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的兴衰与中国近代化

2010年第14期总第268期前沿Forwa rd Po siti on N o 142010Su m N o 268

太平天国的兴衰与中国近代化

何小刚

(上海电机学院,上海 200240)

[摘 要]在中国近代化的历史进程中,中国到底需要什么样的革命和文化思想,要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首先要解决什

么样的问题,这些一直摆在所有先进的中国人面前。太平天国的兴衰只是更加深刻地说明了这些问题的重要性,在近代化无法回避的世界历史环境中,无法解决中国的根本问题的任何形式的运动都是注定要失败的。中国当代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

中国共产党为中国近代化所描绘和实践的道路,是最符合中国国情的,因而是中国社会最好的选择。

[关键词]近代化;太平天国;洪秀全

[中图分类号]K 2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267(2010)14-0125-03

[作者简介]何小刚(1959 ),男,安徽宿松人,哲学博士,上海电机学院人文社科学院院长,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历史学及社会学。

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从1851年1月金田

起义开始到1853年3月攻克南京,不到三年以风卷

残云之势横扫江南,取得中国的半壁江山。然而,仅

过了三年,天朝便日益走向衰败,到1864年天京陷

落,余部也很快被彻底剿灭。个中原因异常复杂,既

有许多客观因素,也有更多深层次的思想文化因素。

但是如果将太平天国运动放在历史文化发展的长河中

去分析思考,我们会发现许多历史事件其实是偶然中

的必然。当整个世界都在走向近代化的历史过程中,

古老的承载太多历史负担的封建帝国,在面临西方列

强的蚕食和瓜分的窘境面前,如果不对中国的实际作

深刻的分析,没有新的理论和思想作支撑,只是重复

过去的改朝换代,即使建立了新的政权,也只能是延

宕社会的进步。本文主要从中国近代化进程的视角对

太平天国的兴衰作一个粗浅分析。

一、太平天国时期的历史文化特点

从秦始皇建立第一个封建政权到大清咸丰年间,

封建制度经过无数次的修补已经千疮百孔,面目全

非。闭关锁国、腐败和愚昧落后都达到了历史的顶

峰,严重阻碍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到1840年鸦片

战争爆发,各种社会矛盾全面暴露,国家开始面临近

代化变革的剧烈阵痛。

(一)鸦片战争后中国社会的性质、特点

太平天国运动的领袖洪秀全出生于广东花县,那

里是封建政府和官僚贪污勒索的一个重点地区。更为

重要的是,两广地处鸦片战争前线,战后广东人民被

迫吞吃战败屈降的一切苦果,加之外国商品的大量输

入,手工业者纷纷破产。社会矛盾尖锐、复杂。两广人民生活苦不堪言。鸦片战争后,中国社会开始步入了最黑暗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统治时期。民族解放和近代化的进程对中国来说,是一条必然要走的路,但其长期性和艰巨性也是可想而知的。近代化的意义虽然有不同的界定,但它的基本点却是有共识的:政治上的法制化、民主化,思想上的人性化、科学化,经济领域上的工业化、商品化。太平天国失败之后,部分对国家危机有比较清醒认识的上层官僚很快就领导洋务运动开启了中国近代化的过程。以 中体西用!为指导思想,前期以自强为旗号,兴办了一批近代军工企业,最早的是1861年曾国藩创立的安庆内军械所,最大的是曾国藩、李鸿章主办的江南制造总局。后期以 求富!为旗号,兴办了一批民用工业,最早的是1872年李鸿章在上海创办的轮船招商局。与此同时,西方文化大量涌入,西学东渐,已从生产技术深入到政治制度和思想文化领域。鸦片战争后,在广东曾多次兴起反清起义,尤其是各地爱国人士广泛参加的长达7年的反对英国侵略者暴行、反对英国侵略者进入广州城的斗争,给洪秀全极大的刺激。国人对封建统治的失望,加上他自己参加多次乡试都以失败告终从而对清政府失去信心的失落情绪,坚定了他反抗清政府的决心。正在这时,他接触了西方的基督教,∀劝世良言#中的 在世界之上,则以四海之内,皆为兄弟一般,并无各国之别!的教义给他以深刻的影响。1851年,他举起了 人人平等!的旗帜,开始了反抗清政府的斗争。应该说这也是顺应了时代潮流的,也正因为如此,起义∃125∃

得到了沿途百姓的热烈响应。

(二)鸦片战争后的国际环境

鸦片战争后,中国的国门洞开,西方列强开始掠夺瓜分中国。封闭的中国也逐渐开始了解西方国家,此时的国际社会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资本主义变革。1846年,经过18世纪工业革命快速发展的英国正式废除了∀谷物法#,英国自由主义经济得到充分发展,此时的英国,工业已成为国家的命脉,人们靠工业、而不是靠农业生存。到1851年在伦敦召开的第一届世界博览会上向世界展示了英国工业化的成果,并宣告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化国家。1848年法国的经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腾飞。日本1868年开始了明治维新,只用十年时间使封建社会制度全面解体,为日本迅速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扫清了障碍。1861~1865年美国爆发了南北战争,被称为美国历史上的第二次革命,战争巩固了美国的统一和保证了工商业资产阶级在国家政权中的统治地位,消灭了南方奴隶制,使南方经济从此纳入资本主义发展的轨道。

二、太平天国精神文化的缺失

此时的中国似乎依然昏睡未醒。外强凌辱步步逼近,国家日益变得麻木与窒息,面对全世界的近代化进程,洪秀全知之不多,缺乏了解。老百姓更是一无所知。被愚民政策坑害的他们,文化素质的低下和社会见识的短缺,使他们也只能照搬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根本无法提出正确的政治纲领。太平天国运动之所以在一开始能势如破竹,是因为它提出了中国老百姓几千年来一直期盼的人人平等!的口号,但是仅仅凭一句口号是远远不够的。要彻底破坏庞大的封建体系必须有先进完善的思想文化体系来取而代之,而太平天国恰恰缺乏这样一个体系。

(一)天命论的致命缺陷

太平天国是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洪秀全是上帝亲子,天兄胞弟,为天下万国太平真主!的天命论,既是其宗教教义的核心理念,也是政权组织的核心机制。他前期提出的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无处不均匀,无处不饱暖!的人间天国理想,根据摩西十戒提出的∀十款天条#,确实对民众起到了一定的动员和管理作用。但是定都天京后,按照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的原则,一切财产收归圣库,由天王来统一分配,结果这种表面上的公正、平等导致了事实上的更不公正、更不平等。他们精心编织起来的天国梦最后漏洞百出,天国的等级森严、天王府诸王府的奢侈腐败,天京内讧,最终使得军心离散、民心尽失。假借天命来统治百姓,在走向近代化的中国已经无法蒙骗日渐清醒的国民于长久。

(二)领导集团的自我神化

在天命论的思想指导下,太平天国所构建起来的政权变得十分荒唐。在他们的政权体系中,上帝就是天父,洪秀全是天王,是上帝的次子,杨秀清是天父的代言人,太平天国成了一个上帝小家庭,洪秀全为自己戴上了一顶君权神授的帽子。而且天父、天兄附身时常出现,装神弄鬼,使上帝家庭与领导集团的决策指挥画上了等号。洪秀全曾在1861年写了一篇旨召称:上帝基督暂住人间,天地新;爷哥带朕幼作主,朝廷新;父子公孙同做主,天国新;爷妈哥嫂同下凡,天堂新;太平天日照万方,世界新;天将天兵齐辅佐,爵职新;在地如天圣旨行,山海新;蛇兽伏诛人安妥,臣民新;一统万年万万年,景瑞新;风调雨顺天恩广,万象新。[3]洪秀全在神化自身上几乎达到了自我麻醉的地步。

(三)对传统文化的否定

洪秀全原本是学四书五经的,由于对科举制度的失望走向了反传统的道路。天朝成立以后,他更加对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进行了全面否定。借神教之名排斥一切偶像崇拜,儒、释、道首当其冲,大规模拆毁寺观,禁书删书,禁止一切文艺形式,凡一切孔孟诸子百家妖书邪说尽行焚除,皆不准买卖藏读,否则问罪!。甚至连有着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内涵的历法也被废除,其他诸如传统婚葬习俗、拜神祭祖、过年等习俗也遭到查禁。推行的科举制度考试内容也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上帝教教义,题目都出自∀新约#∀旧约#∀天王诏书#∀天条书#∀天命诏旨书#∀天父上帝言题皇诏#等。这种做法受到了主流社会的强烈讨伐,也激起了知识分子的愤怒。

(四)腐败堕落的乌托邦

太平天国实际上是一个腐败的乌托邦。它构想了一个近似于共产主义的理想天国,把天下天地看成天下的财产,带有公有制色彩的上帝所有制,分配上实行处处平均。但是这种制度也仅仅停留在纸上,根本无法实现。相反,进入天京后,很快走向了腐败堕落,特别是高层领导集团中,争权夺利,竞相腐化之风迅速蔓延,无情地侵蚀太平天国的躯体,加速了它的灭亡。洪秀全从自己的天王府开始,一方面建立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大肆封王,另一方面为自己谋取特权。洪秀全进天京后,十几年就出过一次宫,在天王宫里享尽荣华富贵,出行是64人抬的大轿,官员三呼万岁,金冠、金项链是8公斤重的黄金,甚至浴盆、夜壶也是金造,建天王府每天征用万余民工,拆毁民房万余间,建筑金碧辉煌,藏有珍宝无数。洪秀全本人享有88个王娘!。上行下效,其他诸王和各级地方官员也不甘落后,利用缴获的战利品和百姓交给天父!的财产大肆挥霍,奢侈已极。忠王李秀成在苏州所建王府内外四五十间,纯用金银装饰!,金龙抱柱,僭妄已极!,其规模之大,气势之恢宏,在苏杭一带绝无仅有。华贵的服饰、成群的妻妾、精美的饮食、豪华的住宅成为了上层领导集团的特权。百姓苦苦奋战,建立起一个这样的政权,最终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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