先，二者的动机不同。

技术创新主要是解决经济问题，达到经济目标，促进经济发展；而社会创新主要是解决社会问题，实现社会目的，促进社会发展。

其次，创新主体不同。

技术创新的主体是盈利性企业，而社会创新的主体是政府、非赢利组织和基金会等社会机构。

第三，资源渠道不同。

技术创新资金的来源主要是企业，相对单一，由于其外部性的特征，对公共目标缺乏积极性，而社会创新资金的来源则呈现多重渠道，如政府、慈善基金会、社会捐助以及志愿者劳动等。

第四，成功的评价标准不同。

技术创新的评价标准是规模、市场份额或利润，而社会创新的评价标准是社会平等和正义、社会和谐程度等［６］。

两种创新都是在一定的社会文化语境（ｃｏｎｔｅｘｔ）下发挥作用。

它们将社会各个部分和要素进行重新组合，使之成为具有内在逻辑的统一整体，规范并决定着整个社会发展的水平和方向。

任何社会的发展进步，事实上，都是建立在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这两种动力机制之上的，都是在这两种动力作用下持续不断地运行的过程和表现。

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是人类社会赖以运行和发展的两个最根本、最基础、最普遍的动力机制。

一个社会是否正常健康地和谐运行，从根本上说，取决于它有没有形成一个良好的创新氛围，从而使社会表现出良好的创新活力与效率。

社会发展需要动力。

在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为根本的动力作用下，社会的每个成员或群体不断发挥主观能动性，从事以人工制造为主的各种物质和精神创造活动，创造日益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整个社会才能不断发展进步。

动力机制的最重要社会表现是活力，其衡量的重要尺度之一是效率。

在经济领域主要表现为劳动生产率，而劳动生产率则主要取决于技术创新，当然也与社会其他因素有关。

社会发展不仅仅要追求效率，还要兼顾公平。

效率与公平，是当今世界几乎所有国家都要面临的一对重要矛盾，也是需要解决的一个中心课题。

效率兼顾公平是社会发展的基本原则。

这个原则告诉我们，社会发展仅仅依靠科技创新是不够的，还要依靠社会创新。

只有通过社会创新，才能解决公平、公正和平等问题。

但是，一味地强调社会公平和平等，则会导致平均主义，社会只能在低层次上缓慢地发展甚至倒退，最终也会丧失原有的公平和平等，引发更激烈的冲突和矛盾。

这也就是邓小平所指出的“发展就是硬道理”的道理之所在。

从这个意义上说，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只有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的协同发展，才能保证社会持续地和谐地向前发展。

也就是说，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并不是完全独立存在的。

任何社会历史时期和空间场域，社会文化语境都会同时在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两个方面发生作用，既会影响技术创新，也会影响社会创新。

只是侧重点不一样，在两个方面的作用力也不一样。

值得特别指出的是，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虽相互影响，但并不是一种必然的正向相关关系，很多时候难以做到共同潮涨潮落。

两者在运行过程中，会有相当的差异。

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此消彼涨，呈现一种反向相关关系。

因此，如何建构合理适当的创新氛围，使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恰当地有机结合起来，使之产生最佳的同向协同效应，则是任何社会都不能回避、不能不考虑的重大问题。

一个理想的社会，必然是充满创新活力与动力，发展势头强劲，而又同时平衡有序、稳定和谐的社会。

一个理想化的社会必定是创新度相当高的社会。

衡量一个社会的理想化程度的标准，在某种意义上，即是衡量一个社会的创新度的标准，也就是要考察该社会的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以及两者相结合的程度。

一方面要考察这个社会是否具有很强的技术能力，能否通过技术创新使整个社会的生产率不断提高，生产力不断发展，社会财富不断增长，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改善；另一方面又要考察社会是否具备很强的社会能力，能否通过社会创新使社会各个阶层人民大体上各得其所、和睦相处，能否使社会秩序比较规范、公平正义得到保障、社会矛盾比较平缓、社会生活比较安定，社会没有大的动荡或战乱等等。

当然，根本上还是要考察两种创新有机结合的程度，仅有技术创新而没有社会创新，或仅有社会创新而没有技术创新，纵使某个方面的创新很强，都不能算是创新度很高，也就算不上是真正的理想化社会。

所以，技术创新与社会创新的状态尤其是它们的协同程度，应该是我们考察和检验一切社会的创新度和理想化程度的标准。

二、人类社会的转型实质上就是技术与社会的协同、创新与发展过程社会转型（Ｓｏｃｉａｌ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范畴来源于西方社会学的现代化理论，用于描述具有进化意义的社会结构的转换和性变，说明不同社会形态的转换和变迁。

根据丹尼尔・贝尔的社会发展理论，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虽充满曲折，有时还会出现倒退。

但是，依据生产力和重大技术创新为基本标志，大体上可以将其归结为经历了两次大的社会转型，一次是从以农业和畜牧为主的前工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一次是正在进行中的从工业社会转向后工业社会。

任何社会的发展进程和运行状态，都是由其内在的动力机制决定的。

所以，尽管社会发展的道路以及促使社会转型的因素都极其复杂多样，甚至有偶然性存在，但是仍然可以从技术创新和社会创新这两个最根本动力方面找到它的深层次原因。

社会转型是社会发展的一种特殊形式。

因而在转型的动力上，既与社会总体发展的动力相一致，但又有自身的表现形式。

具体地说，两次大的社会转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呢？首先，技术创新构成了社会转型的基础发动机［７］，但是技术创新不可能孤立地发挥它的社会结构功能，因为“在一个经济的技术基础迅速变化的时期，已经建立起来的、有组织的、制度化的现状可能对完全潜在的新技术的开发是最大的障碍”［８］。

在这种时期内，社会创新对社会发展和进步来说可能比技术创新更为重要。

侯建新曾把西欧社会转型归纳为三种“社会机制”的逐步形成和发展，即社会财富积累机制、生产性经济活动的法律保障机制、产品与要素的流通机制［９］。

一般而言，由于社会由器物、制度和文化三个层面构成。

从本质上，技术创新通过与社会创新的协同经由器物、制度、文化三个层面促进和影响社会转型，推动社会发展。

前工业社会的经济基础是农业、畜牧业和手工业，其器物基础主要是手工工具，“依靠原始的劳动力并从自然界提取初级资源”［１０］。

与之适应的制度则是基于血缘关系的家庭或庄园。

由于生存是人类的第一需要，文化取向上则是以顺应自然和适应自然为特征的天人合一，其主题是“应付自然”。

在经历了漫长的中世纪后，西方发生了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两大重要的社会创新运动，唤起了人们探究自然的热情，自然科学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取得了一系列的划时代的科学成就，陆续涌现了许多突破性技术创新如效率愈来愈高的纺纱机和织布机、瓦特的蒸汽机以及电能和化学能的使用。

每一次重大的技术变革之后，必然引发一大批渐进性技术创新，出现各种技术创新群和产业集群，提升产业结构，机械效率越来越高，机器大工业逐步取代了工场手工业，逐步确立了适应工业社会的各种组织和规章，促进整个技术－经济系统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