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左右为巫难_从_推销员之死_的两个译本谈翻译中的异化和归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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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译作时, 都要在这两种方法间抉择。而抉择的结果, 直接 千秋, 从不同侧面反映了阿瑟·密勒的艺术成就。本文所讨论的
影响到译作的质量。本文拟对《推销员之死》的两个中译本作一 问题只是小瑕, 并不能掩盖两个译本的大瑜。
比较分析, 从两位译者用北京话翻译纽约方言的得失、他们如何
姚克在译序里说:“密勒生长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 他在剧
二
然通俗却不易懂, 而原文说得那么明白, 英若诚就译作“让我这
样坑了的已经是第三位经理了”。( P47) 形容 Happy 体形健壮魁
姚克在译序里谈到中美文化的差异对翻译所造成的影响
梧的“powerfully made”姚 先 生 译 为“ 长 得 蹦 儿 棒 ”,( P12) 也 有 点 时说:“中美的人情风俗和生活方式大不相同, 有些美国话简直
完了”,“打边鼓儿”等都体现了他以北京方言来译原作中纽约 是什么味道 , 充 其 量 只 是 多 了 一 点 对 北 京 话 的 理 解 , 而 北 京 话
方言的主张。
显然是难以等同于纽约方言的。所以笔者以为, 在使用北京话
有些北 京 话 外 地 人 可 能 会 难 以 理 解 。 比 如 Happy 和 他 们 的时候应该有个度, 也就是读者的接受限度, 过了这个度, 就是
打 算 用 煤 气 自 杀 , 他 儿 子 海 庇 听 说 后 骂 他 That—jerk. 这 个
姚 克 因 为 这 个 原 因 把 此 剧 中 几 乎 所 有 的 my god, Jesus, for
jerk, 姚 克 翻 译 为“ 老 背 晦 ”,( P69) 不 易 解 ; 英 若 诚 翻 译 为“ 混 God’s sake, God Almighty 都 译 成“ 我 的 上 帝 ”,“ 救 主 耶 稣 ”,“ 凭
英先生也是这样翻译的; plug 字典的翻译是“插头”或者“插 外国, 是很相象的: 它必须有异国情调, 就是所谓洋气。”( 转引
座”, 英先生的翻译是“插销”。这两个日常用品的词汇姚先生选 自孙致礼, 1999: 62) 既 然 是 翻 译 过 来 的 剧 本 , 让 剧 中 人 物 来 念
择的译法似乎是费力不讨好, 当然, 出于时代的局限, 有些新事 “阿弥陀佛”或说“看菩萨的金面”当然是不可取的, 这样虽然听
儿”, 他说尽管费了好大力气, 也“只能做到七八成, 其余的二三 更倾向于归化译法, 把原作中文化色彩太浓的部分化去。鲁迅
成非得等将来新语汇激增, 变成通用的口语才可以做到。”( P3) 说 :“如果还是翻译 , 那 么 , 首 先 的 目 的 , 就 是 博 览 外 国 的 作 品 ,
这 个 skid,《新 英 汉 词 典》里 所 给 的 最 基 本 的 意 思 就 是“ 打 滑 ”, 不但移情, 也要 益 智 , 至 少 是 知 道 何 时 何 地 , 有 这 等 事 , 和 旅 行
译剧中的对话 , 就为这个缘故。”( P3) 英若诚在序言里也指 出 :
一
“《推销员之死》 用的是四十年代末纽约中下层社会的语言 , 其
中不乏某些 土 语 , 因 此 他 在 译 文 中 也“ 大 胆 的 用 了 不 少 相 应 的
美 国 剧 作 家 阿 瑟·密 勒( 1915- 2005) 的 代 表 作《推 销 员 之 北京土话。”( P8)
死》是“不同凡响的里程碑式作品, 它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第
姚克译本的对话北京味儿十足, 如果不是中间出现的美国
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最佳美国戏剧。”( 汪义群, 1992: 90) 。它的 人名地 名 和 成 语 典 故 , 简 直 让 人 误 会 是 地 道 的 北 京 人 写 的 剧
* [ 收稿日期] 2006- 07- 17 **[ 作者简介] 吴礼敬, 安徽教育学院外语系教师, 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研究方向: 翻译理论与实践。
制 得 多 。 如 : You look terrible 他 译 作 “ 你 气 色 坏 透 了 ”,( P9) 词,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 New Edition) 的
Maybe it was the coffee.译 作“ 说 不 定 就 是 那 杯 咖 啡 闹 的 ”,( P9) 解 释 就 是 not polite used to express anger, surprise, or shock. 后 面
* * * 第27卷第1期 !"Vol. 27# No.1
绥化学院学报 Journal of Suihua University
2007年2月 Feb. 2007
“左右为巫难”
— ——从《推销员之死》的两个译本谈翻译中的异化和归化 吴礼敬
( 安徽教育学院外语系 安徽合肥 230061)
摘 要: 异化法和归化法是每一位译者面对具体的译作时都要作出的选择, 不是二者选一, 就是两相结合。本文拟对《推
( P68) 其 余 像“ 作 摩 作 摩 ”,( P21)“扎 手 货 ”( P35)“ 劳 什 子 ”,( P85) 员之死》大量使用北京方言的结果, 笔者以为也是失多得少。首
“没 辙 ”,( P8)“见 天 儿 ”,( P61)“ 死 钉 坑 儿 ”( P62)“ 闹 拧 儿 ”( P118) 先, 姚先生 译 本 中 有 些 地 道 的 北 京 话 外 地 人 很 难 读 懂 , 而 原 剧
1813 年, 德国著名神 学 家 、古 典 语 言 学 家 、翻 译 理 论 家 施 成功奠定了密勒在当代美国戏剧中的显赫地位, 使他成为战后
莱艾尔马赫在他的著名论文《论翻译的原则》中提出: 翻译的途 美国最杰出的剧作家之一。1971 年, 远在美国夏威夷大学的姚
径“只有两种: 一种是尽量让作者安居不动, 而引导读者去接近 克先生 率 先 将 此 剧 译 为 中 文 。 姚 先 生 不 仅 是 蜚 声 中 外 的 翻 译
商店未来副经理的未婚妻鬼混, 他说“he ’s the third executive 过犹不及, 所起的作用也许会适得其反。
I’ve done that to”, 姚 克 把 这 句 翻 译 成“ 我 们 主 管 人 中 间 让 我 割
了靴筒子的, 他是第三个”。( P21) 这个“割了靴筒子”的 说 法 虽
钱 , 可 是 Willy 就 是 抹 不 下 这 个 脸 , Charley 气 的 骂 他 : When the 面’, 意义虽很近似, 终觉张冠李戴, 非但不称而且非常滑稽。如
hell are you going to grow up? 这一句浅显易懂的话, 姚先生 翻 译 果在舞台上表演 时 , 剧 中 的 美 国 人 物 忽 然 念 起‘ 阿 弥 陀 佛 ’来 ,
method) , 为这两种翻译方法提供了科学的名称。纵观中国 2000 演威利·洛曼”。( 英若诚, 1999: 379) 英先生作为一名富有多年表
多年的翻译史, 和其他国家的翻译史一样, 整个是一部异化和归 演经验的话剧演员, 谙熟戏剧规律, 中英文的底子又极为雄厚,
化此起彼伏、竞相辉映的历史。( 孙致礼, 1999: 25) 每一位译者面对 他的译本注重口语化, 适合舞台演出。两家译本可以说是各有
作者; 另一种是尽可能让读者安居不动, 而引导作者去接近读 家, 早在 30 年代初就致力于优秀外国文学作品的介绍和翻译,
者。”这两种途径彼此截然不同, 因而无论采取哪一种, 都必须坚 同时又是享有盛名的剧作家, 曾经创作了剧本《楚霸王》、《美人
持到底, 不可将二者混淆使用。1995 年, Lawrence Venuti 在其 计》、《蝴蝶梦》、《西 施》、《秦 始 皇》, 编 写 了 历 史 剧《清 宫 怨》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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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他将 suddenly 译为“猛孤丁的”;( P4) in the morning 译为 加以发挥。笔者以为, 过于北京化的方言还是要改掉的好。
“ 明 儿 早 晌 ”;( P5) Linda 求 Willy 说 话 小 声 的 please 译 为“ 别
张谷若先生在翻译哈代的名著《苔丝》中, 使用山东方言对
销员之死》的两个译本作一分析, 从两位译者用北京话翻译纽约方言的得失、他们如何处理中英文在表达惊讶、愤怒等感情方面
的差异以及如何处理剧作中的称谓等三个方面来探讨不同的翻译方法对同一部作品的翻译产生的影响。
关键词 :《推销员之死》; 异化法; 归化法
中图分类号: HO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 8499( 2007) 01- 0120- 04
Charley 的 you big ignoramus! 姚克译作“你这大窝儿老”,( P122) 强译成现成 的 中 国 口 语 , 好 比 用 醋 来 代 替 酱 油 , 颜 色 固 然 差 不
也让人觉得生分, 英若诚是译作“你屁也不懂”的。( P249) Willy 多, 味道可完全不对了。”
成“你他妈的多昝才不吃渣儿了?”( P122) 也 嫌 过 于 俚 俗 。 不 如 那一定会引得观众哄堂大笑。诸如此类的例子, 我觉得不如将
英若诚的“你他妈的哪年才长大呀? ”。( P249) 还 有 Willy 骂 原文直译, 藉 可 以 保 留 原 文 的 地 方 色 彩 和 风 格 的 特 点 , 如 果 勉
物的名称也许当时汉语里还没有出现, 我们不能苛求。英先生 起来顺耳, 却是在欺骗观众。可是, 把英语的说法原封不动的移
的译本后出, 译法就容易让人接受。
植到汉语里是否可取呢? 在英语中, 滥用上帝之名不但表达惊
相比较而言, 英先生在使用北京色彩太浓的词语时则有节 讶, 也表达怨恨或愤怒, 有时候还是骂人的话。比如 Jesus!这个
介”;( P7) embarrassing 译为“牙碜”;( P15) false 译为“假门假事 译英格兰威塞克斯的方言, 译界向来褒贬不一。笔者同意孙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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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P19) hot- shot selling man 译 作 “ 抓 尖 儿 卖 快 的 推 销 员 ”; 礼的说法, 认为弊 大 于 利 。( 孙致礼, 1999: 35) 姚 先 生 翻 译《推 销
面对中英文在表达惊讶、愤怒等感情方面的差异以及如何处理 本中用的就是纽约中层社会的日常口语, 俚俗而多美国的土
剧作中的一些称谓问题等三个方面进行探讨, 从而得出译者采 话, 翻译这种台词, 非得用北京话或另一地方的乡谈才易于传
用不同的翻译方法对译作产生的影响。
神, 将原文的语气和生动活泼的口语传达出来。我用北京话翻
归 化 过 头 , 不 如 英 先 生 的 “ 长 得 高 大 魁 梧 ”( P29) 来 得 明 白 。 没法子译成地道的北京话。美国人惊叹时常用的 My god 和 for
Charley 让 Willy 跟他后面干, 一周 50 块, 强如每个月问他借 Christ’s sake 等 语 , 如 果 把 它 译 成‘ 阿 弥 陀 佛 ’和‘ 看 菩 萨 的 金
等不可胜数; 加 上 俯 拾 皆 是 的 儿 化 音 , 如“ 眼 镜 儿 ”,“ 命 根 儿 ”, 中的纽约方 言 懂 英 文 的 人 看 起 来 却 毫 不 费 力 ; 其 次 , 即 使 大 家
“路边儿外头”,“好好儿谈一次话”,“起劲儿”,“赶明儿”,“玩儿 看懂了这些地道的北京话, 也难以体会原文中的纽约方言到底
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 一书中, 将第一种方法称作“异化法” 他的译文忠实流畅, 琅琅上口, 实为上乘之作。1983 年, 英若诚
( foreignizing method) , 将第二种方法称作“归化法”( domesticating 先生出于演出的需要, 重新翻译了此剧,“并于作者亲自导演下
人”, 好懂一点。( P143)
上帝说话”或“为了上帝”,“法力无边的上帝”等; 而英若诚则是
姚先生费了许多工夫来把纽约方言译成北京土话, 许多词 译作“老天”或“老天爷”,“他妈的”,“我的老天爷 "。 从 这 一 点
都让他大费 周 折 , 如 plug 译 为 “ 卯 眼 儿 ”, skid 译 为 “ 打 出 溜 来看, 姚先生奉行是异化译法, 保留原文的文化色彩; 而英先生